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昱被陸子澄等人限製住後,獨孤九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帶球射門行雲如流水,引得觀眾席上喝彩聲陣陣,很快,兩隊的比分就追平了。


    眼看著計時用的香已經快燃到底了,上半場馬上就要結束,司玲瓏隻覺得自己騎著馬亂跑了一通,連球都沒摸過一次,她不由急道:“六皇兄,現在我們怎麽辦呐!”


    “他騎的是將軍府的戰馬。”司風剛放走了獨孤九一個球,實在是攔不住,除非和他碰個頭破血流,不然誰也沒辦法,“小七,你們去幫三皇兄脫困。”


    三皇兄的馬術是最好的,知道怎麽降馬禦馬,目前看來,隻有他能和獨孤九有一爭之力。


    “駕——”


    司玲瓏和司景同時策馬奔向後方戰地,去解救被團團圍住的司昱。


    陸子澄見他們二人縱馬狂奔過來,被馬匹的速度嚇到了,立馬收緊韁繩調轉馬頭,橫亙在卿千璣前麵。


    等兩人逼得近了,司景放慢了馬速,但司玲瓏卻來不及拉韁繩了,一頭撞在了陸子澄的馬屁股上。


    眾人皆是大駭,陸子澄座下的馬兒受了重創,前蹄高高揚起發出痛苦嘶鳴,馬背上的少年被顛地左右搖晃,最後伴隨著一聲脫力的驚呼,墜落在了草地上,空曠的馬場上響起一陣沉悶的聲響。


    與此同時,上半場結束的哨聲響起,在球門口搏殺的獨孤九也發現了這邊的異樣,立馬折了回來。


    “子澄兄,你怎麽樣了!”太學府的其他兩個隊員趕緊下馬想將他扶起來,可是陸子澄臉色慘白地動了動,卻施展不出力氣。


    “別動他,等太醫院的擔架過來。”慌亂之中,一個身形修長的翩翩少年快步走了過來,他蹲下身體粗略地查看了陸子澄的傷勢,輕舒了一口氣,“右小腿折了,不過傷得不重能養好。”


    墨重華輕輕握了握陸子澄的手,鄭重地對他道了聲多謝。如果不是他攔著,那麽受傷的就可能是千璣了,思及此,他偏頭看了馬背上的司玲瓏一眼,目光冰冷如霜。


    另一頭,卿千璣和獨孤九直接騎馬把司玲瓏逼到了場地的角落上,“沒那個本事就別學別人,害人害己。”


    “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公主的份上,小爺現在就把你打下馬了。”


    司玲瓏“哇”地一聲就哭了,原本囂張的氣焰早就不見了,她也沒想傷人,再說她自己剛才也被震了一下,現在還驚魂未定,又被氣勢洶洶的獨孤九一頓臭罵,擱誰誰不委屈?


    司風匆匆趕來致歉,造成這個局麵決不是他想看到的,小七的淚水更讓他內心升起自責,“昭陽妹妹,對不起,小七她也不是故意傷人的。”


    “不是故意的就不算造成傷害了嗎?”卿千璣的語氣聽不出憤怒,但更讓人覺得有壓迫感,“今日好在陸子澄的腿沒有廢,若是廢了……”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身上逼人的氣勢卻讓司玲瓏等人嚇得連哭都忘了,連司風都吃了一驚。


    在眾人身後潛匿著看戲的司昱則挑了挑眉,很是欣賞她身上的那股狠勁,在剛才她皺眉的那個瞬間,司昱產生了一個錯覺,他覺得昭陽和自己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太醫院的人將陸子澄抬了下去,那個虛弱的少年臨別時還忍痛對眾人說了句抱歉。


    獨孤九狠狠地一揮馬鞭,高聲喊了一句:“管他什麽皇子公主,這場比賽爺贏定了!”


    裁判見場上的陣勢劍拔弩張,這裏頭哪一個人他都得罪不起,趕緊喚來人,將黑著臉的一群人給請下去休息。


    又有侍衛過來將馬匹牽到一邊,扔了灑了鹽水的草料下去,補充它們的體力。


    一紫衣女子盈盈上前,撫摸著一匹馬兒對看管的侍衛說道:“這位侍衛大哥辛苦,我們三殿下的馬兒隻吃新鮮的馬草,煩請你送些鮮嫩的草兒來。”


    侍衛見她的打扮像是皇子的伴讀,生的溫婉動人又這般有禮貌,立馬拱手應聲,下去取馬草了。


    盛明顏踱步在一匹匹馬前麵,在獨孤九的黑馬前停下,喂了兩粒藥丸在馬兒嘴裏,幽幽開口:“你可真是匹好馬,可惜了。”


    接著,她又瞥見旁邊那匹墜著紅瓔珞的棕色馬駒,她認得,那是卿千璣的,於是她又將剩餘的藥丸喂到了馬兒的嘴裏,可是那馬就跟通靈性似的,馬鼻子噴出一股熱氣,臉一歪就是不吃她的東西。


    盛明顏趁著它銜起一把草料的時刻,將藥丸喂進了馬嘴裏,她的手被這蠢馬叼走了一塊皮,讓她幾乎要忍不住痛呼出聲。


    “你和你的主人一樣,讓人看了就心生厭惡。”盛明顏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不過想到一會兒這兩匹馬發瘋的樣子,她心裏又好受了一些。


    殿下若贏了這場比賽,所有人都會對他另眼相看,且皇上也說過,會好好補償他的。而她作為殿下的伴讀,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殿下的第一個女人,日後的名分地位自然是少不了,還能幫帶著父兄在京裏往上爬爬。


    盛明顏遠遠地看了在喝茶休息的司昱一眼,我的殿下啊,您可一定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下半場的預備哨聲已經響起,國子監隊已經把七公主換了下去,而太學府,就算卿千璣心裏一千個不願意,但陸子澄摔了腿,剩下能上場的就隻有墨重華了。


    秋風卷起幾截枯草,在空中盤旋,慢慢悠悠地飄到了墨重華的身邊盤旋。


    塞上秋風鼓角,城頭落日旌旗,少年鞍馬相適宜。


    卿千璣望著策馬蘭台,颯遝而來的秀雅少年,恍惚間分不清前世今生,她的重華,原來年少時是這般風華絕代的。


    觀眾席上,不少女眷竊竊私語起來,都在議論這新上場的俊美少年。


    “這人是誰,怎生的——”這般豐神俊秀,一上場就將其他人比下去了,讓人都不好意思盯著他看,就怕被別人瞧出了自己的心思。


    “這是墨王府的世子,年初的時候我有幸在春花宴上見過一次。”


    “墨世子啊,就是那個隻能當畫像看的公子吧,聽說他身體不太好。”


    又有小姐紅著臉問道:“這位姐姐可知道今年春花宴上,墨世子將蘭草扔給了哪家小姐?”


    大梁民風開放,最負盛名的便是一年一度的春花宴,宴會上少年少女吟詩作畫,若有心儀之人,可贈其蘭草表示,若對方也回贈了蘭草,那兩家的長輩就可以商議著說親了。


    “記不清了,墨世子好像沒有贈出蘭草,不過明年的春花宴也快到了,屆時再看看誰能入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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