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若是修羽還在, 三言兩語就能把顧星河問個一清二楚了,奈何修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去昆侖關祭拜九王爺秦敬,以及調查九王一脈蹊蹺戰死的原因。


    這多年了,縱然宮商角徵羽死了四位, 修羽也沒放棄調查過。


    修羽不在,世子爺又成了一個傻子,能在九王府主持大局的,也隻有嘉寧公主一人了。


    秦青吩咐下去,侍從們應聲而去, 回王府帶顧星河。


    與秦青關係好的侍衛看了一眼匆匆而行的侍從, 猶豫了一下, 道:“總管, 這樣不太好吧?”


    嘉寧公主都快嫁人了, 還讓她處理王府的事情,不是給嘉寧公主添亂嗎?


    秦青負手而立, 抬頭看向皎皎月色,道:“什麽好不好的?”


    世子爺都這德行了,不找嘉寧公主找誰?


    再說了,嘉寧公主未必真心願意嫁李不言。


    世子爺這會兒若是還清醒著,瞧見嘉寧公主剛才的模樣, 多半會直接拉著嘉寧公主去找陛下了。


    原因無他, 嘉寧公主那副眼圈紅紅, 強顏歡笑的模樣,委實不像是滿心歡喜一心待嫁的準新娘。


    世子爺一直以為,嘉寧公主是喜歡李不言,才執意要嫁聲名狼藉的李不言。


    既然是嘉寧公主喜歡的人,世子爺也愛屋及烏,雙手讚成,更是說出了嘉寧公主出嫁,他送嫁的話。


    可看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並非如此。


    婚期臨近,公主府的侍從侍女們雖然忙碌,但嘉寧公主臉上卻無半點期待。


    臉上略施薄粉,卻掩蓋不住眼下淺淺的烏青,像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樣子。


    準新娘或許是激動,整宿整宿睡不好,但再怎麽睡不好,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與期待。


    嘉寧公主臉上,可沒那些東西。


    月沉星河,秦青歎了一聲。


    世子爺若是清醒著額,那該多好。


    直接帶著嘉寧公主找陛下,哪還有嘉寧公主委委屈屈嫁給鬼見愁李不言的事情了?


    偏世子爺這會兒瘋瘋癲癲,見人就咬。


    世子爺不能出來主事,他也隻好用其他的事情來分嘉寧公主的心。


    能拖一時是一時,有上躥下跳徒手拆家的世子爺呆在公主府,備嫁的東西分分鍾就能成一團亂麻,嘉寧公主好歹是一個嫡公主,總不至於出嫁的東西都是七零八落的吧?


    這樣一來,嘉寧公主的婚事多半要往後麵拖。


    最好拖到世子爺清醒,帶著公主去找陛下退婚。


    .....


    半睡半醒的顧星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問了一聲:“誰?”


    “誰要見我?”


    屋外的侍從聲音有些急:“嘉寧公主。”


    “趕快收拾收拾,隨我去公主府。”


    聽到嘉寧公主四個字,顧星河打了個激靈,困意消失了大半。


    嘉寧公主是誰?


    是把曾經還是皇子的宣平帝整的死去活來、逼得長公主含恨遠嫁蠻夷、一杯毒酒毒死了先皇帝的白月光,卻又讓先皇帝不得不敬她,死了還要跟她同穴的先皇後的女兒。


    先皇後做的招人恨的事情十本書也寫不下,前朝後宮對她又恨又敬,但死了還頗有哀榮,數年過去,有人提起她還會牙齒打顫。


    這樣的人生出來的女兒,會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嗎?


    絕對不是!


    要知道,如今當政的可是宣平帝,先皇後做的那些事,足夠宣平帝鞭屍她一百次了,縱然不去刨墳鞭屍,報複她的女兒還是能夠做到的。


    畢竟先皇後已經死了,再怎麽鞭屍她也感受不到了。


    嘉寧公主可是活著的,他完全可以把先皇後當年給他使的絆子用在嘉寧公主身上。


    但,不知為何,宣平帝從未為難過嘉寧公主,甚至還頗為貼心地給嘉寧公主一而再,再而三選駙馬,大有公主一日不嫁,朕心不安的心理。


    宣平帝為什麽這麽做,是因為心胸寬廣兄妹情深嗎?


    可拉倒吧。


    蘭陵之地少上貢了百兩銀子,宣平帝都能寫十份奏折控訴當地官員不敬天子中飽私囊,還特麽的每份奏折都不一樣,字字都有新意,就差指著官員鼻子明說不給銀子不罷休了。


    這樣一個斤斤計較的皇帝,他會忘記先皇後磋磨他的那些事情?


    至於兄妹情深,那就更別提了,先皇後看宣平帝跟看狗似的,怎麽可能讓宣平帝接觸自己唯一的女兒?


    不是心胸寬廣,更不是兄妹情深,那宣平帝為什麽不去報複嘉寧公主?


    還不是因為嘉寧公主頗有手段,讓他寧願憋著都不敢去報複?


    顧星河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安頓好哈士奇,整了整鬢發後,跟著侍從出門。


    夜風吹在臉上,像是後媽的巴掌一樣。


    巴掌扇得太多,顧星河清醒了不少。


    ——她聽到嘉寧公主的名字就先慫得不行了,差點忘了她壓根就沒招惹過嘉寧公主的事情。


    她一個小小的九王府丫鬟,跟嘉寧公主沒有絲毫交集,嘉寧公主叫她過去能有什麽事情?


    因為世子爺秦衍?


    那不可能。


    她就遠遠地瞻仰了一下世子爺,沒做其他事情,看人又不犯法,沒道理她多看了兩眼世子爺,公主就找她麻煩。


    忒掉價了不是?


    作為一國公主,不忙著養麵首尋.歡作樂,怎能是一個合格的公主呢?


    君不見,華陽長公主養的麵首都能組成一個軍隊了。


    想通這個道理,顧星河不在心虛,波瀾不驚跟著侍從來到公主府,從善如流向公主行禮。


    “你就是顧星河?”


    嘉寧公主的聲音好聽得緊,如嬌鶯初囀,態度也是和和氣氣的,沒有一點想要找她麻煩的意思。


    “回公主的話,婢子是顧星河。”


    顧星河壯著膽子餘光掃了一眼,上麵坐著的女子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小臉略顯嬰兒肥,下巴卻又小巧精致,有著成年女子的溫婉風情,卻又有著少女的天真稚氣。


    可真好看。


    她還以為嘉寧公主是個中年工於心計的大媽呢,沒想到看上去這麽年輕。


    不僅年輕,眉眼間還有靈氣,但又不同於久浸深宮的不折手段,是那種恰到好處的聰穎,幹幹淨淨的,讓人瞧著就歡喜。


    屋裏又響起嘉寧公主好聽的聲音:“你可認識衍兒?”


    ....公主您這話讓人沒法答。


    她自幼在九王府長大,不認識世子爺才有了鬼。


    剛誇過公主聰穎,公主就甩出這句話,顧星河險些憋出一口血,道:“婢子自幼長於王府,自然是認識的。”


    “恩,那便好。”


    嘉寧公主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羽毛拂在人的心口,讓人無端的臉上發燙:“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再過來。”


    “...”


    顧星河驚恐抬頭。


    公主您看上那麽單純無邪不諳世事,能不能做點符合您長相的事情?


    大半夜的公主派人把她叫醒帶過來,就隻是單純的讓她洗澡換衣服?


    下一步是什麽?


    脫衣上炕?成為大夏朝有史以來的女麵首?綠了公主的下一任駙馬?


    那畫麵簡直太美不忍看。


    怕自己吹了一路冷風耳朵出現了幻覺,顧星河又問了一句:“公主...要婢子洗澡換衣服?”


    “對啊。”


    似是因為她遲遲不去,嘉寧公主有些不悅,秀氣的眉微微蹙著,道:“快去,本宮等你。”


    屋裏的侍女也做催促狀,拉著顧星河,隻把顧星河往早就準備好熱水衣服的偏殿帶去。


    公主身邊的侍女都是練家子,手無縛雞之力的顧星河連掙紮的機會都沒討到,一條龍服務的洗澡穿衣梳妝,打扮的跟等著皇帝臨幸的妃子似的。


    好吧,女麵首就女麵首吧,她跟公主都是女的,她又吃不了什麽虧。


    顧星河不住給自己打氣,嘉寧公主又撂下了一句話:“帶人過來。”


    等等,這劇情走向有點不對。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應該是公主拉著她的手說就寢了嗎?


    這帶人過來是什麽鬼劇情?


    顧星河風中淩亂,思維像是脫了韁的哈士奇。


    身後響起腳步聲,顧星河僵硬轉身。


    上天保佑,她還是個孩子,公主你別玩這麽刺激的。


    一轉臉,便看到了世子爺那張驚為天人俊美無儔的臉。


    此時月光順著大開著的房門照了進來,傾瀉而下,恍若銀光錦緞,世子爺就端坐在輪椅上,鳳目微閉,嘴角輕抿,夜風拂動著他的長發,大敞著的衣緣處,露著大片略顯蒼白的肌膚。


    下意識的,顧星河捂了捂胸口。


    這個畫麵,太引人犯罪了。


    嘉寧公主的聲音再度響起:“解開他的穴道。”


    立在世子爺一旁的侍衛手指快如閃電,原本鳳目微閉如畫般安詳的世子爺猛然睜開眼,一下子從輪椅上竄了下來。


    顧星河瞳孔微微收縮——這位世子爺原來不是瘸子啊。


    下一秒,就被世子爺撲倒在地。


    顧星河的背部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原本清冷若謫仙的世子爺趴在她身上,雙手按在她肩上,親熱地舔著她的臉。


    答:當然是捋起袖子教他做人看誰是爸爸了!


    顧星河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她還年輕,她不想被一個傻子似的世子爺不可描述!


    顧星河曲起一腳,幹脆利落地踢在世子爺不可描述的位置,世子爺吃痛,歡快著舔著她臉的動作一滯,顧星河趁著機會,一手推開了趴在她身上撒歡的世子爺。


    顧星河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世子爺躺在地上,捂著不可描述的地反滿地打滾。


    坐在一旁看戲的秦總管眼角抽了抽,忽然覺得自己兩腿之間有點疼。


    看不出來,這個姑娘還是練家子,知道男人哪個位置最為脆弱。


    不忍再看滿地打滾的世子爺,秦青扭過臉,對嘉寧公主道:“公主,您都看到了吧?”


    看,看到什麽?


    看到世子當眾非禮人家姑娘,然後被姑娘一腳踹到了蛋,沒出息的疼得滿頭冒汗?


    她真想說句她不認識這位世子爺。


    嘉寧公主沒理會秦青的問題,清了清嗓子,放柔了聲音,對顧星河道:“都是本宮的不是,唐突了姑娘。”


    都做好被嘉寧公主賜死的心理準備的顧星河:???


    是她聽錯了,還是嘉寧公主沒看到痛得打滾的世子爺?


    這不是等級森嚴、下人性命如草芥的大夏朝嗎?


    嘉寧公主居然不追究她提了世子爺尊貴的蛋蛋,還好聲好氣跟她說話?


    顧星河試探道:“公主不怪婢子?”


    嘉寧公主溫柔一笑,嫌棄地看了一眼被侍衛們拖走的世子爺,溫聲道:“本宮隻怪世子唐突了姑娘。”


    此時屋外滿天星河,屋內琉璃宮燈盞盞,嘉寧公主的麵容被星光與燈光洗滌得越發柔和,淺淺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了。


    嘉寧公主道:“本宮喚你過來,不過是聽人講,世子爺患了病,見人便咬。”


    秦青心虛地抿了一口茶,嘉寧公主掃了他一眼,繼續道:“唯獨不咬的,便隻有你。”


    嘉寧公主的語速並不快,溫溫柔柔的,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本宮有些好奇,世子爺為什麽不咬你。”


    ....這問題可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也挺好奇世子爺為什麽不咬她。


    原來的顧星兒隻是九王府的一個小丫鬟,每日的工作就是給世子爺繡衣襟上的繡花,跟世子爺並不熟,世子爺沒道理咬別人不咬她。


    顧星河琢磨了半晌,認真道:“婢子也挺好奇的,世子爺為什麽不咬婢子。”


    嘉寧公主:“...”


    話題到這就隻能結束了,嘉寧公主無力揮揮手:“罷了,你先下去吧。”


    聽到這句話,顧星河麻溜告辭溜出門。


    再來幾次跌宕起伏的問答,她的小心髒怕是要爆炸。


    走,趕緊走。


    這公主府和九王府都不能再呆了,她得趕緊收拾細軟帶著哈士奇去流浪。


    要是再繼續待下去,鬼知道會發生什麽。


    還有那個外人傳言遺世獨立、清冷似謫仙的世子爺,為什麽獨獨不咬她,她也很想知道原因啊。


    顧星河兩步並作一步,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出公主府,哪曾想,還沒走幾步路,就被身後的侍衛叫住了:“星河姑娘,世子爺找你。”


    ....這位世子爺怕不是個抖m。


    她那一腳下去他還敢找她?


    顧星河轉身,擠出一個笑臉,道:“這位大哥,夜這麽深了,還是讓世子爺盡快安寢為好...”


    侍衛眉頭微皺,似乎對顧星河的推辭有些不悅:“我等隻是奉命行事,星河姑娘莫要推辭。”


    說罷便對顧星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顧星河隻能一步一回頭地去找世子爺。


    新收拾出來的屋子在經曆了世子爺後,又成了一片狼藉,侍衛們在被世子爺咬了一圈後,果斷點上了世子爺的穴道,把世子爺安置在床上,還頗為貼心地替世子爺蓋上了被褥。


    顧星河走進屋,看著侍衛們打掃房間的情景,再瞅上一眼世子爺躺在床上,一雙霧氣騰騰的眼睛骨溜溜轉的模樣,有種想要爆粗口的衝動。


    這幫侍衛們也太會見人下菜了,世子爺都被點上穴道躺在床上了,哪裏還能開口叫她過來?


    分明是侍衛們躲懶,讓她來頂伺候世子爺的苦差事。


    看看侍衛們身上的皇家標誌,顧星河咽下問候侍衛們的話。


    算了算了,誰讓她穿成了小丫鬟,她要是穿成公主又或者相府嫡女什麽的,還用得伺候瘋瘋傻傻的世子爺嗎?


    一切都是命啊。


    顧星河磨磨蹭蹭往床邊走,世子爺露水悠悠的眸子浸滿了水,大顆大顆的淚水不要錢似的往下落,大有終於見到救命恩人的既視感。


    ...有沒有搞錯,她剛才明明狠狠踹了世子爺的蛋?


    果然這位畫風清奇的世子爺是個抖m,她這會兒準備蠟燭小皮鞭什麽的還來得及嗎?


    侍衛們的清掃工作到了最後關頭,玉器與瓷器碎了一地,顧星河看了一眼,覺得世子爺跟自己養的哈士奇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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