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客氣,兩位將軍卻是真心感激,並且要奉上財帛相贈,季菀說什麽都不肯要。


    “民女給村民治病診脈,都是不收錢的。你們都是為國征戰的將士,是英雄,民女自是更不能收。”


    小姑娘高義,陸非離便道:“既如此,你們就別勉強了。”


    “是。”


    兩人對他恭謹的態度,再次讓季菀再次側目。


    張將軍和林副將出去了,陸非離卻還在堂屋裏,目光落在了周氏身上,忽然道:“周太師七十大壽將近,想必很是希望兒孫縈繞膝前。”


    周氏渾身一僵。


    陸非離看在眼裏,不動聲色,“月底我要啟程回京,夫人若有所托,下次我著人來取手套之時,可代為轉告。”


    季菀隻知道周氏出身大家,卻並不知具體背景。聽到那少年如此言語,頓時震驚非常。


    周氏雪白的臉色漸漸恢複,道:“多謝公子,民婦並無所求。”


    陸非離默了默,轉身向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道:“夫人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應為自己三個孩子思慮前程,尤其令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周氏整個人都是一顫,猛的抬頭望過去,陸非離已踏出大門,走到院內的時候,忽然高聲道:“禦賜之物,若有盜竊圖謀者,滿門抄斬。延城偏遠,治下卻安平,縣令和知府皆是公允清廉之人。”


    一番話,徹底粉碎了那些眼紅周氏家財意圖不軌之人的心思。


    “娘,剛才那位公子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季容仰頭望著母親,小聲詢問。


    季珩年紀小,什麽都不懂,見外人走了,立即鬆了姐姐的手,顛顛的跑去稀罕那些金元寶首飾以及綢帛錦緞。


    季菀去把大門關上,阻止了村民們好奇驚歎的目光。


    “阿容,帶阿珩回屋。”


    她鎮定自若的吩咐妹妹,然後把裝滿金元寶和收拾的兩個盒子蓋上,重疊起來。又瞥見旁邊的銀票,拿起來卻發現觸手有異,底下竟壓著兩張紙。


    “幸蒙姑娘贈藥方,家母失眠之症已有好轉,特予以府宅相贈,望莫相棄。”


    季菀盯著那龍飛鳳舞的兩行字,有些發愣。


    周氏已經看見了她手上的房契,“阿菀,手套是怎麽回事?”


    季菀將房契以及那五十畝地的地契一同放進元寶盒子裏,原原本本的將那天的事告訴了母親。


    “娘,我是怕您擔心才瞞著您的。”


    周氏摸摸長女的頭,沒有責怪女兒的意思。


    “我知道。”周氏語氣溫和,“幸虧那位小將軍並非歹人,以後若再遇陌生人,切勿與之交淺言深。”


    季菀點點頭。


    此時她也回過味來了,那少年必是因除此相遇之時自己曾說乃秀才之女,便去府衙調查卷宗。然後也查出了母親非義村人,並且追索出了母親的來曆。至於手套,算是意外收獲,也有可能是因為母親的緣故,他格外照拂。


    “娘,他剛才說的周太師,是什麽人啊?”


    原主的記憶裏,父親曾說過母親出身大家,但母親並未細說,每次原主詢問,她都眉目染愁,似有千般悲苦。漸漸的,原主就不再問了。


    周氏默了默,輕輕道:“是我祖父。”


    果然!


    與季菀猜想的一致,她沒再多問,而是將那兩個沉甸甸的箱子和錦緞羅匹全都搬進去。


    周氏便看著女兒來回兩次的搬,臉上並未因這天降橫財而興奮異常,而是平靜淡然,仿佛這些金銀首飾錦緞絲帛,不過浮雲爾爾。


    “阿菀。”


    “嗯?”


    季菀拿著掃帚掃地,聞言回頭看向母親。


    周氏看著長女如畫的眉目,想起方才那少年的話。


    女兒越長越美,隱在這鄉村還好,日後漸漸為人所知,引來居心叵測的人覬覦,該如何自保?


    過了年,長女就十三了。


    “你想去京城嗎?”


    季菀一愣,而後搖頭。


    “不想。”


    “為什麽?”


    “我生在義村,長在義村,這裏有我熟悉的人和熟悉我的人。京城於我隻是千裏之外的一個陌生城市,誠然繁華似錦,卻並非我所求。”


    京城到處都是達官顯貴,還有母親的家族。季菀看得出來,母親一點都不想回去,甚至提都不願提起。她即便要離開義村,去縣城,或者去延城,卻也沒想過去京城。


    其實她很好奇,母親一個大家閨秀,是怎麽落魄至此的?還有母親的母族親人,這些年為何也對母親不聞不問?聽剛才那個少年的語氣,應是對周家很是熟悉,甚至還有些淵源。否則,不會這麽幫她們。


    周氏沒有說話,眼神有些複雜。


    叩叩叩——


    外麵傳來敲門聲。


    季菀轉身去開門,苗氏站在門外,見到她便笑道:“剛才那幾位將軍帶來兩車的獸皮,有兔皮、羊皮、豬皮,還有好多棉花,說是讓我們村會女紅的給軍爺們做你縫製的那個手套。大夥兒都不懂,讓我來問問你。”


    “哦,您讓大夥兒先回去,吃完午飯後再過來,我教她們做。將軍說了,做好了手套,是要給工錢的,一副手套五文錢的手工費。”


    “好。”苗氏滿麵喜色,也沒問她到底是如何結識貴人的,隻叮囑道:“阿菀,財不外露,容易招賊。雖然剛才那位將軍說皇上賜的東西偷竊會判死刑,但你們還是小心些為好,莫讓外麵的人知曉了。”


    義村這樣窮鄉僻壤的地方,好多人活了一輩子連個官兒都沒見過,更莫說聖旨了。動靜這麽大,想不被人所知怕是都不行。


    季菀知道她是好意,笑著點頭。


    “嗯,我知道。”


    苗氏看看屋內坐著,似在沉思的周氏,沒再多言,轉身走了。


    “娘。”


    季菀回頭看向坐著不動的母親,“咱們現在有錢,也有宅子了,但還不能搬去登縣。一來我們在登縣毫無根基,二來家有財物空小人惦記。我的意思是,咱們還是先住在這。等我把家裏生意做大,雇傭短工,買丫鬟,有一定人脈後,再搬去登縣,如何?”


    周氏飄離的思緒慢慢回轉,點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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