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餘老夫人就帶著兒子兒媳來了蕭家。蕭老夫人早有預料,派人請他們去了堂屋。


    餘老太爺去世前險些升至宰相,餘老夫人也是有誥命在身的,所以她底氣很足,臉上笑容顯得都有些壓迫。


    “老姐姐,我呢,是個直腸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她飲了茶,目光自屋子裏每個人身上流轉,未曾看見自己的女兒,眼神便沉了沉。


    “我這小女兒,自小就是嬌寵長大的,性子有那麽急躁。幸得姑爺是好性子的人,又大她幾歲,對她也素來寬容。年輕夫妻嘛,過日子,偶有口角也是正常的。姑爺也是個有分寸的人,總不會鬧得太過,不成體統。”


    她一開口就直接將罪名冠在了蕭三爺頭上。


    蕭三爺神色淡定,不喜不怒。


    蕭老夫人沒說話。


    餘老夫人繼續道:“昨兒個家仆回府,說是我家姑娘和姑爺鬧了口角,惹得姑爺動了雷霆之怒。老身心有疑惑,不得不前來問個清楚。冒昧之處,老姐姐莫見怪。”


    蕭老夫人笑一笑,“咱們是姻親,何須說這些見外的話?妹妹今日不來,我也是要派人去請的。”


    餘老夫人眼皮一跳,眉頭微微皺起,不由得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金嬤嬤。


    蕭家為了個庶子關了她女兒禁足,應是理虧的一方,但今天看蕭老夫人的態度,卻無半點心虛。


    莫非女兒真的犯了什麽大錯?


    但女兒無論如何都是蕭讓嫡妻,輕易不可發落。便是對庶子略有不公,也不至於關禁閉的程度。


    蕭老夫人已經吩咐去請三夫人過來。


    沒多久,三夫人就來了。


    她被關了一晚上,滿肚子委屈與憤怒,聽說母親兄長來給自己主持公道了,幹脆就沒換衣服,看起來便有些憔悴和狼狽。


    “母親,您終於來了,我好苦…”


    三夫人一進來不給自己婆母行禮,直接撲到餘老夫人麵前,哭了起來。


    餘老夫人一見她那模樣就是心中一沉,又聽她哭訴,更是心疼得不得了,用手拍著她的背,軟語道:“別哭,母親在這裏,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這話說得,蕭老夫人眼神立即就沉了下來。


    餘二老爺首先沉不住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妹妹可是蕭家明媒正娶的嫡妻,她嫁過來十幾年,為蕭家生兒育女,勞苦功高。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小妾和庶子?你們蕭家,未免欺人太甚。”


    他性子本就衝動,見妹妹哭得委屈,首先就忍不住開口發難。


    “華兒,住嘴!”


    餘老夫人嗬斥著,眼神卻無半點指責之意。她摟著女兒起來,沒看蕭老夫人和蕭三爺,語氣也交之先前更為冷硬,“老姐姐,不知我這女兒究竟犯了什麽錯?”


    三夫人惡人先告狀,“母親,老爺他寵妾滅妻,要休了我,您要為我做主啊…”


    餘家兄弟齊齊沉了臉,怒容滿麵。


    “蕭家世家門第,素來家教嚴謹,怎的也做出這樣敗壞門風之事?”餘大老爺冷冷看一眼蕭三爺,“蕭老夫人也不管嗎?”


    “大舅兄無需急躁。”蕭三爺語氣冷淡,“原本我以為,那老刁奴應是將前應後果都告知嶽母與兩位舅兄,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


    金嬤嬤頓時跪了下來,哀淒道:“老爺,我們姑娘入蕭府十多年,上孝公婆下育子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照顧四少爺有所紕漏,也非有意為之。您也發落了那幾個不中用的丫鬟奶娘,夫人也已悔過。你們總算夫妻一場,何苦要讓二少爺和三姑娘難堪呢?”


    蕭時這時開口了,“這老刁奴倒是伶牙俐齒得很,顛倒黑白的本事也堪稱絕頂,難怪餘老夫人今日這般氣勢洶洶。”


    他久居上位,當朝國舅,便是笑著,也是不怒自威。


    金嬤嬤頓時膽怯。


    餘老夫人到底是長輩,倒是不怕他,“國舅爺此話何意?”


    蕭時神情漫不經心,“本來這是三弟的家事,我雖是兄長,也不便插手。但今日餘老夫人攜子前來討要說法,想來是興師問罪來了,我自也不能袖手旁觀。”


    他語氣淡漠,說出的話卻壓迫十足。


    你餘家有兄長撐腰,蕭三爺卻也非孤立無援。


    餘老夫人眼色微變。


    蕭時又道:“昨天的事,我已查問清楚。蔚哥兒雖是庶出,卻也是我蕭家血脈。按照規矩,他應由嫡母撫育。弟妹平日裏照顧蔚哥兒是否盡心,咱們暫且不論,昨日蔚哥兒中暑,奶娘親口承認,是聽從弟妹的吩咐,有意懈怠。”


    “她撒…”


    三夫人當即要辯駁,話未說完,觸及蕭時淡漠卻冰冷的目光,登時一顫。她素來是有些怕這個二伯子的,再加上她平日裏對蔚哥兒的確不好,心虛之下什麽分辨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原本那些個使役是要發沒去莊子上的,但昨日太晚,再加之他們都挨了板子,不便出府,如今正在倒座房養傷。弟妹若覺得委屈,那不妨去將她們帶過來,再審問一遍,也省得餘老夫人說我們仗勢欺人,冤了弟妹。”


    蕭時目光含笑,卻看得三夫人臉色驟變。


    餘老夫人了解自己的女兒,見她這模樣,心中就是一沉。


    “蕭府內闈之事,老身也不便過問。國舅既是審問過了,想必無甚差錯。”


    “母親?”


    餘大老爺和餘二老爺均是一臉驚愕。


    蕭老夫人卻輕飄飄的看了餘老夫人一眼,活到這把年紀,都成了人精,自然知道餘老夫人這是在以退為進。


    果然,隻見餘老夫人又繼續道:“老姐姐,我這女兒性子急,從小在家裏兩個哥哥都是讓著她寵著她,她沒受過委屈。這次犯下錯事,也是一時糊塗。”


    “母親…”


    三夫人剛開口,就被她一個眼神阻止。


    依著她的脾氣,是要與蕭家論一論嫡庶之分的,但偏偏蕭三爺也是庶子。她若拿這個與蕭家討說法,便是打蕭三爺的臉。人家蕭老夫人撫育蕭三爺的時候,可從未有過任何偏頗苛待。話說出來,女兒也隻會自取其辱。


    “嶽母此言差矣。”


    蕭三爺道:“有些話本來我不想說,但嶽母今日要來興師問罪,兩位舅兄也給我扣上了寵妾滅妻的罪名,我就不能不為自己辯駁了。”


    “老爺!”


    三夫人心有察覺,立即尖聲道:“你當真要逼死我嗎?”


    蕭三爺神色冷冷,根本不理會她,“蔚哥兒出生第二日,我便在他臉上看見傷口。”


    餘老夫人當即變色。


    三夫人聲音更為尖銳,“蕭讓--”


    “閉嘴!”


    蕭老夫人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事兒,勃然大怒,這一聲中氣十足,震得餘老夫人也驚了驚。更莫說餘家兩夫妻,早已被她的威儀震得噤了聲。


    “餘老夫人。”蕭老夫人再開口時稱呼已變,語氣也十分冷硬,“餘家也是書香門第,餘老大人在世時也是清正廉潔的好官,陛下時時讚頌。我以為,餘家女兒也必是知書達理,恭賢孝順的好姑娘。卻不成想,原是我這老太婆看錯了人。”


    “老姐姐此話可是不妥…”


    “她淩虐妾氏,打罵下人,害我蕭家子嗣已非頭一次。”蕭老夫人不給餘老夫人倚老賣老的機會,冷冷道:“當年你們夫妻倆還曾為此事上門,餘老夫人應該還有印象吧?”


    餘老夫人臉色一變再變。


    餘二爺忍不住道:“不過就是個妾氏,伺候主母本是她的本分,自己未能保住孩子,怎能怪我妹妹?”


    蕭老夫人冷笑,“餘家兒郎真是好教養,在我蕭家廳堂之內,長輩說話,卻如此頂撞。”


    餘二爺登時紅了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分辨的話來。


    餘老夫人臉色也掛不住,怒斥道:“退下!”


    “是。”


    餘二爺自知理虧,坐了下來。


    餘大老爺拱了拱手,“老夫人息怒,我兄妹三人一母同胞,如同手足,舍弟也是一時情急才會失態,並無不敬之意,還請老夫人寬恕。”


    蕭老夫人看他一眼,這倒是個懂事的,也穩重些。可惜,攤上一群不講理的親人。


    “餘家登門,便是客人,老身自不會與小輩一般見識。”她又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餘老夫人,“寵妾滅妻這話,不是你餘家人紅口白牙一說就能給我兒定罪的。如若不然,我大燕朝還設刑部作甚?餘老夫人是個明白人,有些話我也不想說得太難聽,免得傷了蕭餘兩府和氣。”


    餘老夫人甚少受過這等氣,繃著臉,胸膛起伏不定。


    “老姐姐言下之意,是不顧兩府聯姻之情了?”


    “若非顧及兩府聯姻的情誼,昨日老身便已遣人送令嬡回府了。”


    蕭老夫人說話也不客氣,餘老夫人勃然變色,“你--”


    蕭老夫人卻突然話音一轉,“餘二夫人,你這個小姑子曾做過些什麽事,夫人應該是心知肚明。老身說出來,恐傷餘家顏麵,不如由你自己交代吧。”


    餘二夫人陡然變色,察覺婆母和夫君看過來的視線,她訕訕道:“蕭老夫人這是說的什麽話?妾身聽不懂。”


    “聽不懂?”蕭時笑了下,“不妨事,反正今日還有的是時間,咱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也省得日後糾纏。”


    “國舅這話是何意?”


    餘老夫人察覺女兒抓著她的手在顫抖,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忐忑起來,女兒到底還犯了什麽錯,以至於蕭老夫人如此雷霆震怒?連蕭時都來插手兄弟內闈之事。


    “她貪墨中饋。”


    蕭老夫人開口直言,“十餘年間,近十萬兩白銀,均入了她的私囊。”


    此話一出,餘家眾人齊齊變色。


    “這不可能!”


    餘大老爺第一個不信,“我妹妹就算性子驕矜些,也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況且國舅迎了新婦後,小妹已轉讓中饋,何來貪墨一說?老夫人切莫為小人所騙,冤了我妹妹。如此大的罪名,實不該由小妹承受。”


    餘老夫人卻已在女兒更為顫抖的動作中得到了答案,心中頓時一涼。


    蕭老夫人冷笑,“餘大人怕是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也罷,未免落人口舌,咱們就拿證據說話。去,拿賬本來。也好讓餘老夫人,兩位餘大人瞧瞧清楚。”


    三夫人瞳孔一縮,臉色慘白如紙。


    “蕭老夫人。”餘二夫人突然開口,“兩府有姻親之情,三妹犯了錯,你們罰也罰了。如今當著這一屋子的仆役,您何須如斯咄咄逼人?怎麽說,三妹也是蕭家夫人,是您當年親自上門求娶的兒媳婦。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您這般的興師動眾,便是定了三妹的罪,於蕭家而言,名聲也不那麽好聽不是?”


    她這話倒是給餘老夫人提了個醒。剛才蕭老夫人無故發問餘二夫人,她就心有疑惑。如今聽得這話,更是覺得蹊蹺。


    老二媳婦慣來圓滑得很,這話說得也很是隱晦,表麵上是為女兒求情,實際上好似在刻意掩飾什麽一般。


    莫非女兒貪墨一事,老二媳婦知道?


    這麽一想,她眼神就淩厲了幾分。


    餘二夫人不敢和婆母對視,隻盼著此事盡快揭開。否則依著婆母的性子,怕是不會輕易饒過自己。


    “餘二夫人這話倒是不錯。”


    蕭老夫人看她一眼,“想來當初便是料定如此,才夥同令妹做下這等雞鳴狗盜之事。就是不知這十萬銀中,餘二夫人所得幾何?”


    餘二夫人麵白如紙。


    餘二爺驚怒交加,猝然看向妻子,眼神質問。


    “這到底怎麽回事?”


    三夫人突然靈機一動,跪下來,哭道:“母親,我知錯了,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二嫂的話,才會這等糊塗之事。二嫂說,蕭家家大業大,我是當家主母,主理中饋勞苦功高,理應有所得。她教我做了假賬,從中獲利一半,不知何處…”


    她哭著交代事實,將所有的鍋全都推給了自己的二嫂。


    餘二夫人花容失色,怒道:“三妹怎能將這一切都推諉與我?分明是你自己起了貪念,說你和長嫂同是蕭家媳婦,卻待遇不公,哭著求我為你置辦私產。如今事敗,你卻一味的推卸責任…”


    餘老夫人猛然起身,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


    餘二夫人臉都被打偏了。


    餘二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過去護著自己的妻子,“母親。”


    餘老夫人鐵青著臉,怒道:“原來是你這惡婦從中挑唆,害我女兒背負罵名,為婆母所不容。滾下去,待今日事了,我再與你論其是非。”


    餘二夫人心涼了,知道婆母這是要舍棄自己來保住親生女兒,當即跪下來,淒聲道:“母親,我入餘家十多年,一直視您如生母。如今您卻為包庇三妹,推我做這替罪羔羊,您怎能如此不公?若非三妹自願,我便是有千般能耐,又如何動得了蕭家中饋?”


    餘老夫人卻有棄車保帥之意,但當著眾人的麵被兒媳婦拆穿,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閉嘴!”


    她怒道:“你這挑撥離間的惡婦,迫害小姑,不敬長輩,我瞎了眼才會為我兒娉你為婦。”


    “母親。”


    餘二爺上前一步,眼神裏有震驚也有突然了悟的失望。他是魯莽,卻不蠢。若隻是蕭家仗勢欺人也就罷了,但蕭老夫人口中樁樁罪名,小妹雖強詞奪理,卻也避無可避。先前說那番話,分明就是要拖妻子下水來保全自身。


    而母親,竟不問事實緣由,當著蕭家人的麵,如斯誅心質問。僅為了三妹,便不顧他夫妻二人的顏麵,何其偏心?


    “事情還未調查清楚,興許並非靜雲一人之過。”


    “你糊塗!”


    餘老夫了怒不可遏,“她利用你妹妹心軟,巧舌如簧的攛掇你妹妹犯下大過,從中獲利,敗壞我餘家家風,如今卻還要栽贓於你妹妹。如此惡婦,你還護著她做什麽?”


    餘大夫人瞧著這一幕,心中卻是一歎。


    本是來蕭家興師問罪的,卻在這廳堂之內,上演著內鬥的戲碼。蕭家看在眼裏,不知要如何輕視。


    她走出來,“母親暫且息怒,咱們今天過來,是為三妹。至於弟妹有何錯處,等回複後再行論斷也不遲。”


    一句話點醒了盛怒的餘老夫人。


    她回過神來,想起方才自己那番失態之舉,懊惱憤懣,又怒瞪了眼餘二夫人。回頭看向蕭老夫人,歉然道:“老姐姐,是我餘家家教不嚴,出了這樣敗壞門風的媳婦,我女兒年輕單純,為這惡婦所騙,待我回去後定會重重處置…”


    “餘家的家事,老身不便過問,也不感興趣。”


    蕭老夫人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毫不客氣的截斷她的話,“無論挑唆也好,貪念也罷,她犯下貪墨的罪是事實。置辦私產的事兒,官府也有記錄,不是餘老夫人幾句話就可含糊了事的。”


    這話說出來,已是半分情麵也不留了。


    餘老夫人臉色青白交加,沉聲道:“親家一場。老姐姐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


    “就是因為念著親家的情分,這些年我才睜隻眼閉隻眼。”蕭老夫人平聲道:“她苛待妾氏,淩虐子嗣,貪墨中饋,不敬公婆。無論哪一條,都已夠休妻。”


    “不可!”


    餘大老爺聲音變了,“我妹妹縱然有錯,卻也有功。如今她犯了錯,也已悔過。夫妻一場,妹夫何不寬容她一次?”


    方才餘二爺頂撞蕭老夫人遭了訓斥,餘大老爺很聰明的轉移目標,已大舅子的身份對上妹夫蕭三爺,從身份上來說,他是長,能夠對蕭三爺施壓。


    蕭三爺道:“大舅兄無需以此逼迫,並非我不近人情。而是這十多年來,她已屢屢犯錯。家母一再寬恕,以至於她得寸進尺。若再縱容,恐我蕭家子息不保。”


    他語氣很淡,說出的話卻很重。


    畢竟三夫人有前科,誰都無法保證她以後還會不會再犯。


    餘大老爺沉了臉,“若非你冷落小妹在先,她又豈會鬱怒在心?如今你卻不顧夫妻情分,要休棄於她,豈非薄情寡義?”


    “餘大人這麽好的口才,不做禦史倒是可惜了。”


    蕭時每每開口總會讓餘家的人倍感壓力,他臉上帶笑,眼裏卻沒半分笑痕,“令妹錯失在先,尚且未有懲處,餘大人便一口一句,罪名一個比一個重。幾句話,我三弟便成了薄情寡義背信棄義的偽君子,令妹倒是委屈的無辜者。淩虐庶子,不敬婆母,中飽私囊,卻原來都是我蕭家自作自受。”


    不等餘大老爺說話,他又繼續道:“當年餘大人在河陽做知州的時候,想來便是如此斷案的。真是讓蕭某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蕭時兩次開口,輕描淡寫,不帶一句質問,每個字卻都讓餘家眾人羞愧戳心。


    尤其最後這一句,雖未明言,卻已暗指餘大老爺人品不端,得位不正。這才是男人該有的眼光,而非拘泥於內宅婦人短見。


    餘大老爺被他說得麵紅耳赤,“我隻是就事論事,國舅爺何必借題發揮顧左右而言其他?”


    “就事論事?”蕭時笑了,“剛才家母與令堂論的是令妹私德有虧,令妹都已承認,餘大人卻避重就輕,反而牽扯到舍弟夫妻私事。蕭某是武人,不如餘大人學富五車,是以請教餘大人,這算論的什麽‘事’?”


    餘大老爺更為羞愧。


    蕭時說得對,他為給妹妹脫罪,的確避重就輕轉移話題。蕭時不過是順著他的話說,若說理虧,也是餘大老爺挑釁在先。如今被蕭時不輕不重的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卻是自作自受。


    “餘大人要就事論事,咱們就論個清楚明白。”


    蕭老夫人此時又開口了,“餘老夫人,你今天也看見了,令嬡在蔽府多年,這條條樁樁的事兒,可不是憑空捏造的。到得如今,老夫人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餘老夫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三夫人最大的倚仗就是娘家,如今見母親和兄長盡皆落敗,也慌了。


    “母親,我知道錯了,母親…”她抓著母親的手,滿麵慌亂哀求,“我真的知錯了,救我,您一定要救我,否則老爺一定會休了我的。我還有兒女,以後安安和姝兒,可怎麽做人?您一定要救我啊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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