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曦聽著她閉關之後發生的這些事情, 內心也很是唏噓,其實說到底, 這根本就還隻是欲.望作祟。如果一個人能夠清楚的知道什麽是底線,什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正當得到的, 什麽手段是絕對不可以使用的, 那麽這個世界或許會何平許多。


    但她也明白, 這樣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出現。


    所以,這些因為欲.望而引發的紛爭就隻能周而複始的上演著, 人們也隻能感慨著歎息一聲,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聞家的兩姐妹的爭鬥, 最終以聞聽雪成為未來家主而終結。聞家其他比較有天賦的子弟, 都被聞妃顏廢的差不多了, 而聞聽雪則完美的上演了一場黃雀在後。


    在聞聽雪成為聞家未來家主的第一時間,她選擇了向宮家發難以此來樹立自己的威嚴。宮暘顯然已經入了邪道, 他甚至在他親爹的身上都種下了骨生花。


    宮家主放任甚至支持宮暘害了千刑, 終究還是要嚐一嚐被親生兒子折磨的痛苦, 在痛苦悔恨不甘中,成為骨生花的養分。宮家閉關的長老察覺出動靜的時候, 宮暘的邪功已經小有所成。


    聞聽雪聯合散修聯盟,又在望春城發布任務,召集望春城內的散修對宮暘進行圍剿。骨生花的出現,讓燕北無法在淡定的當一個圍觀路人。當初幽冥老祖和他手底下那一幫走狗, 在白客宗犯下了那樣滔天的罪孽, 而如今他在一次見到了骨生花, 便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每一個親身經曆過白客宗慘案的人,都不可能對此不動容。


    那些那麽在意自己外貌形容的修士,在麵對那樣一個幾乎不可戰勝的敵人的時候,所有人都視死如歸烈性讓燕北印象深刻。那些用自爆來給小弟子們爭取逃生時間的長老們,包括墨宗主在內,都是值得尊敬的影響。而那慘烈的畫麵,也讓燕北他們這些經曆過的人,永生難忘。


    如今,骨生花出現,他不可能任由此地再出現一個幽冥老祖那樣的邪修!


    燕北也出手了,一張有一張符籙不要靈石似的撒出去,他新研究出來的帶有空間禁錮之力的禁製符,將那三朵被宮暘培育出來的還是花骨朵的骨生花死死的筋骨在一方空間之中,難以發揮絲毫作用。


    拋開這些邪異手段,宮暘不過就是一隻紙老虎,很快就被圍攻的人滅殺了。


    為了以防萬一,燕北還將那枚戒指拾取回來了。


    盤踞在望春城這麽久的世家宮家,便如大樹轟塌一般,轉瞬間就崩解的支離破碎,隻留下少數宮家人還支撐著門庭。原本是望春城的頂級修仙世家,如今淪為了最末流。


    而剩下的宮家人,留在望春城也絕不好過。


    有聞家在,聞家又怎麽可能會讓宮家再次發展起來?


    世家的起起落落實在太正常了,在鳳曦那漫長悠久的記憶中,這些實在渺小的很,她聽完之後便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也特別注意了一下千刑,見他臉上平靜,便說道:“過兩天,我們也該離開這裏了,宮家如今生存艱難,如果你想要在離開之前幫幫你的族人,我也是不糊阻攔的。”


    千刑搖頭拒絕了,“我已經拋卻了宮這個姓氏,以前自然不再是宮家子弟。世家起起落落很正常,宮家傳承這麽多年下來,內裏派係林立,各自明爭暗鬥,手上幹淨的都沒幾個,這次的災難對於宮家來說,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如果留下來支撐門庭的人真的有能力有魄力話,宮家說不定還能浴火重生。”


    他雖然拋棄了宮這個姓氏,但是存在血脈卻剔除不了。


    隻是如果在這個時候就伸出援手,幫他們度過困境的話,那麽這些人將會失去血性,很容易變回依賴他而生存。這並不是千刑想要看到的。


    唯有度過這些危機,在將來遇到難解的困境之時,千刑才會伸出援助之手。


    他承認自己因為從前的那些遭遇,曾經確實心懷怨恨,滿心戾氣,恨不得宮家毀之而後快。可跟在師父身邊這麽久,讀了那麽久的《黃庭經》,就連昭和劍都快要生出靈性來了,他又怎麽會毫無長進呢?


    真正害了他的人都遭到了報應,而他心底的仇恨也已經平息下去,他也不曾忘記,自己曾經還是宮家子弟。


    鳳曦明白千刑的意思,點點頭說道:“宮家這邊要如何你自己決定就好,若有需要幫忙的,也不要跟你師兄客氣。”


    燕北:……


    鳳曦說完了千刑,又看向燕北,“之前問你修行的進展,你倒是將禁製符給瞞了下來。”


    “禁製符其實也是從師父您給我的那張瞬移符當中領悟出來的,我覺得沒有什麽好說的,所以就沒有說。”燕北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這些的頭。


    在他對於空間之力一無所知的時候,燕北雖然震撼於那些線條所蘊含的天地至理。可因為心中對這些並沒有概念,所以他雖然震撼,卻並沒有多少敬畏。


    而在跨入了這個世界之後,他接觸的越多,了解的越多,領悟的越多,便越是能夠深刻的知道師父當初隨手畫出來的這張符,是有多麽的強大,裏麵包含著的法則信息博大到令人迷失。


    了解的深刻,就越震撼,也越發的彰顯出自己所知渺小。


    一張瞬移符,燕北深切的明白了什麽叫做無知無畏。


    鳳曦的曆練還沒有結束,她打算離開望春城之後繼續往東前進。


    “你的曆練目的算是達到了,接下來是要回宗門,還是如何打算的?”鳳曦問燕北。


    燕北懵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問,愣愣的問道:“師父,您接下來的曆練之旅,沒有打算帶上我一起嗎?”


    可憐拜師之後就沒跟在師父身邊修煉多久,五年多以後機緣巧合遇到了師父,本以為可以好好的跟在師父身邊了呢。


    他曾經也看過一些人寫的話本,主角天賦異稟運氣好極好,靠著撿來的功法自己野生發育,還總能碰到奇遇,進階極快。看話本的時候,燕北也曾將自己代入其中,覺得要是他又主角那樣的奇遇,也可以有那樣的成就,師父根本不重要。


    可是五年苦修對比跟在師父身邊的這短短時日,燕北深刻的明白了,話本都是騙人了,有師父和沒師父的區別也大出了天際。


    當然,師父和師父之間的差距,也大出了天際。


    鳳曦愣了一下,說道:“你是我徒弟,要跟著我一起曆練,當然也可以。但是你跟千刑情況不同,他如今的修行還需要我的引導,而你有我在你身邊,怕是得不到什麽曆練的。”


    燕北想想也確實如此,他在拜了鳳曦為師之後,雖然也被要求感悟心境,體悟天道,但說到底他其實還是練氣流的修士,他如今已經築基,自然還是需要自己出去曆練才是最合適的。


    有師父在身邊,總會讓他不自覺的產生依賴感。


    “弟子明白了。”


    鳳曦也拿了一本《黃庭經》給他,“跟你師弟一樣,每天的任務就是誦讀這本道經。”


    “是,師父。”


    在走之前,鳳曦忽然感覺到一陣心血來潮,總覺得望春城這邊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會發生似的。可是望春城跟她並沒有什麽牽扯,她沒理由會有這樣的感悟。


    而跟望春城牽扯最深的,就是她的二徒弟千刑了。


    鳳曦望了千刑一眼,千刑被看的有些緊張。


    “師父?”


    鳳曦伸出手,手裏化出了幾瓣花瓣,她就用這些花瓣排了一卦,卦象顯示顯示西陵渡有亂象,還跟千刑有因果牽扯。


    花瓣碎成點點靈光,千刑就聽他師父鳳曦說道:“還得再留幾日,你的身上跟西陵渡還有一段因果牽扯,不解決了,以後的反噬更大。”


    燕北倒是毫無意見,甚至還有點開心。


    千刑關注點還在鳳曦排卦上麵,事實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師父排卦了,包括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師父就將他的遭遇說了個八.九不離十,還說是從他的麵相中看出來的。


    “師父,您這排卦看相的手段,似乎比天機閣的人還要厲害。”


    “你想學嗎?”


    千刑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說道:“想是想學的,隻是我如今需要學的東西已經太多了,我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接下來幾天,小黃雞和小狸貓仿佛是在珍惜最後幾天膩在一起的時光似的,隻要有人看到小黃雞,必定就能看到它張開翅膀擼貓的一幕,而那手段嫻熟的樣子,可以肯定它這已經是幹的十分熟練了。


    小黃雞覺得,現在這種有狸貓擼有太陽曬有月光浴的日子才是最舒坦的。它以前竟然還想不開肖想了白客宗美男們的男色,跟小狸貓一比,男色都是渣渣。


    那份黏糊勁兒,鳳曦都覺得自己完全沒眼看了。


    一月中,雨水時節,楓江冰麵全部化開,漁民們也開始了捕魚討生活的日子。


    隻是從前平靜的楓江,忽然變得危險重重起來。


    今年第一艘下江的漁船,是一位有著練氣修為的老漁民,他的經驗十分豐富,知道在哪裏撒網可以捕捉到靈魚,然而這一天他第一網撒下去,卻網住了一個大家夥。


    那條魚有一個壯漢那麽高,魚鰭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有一口鋒利的牙,被網住的一瞬間便利用魚鰭將被漁民祭練過的漁網給劃破了。


    緊接著,它就速度奇快的朝著漁船撞了過去,老漁民反應奇快,當即就拿出晶石嵌入船上的陣法當中,漁船飛快的朝著西陵渡口駛去。


    眼看著快要被怪魚追上,漁民掐了一個漂浮術,棄船登岸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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