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從錢充容那裏搶了侍寢的名額給了夏嫣嫣。夏嫣嫣還以為這是瑟瑟與她的賠罪, 欣然接受了。


    至於錢充容怎麽咬牙切齒, 夏嫣嫣才不在乎呢。


    誰讓她的靠山太硬,是皇後呢。


    夏嫣嫣已經看明白了,如今皇帝不能明麵上為她出頭, 能夠保護她的, 還是皇後。


    夏嫣嫣跑中宮跑得勤了。


    姐姐長姐姐短的, 瑟瑟每天被她逗得笑吟吟, 臨到夏嫣嫣走的時候,瑟瑟都會給她打包一些東西,讓她帶走。


    夏嫣嫣當做是姐姐疼她, 可是落在後宮其他人眼中, 悄悄的都在笑夏嫣嫣打秋風。


    可是很快, 後宮眾嬪妃笑不出來了。


    瑟瑟又拿捏著一些九嬪的小毛病,借機奪了她們的侍寢名額, 全部替換給了夏嫣嫣。


    這下子後宮妃嬪不樂意了, 就因為夏嫣嫣是皇後的妹妹, 就能偏得這麽多好處?


    夏皇後還真是如她所說, 徇私得徹底!


    “皇後娘娘, 淑妃派人來稟報,說淑妃娘娘頭風發作,疼得厲害,想要陛下去瞧瞧她。”


    大宮女輕輕掀開垂簾, 腳步輕盈走到瑟瑟身邊, 低語道。


    瑟瑟趴在案幾上, 手中正寫著一張名單,聞言頭也不抬:“去金楚閣請陛下。就說陛下不去,淑妃就要疼死了。”


    大宮女應下,立即派人去金楚閣請趙定。


    這個時辰正是趙定與夏嫣嫣雲雨之時,外頭淑妃宮裏的人,中宮的人都在口口聲聲請陛下,趙定再大的興趣,也繼續不下去,隻能虎著臉去淑妃宮裏看一眼。


    這一去,自然被淑妃留下了。


    夏嫣嫣幾乎咬碎了牙,獨守空房大半夜。


    淑妃給開了一個好頭。以後隻要陛下去睡夏嫣嫣,不是這個頭疼,就是那個風寒,都來找皇後。


    瑟瑟順應她們的意思,每一次都派人去請了陛下。


    如是幾次,夏嫣嫣幾乎都要成了後宮中的笑柄。


    為了緩解夏嫣嫣的尷尬,瑟瑟大手一揮,悄悄免了夏嫣嫣的禁足。


    夏嫣嫣再來中宮的時候,陪坐在瑟瑟身側,絞著帕子,猶豫良久。


    “姐姐,您說我是不是被針對了?”


    瑟瑟手中拿著一副附屬國進貢而來的字畫,正欣賞著。聞言詫異挑眉:“妹妹何出此言?”


    夏嫣嫣絞著帕子,沒法直說。麵紅耳赤地,蚊子哼哼了兩聲:“每到陛下來我這兒,總有人來請走他。就連姐姐您也……幫著她們。”


    “妹妹這話說得,好像姐姐欺負你似的。”瑟瑟笑吟吟道,“她們都是後宮的妃嬪,有了不舒服的,想要見見陛下也正常。本宮又不好攔著,派人去你宮裏,就是想提醒你,留住陛下。可誰知……”


    留不住人導致成了笑話的夏嫣嫣指甲狠狠戳進肉裏,疼得她咬緊了下唇。


    “姐姐可以管一管這種歪風邪氣,陛下又不是禦醫,哪兒不舒服,去找禦醫啊。”


    瑟瑟聞言,笑著頷首:“妹妹言之有理,本宮覺著可行。”


    第二天,眾妃來請安時,瑟瑟大力斥責了有關入夜就請人的歪風邪氣,淑妃錢充容等人被當著所有人的麵罵了頓不知廉恥。


    這事兒還用打聽麽,所有人都知道皇後免了夏嫣嫣的禁足,夏嫣嫣昨兒就來了中宮,不知道給皇後嘀咕了什麽呢!


    淑妃恨夏嫣嫣恨之入骨了,那雙眼盯著夏嫣嫣,都快出血了。


    “臣妾……記住了。”


    夏嫣嫣被他人記恨著,卻覺著安心多了。


    這樣陛下再去她宮中,就沒有人敢來搗亂了。


    瑟瑟散了晨會,就叫來了彤史,細細翻閱。


    “夏美人身體不適,去請禦醫給她調理,至於她的日子,分給賢妃吧。”


    瑟瑟淡然做出了決定。


    合上彤史,瑟瑟眸中含笑。


    夏嫣嫣不是想要和賢妃合作麽,那可真是……忍辱負重呢。


    夏嫣嫣滿心歡喜等著完全屬於她的陛下,可誰知,等來了禦醫院開的藥。同時,彤史女官來告訴她,這是皇後替她調理身體,幫她早日懷上龍嗣。


    趙定登基一年,今年才十九歲,後宮美人如雲,膝下卻並無兒女。如果夏嫣嫣生下了長子……


    夏嫣嫣眼睛亮了,感動不已:“替我謝謝姐姐!”


    夏瑟瑟隻是一個空殼皇後,從來無寵。看之前瑟瑟替她搶侍寢的機會,又看現在替她調理身體,夏嫣嫣知道,皇後這是隻能依靠她呢。


    頓時,夏嫣嫣揚眉吐氣了。隻要她有了孩子,皇後之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天藥浴,還要吃著藥,夏嫣嫣的小日子不太準,調理的時候,自然沒有她侍寢的機會。


    趙定忙著朝上的事。被封了定王的二哥和當地鎮北王私交甚好,而附屬國也有了異動,朝中大臣紛紛上書,忙得他焦頭爛額。


    這種情況下,後宮自然就疏忽了。


    瑟瑟給趙定安排了,他就跟著走。反正趙定對瑟瑟的信任越來越深,這些事又是細枝末節,他從未在意。


    夏嫣嫣就這麽被冷了下來。


    皇後派人給夏嫣嫣調理身體,後宮妃子都知道了。有心的一打聽,都曉得這是在讓夏嫣嫣以後好受孕呢。


    賢妃得了夏嫣嫣的日子,正一門心思討好趙定,哪裏還想的起來夏嫣嫣是誰,倒是把她拋之腦後了。


    而淑妃的宮中,聚集了幾個嬪位的妃子,悄悄商量了小半夜,從第二天起,去金楚閣走動。


    “夏美人,你與你姐姐可真是截然不同,”淑妃自降身價,與夏嫣嫣牽著手,眉目含笑,“你性子溫婉又乖巧,為人又伶俐。難怪陛下那段時間偏寵你。可真是與皇後……大不相同。”


    夏嫣嫣還記得淑妃之前因為她受過訓斥,本來是怕的,怕淑妃和賢妃一樣來收拾她,可沒有料到淑妃這麽客氣,她受寵若驚。


    “皇後小肚雞腸,難有容人之度,比起妹妹,差了遠了。”淑妃笑吟吟說著,“如果妹妹是皇後……啊。”


    淑妃捂著唇,悄悄眨了眨眼:“是我失言了。”


    夏嫣嫣心跳砰砰:“淑妃姐姐謹言,皇後娘娘,是我姐姐。”


    “是啊,所以我才說,如果。”淑妃笑道,“如果妹妹是皇後的話,我倒是挺願意和妹妹交好的。可惜了……”


    淑妃見兒天去找夏嫣嫣,每天都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弄得夏嫣嫣心裏頭癢癢的。


    沒幾天的時間,夏嫣嫣就和淑妃等人關係交好了。


    夏嫣嫣再來中宮的時候,看瑟瑟的目光有些不滿。


    “姐姐,您對淑妃娘娘好像有些偏見?”


    正是暖春,池塘裏鯉魚活動的時候,瑟瑟坐在欄杆邊,捏著魚食喂魚,倒是被夏嫣嫣的責問給逗笑了。


    “妹妹這是聽了淑妃的什麽話,跑來質問本宮了?”


    夏嫣嫣站在瑟瑟身側,涼亭欄軒下的鯉魚躍出水麵,濺著水花啪嗒。她盯著那鯉魚,僵硬地說道:“淑妃娘娘說,她一向仰慕您,想要與您親近,可中宮宮女對她疾言厲色,毫不留情,她都不敢來中宮了呢。”


    “妹妹與淑妃關係倒是好了?”瑟瑟似笑非笑道。


    夏嫣嫣道:“淑妃姐姐是個溫柔的人,我與她之間說開了,自然就好了。”


    “那你今次來,是想提淑妃求求好處?”


    瑟瑟不等夏嫣嫣說話,親昵勾了勾她的鼻尖:“既然是我的好妹妹開口了,那這個忙,本宮自然是要幫的。”


    夏嫣嫣喜色外露。


    淑妃說了,隻要她能見著陛下,就會勸陛下給夏嫣嫣提位份。


    夏嫣嫣就算知道,美人這個身份,是趙定苦思冥想了多日,才給她找到的不高不低的位置。高了受人矚目,太容易被人發現她的過往,低了受人欺負。


    可是夏嫣嫣不甘心,就這麽不高不低的在後宮之中,泯然眾人。


    有了淑妃這個同謀,夏嫣嫣覺著,自己的好日子來了。


    瑟瑟送走了夏嫣嫣,一扭頭就吩咐大宮女。


    “去告訴彤史,接下來一個月的夏美人額度,全部調整給淑妃。”


    大宮女屈膝含笑應了:“想必夏美人要鬧了。”


    瑟瑟笑語盈盈:“不是想體現姐妹情深麽,讓她們好好親香,本宮等著她們鬧。”


    沒過兩天,有嬤嬤來提醒瑟瑟,快到去神醫那裏的日子了。


    瑟瑟直截了當:“去告訴神醫,本宮後宮事務繁雜,無暇分心。兩個月後本宮去的時候,給他送一份大禮。”


    那嬤嬤去了神醫所,如實轉告。


    一襲青衫的二三十歲的男人蹲在地上搗藥,聞言頓了頓,漫不經心道:“告訴她,如果禮物不和我心意,我讓她痛不欲生。”


    神醫的威脅傳到了瑟瑟耳中,她嗤笑了聲,拋之腦後。


    很快就是初一,這天不光是後妃來拜見皇後,也是皇後去拜見太後的日子。


    按理,瑟瑟應該在卯時就前往太後的壽康宮,可她辰時了才起床,慢悠悠梳洗打扮,又耗費了半個多時辰。


    給太後請安,後妃們不敢來遲,早在卯時一刻就已經聚集在殿外,苦等瑟瑟了將近兩個時辰。


    瑟瑟不急不慢用過早膳,才扶著大宮女的手出門。


    後妃們不敢對瑟瑟明麵上有怨言,隻悄悄左右說了,等到了壽康宮,拜見太後的時候,再給瑟瑟上眼藥。


    太後左等右等等不到皇後來拜見,就連以前按時按點的後妃也沒有,坐在那兒生了老半天的氣,給她身邊老嬤嬤說,這是皇帝教唆著後妃女人,不孝敬她呢!


    “不是親兒子,果然不貼心。兒媳也不是好東西!”太後坐在那兒,遠遠看見皇後率領後妃來的時候,低聲罵了句。


    “太後娘娘,這有什麽,和以前一樣尋個錯,罰跪就是了。”老嬤嬤悄悄出著主意。


    瑟瑟進入壽康宮,帶領著後妃們盈盈下拜。


    “皇後!”


    繃著臉的太後目光落在瑟瑟身上,皺眉挑剔道:“今日怎麽來的如此之慢?”


    “回稟太後娘娘,嬪妾等早早候著等皇後娘娘了,”昭容慢悠悠道,“可誰知,皇後娘娘直到辰時末才出來,這才誤了您這邊的請安。”


    太後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椅子扶手:“皇後!你如此怠慢哀家,可是眼中沒有哀家這個老婆子了?”


    瑟瑟垂眸,抿著唇屈了屈膝,低聲細語:“母後容稟,臣妾身子不適,起來的確遲了,萬萬沒有對太後不敬之意。”


    “還敢狡辯?!”太後皺眉,“對哀家不敬,沒有借口可言!皇後,你身為六宮之主,帶了這麽一個不好的頭,實在可氣!”


    “哀家看在你皇後的身份上,罷了,你就在哀家這兒跪一個時辰,全做懲罰吧。”


    太後以往罰皇後罰慣了,淡然下了命令。


    殿中一群妃子都悄悄看著瑟瑟。


    夏嫣嫣咬著唇,挺身而出,盈盈下拜:“回稟太後娘娘,姐……皇後娘娘的確身體不適才有所慢待,還請太後娘娘寬恕皇後娘娘一二。”


    “寬恕?”太後冷冰冰盯著夏嫣嫣,想起來就是個這麽攪家精鬧出了那麽些事,心頭火氣更重,“你什麽身份,也該出來求情?再說一句,就給哀家滾出去跪三個時辰!”


    夏嫣嫣立即住口了,她愛莫能助地看了瑟瑟一眼,像是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低著頭悄悄退回了人群之中。


    瑟瑟一臉感動看著夏嫣嫣,而後輕輕屈膝,對太後說道:“臣妾的確有錯,臣妾甘願受罰。”


    這也是夏皇後以往一直在壽康宮的態度。每個月被罰跪一次,從來沒有過怨言。


    瑟瑟提著裙,慢慢悠悠準備往下跪時,身體微微晃了晃,而後,她腳下一軟,身子柔柔倒地。


    大宮女立即跪地扶著瑟瑟,慌亂道:“快來人啊!皇後娘娘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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