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春天裏的很是平凡的一天,這一天深夜裏,江宜家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連續一個多月的加班,今天晚上總算是結束了,她是又累又困,隻想著趕緊洗漱完,美美地睡上一大覺。


    快速地收拾好之後,江宜家一邊想著明天給家裏打個電話,一邊打著哈欠向著床走去。


    可是,今晚注定了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她剛坐到床上,就感覺到胸口悶悶的。不一會兒,呼吸也跟著變得困難了。隨後,她的心跳也加劇了起來。


    出現了這樣的狀況,江宜家並沒有太過驚慌。畢竟,這兩年來,她的心髒經常“造反”,她已經習慣了。


    如今她也隻是皺著眉頭,雙手捂著胸口,像往常一樣,靜靜地等待著心跳恢複正常。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這會兒的功夫,她的心跳不但沒有慢下來,反而又加快了不少。


    “砰砰砰”的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就好像是要掙脫掉束縛從她的胸腔裏跳出來一般。


    江宜家的耳朵被這一陣陣劇烈的心跳震得“嗡嗡嗡”的響,就連她的腦袋意識也變得迷迷糊糊了起來。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心髒處猛地傳來的劇痛攪得瞬間失去了意識。


    *


    江宜家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驚魂未定。她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既是後怕又是慶幸的吐出了一口長氣兒。


    那種劇痛實在是令人恐懼,她都以為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好在如今她幸運的挺了過來。


    再次自我安慰了一番後,江宜家便準備起床了。她睜開眼,隨意的看了一眼,立馬就被那灰白的房頂驚呆了。


    足足過了好幾分鍾,她才算是回過神兒來。緊跟著下一秒,她便蹭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神情很是激動的環視起來。


    這是一間大約有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平頂房子。房子裏的家具很是簡單陳舊,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櫃,再加上角落裏的盆架子,便是全部了。


    如今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照射了進來,給整個房間添了一抹朦朧的色彩。


    江宜家神情恍惚的下了床,她摸著牆上貼著的某個八十年代很是著名的歌手的海報,腦海裏不由自主地飄過了“我竟然回來了”“我回到小時候了”“我這是重生了”等語句,眼淚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想起上輩子的不幸,她覺得自己很有理由好好地大哭上一場。


    其實,江家並不是一開始就多災多難的。至少,在江宜家上初中之前,江家一直過得很是幸福快樂。


    隻是後來,江宜家的爸爸媽媽不知何故被各自的工廠開除了,他們的愁眉苦臉使得江家也沒有了歡歌笑語。


    家裏沒有了經濟來源,江家總不能坐吃山空,江爸江媽隻能帶著江大哥江宜寬和江宜家回了老家。


    後來,江爸在老家種了一季兒的地,最後隻賺了很少的錢,於是,心有不甘的他便起了做生意的心思。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個心思,就是江家不幸的開始。


    在那之後,先是江爸在外省做生意被騙的血本無歸,然後是江大哥被不知名人士撞斷了雙腿,最後就連江媽也因為沒錢看病,生生被拖垮了身子骨。


    再後來,江爸為了養家、給江媽看病,隻好振作了起來。


    在這期間,江宜家則是靠著國家的補助和自己打工賺的錢,磕磕碰碰的上完了大學。


    可是,大學畢業後,幸運並沒有眷顧她,生活又給了她一個迎頭痛擊,長期超負荷的工作把江爸的身子骨拖垮了。


    看著倒下的江爸,江宜家咬了咬牙,挑起了家裏的大梁。


    為了給江爸江媽買藥,她十幾年如一日的拚了命的工作賺錢,就連心髒出了問題,都不敢去醫院裏檢查,以至於最後釀成了悲劇。


    想到這裏,江宜家哭聲又大了起來,她心裏暗暗地想到:就讓我懦弱這一回,之後,我一定會振作起來,再次做回那個誰都打不倒的江宜家。


    *


    “小家,誰欺負你了?你怎麽哭了?”


    此時,哭得正傷心的江宜家被江大哥的大嗓門這麽一驚嚇,立馬打起嗝來。


    江大哥見狀,也顧不得其他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走到了江宜家的身邊。


    隨後,他彎下腰,一隻手擁著江宜家的肩膀,一隻手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道,“小家,是哥哥啊,不怕不怕。”


    江宜家被這麽一通輕打,總算是回過了神兒來。


    她抬起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如今依然陽光開朗的江大哥,想著他曾經拄著拐杖陰鬱頹廢的樣子,眼淚便又湧了上來。


    “小家,你怎麽又哭了?不怕哥哥羞你啊。”


    “妹妹喲,你是哪裏不舒服嗎?額頭不熱啊。”


    “我的小祖宗哎,你別光顧著哭啊,你倒是說話啊。”


    ……


    看著圍著自己團團轉的江大哥,江宜家心頭的陰霾漸漸地散去,心裏也慢慢地踏實了下來。


    她真的重生了,這輩子,那些糟心事兒還沒發生,她還來得及阻止。


    她在心裏暗暗的發誓:從今往後,我一定會保護好爸爸、媽媽和哥哥,絕不會讓他們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等到那股打嗝的勁兒過去了,江宜家便信口解釋道,“哥哥,我沒事,隻是剛剛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噩夢,我有些害怕,就忍不住哭了。”


    說完,她怕江大哥深問,便轉移話題,故作嫌棄的對江大哥說道,“你之前幹什麽去了,衣服上的汗臭味這麽重,都快把我熏暈了。”


    江大哥見自家妹妹總算是不哭了,放下心來。他很是配合地假裝氣哼哼的回應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虧我剛剛那麽擔心你,你還嫌棄上我了,看我怎麽治你。”


    他說著說著,就抱著江宜家的腰,把她抱了起來。


    江宜家再次被嚇了一跳,她咽下即將衝出口的尖叫,忍著雙腿離地的不安,用哭得有些沙啞的嗓子低聲道,“哥哥,你快放我下來。”


    親哥,求放過!舉高高真的不適合我這個“阿姨”啊!


    “哎呦,你長大了,都不喜歡粘著我了,枉費我以前對你那麽好了。想想你小的時候,我還給你曬過你尿濕的小包被呢。還有,嗚嗚嗚……”


    江宜家聽著這話,隻覺得頭上的青筋直跳。她當機立斷,迅速的捂住了江大哥的嘴,破罐子破摔道,“行了,你別再說了。隻要你不嫌我沉,愛抱著就抱著吧。”


    聞言,江大哥笑了起來,“你哪裏沉了?這大半年來,你學習那麽辛苦,不僅沒長肉,還瘦了好幾斤呢。好在現在你考完了,有兩個多月的假期呢,倒是可以多吃點兒東西補補了。”


    兩個多月的假期?江宜家聽完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學畢業後的那個長暑假。江爸江媽便是在這個暑假即將結束的時候,被單位無故開除的。


    當時,江爸和江媽一個在麵粉廠裏當會計,一個在服裝廠裏當倉管,他們並不在同一個工廠裏工作,但是卻在同一天失業了。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來這裏麵有貓膩,江爸江媽自然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兒。


    可惜,他們去各自的廠裏找領導了解情況的時候,領導卻隻說這是上麵的指示,沒有一點兒鬆口透露的意思。


    上輩子,江宜家一直沒能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壞,這輩子她卻很想搞清楚。當然,並不是她想要幫江爸江媽保住工作,而隻是單純的想要防著小人罷了。


    *


    在夕陽落下去之前,江爸、江媽相繼回到了家中。


    江宜家在見到年輕康健的他們之後,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小家,你在想什麽呢?沒感覺到嘴裏一股子蝦皮味兒啊?”江媽很是納悶的問道。


    別看平時江媽嘮叨著不讓江宜家挑食,但是,當江宜家真的往嘴裏塞了兩口油菜炒蝦皮兒的時候,她又擔心的不得了了。


    經過江媽這麽一提醒,江宜家回過了神兒來。她艱難的把嘴裏的菜咽了下去,然後又連著喝了好幾口湯。


    等到嘴裏的蝦皮味兒幾乎沒有了,她才回話道,“我沒想啥,媽媽。我隻是下午沒睡好,還有些迷瞪兒而已。”


    “你這是連著考了兩天,還沒緩過勁兒來。等一會兒吃完了飯,你就去睡覺吧。”江爸關心的插嘴叮囑道。


    這邊江宜家還沒來得及回話,江媽就先接了話茬,“小家,你可別聽你爸爸的,吃完就睡。一旦積了夜食兒,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個。”


    江爸聽了這話,立馬回嘴兒道,“你瞧你說的,我可沒說讓小家吃完就睡。不消化消化食兒,哪有吃飽就睡的道理。”


    使勁兒瞪了一眼江爸,江媽反駁道,“說來說去,還是你的錯。誰讓你圖省事兒,沒把話說清楚呢。”


    “這不是常識嗎?還用說出來?”


    “小家還小,困極了哪還記得什麽常識啊?”


    ……


    聽著耳邊江爸江媽中氣十足的粘牙聲,江宜家跟江大哥對視了一眼,都抿著嘴偷笑了起來。


    爸爸媽媽還很健康呢,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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