他們晚上的飛機,吃完午飯之後,顧微收拾好行李,和秦時蹲在大堂裏。


    一會易湛一行人下來,他們的車壞了,必須要跟他們一起回去。


    糖豆意外的接過她手裏的行李,放在了越野車後備箱,外麵停了幾輛車,顧微看了幾眼,琢磨著坐哪一輛回去。


    秦時已經選了一輛最大的越野車爬上了副駕駛,回頭降下車窗高興的朝下麵的顧微招手:“微微,上車。”


    顧微正要拉開後車門,宋原帶著幾個同事一股腦的鑽進了後麵,車子坐滿了。


    她深吸了口氣,準備去坐最後麵的一輛車,糖豆忽然拉著她走到最前麵的車旁,顧微沒打算和易湛一輛車,覺得太尷尬。


    “我去坐後麵的車,糖豆你放開我。”


    “後麵的車顛簸,隻有這輛車最適合孕婦。”


    “……”


    糖豆的爪子抓的狠緊,她掙脫了幾次都沒掙脫開,易湛在旁邊視而不見他的機器人強迫她,把她塞進副駕駛。


    一會易湛上車,坐在了駕駛位置,顧微暗自咬咬後槽牙,扭頭看著車窗外,他們這兩天的接觸和交談,比前半年都多。


    易湛用餘光掃了她一眼,臉上被圍巾遮的嚴嚴實實,車窗外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她眯著眼戴著墨鏡。


    易湛的車子剛要發動,後車門被人拉開,顧微回頭,秦時笑嘻嘻的鑽進車裏。


    “麻煩易總了,開車吧。”


    易湛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踩下油門。


    顧微的嘴角輕輕翹起,愉悅的摘下墨鏡。


    有了秦時在,車內的氣氛變得活躍,顧微回頭和秦時說話,易湛偶爾看看後座上的男人,身子前傾,雙手扒拉著車座椅,頭就差擠到前麵來了。


    易湛漫不經心的開過泥窟窿,秦時隨著慣性被甩到左邊車門,顧微身上係著安全帶,隻覺得身子歪了下,她回頭見秦時哇哇的捂著腦袋,又看看麵無表情的易湛,默默地抱住胖胖的自己。


    一路上秦時撞了幾次車門,下車時氣的要死,拿了顧微的行李,拉著她就走。


    顧微被秦時拽著走,都沒來得及和易湛說話。


    他們同一班飛機回晉城,航班準點到,一群人先後登機,好在顧微沒買頭等艙,終於和易湛隔開了。


    飛機到晉城已是晚上,顧微打著哈氣出了機場,沒看見易湛他們,她先被秦時送回去。


    勞累了一天,顧微回到家大白做了宵夜,她狼吞虎咽的吃完,坐在沙發上享受大白捏腿,擱在身側的手機響個不停。


    顧微看見來電顯示,眉頭抖了抖:“媽……”


    那頭的徐福蘭中氣十足:“你今天和小湛在一起?”


    “偶遇。”


    “偶遇需要洗澡?你當你媽是智障?你們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就是前夫和前妻的關係。”


    “別在電話裏忽悠我,明天你回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徐福蘭忽然強勢的掛了電話,顧微鄒巴巴著一張臉,又聽見大白說她媽媽今天來過家裏,她忙去臥室拉開床頭櫃,她擱在裏麵的檢查報告不見了。


    一晚上顧微輾轉不眠,她隱隱約約知道徐福蘭要說的事情,又覺得自己的死期到了,按照他們二老的性格,她可能要脫層皮。


    生不如死的上了一天班,下班顧微開車回了家,她在車裏待了會才磨磨蹭蹭的上樓。


    推開門進屋,一眼看見老顧戴著眼鏡坐在沙發上看雜誌,沒看見她媽,顧微顫巍巍的拎著包走了過去。


    顧教授漫不經心的撇了她一眼,抖抖報紙繼續看,顧微的心七上八下的,就不能給她個痛快嗎。


    “爸,我回來了,媽呢?”


    顧教授指指臥室:“躺著呢。”


    “怎麽了,病了嗎?”


    “昨天回來就這樣了,不吃不喝的。”


    顧微捏了捏拳頭進了臥室,徐福蘭躺在床上背對著她,她叫了聲也沒有反應。


    顧微蹭蹭蹭的繞到她跟前,徐福蘭又翻身,繼續背對著她。


    “媽,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徐福蘭連哼了幾聲,忽然從床上爬坐起來數落:“顧微,你要30歲了,你明白自己未來的人生要怎麽走嗎?”


    徐福蘭的話題稍顯沉重,顧微坐在床邊上揪著床單:“媽,我知道的,也有自己的打算。”


    “所以你打算瞞著我和你爸爸把孩子生下來。”


    顧微點點頭,又很快的搖搖頭。


    “你知道一個人女人帶孩子多辛苦,易湛呢,他知道嗎?”


    顧微又點點頭:“但是孩子和他沒關係。”


    “怎麽就沒關係,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是有責任的。”


    徐福蘭就差跳起來說,顧微捂臉,事情好像越來越亂了。


    “你和易湛好好談談關於孩子的事情。”


    顧微一臉為難的望著她,徐福蘭也望著她,慢慢地從她臉上悟出了其他:“孩子難道不是易湛的?”


    顧微不說話,徐福蘭的一顆心徹底沉入了水底,身子瞬間癱軟在床上。


    “哎,媽,你別激動。”


    徐福蘭一句話也不想說,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好像就剩下最後一口氣。


    顧教授蹬蹬蹬的衝進屋,指著她的手在抖:“微微,你怎麽能這樣,孩子到底是誰的?”


    顧微破罐子破摔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你……簡直是要氣死我。”


    顧教授的心理素質比徐福蘭強,被氣的拿了手機就要給易湛打電話,顧微立馬去搶了過來:“你們別找易湛,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你告訴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不管是誰的,都是你們的孫子啊,爸,我們老顧家也算有後了。”


    顧教授被氣得直咳嗽,坐在床邊上喘氣,顧微在旁邊一邊給他順著氣一邊開導:“爸,以前你老說家裏沒人氣,等孩子出生之後,家裏就該熱鬧了,媽也不會閑著無聊。”


    躺在床上的徐福蘭氣若遊絲:“別把我算上,你不說孩子是誰的,我是不會幫你帶孩子。”


    顧微回頭拍拍她肩膀安慰:“咱們家還有大白呢,24小時帶娃不喊累。”


    徐福蘭說不過她,氣的趴在床上歎氣。


    一家人折騰了一晚上,顧微才把他們安撫了,沒在繼續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她晚上連夜離開,開車回了自己家,車子開進地庫時,發現大門外麵停了輛車,車燈打過去,秦時腳踩著石墩子在吸煙,回頭掐滅走了過來。


    顧微降下車窗:“你怎麽來了?”


    “說來話長,進去說。”


    地庫需要人臉識別,秦時跟著顧微進去停好車,兩人一起上樓。


    秦時不是第一次見大白,抬手就摸了摸大白的胸:“這玩意好像不認識我了。”


    顧微脫了外套回頭製止:“哎,你別亂摸它,它有自己的意識。”


    “喲,和易湛身邊的那個機器人一樣。”


    “嗯,大白和糖豆是好cp。”以前它們倆都膩在一起,離婚之後,一人帶走了一個。


    秦時打量了眼顧微的家,接著就吊兒郎當的癱倒在沙發裏,雙手枕在腦後:“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在外麵和我爸亂說我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我爸晚上衝到我家,就差拿刀捅死我。”


    顧微眸子轉了轉,招手讓大白倒牛奶:“你在懷疑他?”


    “我可沒這麽說啊,是你自己說的。”


    “易湛沒那麽八卦。”顧微了解他,是不會在外麵亂八卦的。


    秦時抖著腿翻白眼:“易湛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但是現在我爸那邊難交代。”


    顧微歎氣:“你這渾水是越趟越渾了。”


    大白端著盤子走近,顧微拿了杯牛奶,盤子上還有一杯,大白端著走到秦時身邊,他剛抬手去拿,大白端起杯子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秦時哇哇的跳起來:“臥槽,機器人報複我。”


    顧微也被大白的動作驚住,拿了抽紙給他:“快擦擦,叫你別惹它。”


    “我竟然被個機器人侮辱了。”


    “哎,你知道侮辱是什麽意思嗎?”


    秦時直接脫了上衣光著膀子,又扒拉著滿是牛奶的發,顧微看不下去了:“去洗洗吧,衛生間在那邊。”


    秦時點頭,路過大白時故意恐嚇它,大白縮了縮腦袋,躲在了顧微身後。


    “嗬,還知道害怕。”


    顧微一陣頭疼,人鬧心,機器人也鬧心,都不讓人省心,她剛把地上的牛奶擦幹淨,又有人在敲門。


    大白歡快的轉去開門,顧微洗了手跟著走過去,門開了,易湛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頭頂一盞橘色的燈,光束由上往下的落在他身上。


    他一隻腳還沒跨進門,顧微身子傾斜堵在了門口,易湛手撐在門框上居高臨下的看她。


    “這麽晚了來有事?”


    易湛嘴裏的話剛要說,瞥見秦時披著浴巾從後麵走來,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顧微回頭也聽見秦時在說話,心裏頓時一慌,她立馬扭頭看易湛,他冷笑了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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