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防盜比例為60%,防盜時間為48小時。


    沈宵點了點頭, 一言不發的跟在衛揚身後。


    穿過了這片早市區, 又繞了兩條狹窄的小路, 走了大約將近五百米左右,終於到了一棟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的老式居民樓區,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破舊的小區, 門口掛著‘鑫晨紡織廠家屬院’的牌子。


    門崗看門的大爺見到幾衛揚回來了, 還非常熟稔的與他打了個招呼。


    跟隨衛揚走進小區, 沈宵便發現這個小區的位置其實並不算大,整個小區加起來一共也就隻有六棟樓,這些樓的年頭應該挺久遠了, 樓與樓之間的間距也小的可憐,幾乎不用上去沈宵就能想象得到這裏的采光一定不太好。


    這樣的環境讓沈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兩天被中年男人拉進的那個同樣開在老式居民樓裏的棋牌室,隻不過這個小區的環境要比那邊好上不少。


    起碼不大的小區裏車輛卻擺放的規規矩矩, 不會讓人無處落腳, 路旁的垃圾桶裏也沒有堆積如山, 令人作嘔的垃圾,相反被打掃的很幹淨,就連周圍的樹木綠化也修剪的非常整齊。


    衛揚的家住在最裏麵的那棟樓的最頂層,六樓,沒有電梯。


    上了樓衛揚用鑰匙打開了右邊的一扇半新不舊的防盜門, 請兩人進去。


    房間不大, 總共隻有七八十平米左右, 裏麵的裝修也已經舊了,如同沈宵之前猜測的那樣,家裏的采光非常差,已經差到了明明是大白天,進屋卻必須要開燈才能看的清楚周圍環境的地步。


    說句實話,這樣的居住環境並不算好,甚至是有些糟糕。


    但沈宵卻並不意外,其實在見衛揚第一麵,發現他的左眼有問題的時候,沈宵對他的生活環境就一些猜測。


    退伍軍人的安置問題其實一直是個難題,常年待在部隊裏,早已經習慣的軍事化管理的退伍軍人重新回歸早已經有些脫節的社會,即便有國家的幫助也依舊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還隻是正常服兵役三年的軍人,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如同衛揚和肖北這樣的,雖然不知道兩人退伍前具體是什麽兵種,但沈宵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部隊應該已經呆了最少不下十年了,甚至可能更久。


    無論是心理上還是其他別的方麵,想要正常融入社會已經非常不易,更何況衛揚還屬於傷殘軍人。


    雖然國家對待傷殘軍人會有一些優待,但正如沈宵之前所說的那樣,與他們麵臨的種種困難和生活壓力相比,那些優待和補助終究也隻是杯水車薪。


    三人來的時候,家裏並沒有人,衛揚讓兩人隨便坐,自己則去廚房燒了壺熱水端了過來。


    有些不好意思道:“家裏地方小,你們別見怪。”


    熟知他情況的肖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什麽呢,這有什麽好委屈的,不是挺好嗎!”


    說完,看向一旁的沈宵,笑著道:“沈兄弟,你今天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沈宵笑著點了點頭,剛準備開口卻見衛揚轉身要回避,立刻開口道:“衛哥,沒事的話一起聽聽吧。”


    衛揚的腳步一頓,顯然有些意外,但見沈宵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略一猶豫後倒也半點不矯情,直接在肖北的身邊坐了下來。


    沈宵從來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既然心中有了想法,也找到了令他滿意的人選,自然不需要拖泥帶水。


    將手裏的杯子放下,沈宵開門見山的對兩人道:“之所以會找上肖哥,其實是因為看上了肖哥的身手和能力。”


    聽他提起這個,衛揚和肖北對視一眼,臉上的神色齊齊變得嚴肅了起來。,


    肖北收起臉上的笑意,皺著眉問道:“沈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目光犀利,帶著一種難言的氣勢,之前的笑意早已經被隱去,整個人周圍的氣場似乎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若是換了其他人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怕是早就忍不住寒毛直豎,潰不成軍了。


    但沈宵臉上的神色依舊非常平靜,他毫不避諱的迎上了肖北的目光,如果說肖北的視線淩厲的讓人無法忽視的話,那麽沈宵的目光卻是內斂的,就像是一汪無波的古井,明明並不尖銳,卻讓人無法忽視。


    明明沈宵並沒有開口說話,但在與沈宵對視過後,肖北渾身的戒備開始一點點消退。


    通過那個眼神,肖北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同時心中隱隱升出一個猜測,他轉頭看向身邊的衛揚,待到衛揚也點了頭,肖北沉默了許久後,突然開口道:“你也是……?”


    肖北話沒說完,但沈宵卻知道他想要問什麽。雖然知道此時如果肯定他的猜測能夠拉近不少距離,可畢竟這具身體的主人壓根就沒當過兵,雖然他有著一個特種兵應有的軍事素養和身手,但原主的生活痕跡卻是無法抹掉的。


    所以,沈宵沉默了片刻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是。”


    聽到沈宵否認,肖北顯然有些意外,因為無論從沈宵的言談舉止,還是那天他們交手時,沈宵的一招一式都能夠看到部隊的痕跡,怎麽可能不是?


    像是知道肖北的疑惑,沈宵苦笑了一下,開口道:“我以前有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和你們一樣,但後來……他犧牲了。”


    “……抱歉。”聽到這個結果,無論是肖北還是衛揚都沉默了下來,他們之前從事的同樣是高戰損高死亡率的特種部隊,也曾親眼看到過戰友死亡,對於沈宵現在的感受非常能夠感同身受。


    沈宵卻忽然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已經釋懷了,其實這次下定決心想要開一家安保公司,招納退伍後生活條件不是太好的退伍軍人,也算是為他了卻一樁心事。”


    看到沈宵灑脫的笑容,肖北也笑了笑,他用力的點了點頭:“謝謝。”


    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麽簡單,明明上一秒還在針鋒相對,但在說開了身份後,肖北和衛揚對沈宵不但沒了什麽戒備,而且還頗有幾分相見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是說,你準備一家安保公司,想要請我們加入?”聽到沈宵此行的目的,肖北和衛揚都感到非常意外。


    沈宵點了點頭:“對。”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衛揚苦笑了一下,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苦澀道:“我……就算了吧,我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即便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不添亂就是好的了。”


    聽到衛揚的話,坐在他身邊肖北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低聲道:“衛哥你別這麽說,當初如果不是……”


    不等他說完,衛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事的,其實現在也挺好的,這不,你嫂子給我買了很多書,我最近都已經在準備考公務員了。”


    看著兩人的樣子,沈宵頗有幾分無奈,他也沒說因為衛揚的眼睛就不要啊,怎麽這一個兩個的卻像是打定主意確定他不會要衛揚了一樣。


    不過沈宵當過兵,身邊也有不少因傷因殘退役的戰友,無奈歸無奈,但其實他非常能夠體會衛揚的感受,也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本來退伍的軍人安置問題就是一件難事,健全的軍人尚且如此,衛揚這樣的傷殘軍人隻會難上加難,看衛揚現在的狀態,想來退伍回來以後沒少碰壁。


    “其實,我這裏的工資和福利也不比公務員差的。”就在衛揚正在安慰肖北的時候,忽然聽到沈宵拋出了這麽一句話。


    衛揚當場就愣住了,而他身邊的肖北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手足無措的看著沈宵,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你是說?”


    沈宵失笑,毫不猶豫的點頭肯定了肖北的問題:“對,我想要聘用你和衛哥到我的安保公司上班,五險一金齊全,每月除了底金之外,出任務還會有任務分成。”


    得到確定的答案後,衛揚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不知什麽緣故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他坐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從喉嚨裏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他的話驚醒了同樣激動到說不出話的肖北,大概是軍人的本能,也或許是情緒太過濃烈,以至於肖北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沈宵敬了個無比標準的軍禮。


    沈宵怔了怔,隨後很快回了個禮,等到兩人的情緒都平複的差不多了,沈宵想了想,這才再次開口道:“肖哥、衛哥,你還有戰友退伍後生活狀況不太好,想要加入的話也可以介紹給我,我現在挺需要高素質好身手的人手,待遇一定從優。”


    聽到沈宵的話,這下原本好不容易平複好心情的衛揚和肖北又一次因為沈宵的話呼吸急促了起來,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因傷退伍,或是身體有殘疾軍人我也接收。”沈宵補充道。


    肖北還沒剛坐下就又一次站了起來,而這次衛揚也站了起來,兩人徑直走到了沈宵的麵前,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抬頭的時候,沈宵看到肖北的眼眶都是紅的,似乎在強壓著自己的情緒。


    沈宵什麽都沒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是軍人,沒人比沈宵更加了解這樣一個群體,他們雖然不善言辭,但卻比任何人都要熱烈直接。


    聽到沈宵的話,江子溪神色微怔,但很快就搖了搖頭,拒絕道:“沒事,麵試都是下午的,待會我帶著小銳去找幼兒園辦手續,如果順利的話中午就能辦完,到時候我會把小銳送回家。”


    沈宵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又對兩人擺了擺手,目送江子溪的車匯入車流當中,漸漸消失不見,這才轉身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他穿越到這部劇當中的時間並不久,對這個世界、以及現在正生活的城市都了解甚少,大概是因為職業病的緣故,這讓沈宵始終有一種不安定感,他今天主要就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座城市,以及尋找一個合適的辦公地點。


    是的,辦公地點。


    沈宵穿進的這具身體原主是學建築的,說起來也是知名學府畢業,接受過高等教育,在校時還曾參加過不少比賽,拿過一些含金量很是不錯的獎項,剛畢業也收到了不少建築領域知名企業的邀約,本應有一片錦繡前程,奈何人品低劣,抗壓能力幾乎為負數。


    在公司上班不到半年時間就因為受不了客戶和領導而果斷辭職,不但心安理得的在家裏吃起了軟飯,而且還迷上了賭博,把之前攢下的那點家底全部輸了個精光不說,還倒欠了一屁股的債,搞得催債公司三五不時的就會上門騷擾。


    可以說江子溪的上個工作之所以會丟掉,就和原主沈宵脫不開幹係,要債的人找原主要錢,原主拿不出錢就果斷把自己妻子給賣了,先是威脅江子溪幫他還債,在被江子溪拒絕後,轉身就把江子溪工作的地點告訴了要債的,以至於那幫人找到了公司。


    當時江子溪正在談一個重要的客戶,本來都已經差不多談攏就要簽約了,卻因為那幫人的出現全部給毀了,不但單子跑了,給公司還帶來了很不好的影響,以至於公司領導輪流找了江子溪談話,使得江子溪丟了工作。


    沈宵雖然也學過一些建築方麵的知識,但他所學習的那些東西大多是用於軍事方麵的,並不算特別專業,充其量隻能算是半吊子,而且與現階段市場需求的完全是兩個概念。


    學過建築的也應該都知道,這並不是一門可以速成的專業,而是需要大量的知識儲備以及實際操作才能夠學好並勝任的工作,沈宵現學顯然是不現實的,他也並沒有打算重新拾起原主的工作。


    相反,沈宵是打算另辟蹊徑,直接轉行到他比較擅長的領域上來。


    當然,這並不是指重操舊業,畢竟且不說原主這戰鬥力還不如一隻大白鵝的弱雞身體素質,單說年齡方麵原主的年齡就早已經過了參軍的最低限製了。


    不過其實倒也不是完全行不通,他確實可以憑借自己的身手通過一些特殊途徑特招入伍,但沈宵卻暫時並沒有這個打算。原因很簡單,若是這具身體是孤身一人也就罷了,但偏偏這具身體有妻有子,沈宵必須對那對母子負責。


    他以前高危高死亡率的職業肯定是不能做了,於是沈宵退而求其次,準備轉行從事安保方麵的工作。


    之前在部隊裏時,沈宵沒穿過來之前有個發小,倆人一起當兵一起進了特種部隊,又被分在了同一個小分隊,隻不過他這個發小在一次任務當中受了重傷,即便治愈後,身體素質也不再適合高強度作戰,無奈之下隻能退役。


    他謝絕了部隊領導將他轉為文職的好意,不顧上級的挽留直接退役專業了,沈宵知道他這是害怕觸景生情。


    其實做他們這行的,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中途退役無非隻有兩種結果,一是因傷退役,二就是犧牲。


    犧牲的或許還好一些,最怕的就是傷殘,雖然國家會發放不菲的撫恤金,可病痛是一方麵,心理問題也是另一方麵,每年需要用於治療的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更何況有些人還需要養家,那筆撫恤金也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看著自己發小日益消沉,沈宵就和隊裏的戰友一起想了個辦法,湊了些錢給發小,讓他開了一家安保公司。


    當時做這件事情的初衷其實很簡單,隻是為了幫助一下發小和與發小有相同際遇,因傷或是退役後與社會脫節的退役軍人,給他們一份穩定的工作,盡可能的改善或是讓他們與社會有一個緩衝。


    可誰都沒想到,那家安保公司居然真的做了起來,並且越做越大。


    想到以前的事情,沈宵搖了搖頭,他並不是那種永遠活在過去的人,既然機緣巧合之下讓他撿回了一條命,他就一定會珍惜,好好的活下去。


    這一上午,沈宵幾乎將市中心這一片地方考察完了,對於位置和租金心裏也有了數,剛踏出一家寫字樓時,接到了來自江子溪的電話。


    小銳的幼兒園已經聯係好了,是一家私立的雙語幼兒園,環境挺好,師資也不錯。下午還得去辦完手續之後,明天就可以去上課了。


    沈宵點頭應了後,江子溪停頓了片刻,才又問道:“你忙完了嗎,用不用我去接你?”


    聞言,沈宵剛要回答,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接著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到了一邊,若非沈宵反應迅速,恐怕十有八九是要摔倒了。


    沈宵剛剛站穩,就聽到耳邊傳來了歇斯底裏的聲音:“救命!搶孩子了!!”


    “攔住他!!”


    聽到叫喊聲的沈宵定睛一看,就見麵前跑過一道黑色的身影,明明不過剛入秋,那人卻裹得非常嚴實,更重要的是那人懷裏還抱著一個不停直哭的孩子。


    這下,沈宵再顧不上其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朝著那道身影追了過去。


    而此時原本正在和沈宵通話的江子溪盯著已經顯示被掛斷的電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想起剛才從電話那端傳來的嘈雜聲音,江子溪心中有些不安。


    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就在小沈銳急的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扶了半天都沒能扶起來的媽媽居然被人從冰冷的地麵上拉起來了,沈銳茫然的抬頭,就看到那個向來對他愛答不理的爸爸不知什麽時候從房間裏出來了,還在幫他一起扶媽媽。


    看著沈宵把江子溪扶到了沙發上,沈銳擦了擦滿是眼淚的臉,咬了咬嘴唇,在沈宵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居然輕輕抓住了沈宵的衣角,用極低的聲音道:“不要走,媽、媽媽的胳膊好燙……”


    稚嫩的聲音極低,低到如果不仔細聽就會被直接忽略掉,但沈宵還是聽見了。他轉過身,看著身後拉著自己衣角的小男孩,幾乎是在他回頭的瞬間,小男孩就慌亂的鬆開了抓著沈宵衣角的小手,垂著頭身體微微發著抖。


    沈宵其實並沒什麽和孩子相處的經驗,平時對於孩子的了解除了在新聞上,就是聽自己戰友提自己家的那個寶貝閨女了。


    所以看著麵前這個被嚇得渾身發抖,卻固執的站在那裏沒有跑開的小男孩,沈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他相處。想起江子溪剛才和孩子說話時的樣子,沈宵也有樣學樣的轉身在小男孩麵前蹲下,看著他滿是淚痕的小臉,不自覺地放緩了聲音。


    “媽媽好像在發燒,我隻是去找退燒藥,不會走的,你就在這裏陪著媽媽,我很快就回來。”說完,沈宵想要伸手給他擦擦眼淚,但手剛剛伸出,就見小男孩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沈宵愣了一下,隨後非常自然的從茶幾上抽了兩張紙遞到了小男孩麵前。


    這是沈銳第一次聽到沈宵用這麽溫和的聲音跟他說話,看著麵前表情柔和的男人,沈銳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伸手小手,接過了沈宵遞來的紙巾,擦幹了眼淚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在沈宵的目光中搬了個小板凳在沙發旁坐下,用自己的手握住江子溪的手。


    沈宵轉身去找體溫計和退燒藥,他回到了臥室裏,在臥室的櫃子裏找到了一個家用的醫藥箱,從裏麵找出溫度計和退燒藥後這才重新回到了客廳。


    由於沈宵並沒有真正的看過這部電視劇,他知道的也隻有這部劇的整體劇情走向和一些大事件和大轉折,所以很多細節其實並不太清楚。


    對於江子溪昏倒的這件事情,沈宵還真的不知道有這回事。拿了體溫計一量,果然是發燒了,低燒三十八度二。


    將體溫計收好,沈宵找到廚房溫上了壺熱水,在等待水開的期間看起了退燒藥上的說明書和使用劑量。沈宵自小就在部隊長大,身體素質向來很好,身邊的戰友也一個比一個彪悍,很少會用到感冒藥退燒藥之類的,他們用的大多是出任務時受傷後用來消炎的消炎藥,所以對退燒藥還真掌握不好劑量。


    待到水開,喂了江子溪吃完藥,沈宵又從房間裏抱了兩床被子,把江子溪裹成了蠶蛹,發汗。


    忙完這一切後,沈宵剛剛閑下來就看到那個一直守在江子溪身邊的小男孩正睜著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令沈宵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此時沈銳眼中的不安和害怕明顯少了很多,尤其是在接觸到沈宵的視線後,居然難得的沒有躲閃,而是安靜的與他對視。


    沈宵想了想,低頭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是不是餓了?”


    完全沒想到沈宵會主動和他說話的沈銳眨了眨眼睛,懵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已經很餓了,可是媽媽身體不舒服,所以……


    沈銳扭過頭看了眼雙目緊閉的江子溪,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可到底是孩子,即便沈銳因為家庭的緣故遠比同齡孩子要聰明,可終究也隻是一個還不滿五歲的孩子。沈宵笑了笑,轉身朝著廚房走去,打算看看家裏有什麽東西可以先給沈銳填飽肚子。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沈宵是不太會做飯的,他的廚藝僅限於能把生的變成熟的,對於味道什麽的,那大部分時候都需要看運氣。


    說起這三腳貓的廚藝還是當時他們隊裏調過來的一個偵察員教的,雖然他平日裏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每到飯點該開飯的時候,幾乎全隊上下都眼睛放光的盯著他,一手廚藝那是相當的了得。


    當時隊裏的戰友們都起哄說男人會點廚藝將來退伍容易找媳婦,嚷嚷著要跟著偵察員學習,沈宵圖個樂嗬,也就瞎湊熱鬧的跟著學了兩次,隻可惜廚藝還沒學會,偵察員就已經犧牲了。


    犧牲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挺好的一個小夥,


    說沒就沒了。


    打那以後,沈宵就沒再碰過這東西了。


    從冰箱裏翻到了幾個雞蛋,和兩根火腿腸,沈宵收起有些飄遠的思緒,開始笨手笨腳的在廚房裏忙活起來。


    大概是因為江子溪平時工作忙,原主沈宵又是出了名的懶人,平時大多都是叫外賣,或者出去吃,很少在家裏麵開火,所以家裏能找到的材料並不多,除卻冰箱裏的那幾個雞蛋、火腿腸之外,沈宵又在抽屜裏找到了一袋龍須麵和幾盒方便麵。


    雖然沈宵沒帶過孩子,但卻也知道方便麵裏麵沒什麽營養,沈銳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吃為好。他給沈銳下了點龍須麵,家裏沒有蔬菜,沈宵就在麵裏打了兩個雞蛋切了兩根火腿腸,放了點醋做了個不倫不類的熗鍋麵,自己則泡了桶方便麵隨便對付一下。


    當沈宵把麵端到沈銳的麵前時,沈銳悄悄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是很疼的,說明自己不是在做夢,向來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爸爸居然親手給他煮了麵,而且今天還跟他講了好幾次話。


    如果,如果爸爸能夠一直這樣就好了。


    或者……如果隻有今天的話,那也已經很好了,起碼以後有人問他爸爸的時候,他終於能夠告訴大家他吃過爸爸煮的麵了,他爸爸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爸爸其實沒有不喜歡他。


    哪怕,隻有一天而已。


    想到今天是爸爸變好的第一天,也可能是最後一天,沈銳將腦袋低在麵碗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盡管他已經很努力的告訴自己應該開心,可想到這樣的好爸爸明天就會變回從前那樣,眼睛就止不住的往下掉金豆子。


    沈宵端著自己的泡麵從廚房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沈銳低垂著小腦袋,有些笨拙的吃著碗裏的麵,不由開口問道:“怎麽樣,好吃嗎?”


    說真的,並不好吃,麵條煮的太狠,鹽和醋的太多,就連雞蛋也糊鍋了。


    但沈銳還是認真的點了點小腦袋,對著沈宵揚起了一個小小的笑容,小聲道:“很好吃。”


    雖然麵本身的味道並不好,可在沈銳心裏,這卻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麵了,因為這是爸爸親手給他做的。


    沈宵被誇得一樂,覺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超常發揮了,於是伸筷子夾了一根嚐了嚐,然後。


    然後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超常發揮是不可能超長發揮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沈宵眉頭皺的死緊,伸手準備把那麵碗推到一邊,對小孩兒道:“這也太難吃了,你別吃了,我帶你下樓買點吃吧。”


    見到沈宵來搶他的麵,沈銳伸手就想去護麵,用力搖了搖頭:“不,很好吃的。”說著,像是怕沈宵不信一般,用筷子飛快的往嘴巴裏扒了兩口麵,表示自己沒有說謊。


    看到小孩兒這幅樣子,沈宵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但任憑他怎麽說,小孩兒就是打定主意要把麵給吃完,不願意和他下樓。


    無奈之下,沈宵也隻能由著他了,同時心裏暗自升出了一個重新學習廚藝的念頭,不學能怎麽辦,他這一穿指不定要在這裏呆多久,總不能天天讓小孩兒跟著他吃這種東西吧。


    兩人吃完了這頓簡陋的晚餐,沈宵開始收拾碗筷,就在他端著碗碟準備朝廚房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細小的聲音。


    “爸爸。”


    沈宵回過頭,發現小孩兒正仰著頭看著他,雖然對這個稱呼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問道:“怎麽了?”


    小孩兒搖了搖頭,沉默了幾秒後,輕聲道:“以後……能不能,不要和媽媽吵架了?”


    “媽媽她,很辛苦的。”


    第二天一早,沈宵照舊五點多種就起床了,在家裏簡單做了幾項體能訓練,就下樓晨練順帶幫家裏的江子溪和沈銳買早餐去了。


    隻是讓沈宵沒想到的是,等他買了早餐回去的時候,家裏居然來了客人。


    看著坐在沙發上正和江子溪說著什麽的女人,沈宵挑了挑眉,卻並沒有上前打擾的意思,而是在打了招呼後將早餐放好後,轉身進了沈銳的兒童房。


    此時的沈小銳剛剛被江子溪叫起來,稚嫩的小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睡意和迷茫,見到沈宵進來,立刻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揉了揉,想要讓自己快些清醒過來,隨後就要和沈宵打招呼,可剛一張口,一個哈欠就不受控製的打了出來。


    小孩兒的眼睛因為打哈欠的緣故染上了一層薄薄水霧,讓沈宵有些忍俊不禁,他伸手把櫃子裏的衣服給沈銳遞了過去,道:“我買了早餐,穿好衣服我們一起去吃。”


    沈銳忙不迭的點頭,加快了換衣服的動作,沈銳的動手能力非常強,沒一會兒就已經穿戴整齊,完全不需要大人幫忙,乖巧的讓人心疼。


    見小孩兒已經好了,沈宵對他伸出了手。


    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溫暖大手,沈銳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小爪子遞了過去,跟在沈宵身後一起出了房間。


    沈宵帶著小孩兒來到洗手間洗漱,見到小孩兒有些吃力的墊著腳站在洗手池邊洗漱,擔心他會站不穩摔倒,沈宵索性直接把他抱了起來,位置剛剛好足夠小孩兒在洗手池邊洗漱。


    突然雙腳懸空的沈銳剛開始被嚇得睜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惹得爸爸不高興了,剛想要道歉,卻發現自己原本夠不到的洗手池現在因為被爸爸抱著而高度剛剛好,頓時就明白了沈宵的用意,眼中的瑟縮和到嘴邊的道歉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笑容:“謝謝爸爸。”


    沈宵笑了笑,雖然沒說話,但抱著小孩兒的動作卻愈發的輕柔了起來。


    待到沈宵帶著沈銳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原本坐在沙發正在交談的江子溪和那個陌生女人似乎也已經進入了尾聲,兩人都站了起來,江子溪陪著那個容貌精致打扮幹練的女人朝著門口走去。


    在路過沈宵的時候,那女人的腳步頓了頓,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鋒利而又不帶絲毫溫度,從上打下的打量著沈宵,就像沈宵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沒有任何價值的垃圾一般。


    隻可惜,這樣的目光對於沈宵起不了任何作用。沈宵將兒子抱上了椅子,又把剛才買好的粥推到了他的麵前,從塑料袋裏拿出包子遞到小孩兒手上,見小孩兒已經開始吃了起來,這才自己拉開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淡定自若的開始吃起屬於自己的那份早點。


    那副平靜的模樣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女人那充滿不屑與嘲諷的視線,甚至從始至終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這樣淡定的沈宵,反倒是讓那女人皺起了眉,她剛想開口說點什麽,但卻被身邊的江子溪給拉住了,搶先道:“不是剛下飛機,一定沒有休息好吧,早些回去休息,先把時差倒過來再說。”


    說著,非常自然的伸出一隻手拉開了房門,另一隻手則拉了把女人的手臂,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沒過多久,門鎖輕輕傳來些許的動靜,江子溪回來了。


    她看了眼坐在餐桌上正在吃飯的一大一小,明明兩人全程都沒什麽交流,可卻讓江子溪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和諧和溫馨,她看到沈宵雖然在專心低頭吃著自己麵前的食物,但當沈銳的視線看向不遠處夠不到的小菜時候,沈宵卻總是能很默不作聲的將小菜移到沈銳夠得到的地方。


    當沈銳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想要給沈宵夾菜的時候,沈宵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麽,卻每次都會優先將小銳夾給他的菜吃完,父子兩人配合的很是默契,室內橙黃色的暖光籠罩在兩人的身上,使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看上去愈發的柔和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昨天沈宵的舉動,和帶回來的那些錢,看著眼前的畫麵,江子溪竟然有了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她飛快轉過了身,飛快的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把,深呼吸了一口氣,待到情緒緩和後這才重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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