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這次剛到新世界便覺得丹田一痛,然後噴出了一口鮮血。


    喉中腥甜的味道,讓她感覺並不好。


    她此時盤坐在一處冰床上,稍稍動了動身體,隻覺得渾身骨頭都痛。尤其是身體裏原本順暢遊走的力量,此時更像是被凍住凝固了一般。


    她掏出自己帶的止痛散吞了這才好受一些,開始打量起這個地方。


    這像是一個山洞,準確的說,這個地方靈氣充沛,像是閉關修煉的洞府,四周洞壁上鑲嵌了發光的玉石,洞內倒是空曠隻餘身下的冰床。


    她垂眸看了看身上纖塵不染的白衣,纖白細長的手指……


    這次的客戶,是位修仙之人,名喚白九。在這方世界也算是小有名氣,她常年在白霧山閉關修煉不出,修仙界倒是尊稱她一聲白九仙子。


    她有一個徒弟叫沈軒,天資聰穎、性情溫文。原身行事作風雖然清冷了些,但對這個徒弟也算是盡心盡責了。


    隻是沒想到,在一次閉關修煉中出了差錯,她的修為暴跌,更沒想到的是,沈軒趁此機會將她折磨致死。


    原身這次就是想要報複沈軒,讓他也嚐嚐被折磨的滋味。


    阿九仔細理了理原身的事情,她對沈軒不錯,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要殺她.


    梳理了一番,阿九終於發現了根源——沈家。


    怪不得沈軒這麽恨她。


    白九天生體質特殊,是極其罕見的玄陰仙體。


    這種體質之人,周身會散發出一股甜香,吸引修煉之人,若是作為爐鼎,可助修煉者一日千裏。


    便是與之稍加親近,亦可日漸改善體質,加快修煉速度;而直接與之交合,更是能讓修煉者一夜實力暴增。


    隻是白九運氣好,自幼便被先師帶回去,修習清心訣,能夠壓製住身體的氣息,但唯有一個壞處,便是每月她都有一天會功力散盡,需閉關不出。


    可偏偏一百多年前,阿九恰好在外麵正好散了功,遇上當時沈家家主,沈軒的父親,要抓她回去做爐鼎。


    沈家也算是修士中的大家族,幸好當時莫灃及時趕到救了她。


    白九恢複功力後,便殺了沈軒父親,而被她的氣息吸引來的其他宵小修士,失控的在沈家燒殺搶掠。


    當時並沒有看到沈軒,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把這筆賬都算在了白九身上。


    一百年前,沈軒在白霧山下跪了三年,死纏爛打成才成了白九的徒弟,此後更是細心照顧她多年換來了白九的信任。


    知道了前因後果,雖然沈軒也挺可憐的,可既然客戶要求了,阿九也就不會留情了。


    她動了動身體,止痛散發揮了作用,她是沒多大的感覺,但這具身體明顯虛弱起來,靈力大跌。


    這樣就算她不說,沈軒也能一眼就看出來。她自己都能聞到空氣中隱隱的甜香。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男聲由遠及近——


    “師尊,你沒事吧?”


    帶著試探,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阿九一揮手,消滅了地上的血跡和揮散在空氣中的氣息。


    下一瞬間,一道修長的身影,剛出現在洞口,便被一道淩厲的掌風擊中胸口。


    難道沒成功?


    沈軒暗暗驚覺,察覺出白九揮出的力道不強,也不敢用力抵抗,隻能任由這道掌風將他帶出去好幾米,撞到牆壁後砸了下來,他單膝跪地,半撐起身體咳嗽,“咳咳……師尊?……”


    “本尊不是說了,閉關之時不許任何人進來嗎?”


    清淩淩聲音如冰雪般輕飄飄的落在沈軒耳邊,語氣中聽不出一點怒氣。


    沈軒餘光瞥到白九一襲白衣,黑發如瀑,冰雪玉麵上是如仙般的淡然。


    白九很美,隻是她周身強大的冰冷氣場讓人往往不敢直視而忽略了這份美麗。


    但是今天,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總覺得那股讓人不敢正視她的強大氣場不見了。


    沈軒有一瞬間心有些亂,麵上卻是立時道歉,“是徒兒錯了,隻是徒兒聽到裏麵有動靜,可師尊久久未曾出來,擔心您出了什麽事,所以才急急趕了進來……請師尊責罰。”


    他說的真切,神情溫文又帶了些歉疚。


    意識到這次可能失敗了……沈軒眸底神色微暗。


    “罷了,不可再有下次,出去。”白九神色淡淡,如玉的手指,指了指門口。


    “是,徒兒告退。”沈軒低垂著頭往外走,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時候,冰床上的阿九神情一變。抬手捂住胸口,咬牙忍住喉中腥甜。


    當沈軒走到洞口時,鼻尖突然飄來若有似無一陣甜香。


    這味道讓他心口一窒,一股熱流幾乎瞬間從心底竄上腦海,激的他眼前一熱。


    沈軒一慌,無暇再去探究根源,那一絲怪異的味道便已經消失無蹤。


    等到人走了,阿九才掏出一枚丹藥吞下,瞬間收斂了全身香甜氣息,不留一絲味道。


    這藥還是當初白九的師傅留給她的,統共也沒幾顆了。


    沈軒對她恨意太濃,無從下手轉變他的觀念,所以她特意泄露一絲氣息,先讓他的心亂了才好。


    另一邊沈軒立在洞外,心裏一會兒想到先前的異常,一會兒又想到這次的失敗。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兒出了錯,她根本沒有中招?還是說……她是裝的?


    沈軒在洞口恭敬地等待許久,不一會兒阿九走了出來。


    她一襲白衣,如仙般清冷的麵容猶如高山之巔的神光,遙不可及;眉間仿若含著化不開的冰雪,袍袖一輝,白衣逶迤而出,恍若仙子。


    沈軒心中既恨著她,卻又不自覺為她神采而恍惚。


    阿九剛出來,便看到沈軒立在一邊,他身形修長,同樣的白衣穿在他身上,自有一股灑脫之感。


    俊美的五官帶著恭謹,緩緩垂下眼眸,“師尊,一應沐浴用品都已準備好,您是否先去沐浴?”


    “嗯。”


    阿九輕輕應了聲,冰玉般的嗓音,輕輕淡淡,卻激的沈軒心中一動。


    剛剛那股甜香勾起的探究欲望再次蔓延的上來。


    阿九白衣輕飄從他身邊緩緩走過,冰雪為神玉為骨,她清淩淩的眉眼,隻看一眼便讓人覺得褻瀆。


    沈軒以往從不看她,他怕自己控製不住的恨意泄露。


    但現在,那絲甜香引誘他不斷地心裏發癢。


    他妄想那人。


    纖長的眉目蘊藏著冰雪,他卻隻是想著那冰眸如若帶上水意;緊抿的薄唇神情冷淡,他卻不自覺想著對方滿臉壓抑紅唇微啟,用這清泠泠的聲音吐出婉轉的呻吟……


    沈軒想著不由得眸色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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