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也就半杯奶茶錢, 真的好意思看盜文嗎?


    拉妮婭倒是不覺得這個邀請有什麽問題, 雖然她自己沒什麽用啦, 但是需要的時候叫彌斯特出來就好, 能夠撂倒一酒吧混混總不至於撂不倒眼前這個男人吧, 如果真是那樣,那對方要真想做什麽也不用等到被邀請進門了。


    ……而且一般來說, 不要讓陌生人進門是因為家裏有貴重財物, 但拉妮婭算了算,心酸地感覺家裏最值錢的東西大概是那台老冰箱。


    迪克稍微愣了下, 便輕鬆地接受了拉妮婭的提議:“好的, 我的榮幸。需要我幫你拎包嗎?”


    意料之中, 拉妮婭搖頭拒絕了他的幫助,迪克便跟著她走進公寓, 和她一起等著電梯搖搖晃晃下降, 一邊在電梯“嘎啦嘎啦”的聲響裏, 不露痕跡地觀察著這個小姑娘。


    她看起來比資料裏還要單薄幾分,鼻梁上架著一副半月黑框眼鏡, 眼睫微微垂落,那雙藍眼睛比迪克熟悉的要更深一些, 更接近純藍,影影綽綽的燈光融進那片層次分明的波瀾,仿佛幽幽燃燒的藍焰。


    如果沒有那副黑框眼鏡的遮擋, 光是這雙眼睛, 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另一個以英俊風流出名的男人。


    小姑娘似乎沒有察覺他的視線, 依舊專注地盯著跳動的電梯樓層數,柔軟的鬈發掩在臉側,眉眼的輪廓似曾相識,隻是線條要更加柔和,微微抿直的唇角更是和布魯斯·韋恩如出一轍。


    ……老天。迪克想。


    不管再看幾次,他都會覺得很新奇。


    作為家裏最大的那個,迪克一直在期待有個妹妹。然而直到他單飛為止,他都沒能實現這個心願,不過這不打擊他想要關愛弟弟妹妹的熱情,因此每當韋恩家有了新成員,他都會興高采烈地跑回去看看……直到現在他自己撿到了一個。


    老舊的電梯搖搖晃晃地把他們運上去,電梯門打開,拉妮婭從背包裏摸出鑰匙,小跑著在一扇門前停下,視線在門上紅色的記號上略一停留,用鑰匙打開門,打開燈,稍微讓開一步,讓迪克先進去。


    迪克邁出一步,腳步慢慢停下:“……哇哦。”


    拉妮婭知道他在驚歎什麽。


    ——門後是一個紅色的房間,從牆壁到地板乃至家具和擺設,放眼望去隻有深深淺淺的紅色,就連料理台上的刀具都是紅色的柄,乍一看,幾乎找不出不是紅色的東西。


    哪怕看不到,拉妮婭也能猜到迪克臉上的表情,她隻能盡量表現地坦然一點,假裝不知道這樣的房間看起來有多怪異,指著沙發示意迪克坐下,自己跑去倒水。


    ……她也隻能招待對方一杯水,最後一盒牛奶上周泡麥片喝完了,最近一周她泡麥片都隻能淒涼地用熱水泡,至於味道當然不敢恭維,但為了不浪費,拉妮婭也隻能勉強自己咽下去。


    但是用來招待客人,一杯水就太失禮了。


    拉妮婭越想越蔫吧,她端著馬克杯過來,把水推過去,盡量鎮定地說:“抱歉……如果你下次來我會準備茶的。”


    “……”迪克的目光從馬克杯裏的水上轉開,掃了一圈四周,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拉妮婭的窮。


    撇開奇怪的顏色以外,房間裏的家具都是一眼看得出來的廉價貨色,唯一一台電器就是角落裏老舊的冰箱,迪克坐在客廳,都能聽見它傲慢無禮地發著陣陣沉悶的嗡鳴聲,不知道是不是在抱怨不能及時退休。


    然而和它的老舊不相符的是,這台冰箱被擦得鋥亮如新,冰箱門上貼著幾枚冰箱貼,一塊小黑板歪歪扭扭掛在上麵,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似乎許久沒有動過。


    資料上的信息不能代表一切,至少光從資料裏迪克看不出拉妮婭有多珍惜那台老冰箱。


    他把視線轉回拉妮婭臉上,看著小姑娘此刻強自鎮定的模樣,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端起馬克杯,聳聳肩:“相信我,水就挺好的。”


    拉妮婭隻當這是安慰,依舊提不起精神。


    美國的人工很貴,因此彌斯特的薪資也很可觀,作為黑霧她不需要進食,光靠工資養活拉妮婭其實不算難事,省一省每個月能攢下一兩千美元。


    ……然而拉妮婭還要還賭債。


    生活真的很艱難啊。拉妮婭內心默默哽咽。


    她在迪克對麵坐下,雙手端端正正地壓在膝蓋上,視線上下一掃,稍微估量了一下,落在大概是雙眼的位置上,認真地盯著對方看。


    因為身高差距,拉妮婭微微仰著頭,黑框眼鏡微微滑下去一點,那雙藍眼睛清透又澄澈,目不轉睛看過來時,就像隻甩著尾巴的小奶狗。


    迪克:“……”


    他覺得自己的水喝不下去了。


    會發現拉妮婭其實完全是個意外,不過讓迪克來說的話,這其實算是偶然下的必然——這個小姑娘長得就仿佛加上一打柔化濾鏡的性轉版小號布魯斯,可能比達米安還要更像他的父親一點,在她身上,屬於母方的基因就像是被淹沒了一樣,無法從相貌上體現出分毫,隻要熟悉布魯斯的人看到她,一定會自然地開始疑惑他們之間的關係。


    ……所以他現在的感覺就是布魯斯正在眼巴巴看著自己,可怕的是,她還好看得有些過分。


    夜翼感覺自己的心髒遭到了重擊。


    他勉強壓下心底說不上是驚悚還是別的的古怪情緒:“你不好奇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


    拉妮婭點點頭。


    她似乎不太擅長交流,坐下之後就安安靜靜等著迪克開口,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似乎一點也不好奇他這個找上門的法律意義上的兄長。


    接下來拉妮婭聽到了一個……大概可以概括為“路上看到一個長得很像自己養父的小姑娘於是暗中調查順帶做了親子鑒定”的神奇故事。


    “……”拉妮婭看向迪克的眼神寫滿了一言難盡。


    說實話,這個故事聽起來非常像騙子編出來的謊言。


    顯然迪克也是這麽覺得的。他咳了一聲,放下馬克杯,抽出一份文件,從桌麵上推過來,拉妮婭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幾乎有些可憐了:“你懷疑我是騙子嗎?”


    拉妮婭沒有低頭去看報告,隻是眨了眨眼。


    “我們真的很像?”她提出問題。


    除了拉妮婭沒有去看報告以外,她的反應都在迪克的意料之中:“還可以——和克隆相比的話。”


    出乎意料,拉妮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更多,而是問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問題。


    “他是人類嗎?”她認真地問。


    迪克:“………………”


    好極了。他想。


    換成任何一個其他十五歲女孩會是什麽反應?最起碼也該問問生父的身份,再不濟也該問問他找上門的目的……為什麽會先好奇自己生父是不是人類???


    迪克開始感覺眼前的小姑娘最棘手的地方是她的思維方式。


    他心平氣和地微笑:“是。”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拉妮婭鬆了口氣,露出一種奇妙的、混合著欣慰和憐惜的神情。


    迪克:“……………………”


    拉妮婭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覺得這個問題對自己更重要,比起身份或者家庭,拉妮婭更關心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麽物種。


    從小開始,拉妮婭就猜測自己是某種邪惡生物和人類的混交產物。


    她的父母中,物種是人類的那個給了她血肉之軀,讓她得以像個普通人那樣混跡在這座人們玩笑裏的地球首都,而物種是邪惡生物的那個,給了拉妮婭黑暗的另一半,以及奇怪的色盲症狀。


    或許是她天生對情緒不夠敏感,拉妮婭很難感受到負麵情緒,即使因此活得比正常人要困難得多,拉妮婭對於把奇怪色盲基因遺傳給自己的父母依舊沒有什麽怨恨,更多的反而是好奇和感慨。


    ——想想看吧,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他們中的一個居然睡了邪惡生物呢。


    作為邪惡生物的混血,拉妮婭很清楚她召喚出的黑霧擁有多強大的力量,和彌斯特相比,身為人類的她顯得格外柔弱,而想必放在她的父母身上這種對比就更加明顯了,一個柔弱無助的普通人類和一團觸手湧動的黑霧的愛情……這必須是真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遺棄,但是拉妮婭自覺這應該是個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故事,因此每每想到自己的父母,小姑娘都對那個睡了邪惡生物的人類肅然起敬,並且發自內心湧現出無限柔情……


    現在迪克找上門,就證實了她當時不是被故意遺棄的,再想想自己的生父是個普通人類,拉妮婭隻覺得心都柔軟了幾分,仿佛加了一勺蜂蜜的牛奶,連帶著看向迪克的眼神也寫滿了溫柔,甚至對他抿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他甚至沒有介意自己隻給他倒了一杯水,他真是個好人。拉妮婭甜蜜地想。


    也許真是血緣的緣故,單論相貌,拉妮婭的相貌更趨向於冷淡,不笑的時候和蝙蝠俠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以至於迪克麵對她時總是有些微妙,有種正在麵對布魯斯的錯覺。


    但這些微妙的情緒在這個微笑出現的刹那煙消雲散。


    ……這簡直是作弊。迪克想。


    迪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融化,他就像一塊黃油或者蠟燭,在光芒下幸福地融化成一灘黏糊糊的液體——


    世界上怎麽會有小女孩這麽可愛的生物?


    她隻是坐在那裏,就讓人聯想到蜜糖、香料、珠寶,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更何況她還那麽像加上一打柔化濾鏡的小布魯斯,老天,這簡直是作弊。


    融化的迪克開始膨脹,上升,漂浮,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不自覺地回給她一個柔和的微笑。


    這一刻,兩個自覺戴上無數層濾鏡的傻蛋的想法完全重合了——


    他/她真可愛,我以後要保護他/她。


    而在本叔叔去世之後,就隻剩下他和梅姨相依為命。


    就和拉妮婭幻想過親生父母找上門一樣,彼得也幻想過這樣的場景,隻是他還沒想好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時,他該怎麽麵對。


    太多的感情絲絲縷縷縈繞在他的心裏,纏繞成一團剪不開理還亂的亂麻。彼得有時候也不清楚,他是該喜悅還是該憤怒,是怨恨還是期待,對於那兩個已經模糊的身影,他能不能夠原諒,而他們又是否不辜負無數個夜晚裏在他的夢中盤根錯節的向往。


    但拉妮婭並不是這樣的。


    失去才會懷念,不曾擁有才會向往,而在對待她未曾謀麵的父母上,拉妮婭的表現更接近於從未缺少過關愛的孩子,提起時的態度也坦然而開放,仿佛那不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甚至讓彼得有些羨慕和嫉妒。


    他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的小夥伴似乎既不渴望也不羨慕,在這件事上的思維方式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仿佛她是某種不需要父母撫養的物種,誕生之後就需要獨自努力存活下去,不像人類一樣需要血親的關懷。


    所以在彼得看來,他沒看出來什麽複雜的內心掙紮,隻看出了小夥伴十分入戲……


    送走了迪克,拉妮婭鬆了口氣,挺直的脊背也稍稍放鬆,緊接著,她聽到了彼得稍顯遲疑的聲音。


    “所以你決定回去了?”他的語氣有些古怪,“你昨天還說不的,結果……算了,這不重要,但是拉妮婭,拉妮婭,那裏可是哥譚!對,紐約過去也叫哥譚,但這是不一樣的。”


    彼得嚴肅地說:“非常,非常大的不一樣。”


    他說:“你真的確定格雷森先生是個好人嗎——他隻用一杯星巴克就想把你騙去哥譚!你真的相信他?好吧,雖然我查了,他的確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而且他還是個警察……”


    拉妮婭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他是個警察嗎?”


    彼得:“……對,我知道他和nypd的警察不太一樣,作為警察來說他有點太帥了……不過這不是重點!”


    他用宣布世界末日的語氣沉重地說:“想想去年全美最不宜居城市排行榜吧。”


    ……毫無疑問,哥譚是第一名。


    麵對小夥伴的擔憂,拉妮婭:“……”


    “……等等,”她有些疑惑地說,“我隻是說去哥譚看看?”


    彼得:“……?”


    ……


    拉妮婭的腿骨很爭氣,愈合得挺迅速,不過拉妮婭覺得這大概要得益於她每天都在用農民期待麥子茁壯成長的慈愛眼神注視自己的腿……


    總之她的小腿骨不負眾望,長成了一根茁壯的骨頭,看得拉妮婭媽媽很是欣慰。


    而在住院觀察幾天之後,她也終於獲得了出院許可——雖然還要拄幾個月的拐杖。


    出院這天正好是周末,迪克的意思是趁周末接拉妮婭去哥譚,權當放假出門玩。


    他似乎挺忙,這幾天並不是每天都會來探望拉妮婭,來勸她回家那天也是來去匆匆,雖然拉妮婭看不見表情,但她還是聽出了迪克話語裏隱藏得很好的心不在焉,像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據了他的大腦。


    不過拉妮婭不在意這個。


    她正在收拾行李。


    彌斯特在迪克麵前暴露之後,拉妮婭幹脆自暴自棄,出院時她提前把彌斯特放出來,之後就歪在她身上全程躺屍,用彌斯特的身體把身嬌體弱的人類殼子抱到了迪克的車上,之後基本她做起來不方便的事情全部都讓彌斯特代勞了。


    自然,拉妮婭也不知道在看到她軟綿綿地縮在彌斯特懷裏不願意動彈時,迪克臉上浮現出了怎樣糅雜了感動和滿足的神情。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概括迪克看他們互動的眼神,大概是,萌cp的眼神……


    “順便,”停車時,迪克忽然想起來什麽事,轉頭對拉妮婭說,“拉妮婭,你欠下的賭債我已經還清了,先別急著拒絕,隻是債主變更——畢竟我隻是個窮困的小警察。”


    他開了個玩笑,隨後說:“不過我不收利息,怎麽樣?”


    他原本以為拉妮婭會拒絕他的好意,或者遲疑之後認真道謝,然而拉妮婭的反應出乎了迪克的意料。


    小姑娘先是稍微一愣,眼底浮現出些許淡淡的迷茫,似乎那片深藍裏驟然空了一塊,讓她看上去有幾分猝不及防的無措,讓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腦袋。


    隻是一瞬,一瞬之後,拉妮婭就低下頭,和迪克的劇本一樣認認真真向他道謝。


    迪克看了她一眼,沒有繼續問下去。


    迪克把她們送到了公寓樓下,拉妮婭一路躺屍到了家裏,把自己放在沙發上,操縱著彌斯特去洗了迪克帶來的葡萄,抱在懷裏剝著吃,自己則去收拾衣服,自覺吃葡萄收拾行李兩不耽誤,非常機智。


    拉妮婭沒收拾多少東西,整理完後隻裝了一背包,大概相當於出門旅遊。她收拾完之後,吐出一口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想想忽然記起自己來紐約時好像也就背了一隻背包。


    那之前,拉妮婭一直跟著前任監護人滿世界跑,很少能在哪裏停留幾個月以上,最刺激的一次是上午剛剛找到旅館,拉妮婭睡了個午覺,一睜眼……不,沒睜眼,是身後追著一串槍手的小彌斯特匆匆跑回小破旅館,把還在沉睡的軟團子和行李一起打包,簡單粗暴一把扛起來,冒著槍林彈雨跳窗就跑……


    所以不怪拉妮婭對“家”也沒什麽概念……


    在她眼中,這個世界就是她的家,每個角落都是可以休憩的住所,她隨時可以拎起背包上路,哪怕獨自一人,哪怕是去往世界的盡頭。


    路過冰箱時,拉妮婭稍稍一頓,視線久久望著虛空中的一點,忽然放下背包。


    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冰冷的平麵,隨後一塊黑板從空白裏“唰”地跳出,突兀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拉妮婭捏著黑板一角,垂眸注視著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粉筆字。


    黑板被一條豎線分成兩半,右邊最上方寫著她的名字,下麵則是列出的款項,款項名目都不那麽正經,基本上是笑話和梗的混合體,最底下則是一個金額數字,似乎被修改過很多次,從沒擦幹淨的粉印能看出長度越來越短;左邊則是一片空白,隱約殘存著模糊的白色字跡,像是被誰匆匆擦去,隻留下一些亂糟糟的痕跡,仿佛某種刺眼的瑕疵。


    小姑娘看了一會,最後像是沒脾氣一樣歎了口氣,隨手擦掉了右半邊的粉筆字。


    她放下空白一片的黑板,撿起背包甩到背後,抱起沙發上的自己,關上了公寓門。


    ……


    在看到彌斯特背著一隻背包慢慢走出公寓樓時,迪克稍微有些驚訝。


    他上下打量一圈:“你隻帶這些東西嗎?”


    拉妮婭還沒開口,彌斯特替她做出了解釋:“隻是住幾天的話不用帶很多東西。”


    言下之意大概是覺得自己隻是去做客。


    迪克看起來有點想歎氣:“拉妮婭,你選擇回來我們就不會隨便趕你出去的好嗎?”


    他話音未落,拉妮婭抬起頭,神情明顯有些驚訝。


    迪克以為拉妮婭是留戀紐約的朋友,他看向彌斯特,想了想,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幫你在哥譚找一個新住處和一份新工作,或者……”


    拉妮婭從怔愣中回過神,打斷了他:“等等。”


    小姑娘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猶豫,躊躇片刻,才抬起頭看向迪克,說:“我覺得……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迪克:“?”


    拉妮婭感覺他們之間有點誤會——她隻是想去看看她的父親,並沒有打算就此成為韋恩家的一員,但聽迪克的意思,他以為這兩者是可以劃等號的。


    她斟酌了一下,說道:“如果是去拜訪韋恩先生,什麽時候都可以,我很願意去見見他,但是……”


    從一開始,拉妮婭的想法就很簡單。


    在第一次見麵時,迪克隻是問她想不想見見她的父親,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布魯斯·韋恩的態度,拉妮婭自然也不會湊上去打擾,之前看到新聞,她也隻是抱著讓彌斯特去哥譚轉轉的想法。


    但是加入一個家庭是不一樣的。


    拉妮婭問:“我願意選擇你們,你們願不願意選擇接受我?”


    ……


    在蝙蝠俠的手邊放下一杯咖啡,阿爾弗雷德順便瞥了一眼他麵前的屏幕。


    “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少爺,我已經為準備一間女孩的房間等了十幾年了。”他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麵對管家的調侃,蝙蝠俠神情不變地說。


    阿爾弗雷德:“我以為在撿了四個孩子回家之後,您不會再為多養一個孩子考慮這麽久了。隻是恐怕達米安少爺會不高興……”


    “她不一樣。”布魯斯說。


    “因為拉妮婭小姐並不想回來?”


    布魯斯注視著屏幕。


    “因為她已經選擇了。”他說。


    “如果她選擇回來,那是她的選擇,是她選擇了我,不是我的。”


    生活不是戰鬥,也不是蘭登書屋出版的小說,布魯斯很清楚,這次和以往不一樣。拉妮婭不是迪克,不是傑森,不是提姆,也不是達米安,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權利,他不會去幹涉那個小姑娘的選擇,無論她選擇什麽,身體裏是不是流淌著他的血脈,對他懷抱著怎樣的情感。


    這個選擇隻和她自己有關。


    有一瞬間,阿爾弗雷德覺得他的少爺的背影顯得蒼老而孤獨。


    蝙蝠俠平靜地說:“我不能選擇她,做出選擇的隻能是她自己。”


    ……


    願不願意接受一個流落十五年的女兒,接受她的殘缺,她的不足,她的異常,接受隨之而來的責任和保護她要付出的代價?


    拉妮婭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口,可她的眼睛注視著迪克,那雙眼睛藍而純淨,仿佛焚燒爐裏燃燒的烈焰,純粹,熱烈,不容玷汙,也不容許任何謊言作為雜質幸存。


    沉默了很久,迪克開口。


    “我不能代表他們其他人,”他說,“不過如果是我,我想我願意。”


    分明不可能看見他的臉,也無從判斷他的話有多少可信度,可小姑娘靜靜看了他幾秒,慢慢地伸出手。


    ——她鄭重其事地將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掌心裏。


    ……


    第二天。


    拉妮婭站在台階上,回頭往下看了看,小小地歎了口氣。


    她實在沒有多少拄著拐杖蹦躂的經驗,要不是有人在,她立刻就要叫出彌斯特歪在她身上了,最好能讓她抱著自己——在怎麽偷懶上拉妮婭一直很精明,而且她也不算偷懶啊,抱著自己的還是自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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