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透過窗子斜斜照進來,整個屋子被一層朦朧的紅暈籠罩著,似籠著一個綺麗的夢。洛簡簡躺在酸枝跋步大床上,枕著鬆軟的細綢枕,舒舒服服的癱著,仰頭看著床柱的雕花,藤枝纏繞,理也理不清,直看了一會兒,眼皮發沉,真的就心大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秦嬤嬤來了:“還沒醒呢?這回春堂的大夫也不靠譜,等會兒吧!照影,你把我那雙沒做完的鞋子找出來。”


    照影聲音清脆:“嬤嬤,您眼睛還成嗎?我給您打下手。”


    “給我穿個針,”秦嬤嬤接過穿好了的針,用嘴抿濕了線,這樣不容易斷,她對著窗子,眯著眼睛,把鞋子舉到眼前,“老咯,不中用了,不過,穆哥兒愛穿我做的鞋子,隻要用得上,我老婆子就高興。唉,人老了,就容易心軟。”


    “您是說半煙姑娘?”照影邊剪著花樣子應道。


    “這孩子,也真是可憐,十三查了之後,說她是南邊大旱逃難過來的,父母雙亡,甚至為了幾十文的棺材費,把自個兒賣了,碰到人販子心腸壞,就進了那地方,這身世也忒可憐了些。你說,這叫她出去之後可怎麽活呢?一個女孩子,在外麵討生活,是艱難了些。”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隻要我們沒有虧待她,難道還要對她負責到底不成?街對麵的趙嬸子,早年喪夫,中年喪子,一個人靠著給人家幫傭,也能夠養活自己。像我自己,爹爹喝醉了把我賣給人牙子,機緣巧合進了這將軍府,誰說我的日子不比從前好過呢,倒是我的福氣了。隻要肯上進,旁人拉一把,也就立起來了。若是無用之人,一灘爛泥,也不值得去救,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秦嬤嬤笑道:“就你這丫頭牙尖,不過,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爺一旦打定了主意,很難回頭,待會兒她醒來,還是我跟她說。”


    洛簡簡清醒過來了,躺在床上思考對策。走肯定是不能走的,將軍府是一個重要的感情升溫地點,原本的劇情中,就沒有過半煙被趕出府的操作,這超出之外的問題,隻能靠自己解決。


    她分析了一下,要不先順從,假意走,然後男主發現沒了她,會愛意大發?太扯了,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秦穆這個人,性格有些剛,一走,可能就真的沒有以後了。


    要不然耍賴,威脅他?畢竟腦袋可是他嗑的。不行,這一條乃是下下之策,沒有人會喜歡威脅的滋味。


    既然不能威脅強硬路線走不通,那就換一種思路。示弱,這個靠譜。


    可是示弱一向不是她的長項,裝久了肯定會露出破綻的,得想一個好的借口才行。洛簡簡快想破了腦袋,眼見秦嬤嬤已經走了過來,急的直摳自己的手心兒,催促一直在裝死的係統,你倒是給出個主意呀,平時話不是多得很嗎?


    影後係統心裏麵默默吐槽,你的每一次發揮……都那樣的……驚為天人,我已經怕了你,好嗎?雖然這樣說,但它還是很敬業的還是甩出了《情深深雨濛濛》裏麵的片段,瘋了的可雲深情呼喊:“少爺,少爺!”


    簡簡看到之後非常滿意,原來裝失憶呀,so easy!不過裝失憶也得有個訣竅才行,怎麽樣把他和她的距離拉得再近一點呢?洛簡簡開始自我發揮了:既然人都失憶了,那有個過去,再正常不過了,這個過去,我說了算。哈哈哈,想到接下來的戲碼,她已經忍不住笑了,這會先笑夠,免得等會兒憋不住。


    秦嬤嬤走了過來,輕輕喚了聲:“姑娘。”洛簡簡慢慢的睜開眼睛,露出討好的笑容,秦嬤嬤看了,反倒不好意思,不知如何開口,眼前這姑娘瘦瘦弱弱的,眼睛倒是挺大,澄澈清明,會說話似的,看著就招人疼。


    隻不過,這位惹人憐惜的少女走的是開口跪路線,她朱唇輕啟:“婆婆。”


    秦嬤嬤嚇了一跳:“姑娘,我可當不起你一聲婆婆。”


    “婆婆,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情,可是您不能不認我呀。”洛簡簡咬緊下嘴唇兒,一雙大眼睛裏,已經盛滿了眼淚,淚水浸濕了睫毛,順著眼角往下滴,秦嬤嬤連忙給她擦眼淚:“姑娘,不是我不認你,隻是老婆子我孤身一人,無兒無女,沒有福氣做你的婆婆。”


    洛簡簡道:“婆婆,您可不能不要我……嚶嚶嚶……我,我木哥哥呢?木哥哥不會也生我氣了吧。”


    秦嬤嬤看到現在,覺得不太對勁兒了,吩咐照影,把回春堂的不靠譜大夫請回來,問問怎麽回事。回春堂的老大夫還不知道自己背鍋了,照例撫了撫長胡子,一番診斷之後,言道:“這導致姑娘記憶紊亂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她後腦勺的包了。血路不通,失憶或者是串了記憶也是有的。”


    秦嬤嬤一看這麻煩了,她邊請人去請秦穆回來,一邊打探情況:“半煙姑娘,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才好幫助你呀。”


    洛半仙張嘴就開始瞎編起了故事:“我知道我和木子哥還沒有成親,不過我是你們家的童養媳,從小在你們家長大的,雖然說木子哥後來發達啦,但是也不能不管我呀。我從十歲開始就在你們家了,你是不是嫌我懶了,從明天起,喂馬劈柴,做一個聽話的人!”


    洛簡簡,你這樣瞎編良心不會痛嗎?海子的鬼魂會來找你的好嘛?


    秦嬤嬤咳嗽了一聲:“姑娘,瞧瞧你那手,蔥根似的,水靈透白,這哪是做家務活的手呀?”


    洛簡簡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老鴇沒少花銀子養這身皮肉,確實編得太過了,說謊有破綻是正常的,使勁圓就行了,她頭側過一遍,嬌羞一笑:“木哥哥心疼我,從來不讓我做事,我心裏也隻有木哥哥一個,我們兩情相悅,,您就別趕我走了。”


    秦穆走進來,穆哥哥?什麽鬼?


    洛簡簡看到秦穆走過來,心想,見到小情人,是不是應該表現的激動一點兒?於是拚命催眠自己,眼前是我的愛豆,吳彥祖,李健,鄧倫……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似乎盛滿了無數的星辰,星光在她眼中閃爍,她掀開被子起身撲了上去,抱住了秦穆,甜甜叫了聲:“木哥哥。”


    秦穆攔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任由她抱著自己,誰跟她那麽熟了,都叫上了穆哥哥,雖然聲音很甜,是自己最喜歡的吳儂軟語,但,這真的不太合適。再說了,見到一個陌生男人就投懷送抱,她知不知道什麽是男女分寸?還是說,根本沒有分寸?


    “站直了,好好說話,這樣像什麽樣子?”秦穆的語氣有些生硬,轉向秦嬤嬤,“還沒把她請出去嗎?平波過來說她失憶了是怎麽回事?”


    洛簡簡一直抓著秦穆的手不放:“木子哥,剛才婆婆不認我,你,你可要替我說話呀,要是你都不替我說話的話,那我可就沒人疼了。”說著一串淚珠就下來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卻不知道,秦穆最早上戰場的時候,因為年紀小,個子小武力不占優勢,做的是斥候。斥候刺探敵情,目力第一重要。


    他見到洛丟丟雖然在哭,手捏自己也捏得十分的緊,但是整個身體是偏離的,並非全心全意依賴他,看來不是真心實意認為自己是她那個什麽見鬼的穆哥哥。


    最笨拙的是,手指居然還露出縫隙偷看!


    秦穆心裏麵的不愉快,又多了幾分,他並沒有拆穿她,把她推開了,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聽你多說了。”


    洛簡簡心裏一驚,什麽時候露了破綻?係統默默轉過身,我堂堂影後係統,為什麽有這樣的學生,這一屆學生看來是帶不出來了。


    洛簡簡很會反省自己,演戲的最好方式是把自己當成戲中人,我沒有入戲,還是一個初學者,果然就被男主給識破了。


    戲演砸了了,沒有關係,洛簡簡心裏想,關鍵是不能被他趕出去,不然後麵的劇情真的就沒法走了。她看到秦穆腰間掛了一把長劍,很眼熟,這把劍好像對他挺重要的,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武將隨身攜帶的長劍必然很鋒利。


    係統已經完全看透了她,本著自己的學生要上進,怎麽也得拉一把的心態,忐忑的給出了一段虞姬烏江自刎的片段。


    秦穆的臉色很黑,都氣得走神了。洛簡簡趁機一把抽出他的長劍,“嘩”的一聲,那劍鋒露了出來,陽光照在劍身上,對麵秦嬤嬤,照影等人被晃得擋住了眼睛。


    洛簡簡吃了一驚,不僅僅是因為這劍鋒利,還因為,它重!剛剛在床上躺了兩天,隻吃流食,沒有什麽力氣,於是這把劍沒有拿好,砸到了秦穆的腳上……


    可憐秦穆腳扭傷了是真的,他英俊的臉疼得扭曲了,臉徹底的黑了,為什麽我跟這個女人總是八字不對盤?


    最最可惡的是,劍掉在地上之後她又去撿!她哪兒來的臉去撿!她要幹什麽,難不成覺得不解氣,想再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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