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曾經也是個愛幹淨的男子,麵容總是整齊幹淨,上妝的時候精致無瑕,素顏的時候幹淨清朗。


    看見他如今這幅過早變老的容顏,白洛琛心尖忍不住地滴血。


    他找了他,整整二十一年啊!


    白洛琛掀開沈青身上的被子,往沈青身邊躺下。沈青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味,不是臭味,也不是餿味,那是一股…絕望的味道。


    白洛琛忽然轉過身,將沈青一把抱住。


    “阿青,我回來了。”他將頭埋在沈青的脖頸後麵,肩膀不停地抖動。


    沈青睜開眼睛的時候,下意識地抬眼朝外麵看,結果,他看見的不是精神病房裏的鐵柵欄,而是一睹淡藍色的牆。


    窗簾在風中飄動,窗外的大樹在風中輕輕搖擺。


    沈青愣了下。


    他有些迷茫。


    這是在做夢麽?


    他都很多年沒有夢見過精神病院外的樣子了,早些年還總是夢見曾經的家,曾經認識的那些人,後來,他學會了認清現實。


    認命,從不再做夢的那一天開始。


    “阿青,你醒了?”


    一道小心翼翼的男音,在沈青的身邊響起。


    沈青:“…”


    這次的夢,極為真實,夢裏的人在他身邊說話,他都覺得耳朵有些癢。


    那人又說:“你扭頭來看看我,成嗎?”


    沈青愕然扭頭。


    一張英朗而冷冽的俊臉,放大在他的視線之中。沈青直接怔住!


    這…


    他盯著白洛琛,迷茫木訥的目光逐漸變得震驚起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麵前那張臉。


    熱的,軟的。


    沈青的呼吸忽然變得粗重起來。


    這是…


    “白、白洛琛?”這三個字,在沈青死寂的心中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白洛琛重重地點頭。


    “是我,阿青,我回來了。”


    他忍不住泛紅了一雙眼睛。


    白洛琛愧疚地在沈青麵前勾下了頭,他說:“是我對不起你,當年我就該帶著你一起去美國的,我讓你等我回來,卻不知,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二十一年…”


    這人是真的,不是夢中人!


    意識到這一點,沈青突然掀開被子,他跳下床就踉蹌地往外跑。


    白洛琛一愣。


    他趕緊下床,跟著沈青追了出去。


    沈青慌亂之下跑出了房間,發現白洛琛在追自己,沈青急得不行,看見一道門虛掩著,他趕緊推開門鑽了進去。


    沈青將門鎖上。


    他靠著門壁,張大了嘴巴,無聲地哭著。


    白洛琛追到門外,他準備敲門,抬起的手在即將碰到門板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白洛琛無力地垂下手。


    “阿青,你別躲著我好不好?”


    在外麵那樣鋒芒畢露的一個人,在麵對沈青的時候,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語氣是卑微,聲音輕巧。


    沈青沿著門板往下滑,他坐在地板上,他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的那雙手。


    這雙手,長了褶子,像是六十多歲的老人的手。


    他還記得剛才看見過的白洛琛的樣子,那樣成熟有魅力。跟二十一年前相比,白洛琛幾乎沒有變化過,就算有變化,那所有的變化都在往好的一麵變。


    “阿青,你開門,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不。”沈青的聲音是沙啞的,還帶著一些哭音。“我不想見你。”沈青的雙手蓋住臉,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掌心之下那張臉有多麽的蒼老、醜陋、不堪。


    曾經,白洛琛總是稱讚他皮膚好,還笑話他是雞蛋怪,忽然皮膚怎麽會光滑得就像是煮熟了的雞蛋。


    他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醜。


    沈青不想讓白洛琛看到自己這幅模樣。


    白洛琛聽到沈青的回答,隻感到無力、心痛。他知道沈青在顧忌什麽,他也能理解沈青現在的心情,可他真的隻是想要好好地看他一眼,抱一抱他,好真實的感受到這人是活的。


    他,隻是想要確認一下,他是真的找到了沈青。


    “白洛琛,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沈青真的沒有勇氣打開這扇門。


    白洛琛:“…好。”


    他轉身就走,回到自己的書房,他忍不住一拳頭用力地砸在辦公桌上。


    鍾雯!


    老子要弄死你!


    …


    鍾雯已經移民國外,跟丈夫感情不算多和睦,但也過得去。這些年,丈夫在外麵養漂亮女孩,她也在夜總會養著鴨子,各玩各的,生活也算合拍。


    鍾雯越長越富態,身材比年輕時候圓潤了一個度,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但還不算太明顯。總體來說,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


    這天晚上,她去給自己的一個小情人慶生,胡鬧過後離開夜總會,看見章致溫的車停在門外。鍾雯見到章致溫,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揚起了笑意。


    她坐上車,抱著章致溫親了一下。


    章致溫態度不冷不熱,但也沒有推開她。


    兩人回到家中,鍾雯問章致溫:“你今天怎麽回來了?”最近,章致溫跟新交的女朋友感情還算不錯,幾乎很少歸家,所以看到章致溫來接自己,鍾雯難得的很開心。


    章致溫說:“我覺得…我愛上她了。”


    鍾雯笑容一僵。


    很快,她神色恢複自然,問他:“所以?”


    章致溫看著鍾雯,這人年輕時候長得也算漂亮,但她的漂亮是帶著咄咄逼人跟盛氣淩人的那種。她現在胖了,沒了美麗,就隻剩下咄咄逼人跟鋒利了。


    章致溫想到那溫柔可人的小女友,猶豫再三,還是對鍾雯開口說道:“我想…我們還是離婚吧。”


    鍾雯嘲諷一般地笑了起來。


    “離婚?章致溫,你忘了,你是怎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成為雙料影帝的?”鍾雯戳著自己的心窩子,自嘲地跟章致溫說:“你是我一手捧起來的,那些資源是怎麽來的,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那些年,我們沒少做一些齷齪勾當,你以為你真有資格追求幸福跟真愛?咱倆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死都要死在一起。你玩玩也就算了,真要離婚,我是不願意的。”


    他畢竟是她曾經掏心掏肺愛過的男人,她現在已經對他死心了,但不代表章致溫就可以跟別的女人恩恩愛愛!


    女人的妒忌心不允許她同意!


    章致溫就知道鍾雯會拿往事來說事,章致溫忍不住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那些事一直沒有被發現,以後應該也不會…”


    正說著,鍾雯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鍾雯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忽然捂住了嘴巴。


    章致溫見鍾雯神色震驚又慌亂,他也感到不安,便問她:“誰的信息?”章致溫拿走鍾雯的手機,看見了一條彩信,彩信上,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年輕時候的沈青。


    而發信息的人,是白洛琛。


    照片下麵,還有一段文字——


    白洛琛:【鍾雯,人在做天在看,你對我寶貝做的一切,我會加倍奉還給你的。記得關注明早的娛樂新聞頭條,那是我送給你們的第一份禮物。】


    ------題外話------


    讓我們,從沈青這件事入口,一件件、一樁樁地翻。讓那些深藏不露的人,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全部被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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