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留意到了沉月說的這兩個字清光瞬間明白這大概便是她之前一直不願出手的原因,但還沒等他開口問是什麽代價,沉月回頭看了他與被他仍緊緊護在懷裏的小孩,突然開口問道:


    “一期一振呢?”


    “……”經沉月這麽一問,他終於想起了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審神者大人,一期一振作為豐臣秀吉的佩刀曾在大阪城中被燒毀,所以火對於他來說有些不妙,怕是……不知被困在哪裏……”他越說越輕,直至最後失去了聲音。


    清光有些不安,他抬頭小心翼翼打量著沉月的臉色。溯行軍還未完全消滅,一期一振擅自失蹤還可能陷入危險,甚至可能還需要麻煩審神者前去救助,如果這事發生在五年前第一任審神者蘆屋道明時,那男人定然毫不猶豫舍棄他與一期。


    那她呢?之前本丸的大家如此冷淡疏離她,她還會冒著危險去救他們嗎?一期因個人原因失蹤陷入危險因此碎刀可不算是審神者的過錯。


    清光覺得自己有些緊張。


    身處在這個無法逃脫命運悲劇的本丸,作為這個本丸的高度暗墮付喪神,有些人有些事清光明知不可去接近不可去期望,但卻也正因為在黑暗中沉淪太久而對光明與希望變得極度渴望。


    好想……好想再一次被在乎與疼愛。


    完全不知道身後刃的想法,在得知一期一振不見時沉月下意識皺了皺眉,因為這事顯然不在意料中,但她很快就鬆開眉頭,同時扭動著手腕收起了紅傘。


    “知道了。”


    失去紅傘靈力盾牆的庇護,外麵滾滾熱浪與星火撲麵而來,下一秒,她突然輕輕抖動手中的紅傘,紅傘的外形即刻發生了微妙變化,傘麵像是被強化鍍上了金屬一般變得堅硬鋒利,連同傘尖也化成了利矛,整把傘在火光中紅的透亮,鋒利無比。


    她舉起了傘,然後憑空重重劃落。


    “嘩——”強大無比的劍氣形成颶風驟然而起。


    “轟——”颶風所過之處屋飛火滅,一條被大火燒的焦黑卻意外安全的道路瞬間被清理了出來,筆直的通向遠處安全的一方。


    清光:“……”


    用我夥呆大概已經不足以形容清光此時內心的震撼與淩亂,這得用我丸呆、我府呆、甚至我國呆來形容了。


    所以他為什麽要在這麽彪悍的審神者麵前一邊明媚憂傷一邊粘他的玻璃心呢?這樣會顯得他很矯情的好伐。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並不知道自己隨手一招讓身後清光的心情起起伏伏了幾次,沉月清理完眼前的“路障”後便收手將血歌插在身旁指了指那條被清出來的道路轉身跟清光說:“沿著這條路出去帶著這孩子到安全的地方後你直接去支援上禦靈神社那,一期一振交給我,剩下的敵人也交給我。”


    “撲哧——”聽著沉月的話,清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帶著自嘲,也帶著些輕鬆與無奈之意:“啊啊,真是的,敗給您了……”


    “??”沉月看著突然自顧笑起來的加州清光有些茫然:“有問題嗎?”


    “啊沒有沒有。”知道自己的行為讓審神者誤會了清光連忙搖了搖頭,但臉上的笑意依然不減,他一把抱起已經失去意識的小孩朝她慎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這孩子就交給我了,一期一振就交給審神者大人了,請您務必小心。”


    “嗯。”


    沉月站在原地一路目送著加州清光離開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提起了傘站直身子朝四周環視著。


    由於本丸所有刀劍都並非她親自鍛出來的刀所以她對本丸刀劍的實際感應並不強,但也並不是說完全沒有,畢竟他們誕生於丁001本丸中,而她又與丁001本丸作了契約,所以這間接性的感應還是存在的。


    將自身的靈力大範圍擴散出去,沉月很快得到了在附近傳來的靈力共振,沒有再多作停留她提起傘立刻往那個方向趕去。


    等沉月趕到一期一振所在的位置時一期一振正站在一片廢墟與火海中,四周的火線隨著火勢不斷向他壓縮,而他卻毫無所覺,隻緊閉著雙眼鞠著腰雙手抱著頭,神色滿是痛苦掙紮,看起來似乎已深深陷入夢魘中無法自拔。


    “火……火……不要……”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青年口中傳出,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一期一振?”她落到他身邊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臉,然而青年依然緊緊皺著眉頭閉著雙眼。


    看起來普通的呼喚並無法喚醒一期一振。意識到這點後沉月果斷的抬起手臂,正準備幹些不普通的事來叫醒深陷夢魘的付喪神時,手上的動作還沒來得及行動,似有所覺,她突然猛地回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遠處的天際,天還沒亮,但火光與煙霧已將頭頂那片原本應該點綴著零散星光的夜空渲染成橘黃色,而厚厚的霧霾集結形成了散不去的雲層,仿佛整個天空都低垂下來,而在那再遠處一些,仿佛有什麽東西也在不斷集結蠕動,帶著濃鬱的妖氣,一點點朝著這個方向不斷的靠近。


    嘖,來的可真快,數量也一點都不少呢。


    看著那密密麻麻,帶著妖物最為可怕的貪婪與欲望的妖怪群沉月有些不悅的冷哼了出聲。這便是她一直不願意出手的原因,她的靈力純淨而強大,對妖怪而言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因此每次隻要她稍微使用靈力那便必定會引來前來窺覬的妖怪。


    為了救加州清光不得不使用了靈力,大概也是因為身處戰亂,戰爭多了死的人就多了,死的人多了那麽怨氣自然也多,所形成的妖物也隨之多了,所以才會集結了這麽龐大的妖怪數目。


    對於這些妖怪沉月倒是不會放在眼裏,不過此時她身處曆史中,還是這麽一段非要重要的曆史事件中,如果她貿然使用靈力引來大批妖怪,那一不小心引起的混亂就可能改變曆史了。不過現在嘛……


    她放下手回頭看了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青年一眼,現在是沒多餘的時間去叫醒他了,隻能先見步行步先將這群妖怪引出城外。


    直接把一期一振帶走吧。


    如此想著,她一把揮開了一直握在右手的血歌,紅色的大傘唰的一聲瞬間張開。


    “翱翔吧,血歌。”


    隨著話音落下,她再次輕輕抖動手腕,手中那把隻是普通雨傘狀的紅傘立刻發生了變化,那被撐開的傘麵像是受到指揮一般迅速張開,骨架也隨著傘麵的變化而不斷變化,最終變成了一雙染滿血色的翅膀,等待飛翔。


    沉月右手舉著血歌左手一把抱著一期一振的腰身,而那把原本毫無動靜的翅膀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立刻立刻慢慢揮舞了起來,然後就這樣帶著沉月與一期一振淩空飛舞了起來。


    ……


    熊熊大火與煙霧緊緊包裹著他,燒毀著一切,連同他一起


    這裏是……夢嗎?一期一振下意識想著,然而耀眼的火光刺痛他的雙眼,熾熱的溫度灼燒著他的皮膚,還有這揮之不去的煙霧。他知道,這不是夢。


    他又回到了當年大阪城的那場大火中。


    可那不是已經過去了?


    一期一振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但是被火包圍的痛苦是如此真實,他想掙紮,想從這火海中逃離,但是卻動彈不能。


    他忽然想起,他當時還隻是一把刀劍,沒有人身,不具思想,所以自然也就無法逃脫,隻能靜靜等待被大火燒毀。


    “一期哥……”少年低沉的聲音突然在火海中想起。


    從痛苦中回過神,一期一振猛地抬頭看向聲源處,熊熊大火大火之中不知何時站在三位少年的身影,他們回頭看著他,神色痛苦卻又隱忍。


    “一期哥。”


    “一期哥!”


    藥研!厚!亂!!


    一期一振慌亂了起來,他伸出手朝火海中伸出,但是翻滾的火舌卻築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牆讓他無法靠近,更無法抓住那些孩子們的手。


    “藥研!厚!亂!不要,不要!!”


    他站在火牆外徒然掙紮與驚慌地嘶喊著,卻隻能看著弟弟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火海中,再也不見。


    “……藥研……?厚?……亂?”一期一振聽到了自己顫抖得不像話的聲音。


    ——答應我,別再注視別人了,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去毀滅所有被你們所重視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終於不受控製嘶喊出聲,帶著深深的痛苦與絕望。


    縱然為她獻上了忠誠,獻上了生命卻無濟於事,為什麽要毀掉他所重視的親人,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即使付喪神化又如何,擁有人身又如何,擁有感情有如何,到最後他不也救不了他的弟弟,也救不了自己。


    他誰也救不了。


    誰也救不了他。


    ……


    “冷靜點。”


    有誰的聲音模模糊糊在耳邊響起,冷冷清清,帶著些不悅。


    “一期一振??”


    “喂,你喊什麽?還有別亂動,不然我就丟你下去。”


    “……”


    腰間被毫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腰上傳來的痛覺讓一期一振猛地睜開雙眼從夢境中驚醒。


    “哦,你終於醒了。”少女獨屬清冷淡漠的聲音在不遠的耳畔響起,無驚無喜:“幕府都滅亡幾百年了。”


    “……”從噩夢中驚醒,一期一振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聽見耳畔少女的聲音他失神地回過頭,視線中瞥見少女一身白衣緋絝巫女服,那一瞬間,少女的音容麵貌與記憶深處那位糅雜進他最純粹恨意已完全刻入他血肉骨髓中少女融為一體。


    “!”


    強烈的恨意與最為濃鬱的黑暗氣息從體內驟然爆發,一期一振幾乎是下意識唰一聲抽出了腰間的本體刀。


    下一秒,他感覺到了掛在腰間上的力度猛地一鬆,然後便是強烈的失重感襲來。


    沉月毫不猶豫地鬆開了左手將一期一振從空中丟了下去,然後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高空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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