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就像一艘海浪裏漂泊的小船,不由自主的隨著氣浪在半空中翻飛著,最終“啪嘰”一下,狠狠摜到一顆樹幹上。


    身後的大樹承受不起這樣的重擊,“哢嚓”一聲斷裂。


    任一也承受不起,“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靜靜的趴在地上,眼神沒有焦聚的看著前方的爭鬥。此時的噬魂宗似乎也不甘寂寞,加入到了戰團裏。


    河灘變成了一個屠殺競技場,而他們要爭奪的,就是對方手裏的紫金令牌。


    一個令牌等於一個進入神王廢墟的名額,雖然他們都各自僥幸的有了一塊,算的上大豐收。


    但是,得隴望楚,人的貪欲無止境。


    有了一塊,想兩塊,甚至是三塊,四塊……


    能全部搜羅的話,那獎勵已經夠用終身了。


    不管拚死拚活為哪般,任一終於離開了包圍圈,然而他這塊夾心餅幹也破碎成渣,即將麵臨著死亡。


    他很清晰的感知到身體裏的精氣神在慢慢的流逝,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寒冷。


    他……無能為力,眼裏唯有絕望。


    任屠受到驚嚇,從獸皮囊裏蹦噠出來,一隻小爪子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臉,。


    他想要揮揮手,求它別鬧,讓他好好的睡一覺。那手卻重若千鈞,沒有力氣抬起來。


    很快,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闔上了一切對這個世間的念想。


    “唉……我怎麽就攤上你這麽一個廢物呢?”藍靈有些感歎的坐在他身旁。


    原本透明的身影,隨著任一傷勢的變重,越發的透明,估計等到任一咽氣的時候,她也將會消散在這個天地,徹底的不存在。


    掏出一個乾坤袋,那是她在錦囊裏的屍身上摸來的。好在這個儲物袋隻需要靈識就能開啟,所以,她即使失去了肉身,也能把裏麵的寶物掏出來用。


    上一次,為了給誤食妖獸肉的任一解毒,她貢獻了一顆解毒丹。這次,卻隻有“大救駕”才有希望。


    而她,隻有一顆,諸天萬界唯一的一顆。


    這顆丹藥來曆成迷,轉手了很多人,有很多奇葩的傳說,有說是返老還童,滋銀補(養)陽的,又傳說捏碎後,能毒殺一國的……


    最靠譜的一種說法是,它不但能起死回生,甚至能提升人的靈根,增加人的修煉速度。


    但也因為太逆天,反而受到質疑,這世間,真的有這麽神奇的丹藥嗎?


    這最後一種傳言,早就經過了主人的檢測,得到了證實。所以,藍靈才毫不猶豫的拿出來用。


    大救駕很寶貴,但是,對於巔峰時期的藍靈來說,卻是個雞肋般的存在。她的靈根,有主人幫著調理,早就從普通資質,躋身於一流。


    至於修行速度,她擁有主人的私人寶庫,想要什麽隨手可取,壓根兒不用發愁。


    這樣逆天的丹藥服用了,也隻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也因此,才能一直存留至今,便宜了任一。


    良藥不苦,甚至有種吃糖豆的感覺。才一接觸,原本臉色已經開始青白發灰的任一,以肉眼可見的轉化,變得紅潤起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當他再次醒來時,發覺天色已經黑透,人已經不在河灘那裏,而是躺在一個有些溫暖的山洞裏。


    他的眼前燃燒著一堆篝火,上麵有個架子,插著一塊碩大的獸肉,正滋滋滋的冒著香氣。任凶和任屠像兩個木雕一樣,呆呆的盯著烤架。


    除此之外,山洞裏空蕩蕩的,再無一人。


    “唔!好餓啊!”任一揉揉自己的肚子,隨即想到什麽,又狂笑起來,“我果然沒死,哈哈哈……我是打不死的!”


    任一笑得太突然,驚得一兔一狗差點掉火堆裏,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你兩個小東西,啥時候湊在一起的?”


    他自言自語的說完,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骨碌爬起來,抓起烤肉就大快朵頤起來。


    “嗷嗚~~好吃,太好吃了!”


    他一臉的陶醉,感覺自己之前的受傷,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噩夢。


    “嗷嗚~~~”狗子任凶眼巴巴的盯著他的嘴巴動,口水滴答滴答的掉著。


    任一扯了一根帶肉的骨頭丟給了它,它心滿意足的抱著啃起來。


    任屠隻是隻柔弱的兔子,不會發聲,隻是睜著紅紅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他瞧。


    “你個傻兔子,你隻能吃野草,不能吃肉!”


    任一沒搭理它,繼續啃著美食。也不知這獸肉是何人所製?篝火又是何人所點?這一兔一狗,又是怎麽和平相處的?


    在他的潛意識裏,狗可是狩獵能手,遇上兔子非得給它咬斷氣不可。


    事實上,任一最後還是抵不住任屠的賣萌攻勢,撕扯了塊獸肉給它。


    世人都說兔子隻吃野草,卻不料被他遇見一隻吃葷腥的。


    “小家夥,你要是死了,可別怪我,是你自己太貪了!”


    山洞裏,一片祥和的氣氛。如果就這樣一直到天荒地老,任一想,雖然無趣了點,但勝在啥也不用求了,也挺好。


    然而,身處漩渦,哪來淨土。


    一群噬魂宗的弟子汙泱泱的鑽進了山洞,把任一團團圍住了。


    為首的女修,拿著一把劍指著他的脖子,疑惑的道:“你還沒死呢?命真大!你是怎麽辦到的?”


    白日裏的爭鬥,她們噬魂宗的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這個臭乞丐在那樣的氣浪攻擊下,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但是,眼前的人非但一點事沒有,還能吃能喝,一派安逸舒適的樣子,太不可思議了。


    她們沒法理解!


    “我活著很奇怪嗎?為什麽就非得死?”


    任一不動如山的繼續啃著獸肉,就算要殺要剮,總得做個飽死鬼。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這群人手裏的武器是擺設,會輕易的放過他。


    她們的人數又減少了幾個,之前的七人,隻剩下現在的四人。身上傷痕累累,一看就是經曆過激戰。這樣的狀態下,暴起傷人太正常不過了。


    然而,任一隨性的樣子卻讓噬魂宗的人忌憚起來。他的不卑不吭,無所畏懼的表情,像是在傳遞一個信號,我不簡單!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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