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千璣還想再說些什麽,墨重華已經在書桌左側放上了一疊厚厚的書本,就像是一堵小牆,將二人隔絕開來,


    櫻唇抿了抿,卻終究是沒再開口,卿千璣用小手撐著額頭,落下的陰影剛好遮住了眼底的青黑色。她低頭翻看著桌上的《九州誌》,目光停在了關於東海的記載。


    “東海有醫仙,浮花結海樓。”卿千璣默念著這一句話,在心底暗暗發誓,她等不了了,她要去東海浮花宮為重華求醫,她實在不想再看到他受寒疾侵蝕的樣子。


    卿千璣在心底謀劃了一上午,獨孤九趴在桌上睡了一上午,而墨重華,則隔著自己堆疊的書山氣了一上午。


    下午的時候,馬球隊的學生留下來練習,獨孤九和卿千璣稱兄道弟地走了。墨重華本來是要收拾東西回府泡藥浴驅寒的,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實在是覺得胸口悶的慌,也冷著臉跟上去了。


    馬場外,卿千璣詫異地看著背後一臉陰沉的墨重華,忍不住皺眉:“你過來幹什麽?風這麽大!”


    “我也是馬球隊的一員,自然要和你們一同訓練。”少年淡漠的鳳眸微微斂起,聲音清冷。


    “墨重華……”卿千璣惡狠狠地瞪著他,都快把腳底下的草地踩爛了,不遠處獨孤九正在喊她入隊,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地衝眼前的人罵了一句,“你簡直固執得無可救藥!”


    上輩子,自己怎麽就沒發現他這麽執拗呢?明明以前她說什麽,重華都會照做的。


    墨重華將她的話語和表情都理解成了對他的厭惡,他坐在替補位上,看著正在賽場上訓練的卿千璣,發現自己怎麽努力也笑不出來。


    明明小時候,她最喜歡讓自己抱了。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抹去一個人的記憶,可是為什麽他卻對過去的一切記得無比清晰呢?


    冷,刺骨的寒意從腳底一直沁入心肺,墨重華看著卿千璣如火的身影,卻怎麽也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了。


    她飛得太高太遠了,墨重華有一瞬間想折掉她的羽翼,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雖然這個念頭轉瞬而逝,仍然讓他背脊一僵。


    冰雪似的眼眸染上了墨色的深沉,再看不見稀碎的星光。純白無暇的積雪上若是潑上一壺熱水,雪堆就會瞬間消融露出藏在其下的汙穢土地。


    在純淨的愛與守護包容下藏著的魔念,名為占有。


    這場訓練卿千璣打的漫不經心,獨孤九完全沒把她當公主看,將她從頭到腳數落了個遍:“就你這樣打球,就等比賽的時候被七公主當球踢吧。”


    “你和司昱打過馬球嗎?”卿千璣對他的嘲諷不甚在意,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司昱?哪個司昱?”獨孤九扯著馬尾巴想了好一會兒,恍然大悟地開口,“你說那個宮女所生的皇子啊,我怎麽會和他打球呢。”


    獨孤九樣貌生得桀驁,瞧不起人的時候更是一副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模樣。


    卿千璣想了想司昱的手段,好心提醒他一句:“這話你可別當他的麵說。”


    “切,大家都這麽說的,怎麽了?”獨孤九一邊往回走,一邊隨意地開口,“這世上除了我大哥,小爺我怕過誰。”


    “那你還是沒出息,我連你大哥都不怕。”卿千璣嗔了他一眼,將馬駒交給侍從牽走,她走到墨重華身邊輕聲說了一句,“我要回去了。”


    “好。”墨重華隨即起身,理了理衣袍跟在她身後。


    獨孤九牽著馬兒不明所以,嘖聲道:“這兩人剛不還在吵架嘛!什麽時候和好的啊?”


    他又特意轉頭問了下身邊的人:“昭陽公主記仇嗎?”


    那人點頭如搗蒜:“記仇!”


    獨孤九這下就更不明白了:“那他倆到底為啥和好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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