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天開始李東放不知道去哪忙了,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寧謐不太相信李東放是被自己氣著了,就算跟她有關係,頂多也是不小心佛他麵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錢人使喚別人習慣了,被慣得特別小氣。


    她心裏空落落的,忍不住問孫秀玉:“叔叔最近忙什麽呢?我都沒見過他。”


    孫阿姨收拾她吃剩的餐盤,端起來去廚房,她等著她說話,不由便跟進廚房。


    倒是李玥說:“東放以前也不是每天都回來,一個月裏能有五天在這住就不錯了。”


    也是,自從她來了,李東放回來的就比較勤,他美其言寧謐回來了,他開心,經常往家裏跑,其實就是監督她來的。


    孫秀玉覺得寧謐是小姑娘,大概跟李東放相處久了依賴他,便安慰說:“你叔叔以後是要成家的,自然不可能每天都陪你。”


    她自然知道,更不是這個意思,他能忙起來顧不上自己按理說更好。想了一會兒,心裏癢癢的,不問不痛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姑姑,那什麽,叔叔是單身麽?”


    李玥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才說:“我不知道哦。沒聽他提過感情的事。外麵倒是有些傳言,不足為信。”


    孫秀玉卻說:“李總要什麽有什麽,條件那麽好,說不定哪天就給你領個小嬸子回來了。”


    寧謐“哦”了聲,心裏卻有些不是味,平常被關注慣了,乍一這樣就像失寵了似的。


    她還真是有些欠虐。不過這念頭也就是一閃,現在小命都捏在張明昆手裏,哪還有心思想別的。這段日子思前想後,她漸漸也想明白一件事,張明昆的野心不止於此,說不定有很多計劃自己不知道,或者連周俊都不清楚。


    這麽一想更加舉步維艱。


    這天下午,寧謐上了課回來,從小劉司機車上下來,瞧見李東放的車子在車庫中。


    不由自主舒了口氣,總不能跟他鬧得太僵,便打算進去主動說點什麽額,緩和一下叔侄之間的尷尬氣氛。


    林佑正端坐在沙發上弄魚竿,看見寧謐笑了笑:“大侄女回來了。”


    “啊,林佑叔叔怎麽過來了?”寧謐敷衍。


    “找你算賬啊。”


    “啊?”


    “跟於倩黃了。”


    “為什麽?”


    “還不是那天釣魚的事。”


    寧謐也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驚訝說:“不會吧?”


    他唉聲歎氣:“女人就是不好伺候,矯情。”


    說話間李東放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一件外套,似乎是跟林佑要出門,她抬頭看了一眼,對林佑認真道:“你錯了,矯情這件事上,一般不分男女。”


    林佑聽她說這話就覺得怪了,回頭也看見了李東放,來不及深究,收了魚線說:“我們要去釣魚,換個地方,大侄女收拾收拾一起去?”


    寧謐蠢蠢欲動,剛要說“好啊”,就被李東放接了話:“她最近很忙,哪有時間陪你釣魚。”


    林佑一聽就覺得氣氛不對,看了眼寧謐。


    寧謐頓生不滿,皺著眉掃了李東放一眼。


    “誰說我很忙,今天就恰好不忙。”


    李東放眼皮子沒抬一下,嘲笑說:“怎麽,今天不去約會了?”


    “約會?”林佑立馬感興趣,添油加醋一番,“可以啊,大侄女,這才轉校幾天就給叔叔們找了的侄女婿。”


    寧謐就算臉皮厚度可以,也怕孫秀玉和李玥聽到了當真,尷尬解釋:“沒有、沒有……我跟叔叔說著玩呢……”


    李玥剛從李老頭房間出來,如今已經挪到一樓住,省去了上下樓的麻煩。


    這半個月李玥一直住在家裏照料老爺子,倒是張明昆鮮少出現。說起來孝心,寧謐還真有些佩服這個姑姑,一瞧家教就好,言行舉止還有品行,都讓人挑不出錯處,唯一缺點就是眼神不好,配上張明昆這個衣冠、禽、獸,實在是可惜了。


    她問寧謐:“什麽事說著玩呢?”


    寧謐鼻尖冒汗,“沒有,叔叔們……逗我。”


    李玥看見客廳茶幾上擺著的裝備,蹙眉說:“又要去釣魚?”


    李東放說:“一個朋友從香港過來,住齊苑湖度假村,約了一起釣魚。”


    她點頭:“那就趕緊去吧,磨蹭磨蹭天都要黑了。”


    林佑說:“就是打算夜釣,所以才現在過去。”


    寧謐一聽是公事便不打算跟去,扔下背包上樓,剛轉身就聽到林佑喊她:“嘛去,還不趕緊收拾收拾跟上。”


    寧謐看了看李東放,李東放並不發言,她遲疑:“我就不去了。”


    李玥知道小孩子愛湊熱鬧,想也沒想就說:“就跟著你叔叔去吧,左右也是朋友,多你一個不多。”


    林佑說:“拿件厚實的外套,我們去車裏等你。篝火晚會七點開始。”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寧謐這人本來就比較野,在家宅不住,那時候住在周俊的住處,十天半個月不讓出門,她實在忍不住就會到側門鵝卵石路麵走一走,望著外麵蒼鬱的樹林子出神。


    夜晚鮮少有車經過,但凡有一輛,她就會目送出很遠,盯著車尾的燈想,車主是夜幕降臨打算回家,還是正要出門,是家住在附近,還是有很久的路程要走,家裏是否有老婆孩子等候,是否也像她一樣滿心煩惱。


    她現在就坐在李東放車裏,林佑在前麵開車,李東放與她同坐後麵。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隻有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提醒了林佑一句:“這邊雙左拐道,別走錯車道。”


    寧謐用眼角餘光看了他一眼。


    林佑在這個時候說:“你今天興致不加。”


    他否認:“興致留著待會用。”


    林佑笑開,又從後視鏡看了看寧謐,想起來什麽,提前說:“忘了給你說了,咱們今晚不回市裏。”


    寧謐原本有些犯困,此刻精神一振,立馬不覺得困了:“什麽?不回去?”


    “是啊,”林佑說,“住度假村。”


    她瞬間不自在,“就我一個女生嗎?”


    “你嬸子在呢。”


    “嬸子?”寧謐下意識看李東放,哪來的嬸子?心裏莫名其妙跟著一緊。


    “於倩。”身邊的祖宗可算開了尊口。


    “不是分了?”她看向駕駛座,“好吧,我以為真分手了。”


    她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就算李東放沒有明著表現出來,她也能感覺到跟之前的不同,就像跟別人相處的時候,原本在一塊說說鬧鬧挺愉快,突然有一天對方不搭理,她一般會很快察覺。


    寧謐性格上還是有很大缺陷的,不喜歡跟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鬧別扭,這樣會憋死她。可能察言觀色和委曲求全習慣了,造就她特別敏感,會不斷找合適的機會主動示好,更不會隨便樹敵。


    東台市南不算靠南,北不算靠北,所以發展第三產業一直以來就比較吃虧。在東台市也算待了好幾年,還不知道北麵郊區有個齊苑湖。風景布置的這麽美,湖雖然是人工湖,沙灘也是人工沙灘,但依舊別有洞天。


    這會兒天朦朦朧朧,將黑不黑,路燈還沒有亮起。


    寧謐跟著他們下車,順著小路往沙灘走,碎石子遍布,實在看不清楚,隻能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幸好她個子不低,平常都是穿平底鞋,此時就顯現出了方便。


    林佑攀著欄杆上去,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頭一次來這個地方,咱們好像走錯路了,前頭有個小橋,應該從那直接過來。”


    李東放說:“我方才不就是這個意思,誰叫你不信。”


    寧謐低頭聽他們交談,這時才發現李東放手裏提了兩瓶紅酒,用金色的包裝套著,露出黑色瓶口。


    他把酒遞給林佑,回身朝她遞了個手。


    寧謐愣了一下。


    抓住他往上爬,他右手一攬,把她帶下來。


    寧謐心中慌亂了幾下,腳一扭,往地麵跌去,電光火石間,李東放胳膊往上一抬,她再次被帶起來,這次整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頭發打了個璿兒,遮擋了她的視線。


    趕緊手忙攪亂的撥弄頭發,低著頭往後退步。


    她剛掙紮李東放就鬆開手,守著林佑沒有表現出太多異常。手上的觸感卻不錯,值得回味一番,不自覺就在往她纖細的腰肢多掃了兩眼。


    她平常學生打扮,不是牛仔褲白體恤就是衛衣平底鞋,有時候穿件連衣裙,也大多是純色雪紡或者棉布碎花,顯得青澀稚嫩。認真回憶,也就第一次來李家時穿的那件禮服比較合身,品味在線。


    林佑掉頭回來,關心他們:“沒事吧?”


    寧謐以為李東放會解圍,沒想到他沒動靜,隻好自己說:“……剛才扭腳了。幸虧叔叔扶著了,不然就破相了。”


    林佑沒有多說,看了看前麵的木橋,“我先過去,你們慢悠悠走,於倩過來好一會兒,我去接她。”


    他說完便提著紅酒要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來手裏還提著酒,拐回來交給李東放。


    現在就剩下他們兩人,寧謐糾結了會兒,向他確認:“今晚真不回去?你們要玩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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