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來人的身份有些出乎沉月的意料,但又剛好在情理之中,畢竟能支撐起這麽完美的結界隔絕了這條巷子與外界的聯係,這樣的人定然是位陰陽師,而且是一個不管是靈力還是天賦都十分強大的陰陽師,她並不認為這樣的陰陽師為什麽會來幫自己,但十分巧合的是,不久前她剛好認識一位熱情過度四大陰陽世家之一的安倍紗也。安倍紗也年紀尚小應當還支撐不起這樣級別的結界,而沉月隱約記得她提過她一個也是當審神者的哥哥,那麽這位幫她的陰陽師的身份也就出來了。


    “結界,謝了。”確定對方的確是那位小姑娘的哥哥,沉月轉過身朝安倍淳也致謝:“順便替我幫安倍紗也也道聲謝。”


    安倍淳也笑得十分謙和搖了搖頭:“這本就是家妹捅的簍子,是我應該跟你說聲抱歉才對,而且舉手之勞,我不過是築了個結界罷了,是沉月小姐用自身的實力化解了危機。不過……這樣一來沉月小姐就是與蘆屋家完全杠上了。”


    “嗯。”


    對於沉月如此平靜的態度安倍淳也有些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恕淳也直言,沉月小姐這番行為略有些魯莽,蘆屋家之所以能作為四大陰陽世家之一並不單單止它千年多來積累下來的威望與名氣,更讓人為之忌憚的其旗下還擁有著數以萬計龐大的人才子弟,這些也鑄造了今日囂張又充滿戾氣的蘆屋家,沉月小姐以一人之力就算再強大但定然不低千千萬萬人合力。”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那又如何。”聽完安倍淳也的一番話沉月沉默了一會然後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後下一秒,她抬起眸子直視安倍淳也那雙清澈漂亮桃花眼,眼底冷冷清清,毫無波瀾:“蘆屋家如此強大,所以我就得俯首稱臣任由他們欺負嗎?我相信這樣的事應當不是第一次發生吧,前幾任審神者應當都遇到過,而這針對的不是我個人而是‘丁001新審神者’背後的人。如此惡劣的行為成為了一個傳統一直延續下來定然是得到了整個家族的認同,而且以蘆屋家的個性,最初的示弱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與加倍欺辱,那麽不管我是示弱誠服還是示威抵抗我都需要麵對這麽一個龐大的敵人,那麽我示弱,還是示威,兩者有區別嗎?況且,在我沉月生涯裏從不會因敵人強大而臨陣退縮示弱,有本事就比較一場,不管是明裏暗裏,陰謀陽謀我都奉陪,就算輸了死了,我也沒有怨言。”


    沉月以為這番毫不留情的話會讓安倍淳也為難與尷尬,更甚可能會惱羞成怒罵她不識好歹,然而事實都沒有,全程微笑安靜地聽完她的話,安倍淳也最後竟是忍俊不禁輕笑了出聲。


    “啊,看來魯莽的人是我才對,沉月小姐如此剛正不阿的精神讓人欽佩,方才是我失言了,我收回剛才的話並鄭重跟你道歉。對不起。”


    “……”這……安倍淳也的態度讓沉月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正不阿是什麽?這麽誇她真的好嗎?她剛說的那些話要表達的意思說難聽點不就是偏激好勝又固執嗎?


    有些猜不透眼前男人的想法,而她也絲毫沒有想去探索猜測這人的想法,謝已經道了,該說的話也說了,沉月也並沒有繼續留在這裏與安倍淳也聊天的想法,她朝他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便準備離開回本丸。


    “沉月小姐,如果有什麽麻煩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通過紗也找我,我想,安倍家可以為你提供綿薄之力。”


    沉月頭都沒回:“為什麽?”


    “就因為安倍和蘆屋。”安倍淳也溫潤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安倍與蘆屋,就像命中注定的宿敵,這兩家族的恩怨最遠則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安倍晴明與蘆屋道滿之間的恩怨,所以從古至今,安倍與蘆屋從來都是死敵。敵人的敵人那便是朋友,所以自然值得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忙。


    明白安倍淳也話中的意思,沉月沒有作任何回應,然後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


    因為蘆屋美代的事耽擱了一會的時間,沉月回到本丸時已經快四點了,第一部隊還沒回來,遠征的兩支隊伍一個今晚半夜回來,一個明早才回來,一下子少了接近一半的人讓本來就不怎麽活躍的本丸就更加的安靜了。


    回到天守閣,剛走上了樓梯沉月就感覺到了二樓範圍還有著另一個人的氣息,準確來說,是還有一個氣息隱蔽並不怎麽高明的刀劍付喪神。


    她看了了眼緊閉著的房間門,若無其事一步步上前,拉開障子門,走進,關上障子門,轉身上前準備走近內室。


    “哇!!!”


    她的一隻腳才踏入屏風範圍,帶著惡作劇與驚嚇的聲音男聲在耳邊兀然響起,然後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屏風背麵突然竄了出來,整個臉放大貼著她身前還沒半米遠的距離。


    “怎樣?審神者大人是被嚇到了嗎?”來刃眨了眨那雙紅的發亮的眸子略帶著期待的神情看著她。


    沉月仰著頭毫無反應地看著他。


    “誒,看來是失敗了。”語氣中帶著些失望。


    “嗯。畢竟你隱蔽太爛了,剛上二樓就察覺到你氣息了。”沉月耿直而誠實地答道。


    “……”鶴丸國永被這話給噎了一下,然後又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吧好吧,畢竟審神者大人實力可是很厲害的。不過沒事,下次我一定會努力的。”說著他朝她眨了眨眼睛,主動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之前過分靠近的距離。


    沉月對他的話沒有回應,她穿過鶴丸國永往裏走在軟臥上坐下,再順手拿起桌上的米餅哢擦咬了一口,然後才用餘光瞥了眼也跟著走近來的付喪神。


    “看來你很喜歡驚訝。”


    “興趣愛好。”鶴丸國永一邊笑嘻嘻答著一邊走在她對麵自顧自盤腿下了下來:“而且驚嚇事件好事啊,在這麽一個氣氛沉重而無聊的暗墮本丸裏多點驚嚇才能真切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這事。人生嘛還是需要一些驚嚇,因為如果盡是一些意料中的事心會先於死去的吧。”


    “……”這是什麽歪理,如果她生活裏盡是意料中的事那麽她做夢都會笑醒吧,多棒啊,這怎麽就心死了。被硬灌了一口疑似心靈毒湯的沉月麵無表情哢擦咬了一口米餅。


    “而且啊審神者大人你總是麵無表情的,多無趣啊,女孩子就該要多笑笑,多豐富麵部神情啊。”


    “……”抱歉啊我麵癱礙著你了。沉月再次麵無表情哢擦一口手中的米餅。


    “說來,我聽光坊說你去參加了新審培訓茶會,怎麽樣,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嗎?”


    “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她目光略過對麵付喪神那張漂亮俊朗的臉,把最後一點米餅塞進嘴,彈了彈指尖的餅碎:“你是來試探我今天是否遇到蘆屋家的人,又得到了怎樣的對待,是嗎?”


    被揭穿了目的鶴丸國永也不尷尬,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了:“啊咧咧,被發現了嗎?那就沒辦法了,所以審神者大人遇到了嗎?”


    “遇到了。”沉月老實點頭回答。


    “怎麽樣?”


    “嘲諷了我一頓。”


    “嗯嗯。”


    “然後被我揍了。”


    “嗯嗯……嗯??”鶴丸國永眨了下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揍、揍了誰?”


    “蘆屋美代。”


    “……”


    “被我掀飛糊到了牆上,然後又被我一腳踩在腳下。”


    “……”整隻鶴都驚呆了。鶴丸猜想到以沉月的性格定然不會軟弱地向蘆屋家妥協,但卻萬萬沒想到,她居然不止不軟弱,還把人給揍了!這小姑娘知道蘆屋家的權勢嗎!!??


    “這可是嚇了我一跳啊。”回過神來,鶴丸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一臉震驚詫異:“審神者大人,你知道蘆屋家在現世的勢力嗎?你這樣把他們得罪了難道不怕他們報複嗎?還會連累你家人……”


    “我沒有家人。”沉月平靜道:“我是我師父帶大的,至於我師父們……”她歪了歪頭想到了浦原商店那群非人類,嘴角有些克製不住微微上揚,語氣中難掩的笑意與趣味:“我反而期待蘆屋家的人找上門。”


    不知是那難得一見的笑容還是那莫名自信的話語太過具有震撼性,沉月的話說完後鶴丸國永陷入了好長一會的沉默,而後才像緩緩回過神來那般突然輕笑了出聲。


    “那我也稍微期待一下吧。”


    沉月有些莫名看了眼自顧自說著然後自顧自伸手拿起她桌子上米餅卡茲卡茲吃起來付喪神,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說來,你哪位?”


    “噗咳咳咳——咳咳!!”本來正開心吃著米餅的某隻鶴被某人的話給驚得嗆個半死:“咳咳,這驚嚇真是,嚇得差點嗆死了。審神者大人,我跟你坐在這裏聊了那麽久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好歹我們每天坐在一起吃飯,還陪你聊天啊……”


    每天吃飯陪她聊天?沉月思考了一會,恍然大悟:“哦,鶴丸國永。”


    鶴丸:“……”所以你到底是靠什麽記住他的?陪吃陪聊嗎??


    隨即,鶴丸像是發現了什麽:“審神者大人,你……該不會臉盲吧?”


    “有問題?”


    “……沒問題。”在審神者那涼颼颼的眼神下,原本正躍躍欲試準備摩拳擦掌搞大事的某鶴如此說道。


    連蘆屋家的人都敢揍的女人,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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