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這是卿千璣看見墨重華時腦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


    我怎麽到他傘下了?這是卿千璣從迷糊中醒過來的第二個念頭。


    一時間,退出去顯得自己小氣,待在他傘下又覺得被他緊緊地盯著看心底虛地很。


    好在那個像雪一樣美好又易碎的少年輕笑了聲,溫柔地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上車吧,外麵冷。”


    卿千璣瞥見他沒有多少血色的兩片唇瓣,立馬就心肝疼,但想到他之前因為紅榴的事情逼自己發誓,又扭過頭嘟了嘟嘴:“孤男寡女共乘一車,太過不妥。”


    “你不是說自己才九歲,不懂男女之事嗎?”


    頭頂上的笑聲啞啞的很好聽,卿千璣小嘴翹得更高了:“大梁女子十歲就可以定親了,我才不要和你一輛車,傳出去多不好聽。”


    “嗯,那你坐車內,我坐外麵。”薄唇微微抿著,本就清冷的鳳眸不滿地斂了起來。


    坐外麵吹風?卿千璣沒好氣地橫他一眼。


    墨重華緊繃著的俊顏瞬間放鬆了下來,眼波轉了轉低聲道:“那我陪你一起走著去?”


    “上車!”卿千璣提起裙角進了車廂內,一隻手還伸在外麵撚著厚重保暖的簾子,“快進來。”


    墨重華收了傘,將那奪目的豔麗紅梅收進了眼底,一進車廂內便綻放了滿眼繾綣的柔情。


    他看著故意跟自己隔得老遠都快要粘到車壁上的卿千璣,微微歎了口氣,將一個裝著溫暖的炭火的手爐遞給她,“暖暖吧,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手爐的暖意隔著一寸的距離就能感受到,但是卿千璣最先觸碰到的是他冰涼刺骨的指尖。心跳漏了半拍,她將手爐推回給他,垂著腦袋悶聲開口:“你自己先暖著吧,跟個冰窟窿似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是很足,因為知道他凍成這樣是因為在侯府門口等自己。


    墨重華的睫毛眨了眨,隨後眼睛亮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坐到她身邊,將她的小手抓了過來攥在自己手心裏,一同貼在手爐上,笑著道:“一起暖吧。”


    溫暖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傳達到心底,然後變成熊熊烈火,燒到了她臉上。卿千璣雙頰緋紅,偷瞄看見墨重華同樣緋紅的耳垂,低聲輕喃:“你車上就一個手爐嗎?”


    “嗯。”墨重華點了點頭,麵不改色地用腳後跟將另一個手爐踢到墊子下,“明天我再讓人多備一個。”


    “明天我才不坐你的車呢……”


    裝作聽不見她的拒絕,墨重華隻是溫柔地笑,“好,我的公主殿下。”


    過了一會兒,他又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蓋在了卿千璣單薄的背上。


    “誒,我不用,你自己披著吧——”


    “好。”墨重華故技重施,輕車熟路地將兩個人都裹在披風裏,沒臉沒皮地說了一句,“這個也一起暖吧。”


    卿千璣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藥味,本來伸出去推開他的手又縮了回來,重新放在了手爐上,覆在他手背上。


    墨重華將她的小手收到下麵貼著手爐,眼角眉梢都帶著三月春風般的笑意。他的卿卿,還是需要他照顧的。


    卿千璣想了想,開口說道:“等快到太學府的時候,你先放我下來,你我一前一後走,別讓人瞧見了。”


    墨重華收了笑意,淡淡地答應了一聲。


    馬車不緊不慢地行進著,到太學府的路程也不遠,可卿千璣卻覺得走了十萬八千裏似的,無比漫長,等到聽到熙熙攘攘的人聲了,她拍了拍墨重華的大腿:“好了快讓車夫停下,我就在這下了,前麵人多了。”


    墨重華嗯了一聲,卻沒讓車夫停下,直到卿千璣真的急的快跳腳了,他才悠悠地吩咐車夫停下。


    卿千璣火急火燎地掀了簾子預備下車,誰知道停車的地方正好是太學府的正大門,此刻正是人來人往最頻繁的時候,她探出去的半個身子正準備藏回車子裏,就聽見不遠處獨孤九吸了吸鼻涕大聲向她打招呼。


    “喲,昭陽公主,好久不見!”


    他這麽大聲一喊,周遭的人都看了過來,目光落在卿千璣和那雕刻著“墨”字的華貴馬車上。


    卿千璣咬牙,恨恨開口:“是啊,真是好久不見呢。”


    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跳下馬車,墨重華緊跟其後,金童玉女站在一塊,惹了不少或羨慕或嫉恨的目光。


    偏偏獨孤九還跟個二愣子似的,又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你倆又和好了啊?我就說嘛,你們每次都是吵著吵著就沒聲了。”


    “閉上你的嘴。”卿千璣瞪他一眼,率先頂著眾人的視線進了大門。


    墨重華向他怡怡然行了個禮,笑道:“獨孤公子真是慧眼如炬,見解獨到。”


    獨孤九走過來攬著他的肩,難得被人誇一下,立馬就輕飄飄地上了天,“那是自然。”


    這一個上午的課下來,卿千璣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坐如針毯。不停地有女學生到地字班門口,倚在那裏絞著手帕,看著墨重華的眼神那叫一個痛惜。


    一個是仙氣飄飄的墨世子,一個是刁鑽蠻橫的嬌公主,一個是星空中的皎皎明月,一個是地上惹人嫌的臭溝渠,明月栽到了溝渠裏,還不能讓人惋惜惋惜嗎?


    卿千璣就想不通了,怎麽就沒男學生看著她咬筆頭呢?她雖沒有墨重華那身仙氣,但怎麽著也是一朵人間富貴花,為何就光是女學生在那絞手帕呢。


    卿千璣不服氣,拍著獨孤九的桌子問:“你好好看看我,難道我不討人喜歡嗎?”


    獨孤九正在喝茶,一口水嗆了出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昭陽,你是真的有病吧?哈哈哈。”


    卿千璣把他帶來的作業給撕了,獨孤九捧著被撕成碎片的作業流淚,“我花十兩銀子從小胖子那裏買來的,你賠我錢!”


    “沒錢,我現在也是個窮光蛋!”


    獨孤九大罵卿千璣不仁不義,以後打架別再喊他。


    煎熬的一上午終於結束了,卿千璣讓墨重華坐著馬車先走,停在拐角處等自己,墨重華乖乖地照做了。


    卿千璣作賊心虛地走出去,一個麵生的學生指著拐角對她說道:“公主,墨世子的馬車停在那裏,我看見了。”


    “是啊是啊,公主快去吧,那車在那裏等了有一陣了。”


    卿千璣欲哭無淚,飛也似地逃上了車。


    “怎麽了?”墨重華低低地問,聲音裏帶著笑意。


    “都怪你,現在大家都誤會了。”


    “呀,那還真是抱歉,以後有機會再解釋吧。”以後再和他們解釋,你本就是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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