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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殊不知, 沈銳越是懂事, 江子溪這個當媽的就越覺得難過,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時瞎了眼嫁給了沈宵這麽一個人渣, 沈銳也就不會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裏麵, 更加不會因為父親賭博而連學費都交不上。


    現在再聽到沈宵那大言不慚的話, 江子溪甚是有種想要直接拿把刀和沈宵同歸於盡的衝動。


    顧及到孩子還在,江子溪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將自己的怒意全部壓在了心底,擰開水龍頭開始清洗碗碟。


    但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生氣的緣故, 江子溪的動作就不可抑製的有些重, 以至於清洗玻璃杯的時候不小心把被子給磕碎了,玻璃的碎片輕而易舉的就劃破了她的手指, 殷紅的血液從手上的傷口處汩汩流出。


    突如其來的響聲驚動了本正在和沈銳說話的沈宵,他拍了拍沈銳的肩膀, 讓他好好吃飯, 自己則站起身朝著廚房走來, 在看到洗碗池裏散落的玻璃碎片,以及江子溪不斷冒血的手指,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感受到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後,江子溪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伸手就要去清理碗池裏的玻璃碎片, 但手臂卻先一步被沈宵給抓住了。


    沈宵難得強硬的掰過江子溪的手, 看了下傷口的位置,確定傷口並不大,也沒有玻璃碎片殘留後才放下了心,開口道:“去處理下傷口,這裏我來弄。”


    江子溪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股力道強硬的給推離了廚房,看著那個彎腰正在清理玻璃碎片的男人,江子溪一時間居然感覺這身影居然有幾分陌生。


    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沈宵嗎?


    在江子溪怔楞的功夫,沈銳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著江子溪跑了過來,在看到江子溪還在滲血的傷口時,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媽媽,流血了……”


    沈銳的聲音讓江子溪回過神,她看著滿眼擔心的兒子,輕輕笑了笑,安撫道:“沒事,小傷口很快就會好的,你吃完早飯了嗎?”


    見沈銳點了點頭,江子溪這才伸出完好的那隻手拉起他,聲音溫和道:“那陪媽媽一起去找創口貼好不好。”


    處理完傷口後,江子溪哄著沈銳去房間裏上網課,自己則朝著客廳走去,準備和沈宵好好談談。


    江子溪出去的時候,沈宵已經清理完洗手池的碎片,還順手把她之前沒有洗完的碗筷給洗好放進了碗櫃裏,正坐在沙發對她招了下手,似乎有話要和她說。


    待到江子溪皺著眉坐下後,沈宵開口道:“小銳的學費需要多少錢?”


    聽他又提起這件事情,江子溪不怒反笑:“你花的錢,還需要問我嗎?”


    見她這幅態度,沈宵皺了皺眉:“不記得了。”


    江子溪差點被沈宵這幅不要臉的樣子給逗笑,不無諷刺的道:“怎麽,你這是良心發現想要給小銳交學費嗎?”


    本以為沈宵肯定會拒絕,或是暴怒,然後對她動手,畢竟之前每次隻要提到這件事情,沈宵就會暴跳如雷。


    但令江子溪沒想到的是,沈宵這次居然直接點頭承認了,不但承認,而且臉上神色還非常平靜。


    沈宵的反應倒是讓本來都做好和沈宵打一架的江子溪愣住了,但江子溪畢竟和沈宵結婚五年,對他的人品秉性實在是太了解了,她可不相信沈宵真的會良心發現,因為沈宵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良心。


    “晚了。現在幼兒園已經開學一個多月了,公立幼兒園的名額已經招滿了,不會再接收插班生了。”實際上江子溪自從錢被沈宵偷去賭博後,江子溪就一直在想辦法打聽幼兒園的消息,可得到的結果全都無一例外,公立幼兒園已經不再招生了。


    沈宵眉頭皺的更緊:“私立呢?”


    看到沈宵這次確實不是隨口一問,而是真的在關心兒子,江子溪第一次難得的暫時放下了戒備和渾身的冷意,苦笑著開口:“私立幼兒園學費我根本承擔不起,一個月就要三千多,還不算生活費。”


    “一月一交還是一次交一年?”沈宵想了想,又問道。


    江子溪抬起頭看著麵前表情認真的沈宵,到嘴邊的嘲諷卻沒能說出口:“一年。”


    沈宵算了算,如果按照江子溪說的價位來算,一年下來將近要將近四萬塊錢左右,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江子溪沒有被公司辭退前,是在一家家裝公司當設計師的,工資主要和簽的單子掛鉤,單子簽的多,提成也就越多,以江子溪之前的拚命勁,每月工資應該並不低。


    隻可惜她嫁了個隻會吃軟飯的人渣,他們現在住著這套房子和車子都是貸款買的,每月隻是往銀行裏還貸款就需要還一筆不小的數目,剩下的那些也被迫給了軟飯男,之前給沈銳攢下的那些學費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更何況現在江子溪還被公司給辭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新的工作,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江子溪原本心中對沈宵升起的那點不切實際的希望已經快要在沈宵的沉默中支離破碎,她有些自嘲的想,這麽多年,她不是早就看透了沈宵這個人的嘴臉嗎,為什麽還要因為他莫名其妙的關心而再次產生希望,真是可笑。


    隻要他能夠別再去賭錢,對小銳好一點就不錯了吧,江子溪閉了閉眼,開口道:“你不用……”


    “你每個月需要還多少的房貸和車貸?”


    江子溪的話不過剛剛起了個頭,就聽沉默了良久的沈宵突然問道。


    她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竟是直接說了出來:“六千五。”


    沈宵點了點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麵,身材瘦削,麵容憔悴的女人,道:“知道了。”


    “找工作的事情暫時先緩緩,你最近如果有時間的話,去幫小銳聯係一下私立幼兒園,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沈宵的聲音低沉又平緩,讓人對他的話生不起一絲懷疑。


    尤其是那家夥似乎對這一片的地形非常的熟悉,利用這裏的地形幾次差點把沈宵給甩開。幸好沈宵並非常人,極高的軍事素養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顯現了出來,無論黑衣人拐了多少彎,穿了多少巷,依然沒能將沈宵給甩掉。


    到底是懷裏抱著孩子,難免會拖慢他的速度,穿著黑衣的男人在跑了一段時間後,體力終於開始不支,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


    若換了沈宵以前的身體這麽點距離的快跑根本不在話下,但這具身體卻不行,這樣的距離和劇烈的奔跑已經是身體的極限,喉嚨裏一陣陣的鐵鏽味讓沈宵皺了皺眉,但他卻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又一次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就在這時,穿著黑衣的男人突然停住了,他從懷裏拿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孩子纖細的脖頸處,輕輕用力就在上麵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紅痕,那人轉過身,臉上帶著黑色的口罩與墨鏡,聲音嘶啞難聽的威脅道:“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沈宵的腳步頓住,壓下止不住的喘息,直視那人的目光,冷靜的開口道:“我不會上前,就站在這裏,你不要激動。”


    那人冷冷的看著沈宵,大概是因為沈宵這幅宅男屬性十足的身體太有欺騙,那男人的持刀的手微微放鬆了些許,他一邊警告著沈宵,一邊挾持著孩子緩緩地後退。


    沈宵站在原地盯著那人的動作,同時心中默默地開始數數,當數到十的時候,隻見那男人收回了□□再次抱上了孩子準備飛奔。


    對此早有準備的沈宵猛地就撲了過去,眼看就要抓到那人,不料那人卻先一步倒地了,整個人被掀翻在地,眼看就要帶翻身邊的小孩兒,沈宵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將孩子從那人的懷裏拉了出來。


    待到確定孩子安全後,沈宵這才捋了捋袖子,重新加入了暴打行列。


    直到警察聞訊趕來,沈宵和之前把人踹翻的那哥們才終於停下手,直到被人拉開後,沈宵這才有功夫去看剛才和自己並肩作戰的那哥們是什麽模樣。


    隻見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製服,胸前還貼了兩個字:保安。


    似是感覺到沈宵的視線,那哥們也抬起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嘿,兄弟身手不錯啊。”


    沈宵也笑了:“還行吧。”


    雖然兩人剛才的行為是見義勇為,但還是需要跟隨警察回警局做個筆錄,在回去的路上,兩人剛好坐在了一輛車上,自然而然也就聊了起來。


    從與他的交流中,沈宵得知他叫肖北,三十三了,今年剛剛退伍轉業回來,目前在周圍的一個小區裏當保安。


    隻是沈宵卻知道,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雖然兩人接觸的時間不長,但通過剛才肖北打鬥中使用的那些技巧就不難看出,他一定接受過特殊的訓練,這樣的格鬥技巧是普通軍人接觸不到的,如果沈宵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肖北應該跟他是同行。


    而且,雖然肖北已經努力掩飾,但沈宵依然觀察到他的左臂似乎有些問題,大概這就是他退伍的原因了。


    在打鬥的時候,沈宵還隱隱看到肖北的身上有著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傷口像是利刃造成的,有些卻是槍械才會留下的痕跡。


    弄清楚了這些,沈宵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這還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剛還在發愁人員問題,現在立馬人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從警局做完筆錄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鍾了,兩人都還餓著肚子。在沈宵的刻意引導之下,兩人很是聊得來,尤其是得知沈宵同樣當過兵後,共同話題更是數不勝數。


    臨出警局前肖北還意猶未盡的邀請沈宵去家裏吃飯,沈宵也沒有拒絕,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兩人剛剛踏出警局,就見江子溪手裏牽著沈銳,母子兩人正坐在門口等著。


    沈宵神色微愣,顯然是沒想到兩人居然會特意過來接他,一時間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自他記憶裏,似乎父母因意外離世後,就再沒人這麽等過他了,也是自那之後,他就沒有家了。


    就在沈宵愣神的時候,江子溪剛好也看到了他,她略一猶豫,單膝蹲下對身邊的沈銳說了句什麽,接著就見沈銳點了點小腦袋,有些怯怯的邁著小短腿兒朝著沈宵跑來。


    雖然沈宵最近兩天突然變得很好很好,但原主到底還是給小孩兒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以至於即便沈銳很想衝過去抱抱自己的英雄爸爸,但步履間卻依舊帶了些許的不安,害怕自己會被推開。


    這種不安不但是肢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直到,沈宵突然也蹲了下來,對著小孩兒張開了雙臂。


    沈銳的腳步一頓,眼睛在一瞬間亮的驚人,原本的遲疑與不安統統都隨著沈宵的這一個動作而煙消雲散,腳下加快了速度,飛快的朝著沈宵跑去,就像是一顆小炮彈一般。


    隻是在快要衝進沈宵懷裏的時候,卻又擔心自己動作太大會撞到爸爸而刻意放緩了速度。


    見到小孩兒如此懂事,沈宵原本還繃著的表情瞬間就柔和了下來,輕易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的笑意,將小孩兒抱進了懷裏,原地轉了幾個圈圈。


    從來沒有被爸爸抱著轉圈圈的沈銳被這新奇的體驗弄得既新奇又驚喜,摟著沈宵的兩條小胳膊越發的收緊了起來。


    他爸爸可真厲害呀!


    就在沈宵和沈銳玩鬧的時候,江子溪也已經走了過來,她雖然並沒有開口說話,但眉眼間卻帶著一抹隱隱的笑意。


    既然江子溪和沈銳來了,之前和肖北約好的飯顯然已經不能去了,好在肖北性子非常爽朗,笑著拍了拍沈宵的肩膀,又與站在他身邊的江子溪和沈銳打了個招呼,無比自然的就將這次的飯留到了以後有時間再約。


    她害怕自己如果在待下去,真的會相信沈宵說的話。


    江子溪腳步匆忙的躲進了房間裏,幾乎是剛把房門關上,渾身就脫了力一般,靠在門口怔怔的出神,思緒亂成了一團,盡管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但隻要閉上眼睛,耳邊就會再次響起沈宵剛才說的那句話,以及……那那雙沉靜又堅定的眼眸。


    良久後,江子溪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掌心冰涼的觸感貼上額頭上的溫度,立刻便清醒了幾分,她揉了揉眉心,轉身去櫃子上拿起昨天準備好的簡曆及兒子的戶口本和各項辦理入學需要的證件和證明,清點了一下,在確定自己沒有遺落任何東西後,這才重新拉開了房門。


    而令江子溪沒想到的是,門剛一打開,就發現自己門前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宵。


    江子溪開門的時候,沈宵似乎也正是準備敲門,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動作。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誰都沒有打破這份安靜,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直到一道稚嫩的童聲在客廳響起,沈銳小朋友不知什麽時候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湊到了兩人身邊,有些不太確定的小聲叫道:“媽媽?”


    這道聲音就像是按下了一個開關,讓沈宵和江子溪兩人都終於有了反應。


    江子溪打量了一下沈宵的打扮,率先打破了這份尷尬:“……你,這是要出去嗎?”


    被這麽一問,沈宵回過神來也低頭看了眼自己今天的打扮,一件深藍色的短袖體恤加上一條黑色的破洞牛仔褲,這已經是他能在沈宵那一團亂七八糟的衣服當中找到的最幹淨的一套了。


    不過沈宵其實對穿搭什麽的並不在意,他對衣服的要求就隻有兩條,簡單和幹淨就可以了,並不會考慮什麽穿搭,所以經常會搞出一些非常辣眼睛的裝扮,將直男的審美這五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但幸好之前是在部隊,穿的衣服大多也都是部隊發的各種作戰服,刨開平時做任務,私下閑下來的時候沈宵又比較宅,所以倒也沒鬧過什麽大笑話。


    至於穿到這部劇裏後,沈宵就更沒什麽好選擇的了,畢竟原主那個人不但平時吃軟飯,而且平時也挺邋遢的,幹淨的衣服總共加起來都不超過五件,自然沒有任何挑選的餘地,哪件幹淨穿哪件了。


    想到這裏,沈宵點了點頭,絲毫不避諱的承認了:“嗯,我也出去找工作。”


    聽到他的話,江子溪愣了愣,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但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道:“麵試的話,穿這身可能不太合適,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幫你配一身吧。”


    沈宵下意識就想拒絕,隻是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江子溪就已經先一步有了動作,而沈宵也不好意思追進屋子裏,無奈之下隻能站在門口等著,趁著等待的功夫,沈宵還伸手拽了拽自己身上的t恤,皺著眉小聲自言自語道:“真的那麽醜嗎?”


    他話音剛落,忽而就聽到一道小小的聲音回答了他:“爸爸不醜。”


    沈宵一抬頭,立刻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沈銳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還開口又補充了一句:“爸爸很帥的。”


    被沈銳這麽一打岔,沈宵頓時就有幾分想笑,他剛準備走過去跟小孩兒聊兩句,江子溪卻剛好在這時重新走了過來,手臂上還搭著兩件衣服。


    “試試?”江子溪抬起手臂,問道。


    衣服人都已經給拿到麵前了,再拒絕可就有點不識好歹了。沈宵道了個謝,接過衣服朝著洗手間走去,沒多久就換好了。


    江子溪給他拿的衣服其實也很簡單,一件簡單沒有任何花紋的藏藍色襯衫,和一條黑色的褲子,明明看似平凡無奇的衣服,搭配在一起穿在身上卻很是好看,換上衣服的沈宵周身的氣質幾乎是立刻就發生了變化。


    等沈宵換好衣服打開洗手間的門後,原本正在說著什麽的江子溪和沈銳不約而同的齊齊朝他看來。


    沈宵被兩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低聲開口問道:“不好看?”


    他這話剛說完就得到了回應,坐在沙發上一大一小的母子二人齊齊開口。


    “好看!”


    “可以。”


    沈宵被兩人噎了一下,餘光看向了牆上掛著的鍾表,道:“不早了,走吧。”


    江子溪點了點頭,將準備好的材料帶上後,站起身拉著沈銳跟著沈宵一起出了門。


    沈宵原本是打算走路的,對於工作和賺錢這方麵,其實這兩天沈宵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今天之所以會出門,主要目的並不是找工作,而是熟悉一下這座城市的環境,以及打聽一些他需要的有用信息,為將來計劃的實施做一些前期的準備。


    不過江子溪今天對他的態度似乎有所緩和,居然主動提出了要送他一程,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出於好意,還是擔心他又如同原主一樣打著找工作的名義到處瞎跑鬼混,但在江子溪提出要送他後,沈宵就不會拒絕。


    既然已經答應了江子溪,沈宵就一定不會反悔,也沒有什麽瞞著江子溪的打算。


    雖然江子溪隻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既然他已經接手了原主的身體,就會承擔起屬於原主的責任。沈宵不但會給予江子溪應有的尊重,並且在這段婚姻結束前始終忠誠於婚姻,忠誠於江子溪。


    這是他的原則。


    有時候她帶著沈銳出去買東西,路過幼兒園的時候沈銳都會不住地往裏麵看,眼中的渴望簡直刺痛了江子溪的心髒。


    後來兒子發現每當自己朝幼兒園張望的時候,她情緒就會很差後,即便心中再渴望上幼兒園,也再沒有朝裏麵張望過一眼了,甚至每後來路過幼兒園的時候,懂事的沈銳還會拉著她走的飛快,片刻也不想停留了。


    可殊不知,沈銳越是懂事,江子溪這個當媽的就越覺得難過,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時瞎了眼嫁給了沈宵這麽一個人渣,沈銳也就不會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裏麵,更加不會因為父親賭博而連學費都交不上。


    現在再聽到沈宵那大言不慚的話,江子溪甚是有種想要直接拿把刀和沈宵同歸於盡的衝動。


    顧及到孩子還在,江子溪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將自己的怒意全部壓在了心底,擰開水龍頭開始清洗碗碟。


    但大概是因為實在太生氣的緣故,江子溪的動作就不可抑製的有些重,以至於清洗玻璃杯的時候不小心把被子給磕碎了,玻璃的碎片輕而易舉的就劃破了她的手指,殷紅的血液從手上的傷口處汩汩流出。


    突如其來的響聲驚動了本正在和沈銳說話的沈宵,他拍了拍沈銳的肩膀,讓他好好吃飯,自己則站起身朝著廚房走來,在看到洗碗池裏散落的玻璃碎片,以及江子溪不斷冒血的手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感受到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後,江子溪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伸手就要去清理碗池裏的玻璃碎片,但手臂卻先一步被沈宵給抓住了。


    沈宵難得強硬的掰過江子溪的手,看了下傷口的位置,確定傷口並不大,也沒有玻璃碎片殘留後才放下了心,開口道:“去處理下傷口,這裏我來弄。”


    江子溪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股力道強硬的給推離了廚房,看著那個彎腰正在清理玻璃碎片的男人,江子溪一時間居然感覺這身影居然有幾分陌生。


    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沈宵嗎?


    在江子溪怔楞的功夫,沈銳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著江子溪跑了過來,在看到江子溪還在滲血的傷口時,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媽媽,流血了……”


    沈銳的聲音讓江子溪回過神,她看著滿眼擔心的兒子,輕輕笑了笑,安撫道:“沒事,小傷口很快就會好的,你吃完早飯了嗎?”


    見沈銳點了點頭,江子溪這才伸出完好的那隻手拉起他,聲音溫和道:“那陪媽媽一起去找創口貼好不好。”


    處理完傷口後,江子溪哄著沈銳去房間裏上網課,自己則朝著客廳走去,準備和沈宵好好談談。


    江子溪出去的時候,沈宵已經清理完洗手池的碎片,還順手把她之前沒有洗完的碗筷給洗好放進了碗櫃裏,正坐在沙發對她招了下手,似乎有話要和她說。


    待到江子溪皺著眉坐下後,沈宵開口道:“小銳的學費需要多少錢?”


    聽他又提起這件事情,江子溪不怒反笑:“你花的錢,還需要問我嗎?”


    見她這幅態度,沈宵皺了皺眉:“不記得了。”


    江子溪差點被沈宵這幅不要臉的樣子給逗笑,不無諷刺的道:“怎麽,你這是良心發現想要給小銳交學費嗎?”


    本以為沈宵肯定會拒絕,或是暴怒,然後對她動手,畢竟之前每次隻要提到這件事情,沈宵就會暴跳如雷。


    但令江子溪沒想到的是,沈宵這次居然直接點頭承認了,不但承認,而且臉上神色還非常平靜。


    沈宵的反應倒是讓本來都做好和沈宵打一架的江子溪愣住了,但江子溪畢竟和沈宵結婚五年,對他的人品秉性實在是太了解了,她可不相信沈宵真的會良心發現,因為沈宵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良心。


    “晚了。現在幼兒園已經開學一個多月了,公立幼兒園的名額已經招滿了,不會再接收插班生了。”實際上江子溪自從錢被沈宵偷去賭博後,江子溪就一直在想辦法打聽幼兒園的消息,可得到的結果全都無一例外,公立幼兒園已經不再招生了。


    沈宵眉頭皺的更緊:“私立呢?”


    看到沈宵這次確實不是隨口一問,而是真的在關心兒子,江子溪第一次難得的暫時放下了戒備和渾身的冷意,苦笑著開口:“私立幼兒園學費我根本承擔不起,一個月就要三千多,還不算生活費。”


    “一月一交還是一次交一年?”沈宵想了想,又問道。


    江子溪抬起頭看著麵前表情認真的沈宵,到嘴邊的嘲諷卻沒能說出口:“一年。”


    沈宵算了算,如果按照江子溪說的價位來算,一年下來將近要將近四萬塊錢左右,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江子溪沒有被公司辭退前,是在一家家裝公司當設計師的,工資主要和簽的單子掛鉤,單子簽的多,提成也就越多,以江子溪之前的拚命勁,每月工資應該並不低。


    隻可惜她嫁了個隻會吃軟飯的人渣,他們現在住著這套房子和車子都是貸款買的,每月隻是往銀行裏還貸款就需要還一筆不小的數目,剩下的那些也被迫給了軟飯男,之前給沈銳攢下的那些學費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更何況現在江子溪還被公司給辭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新的工作,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江子溪原本心中對沈宵升起的那點不切實際的希望已經快要在沈宵的沉默中支離破碎,她有些自嘲的想,這麽多年,她不是早就看透了沈宵這個人的嘴臉嗎,為什麽還要因為他莫名其妙的關心而再次產生希望,真是可笑。


    隻要他能夠別再去賭錢,對小銳好一點就不錯了吧,江子溪閉了閉眼,開口道:“你不用……”


    “你每個月需要還多少的房貸和車貸?”


    江子溪的話不過剛剛起了個頭,就聽沉默了良久的沈宵突然問道。


    她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竟是直接說了出來:“六千五。”


    沈宵點了點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麵,身材瘦削,麵容憔悴的女人,道:“知道了。”


    “找工作的事情暫時先緩緩,你最近如果有時間的話,去幫小銳聯係一下私立幼兒園,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沈宵的聲音低沉又平緩,讓人對他的話生不起一絲懷疑。


    沈宵又豈能看不懂中年男人打的什麽小算盤,但這一切正和他意,也就懶得搭理他,隻希望等過一會兒中年男人還能保持現在這幅好心態就好了。


    在中年男人及其小弟的帶領之下,沈宵穿過了兩條小巷子,被帶到了一棟老式居民樓前,這裏的環境很是破舊,居民樓看上去也已經破敗不堪,牆漆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周圍大到汽車小到三輪、電瓶車、自行車全部橫七豎八的停在不大的院子裏,將本就不大的空地襯得更加擁擠逼仄。


    樓棟門口放著兩個綠色的大垃圾箱,裏麵的垃圾也不知多久沒有被清理過,堆得滿滿的,連蓋子甚至都蓋不上了,很多垃圾堆在垃圾桶邊,臭烘烘的味道簡直令人作嘔。


    還未走近異味就已經撲鼻而來,垃圾的臭味與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無法言喻的味道,耳邊還能隱約聽到不知是蒼蠅還是蚊子發出的嗡嗡聲,這樣的環境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但偏偏這棟居民樓卻非常熱鬧,哪怕沒有真正進去,隔著老遠就能夠聽到從居民樓裏傳來的吆喝聲和麻將機洗牌的聲音。


    中年男人和他的小弟對這樣惡劣的環境卻沒有一點不適,動作熟練的帶著沈宵在一大堆停的亂七八糟的車輛間穿梭著,順利的到達了樓棟門口,全然無視周圍的垃圾和異味,非常熱絡的招呼沈宵趕緊上去。


    跟隨著中年男人上到了三樓,沈宵觀察了一下,發現這裏的老式居民樓是一梯三戶,不過三樓這整整一層似乎都被改成了棋牌室,三扇房門都是開著的,剛一上三樓就能聞到嗆人的煙味,簡直嗆的人睜不開眼睛。


    在中年男人的帶領下,沈宵跟在他身後進了中間那扇門,視線在屋內大概一掃,沈宵心裏就已經有了數,這間屋子的麵積不大,看上去大約也就□□十平方,不大的房間裏卻密密麻麻的擺滿了自動麻將桌,每個自動麻將桌前都滿滿當當的坐著人,周圍還有不少因為沒位置而站在一邊圍觀的。


    就在沈宵打量屋內環境的功夫,中年男人已經拿了一疊卡片笑著走了過來,一把將手裏的一疊卡片遞到了沈宵的手裏,笑眯眯的拍著沈宵的肩膀道:“沈哥,剛才在路上真是對不住了,這五百塊錢算是哥們給你賠禮道歉,一點小意思,你先拿著玩,不夠了再來找我拿。”


    沈宵看了眼手裏的卡片,隻見上麵分別寫著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不等的數字,眼中閃過了一抹了然,想來這些應該就是類似於賭場裏的籌碼了,可以當成貨幣在賭場內流通,最後再用這些籌碼兌換現金。


    見沈宵接了卡片後,中年男人一雙小眼眯了眯,臉上的笑意不變,招呼著沈宵跟著他往裏走,一直走到了最裏麵,一桌打的正火熱的桌子前,待到這局打完後,中年男人笑著對原本坐在桌前的一個染著黃頭發的青年道:“阿旺,別打了,沒看到咱們場子裏來貴客了嗎,起來起來,給沈哥讓個位置。”


    黃頭發小青年聞言抬頭打量了一下沈宵,嘴角揚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喲,這不是咱們沈哥嗎,我可有陣子都沒見到你了,今兒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他話剛落地,不等沈宵開口,中年男人就先一步嗬斥道:“讓個位置話怎麽廢話這麽多,趕緊起來不要耽誤沈哥時間。”


    小青年不情不願的讓開了位置,在中年人殷勤的目光中,沈宵如他所願的坐了下來,而中年男人也沒走,直接拉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副準備觀戰的樣子。


    說真的,若是換做原主那個軟飯男在這裏或許還會因為被圍觀而心慌,但沈宵就不一樣了,沈宵從坐下開始就一直氣定神閑,從神態到動作都無比自然。


    能不自然嗎,以前為了執行一個任務,沈宵曾在世界上最為著名的賭城臥底了整整一年半,同樣因為任務需求,沈宵曾跟著軍方找來的賭神級人物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賭輸。


    雖然由於時間比較倉促,學到的大多隻是一些皮毛,但在這樣一個簡陋又毫無水平可言的棋牌室裏,也絕對綽綽有餘了,打個比方,這就好比一個專業的自由搏擊手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戰鬥力甚至不如一隻大白鵝的宅男打起來,會有什麽下場自然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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