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不想念叨的,她真的吃教訓了,可是長公主出了那麽大的事兒,她如何忍得住?!


    “公主,您可知道外頭現在都怎麽說您?那殺千刀的人雖然已經下了刑部,但還是滿口胡言亂語,說他是您的駙馬,您給了他貼身信物雲雲,鬧得宮裏都說您不潔身自好,出宮大約就是為了會他,不然怎麽平白穿了小玉的衣裳,柳大人一片癡心,您不知道珍惜,反而去選擇一個登徒子,莫不是瞎了眼睛,您聽聽這還是人說的話嘛!”


    “您怎麽還有這個閑心繡花?!”大玉真是急死了,她今日出去拿膳食,隔著門都聽到那些嘴碎的婆子在編排自家公主,說她以往的都是裝出來的端莊大氣,其實什麽人如今總算是知道了,能和一個宮外的地痞牽扯到一塊,俗話說物以類聚,能是什麽樣的好人品?汙言穢語她沒有去聽,可意思還是懂的,便是說公主不貞不潔唄,著實是氣人!明明她家公主賢良淑德,從來不做過界的事兒,心善不說,還頗具才情,那些流言簡直是胡說八道!


    大玉是抱著自己再次挨罰的覺悟開的口,“您就去求求聖人吧,說清楚事情的始末,再這樣不言不語下去,這些話傳到聖人和皇後的耳朵裏,萬一他們也這樣想了,如何是好?難不成真的嫁給一個二流子?!”


    說完大玉自己就跪下了,跪哪都行,她不能讓公主受半點委屈,令她意外的是蒼沐瑤還是沒有半點反應,整個人就跟陷入了這幅刺繡中,完全聽不見外頭的一丁點聲音,大玉等了好一會兒又道,“公主!您振作一點啊!無論外頭怎麽說,您還是最尊貴的長公主,何必這麽作踐自己!?”


    許是大玉一雙手已經抓到了蒼沐瑤的裙擺,險些化作一尊雕像的蒼沐瑤終於轉頭看了看她,微挑的桃花眼輕輕眯起,這才放下手上的繡活兒,“起來,你都說了無論外頭怎麽說,我還是最尊貴的長公主,又何必在乎他們說什麽?不過父皇我也確實要去求一下,我得去見見那個辱我清白的男人。”


    “公主?!”大玉起身起到一半,聞言立馬又跪了下去,“公主您這是要做什麽呀?那樣的人萬不可再扯上關係啊!”


    “噓。”蒼沐瑤溫柔的用手指點住了大玉的嘴,“逃避是人生在世最蠢的法子,你去給我把太醫找來,就說我病情反複,整夜都睡不好覺。”


    大玉滿眼的疑惑,越發看不懂自家公主做的事情了,這不是說到大牢那人嗎?怎麽忽而又要叫太醫?“公主您是當真不舒服?”


    “嗯,速速去喚。”蒼沐瑤起身自己去床上躺下,似乎疲倦的合上了眼。


    大玉就是有千萬個疑惑,也隻能先照辦,不一會兒太醫到,蒼沐瑤將人都遣了出去,又過了好一會兒,太醫帶著小太監出來,說長公主已經睡下,讓大玉待公主睡醒以後再進去,便離開了長樂宮。


    下午,大玉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再睡怕是要不舒服,進去看了看,這一看險些暈過去,裏頭哪裏還有長公主,唯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小太監!


    大玉心急如焚,又想起公主之前說的話,總算明白了,她這是去大牢了。


    然而刑部重地,她一個人要怎麽混的進去?所以她自然是去找能幫忙的人了,比如蔣戚光,這位大兄弟和刑部尚書家的大公子一直關係親近,此時不用何時用?


    蔣戚光也是悔青了腸子,當初為什麽要去討好長公主,早知道長公主是這樣的性子,他就是跟沈煜同流合汙也絕不多話,太子可以抱不上,公主這事兒媽必須躲開啊,奈何千金難買早知道,如今隻能問刑部尚書家的大公子偷偷借了刑部的牌子,然後去大牢試一試運氣了。


    刑部位於六部最偏遠的地方,在刑部的邊上還有一個大業最秘密的單位,叫監衛處,這個地方不屬於六部,直隸於皇家,據說裏頭隻有區區十來人,但是令人可怕的是大業的官員們無人知道監衛處裏的到底是什麽人,也就是說,這是混在官場上的一個監察組織,十五年來,多起重大的貪汙案,便是監衛處上折子參的,他們的折子,要麽不出現,一出現,那一家定然就全都玩完了。


    蒼沐瑤掃了一眼那個隻有刑部一個門廳大小的監衛處,那裏空空如也,半個人影都沒有,她撇撇嘴,神神秘秘的東西,如果監衛處真的有用,上輩子的柳家為什麽可以這麽囂張?不早該肅清了嗎?若是真的這樣神通廣大,上輩子的大業緣何生靈塗炭,她懷疑根本就沒有這一群人,不過是聖祖誆人的把戲。


    進了刑部,蔣家地位也高,對於他的來訪眾大人雖然驚奇,卻不敢多說什麽,一聽聞他想要看看那個欺負了長公主的死刑犯,一個個都有些麵麵相覷,此時蔣戚光的演技便發揮作用了,“我等與長公主在弘文館便是同窗,這既然有人欺負長公主,咱們自然義憤填膺,聽聞他嘴還不幹淨,咱們來給他洗洗嘴,大人們放心,瞧我們就是讀書人,能幹什麽?”


    說的也有道理,又有刑部尚書家的公子的腰牌作保,蒼沐瑤便跟著他們一路進去了,那人被關押在大牢的深處,身上血痕遍布,顯然已經受過重刑,沒死的原因可能是他滿嘴的胡言亂語,當真還就有人信,萬一真的要提出去做駙馬,交不出人,刑部之過。


    蒼沐瑤冷笑,人言可畏啊,正準備讓蔣戚光在門外守著,那人卻忽然驚呼,“咦?裏麵有人,那是……沈子墨?”


    蒼沐瑤皺眉,往裏頭看了看,還真是沈煜,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不是應該受了罰在家中禁足嗎?跟她一樣偷跑出來的?!這大業還有人跟她一樣囂張是怎麽回事?!


    “禁足在家的沈公子卻出現在大牢裏,這聖人的旨意莫不是玩笑?”蒼沐瑤她獨自一人進去,合上門,將蔣戚光的視線擋住,也不看裏麵那奄奄一息的男人,倒是先跟沈煜說話。


    沈煜聞言不過是挑了挑眉頭,黑眸一如既往的惹人討厭,他似笑非笑的把蒼沐瑤從頭到尾的瞧了一遍,赤果果的視線令她十足的不舒服,“長公主殿下難道不也是禁足在長樂殿?同樣是聖人的聖旨,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哦,今日的長公主扮相頗為新奇,長安城最新的流行?”


    蒼沐瑤瞪大了眼睛,這個沈煜真是知道怎麽惹她生氣!為了出宮她套的是小太監的衣服,出了宮又借了蔣戚光的書童的衣服,反正就是不倫不類,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還問她是不是流行?!簡直氣煞她也,“沈子墨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我就算是被抓到了,也是長公主,父皇不會對我怎麽樣,但是鎮遠侯府如今隻剩下個空殼子了吧,你什麽下場要我給你想一想嗎?!”


    “不勞長公主費心了,我這會兒就回府待著,希望長公主告知聖人的速度比我快上一些。”沈煜輕笑,頗為不屑,隨意的拱了拱手便與蒼沐瑤擦身而過。


    蒼沐瑤咬牙,她還真的快不過沈煜,那日沈煜救她露的一手簡單粗暴的告訴了自己,此人並不隻是區區武夫,該說武力值超群才對,不然前一刻還沒影兒的人,如何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將人控製,這速度快的她都不敢置信,“站住!既然你在這裏,正好我也有話同你說。”


    蒼沐瑤硬是將那股子怒意咽下去,腳步輕移,擋在他麵前,沈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蒼沐瑤才發現情急之下這距離有些太近了,二人的衣服幾乎已經可以觸碰到,她一抬眸便是沈煜的衣領,領口開叉的曲線引人入勝,呸!這人怎的穿的如此風騷?!


    沈煜沒有後退的意思,便是這個姿勢答了話,“何事?沈某洗耳恭聽。”


    這倒是難得的配合了,可蒼沐瑤有些說不出口,她要說的便是指婚的事情,中元節那日雖沒有按照計劃行事,然沈煜護衛不當還是達成了條件,可以說是異曲同工之妙,但這情景……安全的距離尚能讓她理直氣壯一些,這太近了,近到她鼻尖都是沈煜身上的氣息,不同於讀書人的書墨香,反而是一股子皂角的味兒,十分清爽,將她腦袋裏那些汙垢衝刷一新,隻餘下指婚兩個字。


    蒼沐瑤這才想起來,不管怎麽成的婚,其實隻要成了婚,這個人與旁人就是不一樣的了,她伸出食指狠狠的往沈煜的身上戳去,希望這樣他能離自己遠一些,她才好說事兒,可對麵的人當真沒有半點紳士精神,紋絲不動,戳的她指尖都紅了,還是在原地,甚至更近了一些。


    “你!”蒼沐瑤驚呼,“後麵去!”


    沈煜冷哼不退反進,一個側身便將她禁錮在牆和自己之間,蒼沐瑤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雷的跳動,與那日被地痞控製不同,沈煜既沒有捂住她的嘴,也沒有任何輕佻的舉動,可她的臉紅了,心底沒來由的便怕了,這個男人壓迫感太強,甚至比盛怒的業元帝更讓她感覺恐懼,她忽然有些後悔,也許再嫁入柳家,她亦可以闖出一條生路,但嫁給沈煜,無異於與虎謀皮。


    迅速泛紅的小臉,似乎取悅了麵前的人,一聲很輕的笑聲在蒼沐瑤的耳旁響起,“公主殿下何必這麽見外,不是允了太子與鎮遠侯府結親嗎?沈某領旨便是。”


    蒼沐瑤一怔,他已經知道了!早就知道了!還這樣逗弄自己!這男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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