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們都跳了下去,就剩一個任一帶著兩小個待在深淵頂部。


    小爬蟲火龍受到歧視,那原本的傲氣被人踩得支離破碎,甚而懷疑起龍生來。


    大概這一刻,作為一個龍,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用。趴在地上的身子,不知不覺,又縮小了很多,小的就和一根蚯蚓差不多。


    兩小個好不容易才能欺負一下這麽高級的獸類,哪裏願意就這麽放過他,愣是把他從地裏麵扒拉出來,提著尾巴甩來甩去,你丟給我,我丟給你,說不出的快活。


    可憐的火龍也想要反抗的,他發現,化為人形的靈寵,對神寵有很強大的壓製性。


    他算是認栽了,心不甘情不願,淪為兩小個的玩具,任由他們胡鬧。


    任一等了很久也不見眾人上來,他能掌控很多地方,但是作為一個二手貨,不代表他能百分百分的接管整個世界。


    總有盲區等著他去探索。


    “你們三好好待著,不要亂跑,我去去就回。”


    任一想著這裏和歸靈世界差不多,都是屬於自己的地盤,兩小個待在這裏,是很安全的,符合他一貫保護他們的策略。


    兩小個待在象牙塔裏,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自是沒有異議,和小爬蟲繼續快活的玩耍起來。


    深淵裏麵有什麽?


    當任一跳下去後,才發現那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也怪不得惡龍身上會有兩種屬性,這個世界竟然一半是冰,一半是火,涇渭分明,互不幹擾的存在了很多年,原本應該相生相克的存在,卻一點衝突也沒有,和平安寧得令人咋舌。


    眾女聚集在冰火兩重天的分界點上,隻有這裏,才是讓她們能勉強立足之地,其餘的地方,都帶著無差別傷害。


    任一來得正是時候,幾女遇到一個全冰屬性的妖獸攻擊,此獸比起小爬蟲也不逞多讓,難纏得很,阻礙了她們取得聖主遺骸的腳步。


    其中一個女仙兒下意識的大喊起來,“來得正好,快!幫我們引開這個畜牲。”


    任一眉頭一皺,他可不想當什麽誘餌,但是看在島主大人的份上,勉為其難的道:“行吧,你們自己速度快點,別拖太久。”


    反正他剛才試了試,能控住這個妖獸兩三成,光是這個,這個妖獸就傷害不到他。


    這也是因為他接手這個世界時日尚短,還沒來得及建立更深層次的聯係,從而讓這個世界如臂指使。


    飛到那妖獸的麵前,任一抬手就給了它一擊,打得它嗷嗷直叫喚。


    麵對界靈之威,妖獸那僅限的小腦袋裏麵,並沒有反抗的意識,隻呆呆的被動挨打,既不逃跑,也不反抗,任由任一施為。


    連續打了好幾次都是這樣,這家夥不上任一的當,就是不和他走,偏生對女仙們不依不饒,打得火熱。


    “唉……這個樣子讓我怎麽下手?”


    他總不能因為對方礙事,就把它打死在這裏吧。


    索性,上前,就像牽自己家不聽話的妖獸一般,拎著耳朵就往邊上扯。


    妖獸乖乖的跟著走了,眾女仙們就看到讓她們頭疼的家夥,像個小綿羊一般,哪裏還有剛才凶殘的樣子。


    “天生一物降一物,大概,這就是這位修士的不凡之處吧。”


    島主大人感歎了一句後,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帶著姑娘們就衝進了那妖獸所在的洞府,很快就拽出一堆骸骨來。


    整個過程異常的順利,總共取得了二百零六根骨頭,然而,島主大人帶著女仙們還在裏麵翻找,似乎要把裏麵翻個底朝天。


    任一在裏麵等了很久也不見動靜,不得不嗬斥妖獸,“給我乖乖待在這裏,不許進來。”


    說完,那妖獸果然聽話的閃躲在一個角落,把自己卷縮成一團。


    任一則進了妖獸窩查探。


    “島主大人,不知道還在尋找什麽?”


    妖獸窩裏,隻有一個玉石平台,看著像一個棺槨,她們圍繞著這個平台,就差掘地三尺的樣子。


    “唉……你不知道,聖主和旁人不同,他多了一塊聖骨,是整個遺骸裏麵,最為關鍵的骨頭,現在,這塊骨頭不見了,隻找著二百零六塊骨頭,急死我們了。”


    島主大人現在驚慌失措,再也不像個主持一方島嶼的領袖,更像個失去主心骨的小女孩。


    “既然你們的聖主選擇留骨在這裏,那必定是會留全,亦或者會留下一些可以尋找到的線索,你可以再找找,說不定會對你有啟發。”


    任一的話給了眾人新的思路,沒多大一會兒,果然有眼細的女仙兒找到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


    “你們快來看這裏,會不會就是聖主留下的指引。”


    眾女爭先恐後的圍攏上去,仔細一看,還真的很有可能。


    隻見那個標誌是一塊和周圍大相徑庭的青磚石,最上麵雕刻得有一個複雜的符文,以任一的見識,也沒看懂是個什麽東西。


    “這個符文……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島主大人陷入了沉思裏麵,竟然召集了所有的女仙兒,激動的對她們道:“咱們去那已經變為廢墟的宮殿裏麵找,那裏說不定會有線索。”


    眾女仙不敢怠慢,趕忙往宮殿趕去。


    那裏的地盤實在是太大,搜索的範圍很廣,而她們隻有一天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那就隻能再等下次聖墟開啟。


    這個可不是有什麽規律可循的,也許百年,千年,萬年,隻有看到那出入此界的信物亮起來時,才能有機會。


    而作為聖主遺族之人,隻要打上聖主印的人,都可以被她帶進來,旁人就隻有一塊多餘的令牌可以帶十個人進出。


    也就是任一手上的那一塊。


    也就是事情緊急,島主大人都不知道任一已經得到了郜神的傳承和祝福,隻以為他被郜神虜了去後,又被放了回來。


    此間早已無郜神這個人,隻餘一個叫任一的偽神袛。


    他隻需要再積攢一個神袛的傳承和祝福,就能躋身神袛一族。


    世人,若是個普通的人,擁有一個傳承就能晉升,而任一因為身體靈根的複雜性,越繁雜,需要的能量就越多,導致他現在還不上不下的狀態晃悠。


    總歸是一隻腳踏進了那個門檻,比起普通人,未來擁有更大的可能。


    眾人趕到宮殿裏就是一通狂刨,奈何廢墟殘骸碎裂一地,把她們要找的東西混在裏麵,極其難以清理。


    “若是宮殿沒有倒塌,那麽何至於會這般費勁。”


    島主大人費勁的搬起一塊大石頭,仔細查看一通,上麵並沒有自己要的符文,喪氣的把它丟出去老遠。


    她們已經不辭辛勞的清理了一個時辰的碎石,還是沒發任何發現,這心裏的急迫性讓每人都脾氣漸漸暴躁起來,還不得不壓製住,這氣氛自然有些緊繃。


    任一也幫忙弄了一會兒,實屬大海撈針,讓他有些疲倦起來,他不由得動起了歪腦子,待在那裏思考起來,如何快速有效的把那符文找出來。


    有一個女仙兒看到他這樣,還以為他嫌累在偷懶,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卻是有些顛怪的瞪了其一眼。


    “任屠,別玩了,快過來幹活!”


    此時的兩小個還在和小爬蟲打打鬧鬧的玩耍,任屠聞言,趕忙撒丫子跑了過來,“主人,你叫我?”


    “嗯……這個東西你聞聞看,和別的東西,有什麽不一樣的味道?”


    任一拿出來的是二百零六塊骨頭裏麵的其中一塊。


    時隔這麽久,他不知道,以任屠的鼻子,還能聞出來這個味道不。


    任屠皺著鼻子使勁嗅了嗅,忽兒打了個重重的響鼻,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任一趕忙把骨頭收起來,著急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妥的?”


    “主人……阿啑!這玩意……阿阿啑……說不上來的感覺,不能多聞。”


    “嗯,既然好此,那就別聞了,你去玩吧!”


    “好嘞,主人!”


    任屠沒心沒肺的往回跑,他正和小爬蟲他們玩得高興呢,打算回去繼續。


    任一失望的彎下腰,也準備繼續清理廢墟,卻見得任屠突然又很誇張的跑了回來,大呼小叫的道:“主人主人……剛才給我聞的這玩意兒有很多嘛?我怎麽感覺在別的地方還有很多。”


    “這裏總共二百零六塊,除了我手上這塊,在場的女仙們手裏都有一些。”


    “額……原來如此,那沒事了,我玩去啦,主人你就慢慢找吧!”


    作為一個獸形,還是個隻有手巴掌那麽大的,就別指望他們能幹啥了,出於保護的目的,任一並不會讓他們兩人在人前隨意變幻形象。


    一人一獸在這裏磨嘰了很久,嚴重耽誤時間,引得在場的女仙們不滿起來,其中瞪過任一的那位,更是忍無可忍的道:“若是不想幫忙,就請離開。”


    “呃……沒有不幫忙的意思,前輩誤會了。”


    任一看那女仙隻是冷哼一聲,就不再搭理自己,歎息一聲,繼續自己手裏的活。


    任屠卻是再無心思玩耍起來,他受不了旁人對主人這般大不敬。


    皺了皺鼻子,鑽進了那廢墟裏麵,也加入到了尋找的行列裏來。


    任凶久等他不來,帶著小爬蟲跑來,也一頭鑽進了磚石廢墟裏麵。


    這一通忙活,一真到月上中天,離著那所謂的界門大開已經不遠,隻剩下最後一個時辰時,已經有女仙開始發起脾氣來,那丟廢物的動靜越來越大。


    大家都在心浮氣燥,偏偏越煩,事兒越沒有進展,死活沒有好消息傳來。


    所有人能清晰的感受到時間在流逝,卻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結果。


    看著隻清理了百分之一的廢墟,希望渺茫得很。


    任一直起腰,活卻了一下筋骨,鼓勁道:“前輩們莫放棄,說不定,下一瞬間就能被咱們碰上呢。”


    那女仙兒正是個快爆的炮竹,任一這一嘴話,正好做了她的出氣筒,“哼!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別說找不到,就算找到了,那符也還需要咱們破譯,就算僥幸破解開來,也還需要時間去尋找,這一個時辰眼瞅著去了十之七八,咱們也就剩下不到片刻的時間,不放棄還能做什麽。”


    “唉……”


    雖然是事實,但是總也要努力到最後一秒的功夫,才能下定義吧。


    所有的人都憋著最後一口氣,拚命的努力著,即使這次不行,也得為下一次進來後,減短時間做貢獻。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滴的過去,就似那流沙,隨風而逝,一點不由人。


    當半空中一道光亮閃現,那傳送的光門慢慢地顯現了出來,一股吸引之力籠罩在眾人的身上。


    包括任一,他以為,自己得到界靈的傳承後,能替代那界靈掌管此界,將不會受到此界的約束,能長留在這裏。


    所以,他雖然也和眾人一起努力清理,內心卻一點也不著急,大不了,等島主這些人離開後,他又繼續幫她們尋找,借此來償還她們的恩惠。


    沒有想到,那光門的吸引之力,和來時一樣,死死地綁定了他,讓他不能掙脫開來。


    在最後一刻的時候,兩小隻出於本能,從廢墟裏麵快速鑽了出來,動作麻溜的竄上任一的肩膀處,和著眾人一起被無情的傳送離去。


    唯有那小爬蟲,因為猶豫了片刻,沒有抓到任一的衣角,作為一個原住民,就這麽悲慘的被留了下來。


    若是他能哭,此刻大概是在放聲大哭吧。


    此界荒涼,除了那深淵裏有個老是和他經常作對的妖獸外,再無活物。這兩小個的到來,總算讓他感覺日子是那麽的精彩有趣,隻是快樂是那樣的短暫,下一次,誰也說不清楚還能不能再見麵。


    有的人,一旦擦肩而過,就會是一輩子的遺憾。


    小爬蟲待在那光門消失的地方,也不知道趴了多久,就這麽趴著,給他時間,他也許能趴到天荒地老吧。


    卻說任一他們才離開那光門,隨著眾人一起出來的,還有消失很久的封子修。


    他還是一副懶洋洋,邋裏邋遢的狀態。也不知道任一他們在尋找符文的時候,他又去在忙什麽,又有什麽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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