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開啟某甲的烏龜殼,60%防盜比例, 防盜時間72小時


    屋子裏明明點著燈, 皇帝的臉看上去卻是那樣的陰沉讓人害怕。聽見綺佳這樣吩咐蓁蓁心裏一鬆,忙抱著綺佳脫下的披風退到了外屋。


    屋裏隻剩了皇帝同綺佳, 皇帝示意她坐下說話,綺佳坐到皇帝對首緩緩道:“小阿哥是千金之軀臣妾不敢造次, 隻讓太醫看了看……”


    她行事素來穩重, 今兒這事做得也妥當。皇帝點了點頭。“如何?”


    綺佳半垂下眼睛:“太醫說阿哥的全身呈粉紅色怕是燒炭不當悶死的……”


    皇帝一時啞然,張氏也曾是他的枕邊人, 他並不相信她會作出那樣心狠手辣的事來, 隻是真相不曾想是這樣出乎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北方冬日寒冷,家家戶戶都燒炭取暖, 宮裏也不例外,因燒炭不當而死的每年為數都不少。皇帝和後宮這些妃子們都是金貴的人自然是沒見過,入關後新選的太醫們卻大都來自民間普通人家, 平日病人接觸得也多, 這因燒炭而死的樣子卻都是見過的。


    皇帝素來喜愛孩子, 幼子夭折一事本就讓他心中極痛,如今知道真相更是難受極了,他歎了口氣便沒再說話, 過了半晌才啞著嗓子問:“張氏如今怎樣了?”


    綺佳道:“總算救過來了, 但傷得很重, 能不能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一擰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這全是長生的乳母玩忽職守之故, 她竟還有臉指賴張氏,此等惡奴定殺不赦。”


    “臣妾已經將她交付慎刑司處置了,一應家人全部罰入慎刑司為奴。”


    “還有馬佳氏,雖說是因喪子之痛,但竟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審問明白就動私刑,也實在是膽大妄為了。”


    “臣妾已吩咐下去了罰馬佳氏一年的宮份,再禁足半年不得出鍾粹宮一步。”


    皇帝抬起頭望著坐在他對麵的女人,綺佳入宮已經十餘年了,但他似乎從來不曾好好瞧過她,此時仔細端詳她隻覺她眉目清秀,品性端莊,總能同他想到一處去,實是他的良配。


    “綺佳,往後這後宮的事朕就交付給你了。”


    綺佳起身跪下:“臣妾遵旨。”


    ······


    明明冬日已經過去了春寒卻依然料峭,蓁蓁陪著綺佳走出乾清宮,迎麵吹來的風是那樣的寒冷。她偷偷打量身邊的主子,她還是那樣端莊穩重讓人絲毫看不出一個時辰前在慈寧宮發生過另一段對話。


    ————


    太皇太後看了看地上那一雙月白色緞繡袷鞋,抬起頭望著綺佳的眼神一下淩厲了起來。


    “就憑這一雙鞋你就認定此事是李氏做的?”


    綺佳道:“臣妾不敢‘認定’,臣妾是‘懷疑’。”


    太皇太後往後一靠,閉著眼道:“你說說,你為什麽懷疑是李氏。”


    綺佳跪在太皇太後跟前有條不紊地一一說來:“臣妾查問了白日在鍾粹宮的所有人,董氏王氏等都是兩兩結伴而行,落單的隻有佟妃、李氏和張氏。那樸氏供稱張氏平時常偷偷去看長生,神情言語裏都對這孩子十分喜愛,她若是要害長生之前就有的是機會。”


    太皇太後撚了撚手裏的佛珠。“佟氏和李氏中,你為何懷疑李氏?”


    綺佳頓了頓道:“臣妾身邊的宮女說在長生死後她看見李氏在笑。”


    太皇太後“唰”地一下坐了起來,“你糊塗,一個奴才說的話你也信,也能拿來當供詞指責皇上的嬪妃嗎?”


    太皇太後的聲音陡得拔高,蓁蓁擔心綺佳想要進屋去為主子辯解幾句蘇麻喇姑突然拉住了她,衝她搖了搖頭。過了半晌隻聽屋裏又響起了綺佳的聲音。


    “臣妾身邊的這個孩子聰慧心細她是不會看錯的,但事關皇上子嗣臣妾也不敢僅因她一句話就懷疑是李氏下的手,所以臣妾派人去秘密傳了李氏身邊的宮女來問話,而後臣妾就找到了這雙鞋。”


    “這雙鞋又怎麽了?”


    “太醫說長生阿哥是燒炭不當被悶死的,臣妾審問張氏,她說她到東配殿時門窗緊閉隻有長生一個人在炕上睡覺,而炕邊就擺了一隻炭盆。臣妾又審問樸氏,樸氏供稱炕上阿哥的玩物多,又怕阿哥調皮從床上翻身有個萬一,所以炭盆她是擺在八仙桌下的,再有宮中乳母服侍前都有用前明的規矩教導過,乳母們都知道在炭燒得旺屋子裏把窗開條縫,所以是有人故意把炭盆挪到了炕邊還把門窗都關死了。”


    綺佳頓了頓道,“除了張氏外,當時能做下這事的隻有佟氏和李氏,臣妾兩宮都去過了,隻在李氏的宮裏找到了這雙鞋頭粘灰的鞋,她宮裏宮女也供稱這就是她今天穿去鍾粹宮的鞋。”


    太皇太後眼睛一睜不由得再去看擺在地上的那雙鞋,果然右腳鞋頭偏下處有一處顯黑,是粘了一層灰。


    “為什麽你那麽篤定是鞋?”


    綺佳歎了口氣。“李氏是如何心高氣傲的人,她如何肯彎腰屈就用手,定是用腳把炭盆踢過去的。鞋頭又被衣袍遮著,粘上了灰她也不會留意到的。”


    “心高氣傲?她憑什麽心高氣傲?”


    “李氏入宮時豔冠六宮,又是撫西額駙、漢軍李氏的好出身,自入宮來便自覺高人一等。馬佳氏得寵又接連有孕,而李氏無寵無子多年,她不甘不服早已是常態。”綺佳斟酌一下才又說,“請恕臣妾直言,李氏心性不佳是一,才智欠缺是二,所以臣妾才猜測她可能會做這無腦之事。”


    太皇太後嗤笑一聲:“無子無寵?那你也比不上馬佳氏啊,你沒有不甘?沒有不服嗎?”


    綺佳坦然對之:“臣妾是罪臣之女,不敢有妄想有執念。”


    太皇太後愕然,打量她半日,才低低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便親自下了炕攙綺佳起來。“往日皇上輕看了你啊……”


    這下是綺佳錯愕,她喃喃地喊了一聲“太皇太後……”


    綺佳眼眶一紅微微搖了搖頭。太皇太後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輕輕拍著她的手。“你方才那一番話為何不去同皇上說而是先來告訴我?”


    “臣妾剛剛所說的一切證據隻有這一星半點的炭灰,沒有其它物證更無人證,李氏要是詭辯想要開脫不難,所以臣妾才說臣妾隻是懷疑是她不能肯定是她,在宮中沒有用莫須有定罪的道理,若如此定了難免人心不服。再有……”


    她抬起頭,太皇太後深邃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李氏一門前有額駙及諸子戰功赫赫,如今外祖安王、內親兄弟們均在平三逆的前線。李氏之事說到底是後宮的事,李氏也是後宮的人,該如何處置,還請太皇太後定奪。”


    太皇太後微微笑了,這一笑雖然讓她眼角的皺紋又加深了幾分卻莫名得讓對著她的綺佳安心。


    “你是皇後,此事和往後所有的事你自己定奪就好了,無需來問我。何況……”太皇太後老邁的臉色閃過一絲精明的光,“你說得很對,宮中人心敬服是最重要的。”


    綺佳手一顫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抑製心中翻騰的不知名的苦不知名的痛,眼前的老人是那樣的疼愛她,卻偏偏正是她毀去了她做母親的機會,也是她一語就要揭過皇孫之死的真相。


    然而她馬上要是皇後了,她再不能哭亦再不能恨了,能做的恐怕隻有服從和仰望。


    “臣妾遵旨。”綺佳叩頭稱是,將所有不甘盡數吞下。


    ————


    春寒料峭,又一陣寒風席卷而來在這黑夜裏嗚嗚作響。


    “蓁蓁,你怕不怕?”


    蓁蓁挨著綺佳點了點頭。她害怕,今天一天發生了那麽多事,皇上的阿哥就死在她眼前還有張氏被打成了一個血人,她害怕極了。


    綺佳輕輕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在這無盡的黑夜裏帶給她一點點溫暖。她揚起臉迎上那寒風,平靜的雙眼直視前方那黑暗得最深處。


    “別怕,有我在,所有的噩夢馬上就都要結束了。”


    長生阿哥的死就像往平靜的湖心扔了一塊大石頭,雖然濺起了水花泛起了漣漪但終究湖水還是平靜了下來。


    張氏傷得很重,當時雖然活了下來但半年後還是無聲無息地沒了,她這樣不重要的人沒有當場死在馬佳氏的棒下就不會再有人關心她什麽時候死的為什麽死的。


    馬佳氏雖是情有可原但畢竟下手太狠,皇上心裏終是對她有了芥蒂,鍾粹宮漸漸去得就少了。這些自然都是後話。


    一入三月轉眼便是皇上的萬壽節,因還在打仗皇帝已然多年不讓操辦壽筵了。雖不行大筵,但皇帝仍在乾清宮中設一小宴並讓顧問行傳召宮中幾位地位較高的主子赴宴。


    曲聲剛罷,隻聽得一人朗聲念到:“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不曾想竟有人在,這聲音極熟悉,讓蓁蓁臉一紅,立馬轉身跪下。


    “請萬歲爺安。”


    卻聽到皇帝急忙說:“天冷得很,雪地裏跪著也不怕凍著,趕緊起來吧。”


    蓁蓁聞此稱是,皇帝瞧著她拍了拍膝頭的積雪,不由問道:“今日皇後怕是好些了,不然齡華也不會放你去南府學簫了。朕剛剛聽你吹的一剪梅,甚好。”


    “主子這幾日好多了,咳嗽少了些,也能用些清粥。”蓁蓁又握了握自己手中的玉簫道,“是皇上賜的玉簫聲好,宮中樂師無不稱讚,倒是奴才技拙,玷汙了這件寶貝。”


    皇帝走前一步,指尖就要碰上玉簫,蓁蓁臉一紅,趕忙雙手奉上。皇帝也不接過,隻是撫了撫玉簫一端:“是好東西,簫聲也好,兩相極為相配,是你自謙太過了。要朕說剛剛那段正和這滿園雪景,婉轉悠揚,如鳴佩環。”


    蓁蓁聽得皇帝誇獎,喜不自勝:“多謝皇上誇讚。”


    皇帝不再看簫,而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荷包,過了一會兒掏出一枚玉佩來,蓁蓁端著玉簫正不知如何是好,隻聽皇帝說:“別動。端好了。”


    蓁蓁無法反抗,隻雙手捧著簫,見皇帝將玉佩係在簫的末端,又伸手捋了一捋玉佩粉色纓子,讚許道:“甚好。”


    見蓁蓁得賞並不謝恩,隻是有些愕然地看著玉佩,皇帝囅然而笑:“朕那日一眼看中這塊玉佩,玉色溫潤,配這柄玉簫正好。怎麽,你不喜歡?”


    蓁蓁這才反應過來,摸了一摸這枚玉環,不見多的花紋,隻在白玉中透出幾絲淡淡的綠色。“多謝皇上,奴才很喜歡。”


    皇帝聽聞,亦是欣然,不由多說了幾句:“玉簫末端空空如也,未免失了情趣,好了,如今朕可給你配齊,下次朕可要聽完整的一剪梅,恭王知道這玉簫被朕送人了,都鬧了好幾回了,吹得不好,朕就把這全收回來,轉給恭王。”


    蓁蓁年紀小,本就有些爭強好勝的心思,兼著她素聰穎,學文學簫,哪樣都是學得有模有樣的,聽皇帝如此說也不免有些不服氣,便道:“鳳台無還駕,簫管有遺聲。簫史打動穆公,與弄玉相攜,本就不在技巧,而在情。恭王性風流,又怎麽會有情深義重之音?”


    皇帝聽到蓁蓁如此說恭王,就知道自己弟弟這壞名聲怕是已經在京中傳的不成樣子了,於是哈哈一笑,嗔道:“這般評論恭王,你不怕朕治你僭越之罪?”


    蓁蓁雖不服氣,但也知道自己失禮失言,隻嘟囔道:“宮裏宮外都這麽說,那科爾沁台吉家的格格不都氣的跑回去了。”


    皇帝笑不可仰:“這事你也知道了?看來老祖宗沒少拉著人抱怨恭王這孽障。”


    恭王去年沒了嫡福晉,本是該選繼福晉的時候,沒想科爾沁一台吉家的格格不知怎麽看上了恭王,非要嫁給恭王當福晉,還拿了什麽恭王的信物到慈寧宮哭哭啼啼,鬧了一出非君不嫁,叫來一問恭王才知道,原來是這格格在京城郊外騎馬打獵不知怎麽摔進了泥坑,恭王那日也在獵場,就好心搭救了一把。哪知這格格觸動了小兒女情腸,認準了恭王。


    本來科爾沁的格格和恭王也般配,結果恭王瞧著這格格在慈寧宮鬧騰出天的樣子,跑到乾清宮一跪說這麽樣的大姐自己惹不起,情願沒嫡福晉也不要娶這麽個會鬧騰的過門。皇帝當然不同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當時恭王表麵上是答應了,一回家直接敲鑼打鼓、張燈結彩地把自個兒家生了長子的一個庶福晉給扶正了,還把王府正房修葺一新直接讓人住上了。


    這下是徹底撕破了臉,恭王沒留給宮裏和科爾沁半分轉圜餘地。慈寧宮為了這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科爾沁的格格覺得被下了麵子,在慈寧宮門口撕了帕子哭著回了科爾沁,而恭王這風流不像話的名聲也算是坐實了。


    “奴才失言了。”蓁蓁欲跪下認錯,皇帝一把扶住了她,蓁蓁掙開往後退了一步道:“主子午睡後還要進藥,奴才先回了。”


    皇帝揮揮手,嗤道:“要回就會吧,皇後有什麽事你直接到乾清宮來報。”


    是夜,蓁蓁伺候過綺佳洗漱,便回自個兒房中,她窩在床上正撫著玉簫,齡華卻推開門徑直走了進來。


    “姐姐,深更半夜的你怎麽來了?”


    蓁蓁往裏頭讓了讓,又掀開被子想讓齡華取暖,齡華和蓁蓁熟慣了,往被子裏一鑽,搓了搓凍僵的手道:“主子也睡著了,我讓新來的宮女守夜,來找你說說話。”


    “真如老嬤嬤說的病去如抽絲,我瞧著主子這一病,怕是要開春才好的起來。”蓁蓁知道齡華近日辛苦,本來過了年,主子就想把齡華放出去配人,宮外的高家早就已經備好了婚儀,隻是主子這一病,齡華便把這事給拖了下來,說什麽也要等主子大好了才肯出宮。


    主仆一場,彼此都是最知曉對方心思的,齡華舍不得綺佳,綺佳又怎會辜負她?這不這幾日才略好了起來綺佳就放話出去讓高家準備辦喜事了。


    “我知道,蓁蓁我走了以後,主子要勞你多費心。”


    蓁蓁握住齡華的手道:“姐姐,你說主子是不是嫌著我了……總說要給我安排什麽……”


    齡華戳了戳蓁蓁的腦袋:“沒心肝的丫頭,主子最疼你了,疼得我都吃醋了。”


    蓁蓁捂著腦袋笑著閃躲,齡華瞧著她忽然歎了口氣,“其實……你要是留在宮裏幫主子本來是個好事情。””


    “姐姐?”蓁蓁看得齡華的神態似乎別有深意,不免疑惑,齡華卻說了別的:“聽說,乾清宮今日召幸了郭貴人。”


    “宜嬪的妹妹?”


    新選的幾人入宮已經有些時日,皇帝除了見過仁孝皇後的族妹僖嬪一次,其他人都尚未侍寢,正月裏皇帝按舊例該是留宿坤寧宮的,隻因皇後近來鳳體微恙,皇帝大多是獨宿在乾清宮裏,沒想今日皇帝卻召了郭貴人。


    “郭貴人我倒不曾見過,但宜嬪主子我在慈寧宮有過一麵之緣,她生得那樣美,大家都說這番新入宮的人裏她怕是要占了頭一份的,沒想到如今竟然是她妹妹郭貴人先受了恩寵……這還真叫人覺得意外。”


    齡華一直在旁打量她,瞧她神情淡淡的,心中不免五味陳雜。蓁蓁年少無知,有些事情綺佳和齡華都在刻意瞞她,綺佳自然不必說,齡華出宮日子將近,蓁蓁的事情一直掛在她心頭讓她惴惴不安。


    “這男女之事也不全是看容貌的,還要看性情,彼此合不合得來,想那安嬪……”她見蓁蓁臉色一白知道說錯了話忙轉口,“唉,宮裏人來人往的前有榮嬪,如今有郭貴人,皇上還這麽年輕,往後還不知道有誰呢。”


    蓁蓁想想主子卻是不容易,雖然是皇後,卻也敵不過宮中流水的新歡舊愛。夫妻恩愛,和鳴鏗鏘,白首偕老,不負君恩。蓁蓁想,綺佳心中所求的大約就是這樣簡單的事,隻是這事綺佳怕是入宮以後怕是就成了一種癡心妄想了,如此才巴巴地給她們幾個安排好親事,去圓一圓她這一輩子都圓不了的夢。


    想到此,蓁蓁渾身彌漫著一股涼意,饒是這冬日裏的暖炕也不能溫暖她幾分,她抱著膝頭看著床頭幽幽的紅燭對齡華道:“姐姐,等主子病好了,你就不要拖了,趕緊出宮和高家的把婚事辦了吧,這是主子想看見的。秋華姐姐出宮的時候我給了她一幅鴛鴦繞荷,給你的我也在繡著了,再有幾日就能繡完了。”


    齡華靠著床沿抹了抹眼角:“我怕我走了主子無人照拂。”


    蓁蓁對著齡華一笑:“還有我呢。”但她說完自己卻傷神了,更抱緊了膝頭喃喃:“可主子趕我走。”


    齡華攬過蓁蓁,輕拍著她:“主子是疼你,我們宮女少小入宮,就失了父母照拂,按例出宮的都年滿三十,不是去做人家填房,就是索性在家中做姑奶奶終身不嫁的。有幾個能像我們一樣二十五前就能嫁人的?主子最近不是拉著你看那個完顏家的小子,那可是要考進士的!說不準你是未來的舉人娘子,要鳳冠霞帔,光耀門楣的!”


    蓁蓁臉一紅嘟囔著道:“姐姐又胡說,什麽舉人娘子的……”


    說罷撲過去就撓齡華,兩人笑鬧了一陣,蓁蓁突然一別眉歎著氣道,“你說我們都走了,皇上,會對主子好麽?”


    “我也不知道。我入宮以來皇上……皇上都很敬重主子。”齡華輕輕歎著氣,“我有時候覺得活得像榮嬪那樣子或許更好些,想要什麽,不高興什麽都能擺在麵上跟皇上要,可主子永遠都是端莊賢惠的樣子,得的都是皇上的敬重,又有何用? ”


    “其實,皇上也不是沒有溫情的人……”蓁蓁眼角看見那管藍田玉簫,想起皇帝在禦花園給自己係玉佩的樣子,她猶疑著說,“我知道皇上心裏是在乎主子的,皇上待我好,讓我去學蕭也是因為主子喜歡我。”


    中宮正位,勤修內則,母儀天下,而皇帝對皇後敬重有加,蓁蓁和齡華其實都明白,這大約已經是帝後相處最好的模本。


    良久,齡華的聲音從蓁蓁的頭頂傳來:“蓁蓁,我們都要出去,過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德妃攻略(清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田甲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田甲申並收藏德妃攻略(清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