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離上由村較遠,需得坐牛車前往,光靠走路的話,怎麽著也得一個多時辰。


    村裏人大多結伴,在清晨天蒙蒙亮時,三三兩兩往鎮裏去。


    畢竟坐牛車,也是要給錢的,一來一回一文錢。


    林可欣想都沒想,就掏出一文錢拿在手裏,方便一會給趕牛車的人。


    平陶村共有四戶人家家裏有牛,但,趕牛車這事兒,隻有劉家在做,其餘三戶不準幹這買賣。


    如此霸道,村民敢怒不敢言。皆因劉家算是村裏最富貴的人家,也稱小地主。


    林可欣到劉家院裏時,院裏正在說話的人,見著她進來,挺和氣的打著招呼。


    “林嬸子要去鎮裏呢?”


    “成富媳婦是去看大夫嗎?聽說普濟堂的大夫很好,本事大,又實惠。”


    “難得見你坐牛車,我說啊就不能太省著,該花的錢還是得花,這路走多了還費鞋子呢。”


    翻著林寡婦的記憶,林可欣挨個的回應。


    心裏卻想,這人呐真不能太老實,還是得有點脾氣。


    瞧瞧昨兒發了通火,今個這些人眼裏總算看的見她這個人了。


    盡管這些人眼裏帶著打量和好奇,話裏也隱含試探。


    牛車人滿,趕牛車的漢子從屋裏出來,吆喝了聲,眾人紛紛往牛車走去。


    牛車緩緩駛出劉家院子,一路往村口去。


    有村民見著坐在牛車上的林寡婦,滿臉驚詫。


    這林寡婦是真的變了性情啊!平時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文花,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竟坐起了牛車。


    嘖嘖嘖,這行事是越來越像她那親娘揚婆子了。


    “他們都在看你呢。”


    林可欣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應。“看就看唄。”


    旁邊的人聽著,卻道。“你這性情是說變就變,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換成往日裏,被人這般看著,你早就恨不得挖個地縫往裏緊緊的縮著。”


    “這算什麽,不過是學了我娘的說話做事罷了。”


    說起她娘揚婆子,滿牛車的人都沒了聲音。


    揚婆子啊,跟揚婆子比起來,林寡婦倒是顯得稚嫩了些。


    小半個時辰後,到了鎮門口。


    趕牛車的漢子道。“我便在這等著,午時往回趕,過時不候。”


    午時。林可欣看了眼太陽,略略估摸了下時間,和一道來的婦人對了下,沒什麽差別。


    心下放心,大步往鎮裏去。


    先去普濟堂找個大夫看看。


    普濟堂在東大街,畢竟不是土著,盡管有林寡婦的記憶在,林可欣還是宛如幼童般,摸摸索索的在鎮裏走著。


    看完大夫,沒甚大事,手拎三副藥,林可欣開始逛街。


    三百文看病抓藥用了一百六十五,還剩一百多文,買布裁製衣裳花了八十八,最後餘的幾十文,都置辦成了日常生活用品,吃的用的等。


    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回不去,得在這裏生活。


    就得好生琢磨琢磨著,怎麽來改善生活。改善生活啊,必須得有錢,沒錢怎麽辦,掙錢唄!


    林可欣來鎮裏的次要原因,就是看看這鎮子,瞅瞅有什麽商機沒。


    離午時還有點時辰,見日頭有些大,背著滿當當的小竹蔞慢慢悠悠的往鎮外去。


    她到時,除了趕牛車的漢子,已經有兩個人在。


    “成富媳婦都買了什麽?竹蔞裝得這般滿當。”


    “大夫怎麽說?沒甚大問題吧?”


    林可欣放下竹蔞,笑了笑。“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傷在腦瓜裏麵呢,需得好好精心細養段日子才成,要我隔半個月再去瞧瞧的。難得來趟鎮裏,自然得置辦整齊些,省得隔三差五的跑。”


    前麵的自然是假話,這點心眼還是有的。


    回了家,張羅了個蛋炒飯,飯是清晨特意煮的。


    填飽肚子,灶上煎著藥,擼了袖子開始拾掇屋裏屋外,該扔的扔該洗的洗,趁著日頭好。


    她最見不得家裏雜亂,這方麵有些輕微強迫症。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轉眼又到了傍晚。


    晚飯吃的是肉酥餅,下午趁著歇口氣的空檔,將麵團揉出來,擱一旁醒著。剁好肉餡調好味道,就可以開始烙餅。


    她胃口小,三兩下就烙好了份量,剩下的麵團做些包子,蒸出來擱著,明兒當早飯。


    洗澡洗衣裳,上床睡覺。


    一天又過去啦,可真充實啊。


    腦袋沾枕頭,林可欣秒睡。


    醒來時,又是天色大亮,陽光從窗口鋪進屋裏,有點兒刺眼。


    沉睡中的林可欣被擾醒,打著哈欠從被窩裏坐起,迷迷澄澄了好一會才見了些精神。


    起床,洗漱,吃飯。


    收拾好屋裏屋外,林可欣拿了點錢出門了。


    她要去趟柳木匠家裏,請幫忙做些置物架,廚房和臥室裏都需要。鎖鎖碎碎的物什實在太多了,不歸置清楚,她看著心裏不得勁。


    “柳叔忙著呢。”


    坐屋簷下忙碌的柳老二抬頭瞅了眼。“成富媳婦有事兒?”


    “不知道柳叔有沒有空,我想做幾個物件。”林可欣說著,見屋裏出來個婦人,笑著打招呼。“柳嬸,手頭有事兒嗎?”


    “能有什麽事,左右就是些家務活。”柳二婆子端了杯茶過來。“你想打些什麽物件?”


    “就是家裏零碎物什多,我想打幾個置物架,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還得勞煩嬸兒與我回趟家,把尺寸量一量,我再具體說說要求。”


    上門的生意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柳二婆子當即放下手頭的事,隨著林可欣一道往家去。


    林可欣仔仔細細的說著自己的要求,置物架做出來後,還得由柳老二過來安裝。


    活倒也不是什麽難活,難得的是這份巧心思。


    從林家出來,柳二婆子一顆心便有些活絡,話裏誇道。“成富媳婦可真會想,這主意兒,妙的很呢,不占地兒也不費甚錢財,卻是實用的很。”


    正愁做什麽買賣呢,林可欣靈機一動,笑道。“嬸兒要是歡喜的緊,回頭也可在家裏這般歸置物什。”頓了頓,接著道。“倘若有人見著,心生歡喜,倒是件大喜事,送上門的生意呢,到時候嬸兒予我一成收益便好。我這腦子裏的新鮮法子還有不少呢,回頭有人想要更新奇些的,嬸兒也可以來尋我,我幫著出出想法,柳叔動手即可,成事後,予我三成收益便好。”


    林可欣說得熱絡,柳二婆子卻笑得有點心不在蔫。


    她看在眼裏也沒在意。心想,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就算柳家不想與她合作做生意,換個臉皮薄些的,同時也不會用置物架換錢,萬一真的用了,她看見了,也能理直氣壯的上門要錢。


    這原本就該有她一份。


    屋裏屋外徹徹底底的拾掇妥當,菜園子裏的活兒,她會得不多,鋤鋤草澆澆水還行,剩下的就是睜眼瞎子。


    家裏除了之前的老母雞,還有就是張家賠的兩隻母雞,共三隻雞,喂點兒食,事情也不算多。


    一句話就是,林可欣有點無聊了。


    她確實在鄉下呆過,但地裏的事知道的少,會幹的更少,這時節在村民眼裏,興許到處都是活,可在她眼裏,還真不知道要幹些什麽。


    想法子掙錢吧,她又想等柳家那邊的態度,畢竟無本買賣能成,是最最理想的。更重要的是,這地兒偏,離鎮上遠,買賣不好做啊。


    晃晃悠悠到傍晚,這一天過的有點枯燥。


    也沒個人說話,去村裏竄門吧,也不知道和婦孺們說些什麽好,她畢竟不是真正的林寡婦,就怕多說多錯。再說,便是林寡婦一天到晚總有事情忙,哪來的時間去村裏竄門說話,這也是她人緣不好的主要原因。


    沒兩天,柳老二夫妻倆把做好的置物架送了過來,並且安裝妥當。


    當時付了一半定金,林可欣要給剩下的錢時,倆口子推辭著沒要,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同意了她前兩天說的事情。


    一個置物架,不貴,從做好到安裝,隻要十文錢。賣出一個,林可欣可得一文錢。有人想把房屋歸置的更漂亮整潔,就直接讓她出來與顧主說話,價格怎麽算,也依著她來。


    說完來意,柳老二還拿出了兩張契約,看內容應該是特意找秀才寫的,很是正兒百經。


    態度很是誠心誠意,林可欣很滿意,利落的簽了字。當然做置物架剩下的一半錢也是需要給的,生意歸生意,合作歸合作,該捋清的得捋清楚些。


    有了置物架,林可欣把屋裏零碎的物什都歸置整齊,忙活了小會功夫,又變成了個清閑人兒。


    是不是該養隻貓?或許養條狗之類的?


    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當即搖頭否定。這裏不是現代,想要養貓貓狗狗不太方便啊,有嚴重的安全隱患。


    下午,前幾天請村裏繡娘幫忙裁製的衣服也送來了。


    她是拿布過去的,隻需要給些手工錢,不貴,就十二文錢。


    兩套衣裳做得很好,裏外都有,針腳緊密特別細致。


    送走繡娘後,林可欣迫不急待的換上了新衣服,可惜沒有鏡子,隻能對著缸裏的水麵照兩下。


    林寡婦這年紀雖大,五官卻長得挺好,就這般模模糊糊的瞧著還挺好看。


    對著水缸臭美了會,林可欣換下新衣裳,過了下水,擱屋後晾曬。


    閑著沒事,她開始琢磨著扮裝室內,回頭可以讓柳嬸領著人過來瞧瞧,興許就能拿下樁生意呢。


    手頭有了事情可做,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這日傍晚,林可欣遠遠的看見有一少年走過來,正尋思著是什麽人時,突然聽見少年喊她:娘,我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過了十來天悠悠閑閑的獨居日子,還真讓林可欣忘記了自己是穿越,原主不僅是個寡婦還是三個孩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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