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也就半杯奶茶錢, 真的好意思看盜文嗎?


    這場意外裏,中城高中一共有好幾個學生受傷, 都是由於逃跑時的踩踏。


    ……隻有她比較特別,是被桌子壓進來的。


    “對不起。”


    彼得一邊削蘋果,一邊愧疚地對小夥伴道歉:“要是我沒有提前離開……”


    病床上,拉妮婭吊著左腿,臉色蒼白得和床單一個顏色,有氣無力道:“你已經道歉很多次了——這和你沒關係, 我知道的。”


    她往被子裏滑了點,懨懨地歎氣:“是我太蠢了。”


    上一秒分.身砍瓜切菜一樣料理了怪物, 下一秒本體就被桌子砸得倒地不起……


    拉妮婭鬱悶得想吐血。


    那邊彼得還在和她勤勤懇懇播報後續:“這次是蜘蛛俠發現有人在運輸改造人,地點離我們學校不遠, 結果就一路打到了學校裏。”


    他頓了頓, 語氣堅定:“隻是一次意外, 以後絕對不會有同樣的情況發生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新聞報道肯定是迅速跟上,剛剛拉妮婭還在病床上被拍了幾張照, 聽聽那個號角日報的記者心滿意足的語氣,不用看都猜得到她現在肯定是一副氣息奄奄的虛弱模樣,而不出意外, 明天的報紙頭條肯定又是對蜘蛛俠的大力譴責。


    ……拉妮婭隻恨小夥伴就在邊上, 她不能對記者豎中指。


    她搖搖頭:“我知道, 這不是他的責任。”


    說到這裏, 拉妮婭想想之前看到的蜘蛛俠, 忽然有些好奇:“對了,我之前看見他穿……的褲子了,但是這不奇怪嗎?昨天他的褲子還不是紅色吧?”


    彼得眼神飄了飄:“……可能他覺得紅色好看。”


    ……是嗎?


    拉妮婭很是疑惑。


    彼得想想改製服時托尼詭異的神情,深沉道:“總之,現在他也是英俊瀟灑的公共電話亭了。”


    拉妮婭:“是郵筒。”比電話亭矮一點嘛。


    彼得:“……”


    改了一圈製服結果還隻是隻紅郵筒,小蜘蛛感覺內心好蒼涼。


    被壓折的腿還在隱隱作痛,拉妮婭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說兩句話額頭上就隱隱見汗,氣息也不太穩定。


    彼得也注意到了拉妮婭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才說:“那個戴麵具的女孩……”


    ——跑了。


    關於這個拉妮婭比他清楚多了,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她瞥了眼窗外黑沉的夜色,小聲提醒彼得:“你應該回去了。”


    彼得有些猶豫:“但是你……”


    ……她挺好,就是不知道醫藥費要不要她自己付。


    拉妮婭心裏默默哽咽,嘴上含糊道:“沒事,有人照顧我的。”


    她倒不是在安慰彼得——騙走了他她就可以讓彌斯特出現來照顧自己了,怎麽照顧自己她可比誰都清楚。


    在她的一再肯定下,彼得才不放心地起身離開:“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拉妮婭乖乖點頭,對他揮手,看著小夥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才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讓黑霧鑽出窗戶,在樓下變成彌斯特的樣子,再上樓來找她。


    沒多會,病房門被輕輕敲響。


    彌斯特關上門,在拉妮婭的注視下,來到她的麵前。


    她有著一頭桀驁支棱著的白毛,發絲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皮膚並不蒼白,而是雜誌模特那種勻淨的巧克力色,摸上去細膩得仿佛綢緞,那雙蜜金色的眼睛更像是某種貓科動物,或者故事裏的魔鬼,總歸和人類沒什麽關係。


    ——這就是為什麽拉妮婭不敢把彌斯特介紹給小夥伴了。


    由於邪惡生物的血統,彌斯特的長相更趨近於非人的妖異,對人類來說甚至有種高位種族對下位種族的威懾感,和“好人”這個詞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如果拍張證件照標明是罪犯放上報紙頭條,可能都沒有人會懷疑。


    ……但是她的皮膚真的很滑,摸起來超舒服,涼涼的,夏天抱著睡覺比空調還涼快。


    拉妮婭一邊控製彌斯特給自己倒水,一邊從床上羨慕不已地盯著黑皮少女看,手指蠢蠢欲動。


    雖然正常來說不會疲憊,但消耗能量過大時,黑霧依舊會感到困倦。剛剛的戰鬥消耗了太多能量,拉妮婭感覺彌斯特現在也有些沒精神,於是讓她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趴在床上稍稍休息。


    等彌斯特閉上眼睛,拉妮婭靠在枕頭上,迫不及待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軟軟的,手感超好。


    拉妮婭戳戳彌斯特的鼻梁,又用指尖撥撥她卷翹的睫毛。她的睫毛也是白色,有點兒硬,像是一小片雪花落在了巧克力裏。


    以科胡特的觀點來看,自戀其實是人類的一般本質,每個人本質上都是自戀的,而對於其他個體來說顯得曖昧的行為,如果放在自己身上,就隻是正常的觸碰——


    ——當迪克急匆匆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陌生女孩趴在床邊沉沉安睡,而他惦記了一路的小姑娘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心不在焉,指腹輕輕揉捏著對方花瓣一樣柔軟的唇,那種絕對不屬於友情的熟稔和親昵一望便知。


    迪克:“……………………”


    他進門的響動提醒了拉妮婭,她慢慢收回手,眨眨眼,望向門的方向,猜想進來的是護士還是醫生。


    ……然後她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迪克·格雷森沉默片刻,柔聲問:“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拉妮婭:“……”


    拉妮婭:“!!!”


    剛才……!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暴露彌斯特的存在就等於暴露自己的血統,暫時她還不想讓迪克知道她是半個邪惡生物;不能解釋是姐姐,迪克調查過她的資料,她沒有姐姐;不能解釋是前任監護人的女兒,迪克去過她家,那裏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不能解釋是朋友……先不說別的,剛剛的舉動已經超越了朋友的界線了!


    所以隻剩下……


    迪克還在等她的回答。


    小姑娘吸了口氣,用超強的意誌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細聲細氣開口。


    她說:“嗯,我們在談戀愛。”


    韋恩莊園位於哥譚市郊,周圍環繞著如雲的森林,十月的氣息藏在森林吹拂來的風裏,深淺濃淡的紅色暈染了林野,路麵上積滿了紅葉,隨著跑車飛馳而過,打著旋在漫漫秋日裏飄飄揚揚。


    拉妮婭很喜歡秋天,因為這個季節,她眼中的世界能夠被色彩填充大半。


    她收回視線,看了眼身邊的彌斯特。


    彌斯特的車技很好,拉妮婭親身確認過——不好也不行,否則她也沒辦法帶著自己一次次逃出生天,不比黑霧,人類殼子可是被流彈擦一下就能流血身亡的,想讓自己活下來隻能努力讓自己出色一點,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黑霧不需要視覺,隻需要釋放霧氣來感知環境,所以就算是飆車也沒問題,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地方會給一個小女孩頒發駕照,所以直到現在,彌斯特都是個無證駕駛的黑車司機。


    這直接導致出門之前,阿爾弗雷德攔下彌斯特問她有沒有考取駕照時,拉妮婭聽著管家不緊不慢的詢問,站在一邊冷汗直冒。


    ……不但沒有駕照,而且還經常把車開廢呢。


    因為自覺沒有底氣,拉妮婭回答得支支吾吾,聽起來越發像是不學無術的街頭混混,因為自尊心才倔強地不願意承認,不過管家的語氣始終溫和,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隻是確認彌斯特沒有駕照時,才沉吟了一聲。


    “……”拉妮婭聽得提心吊膽。


    她捫心自問,感覺自己和彌斯特……真的很像那種三流小說的男女主。


    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一朝被發現是豪門丟失的掌上明珠,一夜之間,自己與她之間裂開了無法逾越的天塹,可即使知道自己與眼前的一家人格格不入,也不願意就此離開自己心愛的少女,隻能憑著一腔孤勇,咬牙堅持下去……


    ……拉妮婭感覺下一步應該就是彌斯特被她的父親約談,麵對威脅和壓力,不得不屈辱地接受支票,憤怒離開哥譚,多年後功成名就,以霸道總裁的身份重返名利場的展開了。


    但如果一開始男女主角就都是一個人,那這個故事就會變得十分詭異……


    拉妮婭決定不繼續想下去了。


    兩小時時間眨眼而過,很快她們抵達了中城高中。


    目送著彌斯特的身影漸漸遠去,拉妮婭拄著拐杖,在同齡人的嬉笑聲裏慢慢走向教室,一邊開始盤算起被擱置了一周末的初衷。


    拉妮婭的初衷並不複雜,隻是感覺自己柔弱的家人很需要保護,而她有那個能力,所以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保護他們。


    但具體怎麽做,拉妮婭還沒有頭緒。


    拋開偶爾被綁架以外,小道消息裏,布魯斯·韋恩受傷一般是因為極限運動,拉妮婭想想,自己總不能攔著不讓她的父親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隻能說跟著他,如果他遇到危險再救下他。


    但是這樣效率低下不說……除了她的父親,她的哥哥弟弟也都隻是普通人,一樣需要保護。


    黑霧隻能長時間寄宿在宿主身上,無法被他人長時間容納,否則拉妮婭完全可以讓彌斯特貼身保護他們,而除非前任宿主死亡,彌斯特沒辦法更換新的宿主,想要認她的父親為宿主也不可能。


    小姑娘想想看,感覺之前那個肅清哥譚犯罪風潮的行為看起來似乎更有可操作性一點……


    心理學表明,童年經曆和成長環境都會影響人的思維方式,如果拉妮婭是個普通女孩,就算擔憂家人想要遏製犯罪潮流,她的第一想法也應該是求助於司法機關,然而至始至終,拉妮婭都沒有考慮過這點。


    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拉妮婭深沉地想,至少她可以先每天遠遠跟著她的父親,提前把他出行路途上途徑的犯罪分子全揍一頓,讓他們安分點,別出現在韋恩總裁車前。


    等清理了從莊園到韋恩塔的這一路,再慢慢清理其他城區好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實現精準揍人……


    不過這點拉妮婭早有想法。


    她閉上眼睛,耳邊的講課聲漸漸遠去,而她的意識則穿越了空間,集中到遠在另一座城市的半身上,借助黑霧蜜金色的眼瞳,俯瞰著下方虛無的城市。


    彌斯特站在滴水獸頭頂,默默望著眼前的城市,黑風衣在風中獵獵飛揚,鮮紅的內襯隨著衣擺翻飛若隱若現,仿佛跳動的熊熊烈焰。


    絲絲縷縷的黑霧從她身上逸散,飄向腳下的城市,黑暗的氣息拂過城市,將觸手深入這座罪惡之城每一個見不得光的角落。


    藏進下水道,藏進垃圾堆,藏進暗巷的邊角——


    觸手湧動的黑霧藏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裏,無聲地窺視著每一雙施加暴行的手。


    當拉妮婭睜開眼時,沒人知道哥譚現在已經變成了貨真價實的邪惡生物盤踞的巢穴。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


    “你今天不去哥譚嗎?”當看到小夥伴慢吞吞收拾書包時,正要趕著去斯塔克大廈的彼得愣了愣,好奇地問。


    這不是拉妮婭第一次釋放黑霧覆蓋城市,對於黑霧來說,這種行為相當於築巢——通過長時間的侵蝕,潛移默化地將某塊土地變成自己的主場,之後但凡在這座城市裏進行戰鬥,她都能占據主場優勢。


    不過副作用就是彌斯特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拉妮婭算算時間,估計大概要再過一小時左右她才能開車來紐約接自己。


    她搖搖頭:“不是,不過我要等人。”


    彼得:“呃……”


    蜘蛛俠想象了一下,小夥伴孤孤單單在教室裏寫作業,窗外夕陽墜落夜幕升起……越想越覺得淒涼。


    “要不你去我家坐一會?”他提議,“我先去一趟斯塔克大廈,呃……有點東西在那裏,你知道的,實習。之後我們就回去,對了,我前幾天撿到一台ipod,我打算今天修一下,你要看看嗎?”


    拉妮婭一直對看彼得修理小玩意充滿了興趣,頓時眼睛一亮,點頭:“嗯嗯。”


    她知道彼得從幾個月前就在斯塔克工業實習,之前不知道因為什麽丟過一次實習機會,但不久前又重新回去了。大概是因為失去過一次,所以彼得現在格外珍惜這份實習,每天一放學就不見蹤影。


    兩個人說走就走,很快離開了學校,由彼得領路,向著斯塔克大廈前進。


    “噢,對了,”彼得邊走邊說,“我後來找到了你的眼鏡,不過碎得很徹底,所以……”


    雖然牽手走更安全,但是彼得比較喜歡不走尋常路,走兩步就一撐欄杆翻過去或者踩著水管在屋簷走都是常事,上躥下跳無路不走,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拉妮婭每次聽著彼得的聲音忽左忽右,時而忽地躥上高處,不由得感歎小夥伴可能是立誌成為新一代刺客……


    不過她本來就更習慣跟著聲音走,迪克在的時候她還有理由讓導盲犬引路,他被帶走之後,牽著什麽的話總讓拉妮婭覺得自己是被遛的貓貓狗狗。


    她沒精打采地歎氣:“我知道。”


    “你沒有讓他們給你配一副新眼鏡嗎?韋恩先生那麽有錢。”彼得很好奇,“他們怎麽樣?”


    他又一次躥上了屋頂,這次繞了點路,比拉妮婭還慢了一步。


    拉妮婭仰頭等著他跳下來,聽到這個問題,歪頭想了想:“挺好的。”


    拉妮婭的確覺得挺好的,她本來就沒有期待過能夠被熱情對待,如果真那樣才奇怪。非要形容,她覺得現在對他們來說都是觀察期,雙方都在觀察彼此的表現,以此來判斷今後該如何相處。


    “我聽說這種家族對於突然冒出來的繼承人都會充滿敵意,”彼得嚴肅地說,“他們可能隻是表麵對你好。”


    階層擺在那裏,他對於這種老錢家族也隻有些道聽途說的認識,多數來源於八卦雜誌,不過能上八卦雜誌的隻能是民眾最感興趣的醜聞,大多不是多好的印象,因此小蜘蛛對韋恩也帶了點先入為主的偏見,很擔心小夥伴的遭遇。


    ……然後他看著拉妮婭停下來,回想了一下,眼中不知怎麽浮現出了甜蜜的寵溺神情。


    “他們都還小呢。”她溫柔似水地說。


    彼得:“……”


    他覺得不小了。


    隨著一路聊天,他們很快抵達了斯塔克大廈。


    作為實習生,彼得可以進入大廈,不過拉妮婭就不行了,隻能在一樓待客處等著,但她本來也沒有事情做,正好包裏還帶了本韋恩莊園的書,小姑娘看看四周全是空空蕩蕩的白色,感覺挺無聊,便坐在桌邊,低頭看起書來。


    大廈裏人來人往,嘈嘈切切的聲響不斷傳入拉妮婭耳中,她卻一無所覺一樣,繼續專心閱讀。


    就在這時,拉妮婭的餘光瞥見了一抹紅色。


    形狀不像衣服。拉妮婭翻了一頁,隨意地想。


    ……一秒之後,她猛地抬起頭,目光在視野裏搜尋剛剛看到的紅色。


    形狀不像衣服……像個腦袋!


    拉妮婭看不見人,無論他有沒有發熱發紅,隻要是人她就看不見,似乎她的眼睛對於活著的人類有著某種偏見。但化妝品不在不可見的範圍內,所以理論上,如果一個人把自己的臉塗成紅色,她是能看見對方的臉的。


    但除了特殊情況,很少有人會這麽做,拉妮婭也隻能繼續遺憾地睜眼瞎。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會動的人!小姑娘振奮不已。


    空白裏的紅色再顯眼不過了,很快拉妮婭就看到了那個紅色的人——


    一顆紅色的腦袋從遠處飄過,鼻梁挺拔,嘴唇飽滿,撇開紅色這點來看堪稱英俊,雖然依舊看不見眼睛……看上去就有點像一張漂浮的魔鬼麵具。


    拉妮婭愉快地欣賞著對方富有光澤的麵孔,大概是她的視線太過直白,對方也注意到了她,轉過頭來,和她對視了一眼,略一頷首,繼續離開。


    ……是活的!會動!


    拉妮婭更感動了。


    等到彼得回來,還沒開口,就看見小夥伴站起來,雀躍地向他分享自己剛才的發現。


    “這裏剛剛有個紅色的人路過,”她極力掩飾自己的興高采烈,“我能看見他——他居然會動!”


    “紅色?”彼得有些疑惑,“什麽樣的紅色?”


    拉妮婭:“ysl啞光唇釉#5緋紅女巫!”


    彼得:“……啊?”


    因為口紅總是在視野裏可見,拉妮婭對口紅色號格外敏感,雖然自己沒錢買,但要是形容紅色,她總是習慣性地用口紅色號來形容。


    可惜直男小蜘蛛表示不懂口紅色號,不過提到緋紅女巫,他立刻反應過來拉妮婭看到的大概是誰。


    “那是幻視,你知道他嗎?他是複仇者的一員,是他結束了索科維亞大戰,”提到複仇者,彼得立刻興致勃□□來,“他住在我……”


    他及時收住後麵的話:“……我經常能見到他。”


    拉妮婭:“哦。”


    她眼神朦朧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麽,眼中時而閃過詭異的光,看得小蜘蛛心裏發毛。


    “拉妮婭……”


    拉妮婭冷不丁問:“你說我能不能把他偷出來?”


    彼得:“…………………………”


    不,你清醒一點。


    她的速度說不上快,和正常人大步走差不多,可不知為何,小姑娘跑得並不穩,一次次像是沒看見人一樣撞過去,別人還沒怎麽樣,自己先跌跌撞撞向前摔去,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立刻回頭小聲道歉,才在一片抱怨聲裏繼續向前跑。


    幾個街區的路,拉妮婭跑得像隻撞暈了頭的蜜蜂,暈暈乎乎,“嗡嗡嗡”打著轉,等跑到目的地,她在酒吧門口扶著膝蓋小口喘息,頭發也亂了,眼鏡也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剛剛學小貓小狗在地上打過滾。


    拉妮婭對自己的身嬌體弱習以為常,從小到大她就不能劇烈運動,跑一跑都能喘不上氣,可惜她的虛弱又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病曆證明,似乎就是沒道理的體力廢,連體育申請免修都做不到。


    她勉強喘勻了氣,扯扯背包肩帶,努力挺起胸,聽著酒吧裏隱約傳來的乒乓巨響,推門進去。


    酒吧裏很是熱鬧。


    四周一片狼藉,桌椅翻了一地,昂貴的酒水肆意橫流,三三兩兩的男人倒在玻璃渣上呻.吟,星星點點的血四下飛濺。


    拉妮婭站在門口,猶豫了下,謹慎地沒有踏進去,目光越過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形,望向吧台邊。


    昏暗的紅色燈光裏,吧台邊的陰影裏站著個纖細高挑的影子,低頭望著腳下的男人們,漠然地用紙巾擦著手背。


    燈光晃得厲害,她的臉也在陰影裏明明暗暗,看不真切,唯獨那雙眼睛像是燃了火,泛著冷冽的金光,鋒利得像是破碎的冰麵。


    進門的動靜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吧台邊的女孩也抬眼看向門口,有女招待認出了拉妮婭,急忙貼著牆壁跑過來,匆匆解釋:“拉妮婭,這幾個男人對我動手動腳,所以彌斯特……”


    拉妮婭:“我知道。”


    她把背包拽到胸前,低頭在包裏翻找錢包:“我是來賠償的。她破壞了多少設施?”


    小姑娘的聲音冰涼清晰,語氣也平平淡淡,可惜她長了張好看得有些過分的小臉,就算擺出了嚴肅的表情,看上去也軟乎乎的,絲毫沒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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