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辨認出了那名女子的聲音就是剛才來過此處的永昌王的妾室後,卿千璣揉了揉耳朵,什麽玩意兒?


    她今天出門時沒看黃曆嗎?竟然還在無意中撞破了永昌王的兒子和他小老婆的奸情?


    偏頭看了眼墨重華,見他對這兩人並無多少興趣,於是又撇了撇嘴自己繼續趴在縫裏看戲。


    “明明你才是我的未婚妻子,為何我隻是出了趟遠門,一回來你就成了……”司祁淵痛苦地閉上眼,雙手緊握成拳。


    “要怪,就怪我來這裏求了支姻緣簽。”麗娘窩在他寬厚的肩頭裏哭泣,語氣裏滿是後悔,“我覓得良婿還不知足,還想來求月老保佑未來的夫郎隻愛我一人。”


    “麗娘,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怪你來了這裏求簽?”


    意識到自己失言,而事已成定局,麗娘狠了狠心推開他的懷抱,“祁淵,你別問了!”


    “難道是父王他在這裏強迫了你——”


    “你別再說了!”麗娘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語氣軟了下去,“算我求你了。”


    “我也曾是好人家的姑娘,誰能想象到,誰能想到這宏光寺的姻緣殿竟是——”


    竟是什麽?卿千璣趴在銅像上看得那個焦急啊,麗娘的話讓她想起了那個故意接近自己的婦人,她的女兒就是來求姻緣時失蹤的。


    殿中的兩人還在互訴衷腸,突然就有人來撞門,還伴隨著尖銳的女聲:“小賤人,我倒是要看看你在和哪個野男人廝混——”


    司祁淵立馬鬆開了麗娘,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著急道:“母妃怎麽會來這裏?”


    “一定是剛才你帶走我的時候被人瞧見了!”麗娘揪著帕子,也是自亂了陣腳,“怎麽辦?要是被發現了,我一定會被遣送回家的!”


    先是丟了貞潔在先,再是被人從永昌王府側門抬進去做了妾室,若是眼下被王妃抓了個正著,她不被當場打死也要被休棄回家了。


    她明明……是工部侍郎的嫡出女兒啊,是永昌王府三書六聘給司祁淵訂下的世子妃,都怪那一日,她在姻緣殿內被迷魂香迷暈,醒來後就發覺已經在密室內被那老王爺奪去了清白。


    那些人本是想將她投井的,但她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老王爺猶豫了一番,第二日便悄悄地將她收做了妾室。


    短短一天的光景內,她從紫衣官的千金小姐變成了名不經傳的一名侍妾,天知道她求了多少次死。


    但是一想到還未回進城的司祁淵,她便忍了下來,今日見過他一麵後,才陡然發覺自己喪失了自戕的勇氣,原來能活著看著他,已經覺得生命還餘留了些許盼頭。


    “麗兒,你先躲起來,一會兒我將母妃他們引到別處去,然後你再跑。”


    麗娘搖了搖頭,咬著嘴唇道:“還是你躲起來吧,夫人想折磨的本就是我,而且剛才肯定是有人看見我進屋了,如果他們在屋內發現了你,隻怕會連累到你。”


    畢竟,誰都知道他們曾經是一對未婚的璧人。


    帷幕後,卿千璣和墨重華對視一眼,隻見他兩瓣薄唇動了動,用唇語問了一句:“想救她?”


    見狀,卿千璣不爭氣地眨了眨眼睛,又氣鼓鼓地點了點頭。


    眼前的如畫男子似乎是笑了笑,取出了一個漆黑色的小瓶子,到了幾粒東西在手心上,再睜眼時,他的指尖上已經落了一隻銀白色的蝴蝶,翅膀輕輕地撲扇著,泛著淡淡的瑩白光芒。


    這蝴蝶她六年前見過,是浮花宮的人特有的手段,並不是真正的蝴蝶,當時大哥還中招了。


    “去吧。”


    銀蝶應聲起舞,從帷幕的縫隙裏飛至大殿中,在空中盤旋飛舞,熠熠生輝。


    “砰——”大門被外力粗暴地撞開,永昌王妃帶著侍從進屋的時候,看見麗娘和一名男子昏倒在地上,為防家醜泄露,她命令侍從們都退出去,將門帶上。


    她氣勢洶洶地往殿內走近了幾步,瞧見了一隻飛舞的蝴蝶,翅膀上掉落紛紛揚揚的鱗粉,她捂著鼻子,驀地覺得腳底一軟,便栽倒在了地上暈厥了過去。


    卿千璣跟著墨重華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看著地上暈倒的三個人歎了口氣,“有什麽辦法讓這位姑娘醒過來嗎?我還有些話要問她。”


    墨重華點了點頭,又半蹲下身子喂了麗娘吃了粒藥丸,地上的人咳嗽了兩聲,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入眼的是俊美如仙的陌生男子,其次,是他身後那讓人聞風喪膽的昭陽公主。環顧了下四周暈倒的人,她不由自主地將雙手環抱至胸前,“你們要做什麽?”


    “她說要救你。”


    那俊美的男子淡淡地吐出一句話,讓麗娘的神色緩和了下去,誰知道又聽見一個悅耳的女聲補充了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從前你在這大殿裏祈福的時候,究竟發生過什麽?”


    話音落,隻見麗娘又重新換上了警惕的表情,抱著胸連連搖頭:“我不知道,什麽都不要問我!”


    “不知道是吧,我現在就打開門把你和司祁淵一起扔出去。”卿千璣冷下了臉色,蓮步輕移至她麵前,“不知道你父親得知你與人私會的消息時,會不會氣得吐血啊?”


    “我真的不能說!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早晚都要說的,何必非要吃點苦頭再開口呢?”卿千璣抬起她俏麗的臉蛋,如花似玉的年紀,觸目驚心的恐懼,“我知道你在害怕永昌王。聽說過我的為人做派吧,永昌王打了尉遲德,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筆賬我得好好和他算一算。”


    “你……你打算怎麽對付他?”


    “削他王爵夠不夠?”


    “削,削王爵?”麗娘瞪大了眼睛,咽了口水,不可思議地注視著眼前的嬌弱女子,似乎在好奇她是怎麽輕飄飄地說出這般震撼人心的話語的。


    “屆時你便自由了,你父親是工部侍郎,稍稍動用點關係就可免除你的連帶之罪。”玉指沿著她的眉目描畫,從上而下勾勒出她精致的臉蛋,“這個提議,如何啊?”


    “我不能在庭上指證王爺。”這樣做的話,必然會牽連到家族。


    “受害的不止你一人,我隻要你帶我去那個地方,剩下的線索我自己來找,難道你就不想複仇嗎?”


    麗娘低著頭思索了片刻,而後目光爍爍,下定了決心,“好,我帶你們去他作案的地方,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他在宏光寺的幫凶是誰!”


    麗娘最後看了暈倒在地上的司祁淵一眼,卻又停住不動了,若真如昭陽公主說的,永昌王被削除爵位,那麽等待司祁淵的將是什麽呢?


    卿千璣顯然看出了她的顧慮,上前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低聲道:“他若真在乎你,怎麽會選在今日這種時候來約你相見,一會兒王妃醒過來,門外的那群侍從隻會將你拖出去沉塘,而他什麽懲罰也不用受。”


    “屆時,你的父親隻會覺得你讓他蒙羞受辱,你連祖宗祠堂都進不了。”說到此處,她停頓了一下,複又露出了抹嘲諷的笑容,“我說錯了,你作為妾室,本就入不了祖廟的。”


    麗娘單薄的脊背在空中僵硬了幾秒,而後點了點頭,率先起身向月老像的方位走去,她掰動了銅像的左手,將其垂直於地麵,很快,香案下麵的地板就沉了下去,露出了一截漆黑的密室通道。


    “往下走,是一間密室,姻緣殿的無妄師父會替永昌王物色姿色上佳的女子,將其關在裏麵,王爺興致來了的時候,就會過來呆上幾炷香的時間。”想清楚後,麗娘變得通透沉穩了不少,她緩慢的語調平靜而綿長,平靜地將自身沉痛的經曆當做別人的故事來敘述。


    “那些關押在密室的女子被王爺褻玩過後,大多逃不過一死,他們本來也要將我拉下去沉井的,但是那日我恰好帶了府上的腰牌,所以才逃過一命。”


    “該說的我都說了,今日王爺是來為浮屠塔的善款募捐的,也是想要借機破解與三皇子之間的不和傳聞,公主您選在此時發難於王爺,不知三殿下會不會遷怒於您呢?”麗娘也是聽過坊間的傳聞的,生於官宦之家,自幼便對朝堂之事敏感,卿千璣救了她,她也是出於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卿千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棋子落到這一步,司昱的目的已經非常清晰明了了,她笑著搖了搖頭,對著麗娘說道:“月老像後有扇窗子,你可以先逃出去避一避風頭,我想今日天黑之前,永昌王府便會有動靜了。”


    “多謝公主。”麗娘大方得體地行了個禮,掀開了月老像後的帷幕,果然看見了一扇窄小的窗戶,但同時,她也看見了遺落在地上價值不菲的煙羅緞帶。


    難道方才公主與那男子親密地躲在這帷幕後?柳葉眉微微蹙起,卻沒有再過多關注,這些高門氏族的風月密事,本就不為外人道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待到確認麗娘已經離去後,卿千璣看了墨重華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徑直下了密室,借著昏暗的光線,她看見了牆上的機關,正欲關下——


    隻見密室門合上的前夕,一身雪白的男子匆忙地趕了進來,語氣微惱:“這麽多年來,你便是這麽不管不顧,孤身涉險的?還未確認密室裏有什麽機關,你就敢往下走?”


    “溫柔鄉而已,又不是藏寶閣,能有多少要命的機關。”再往裏走,每隔幾步牆上的燈柱裏就托了顆碩大的夜明珠,在幽暗的密室裏散發著明亮的光芒,照亮了腳下的道路,以及身旁人完美無瑕的側臉。


    她莫名覺得有些心虛:“你跟著下來做什麽?”


    “你覺得呢?”


    “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你認為呢?”


    我自然是認為你在長安街口的擂台上就認出我了啊!卿千璣暗自撇了撇嘴,那他當時還裝作互不相識,賣的什麽名堂。分明還是和前世長了一樣的眉,一樣的眼,一樣的涼薄嘴唇,怎麽就讓人覺得他渾身上下的戾氣那麽濃烈,還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高冷姿態。


    “你問了那麽多問題,也該我問你了。”餘光掃到她的小表情,墨重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你有沒有去過浮花宮?或者和浮花宮的人接觸過?”


    卿千璣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輕聲道:“我一向不屑這些江湖浪人,斷然不會與他們接觸。”


    奇怪了……那她體內的母蟲是何時被人種下的。


    手腕被人捉住用力一拉,卿千璣就跌進了一個清冷的胸膛裏,又聽得頭頂上響起一個迷惑的男音:“讓我看看你的心口。”


    尖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上,傳來奇異的感覺,卿千璣想都沒想就給身後人的肚子來了一手肘,“不要總是提這麽奇怪的要求!”


    身後的人悶哼了一聲,放開她退後幾步,神色無比認真:“不然隔著裏衣讓我摸一摸也行。”


    “如果你不是墨重華,我出去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俊臉上的笑意更加妖冶了,眸子裏是藏不住的歡欣雀躍:“看來我對你而言還是有獨特之處的,才會讓你舍不得割我的舌頭。”


    “請你搞搞清楚,我並不是在誇你。”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經來到了密室盡頭,布置的富麗堂皇,是京城有錢人們喜歡的奢靡風格。


    角落裏的一張三人寬的象牙大床很是礙眼,床頭的牆壁上還配套著鐐銬,可以想象那些女子是如何被綁在床上,淒慘地受辱的。


    這永昌王真是該死啊……而司昱更是料準了她了解事情的原委後不會坐視不理,永昌王才打了尉遲德沒幾天,就由她出手解決了,嗬,世人會怎麽看?永緒帝會怎麽看?


    比起永昌王,司昱更讓她恨得牙癢癢,她與他互相利用,明裏暗裏較勁了這麽多年,仍舊還是練就不了一顆不動如山的心。


    每次被他設計拉下水,她就立馬暴躁如雷,要不是這密室裏沒什麽瓷器玉器,她早就砸得滿地碎片了。


    “你在氣什麽?”


    富有磁性的男聲將她從怒火中燒喪失理智的邊緣拉回,她往前走了兩步,開始尋找其他的粗口,“我沒在生氣。”


    “你與司昱——”


    “我與他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知道。”低低地笑了一聲,三兩步走到了她身後跟著,“你與他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曖昧。”


    “你又如何看出來的?”


    “寺廟後院的那名婦人向你哭訴的時候,我看見了,然後跟著你來到這姻緣殿。”悄悄伸出手,指尖纏住了一縷烏黑的發絲,一圈一圈,繾綣纏綿,“他埋了個坑給你,你還往下跳。”


    “我給他挖過的坑也不少,彼此彼此。”


    “我知道。”


    “這你也知道?”卿千璣回過頭,叉著小腰,沒好氣的問道:“你查了我多少事情?”


    墨重華失聲輕笑,狹長的鳳眸裏滿是柔情,語氣輕快:“你且寬心,我也沒查的多仔細,不過是補上我缺席的這六年罷了。”


    他可不能輕易告訴她,大到她參與的幾次政變,小到一日三餐吃些什麽,能查到的他都查了。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你指的是我的心意麽?”


    卿千璣嗔了他一眼,沒再答話,方才與他閑談間,她已經找到了密室另一端的出口,她撥動了牆上的暗格,本來緊閉的完整石壁朝兩側對稱地裂開一道縫隙,逐漸擴大到一個人能通過的口子。


    沒再猶豫,她大步離開了這讓人困擾的密室,發覺這出口應該是通到了宏光寺底下的山麓上,又接著走了幾步,麵前出現了一口枯井。


    井口上壓著一塊巨石,而巨石和井口邊緣的縫隙上壓住了半截尚青的鬆枝,顯然這塊巨石被蓋到井口上的時間不長。


    想必這就是那婦人和麗娘口中所說的埋屍的枯井了,卿千璣雙手合十,沉默著念了一段佛教的禱告,希望這些枉死的少女來生能有一個好的人生。


    “永昌王的事,你不要摻和了。”身側不知不覺中站了一個人,聲音帶上了清冷的意味。


    “我不能坐視不理。”卿千璣睜開了明亮的雙眸,澄澈如水,她仍舊愛著大梁,愛著這個國家的百姓,卿氏家訓,居高位者,食民之祿,擔民之憂。


    她雖整日深陷於王權富貴間勾心鬥角的泥潭,卻也不能忘記自己肩上的責任,創一個太平盛世,是她身為定北侯後人不容推辭的義務。


    “好,那便由我來吧,你不要插手。”


    “為什麽?”


    薄唇微抿,麵露不悅,淡淡道:“我不想你再和司昱扯上關係。”


    “我跟他早就不能兩清了,目前來看,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死一個不就好了?”


    卿千璣微愣,訝異地睜大了雙眼:“誰死?”


    “自然是他死。”墨重華拂去衣袖上的塵埃,提步向下山的路徑走去,四周的蒼翠鬆柏襯托著他白衣翩然的背影,就又成了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卷。


    似乎是剛反映過來他說的話有多麽駭人,卿千璣小跑著追上那個身影,眉心緊蹙,“你別亂來,聽見沒有?”


    “你指的是永昌王,還是司昱?”


    誰知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而是等來一聲失控的尖叫,離他們五六步距離的鬆樹下,躺了一個死去多時身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四周的血跡已經幹涸,眼睛和嘴巴都瞪得大大的,尤其是那嘴巴裏麵已經沒有了舌頭,隻有斷裂的舌根……


    一雙帶著涼意的大手撫上了她的眼睛,替她遮住了這恐怖的場麵,“不要想,就當做沒看見。”


    “那人我認識,是在朝的官員,應該是上山來募捐的,怎麽會死在這裏?”貝齒咬著紅唇,卿千璣的腦子開始飛速運轉,將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還是一片混亂,“這京中是又生出了什麽我不知道的變故嗎?”


    “哪有誰是料事如神的?”不由分說地,墨重華將她攔腰抱起,快步離開了這裏,臨別時目光幽深地瞥了那具屍體一眼,長眉挑了挑,微微惱怒,早知道直接用化屍水了,就不會嚇到卿卿了。


    這人出言不遜,該死。


    “這不會和你有關吧?”不知道為什麽,卿千璣心底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她對墨重華太熟悉了,他隨意的一個挑眉,一個眼神,自己都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聞言,墨重華不屑地笑了一聲,冷聲道:“我剛回京城,這人與我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我動手?”


    卿千璣半垂著眼簾思忖了一會兒,而後窩在他懷裏點了點頭,“也是。”


    剛才那人死狀淒慘,要說是她自己做的還可信些,若要她聯想到墨重華殺人割舌頭,那是怎麽也不可能的。


    我們墨世子清風明月,白衣飄飄的,別說殺人了,連對人態度差點都覺得是罪過。


    “又在想些什麽?”


    卿千璣仰著頭,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突然開口說道:“我總覺得你變了許多。”


    從前他整個人都是暖的,如今不笑的時候,總讓人莫名地覺得心怵。


    “你不是也變了嗎?”


    “我變了哪裏?”


    “這裏變大了不少。”墨重華停下了腳步,低頭認真地盯著她微微敞開的衣襟,夏日的衣物本就薄,從上往下看更是一覽無餘,“是好事。”


    “你無恥!”驀地想到二人在月老像後的那一番纏綿廝磨,卿千璣頓時惱羞成怒想要跳下他的懷抱,卻發現他的力氣大的嚇人,怎麽也掙脫不開,“你放我下去,別總吃我豆腐!”


    抱著那纖腰的手又挑釁地收緊了幾寸,不容抗拒地將她的嬌軀往自己懷裏靠,擠得那飽滿的胸脯曲線更誘人了,“不要鬧,不然吃苦頭的還是你。”


    卿千璣噤了聲,張開的紅唇忘記了合上,氣若幽蘭,她清楚地看見了墨重華眸子裏燃起的欲望。這人怎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上輩子在床笫之間的時候唯唯諾諾總是紅著臉,每每都要她主動,如今怎麽……怎麽輪到她臉紅了?


    於是乎,她便不敢說話了,老老實實地被他抱著上了墨王府的馬車,也沒敢去看車夫詫異的臉色,聽他風輕雲淡地吩咐了一句:“先去定北侯府。”


    車夫應了聲是,光聽語氣倒是聽不出什麽變化。


    ------題外話------


    公主沒關係,這輩子的床戲還是你霸王硬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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