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又一次回撥了剛才的電話, 那電話在響了很久之後, 居然神奇的被接通了。


    電話那端響起了一個有些蒼老的溫和女聲:“喂,你好。”


    在聽到這聲音後, 沈宵猜測林舒舒剛才是用的家裏的電話給他打的, 而現在接電話的這人十有八九應該是江子溪的媽媽。


    沈宵坐直了身體,簡單的將剛才林舒舒打電話過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詢問林舒舒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聽到沈宵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 江母的溫和的聲音當中帶上了些許的尷尬:“沒什麽事情,就是今天你哥吵了舒舒兩句, 她應該是覺得有些委屈才給你打電話的,這會兒已經沒事了, 正在屋子裏寫作業呢, 你不用擔心。”


    聞言,沈宵原本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既然小姑娘沒事就好了,沈宵剛準備開口說話,卻突然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道東西被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一同響起的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不等沈宵開口詢問,就聽電話那端先一步響起了江母的聲音:“舒舒沒事的,別擔心,那就先這樣了。”說完, 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才電話裏那個罵罵咧咧的聲音不像是江子溪那個繼父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江子溪的繼兄林旭海了。


    想到這裏, 沈宵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又一次皺了起來, 通過剛才林旭海的聲音和狀態,其實不用想他也能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無非就是又喝了酒,在家裏耍酒瘋。


    這本來就是林家的家務事,沈宵根本不好插手,除非江母打電話讓他和江子溪過去幫忙,否則沈宵完全沒有立場去管這件事情,但就憑江母剛才的反應和劇中那種種劇情而言,江母肯定不會通知自己的女兒女婿。


    因為江母是個非常逆來順受的人,一點都不強硬,也強硬不起來,更加做不出叫上女兒女婿去夫家給自己撐腰的事情。


    一開始,隻要林家人不主動過來招惹江子溪和他,沈宵也沒打算插手去管林家那個爛攤子,但想到剛才林舒舒那個小姑娘哭著給他打電話時說的那些話,沈宵決定這兩天還是得去林家一趟。


    雖然沈宵和那個小姑娘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自從兩個月前她在幼兒園護著沈銳那一刻起,沈宵對她的看法就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知道那個小姑娘除了脾氣有些刁蠻任性以外,其實心腸不壞。


    因為突發的意外,使得沈宵去接沈銳的時候,幼兒園的小朋友已經走光了。


    沈宵到的時候,沈銳正坐在小板凳上看書,模樣乖巧極了,遠遠看去就像是個小天使,半點也沒有同齡孩子那麽熊裏熊氣,這若是換做別的家長有了沈銳這樣小天使一樣的兒子,估計做夢都會笑醒。


    但沈宵每次看到小孩兒這麽乖巧安靜的樣子,總是會不自覺地聯想起劇情當中那個已經患上自閉症的孩子,那時候的沈銳沉默寡言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小木偶。


    盡管從沈宵穿越過來後就一直努力的在引導沈銳,小孩兒的性子也終於不再如同他剛穿過來時的那般敏感怯懦,但原主給小孩兒心中留下的傷痕和陰影顯然不是那麽容易痊愈的。


    雖然沈銳這兩個月來變得比以前開朗了很多,可終究還是少了幾分同齡孩子的活潑好動。


    不過這本就不是著急的事情,萬幸的是沈宵穿過來的時機還算早,沈銳的情況也沒有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隻要沈宵還在,就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沈銳健康的長大,時間也是最好的良藥,總有一天能夠撫平之前留下的那些傷痕。


    正在看書的沈銳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剛抬起小腦袋就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沈宵,黑亮的大眼睛當中立刻迸發出了光亮,將手中的書本合上放在自己剛才坐著的小板凳上,然後邁著小短腿朝著沈宵跑了過去。


    沈宵一把將小孩兒撈進了懷裏,父子倆一邊聊著一邊上了車,一起去接江子溪下班。


    在沈宵的安保公司開起來之後,江子溪就把車鑰匙交給了沈宵,因為公司剛開,有輛車確實會方便不少,所以沈宵也沒有拒絕江子溪的好意,但是自打接手了車後,就雷打不動的準時接送江子溪上下班了。


    由於林舒舒小姑娘打來的那通電話耽誤了一些時間,沈宵接到沈銳之後差不多就已經到了下班高峰,路上到處開始堵車,即便沈宵有三頭六臂在麵對這擁擠的車流也隻能老老實實的等待,以及其緩慢的速度開到了江子溪上班的公司樓下,雖然耽誤了很多時間,但好在趕上了。


    江子溪現在工作的那家家裝公司在這棟寫字樓裏租了兩層用來辦公,除此之外這棟寫字樓上還有另外好幾家公司也在這裏,隻是樓層不同。


    沈宵到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鍾下班的時間了,陸續有男男女女從寫字樓裏走出來,沈宵將車停好後耐心的在車裏等著江子溪下班,並沒有打電話催促她。


    果然沒一會兒,就見江子溪的身影從寫字樓裏走了出來,沈宵按下車窗,剛準備叫她,卻發現跟著江子溪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男人,那人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斯文俊秀,不斷的在和江子溪說著什麽,盡管江子溪鮮少回應,但那俊秀的男人卻並不覺得尷尬,反而笑的很是燦爛。


    沈宵挑了挑眉,收回了準備開門的手重新搭在了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方向盤上,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讓人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什麽情緒。


    走出了寫字樓後,江子溪的視線在停車場內似乎尋找著什麽,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沈宵輕輕按了下喇叭,江子溪一眼就看到了沈宵和坐在後排,將小腦袋伸出窗外正朝著她擺手的沈小銳。


    連江子溪自己都沒發現,在看到等在樓下這父子倆的時候,她臉上原本嚴肅的神色漸漸地放鬆,變得柔和了幾分。


    她對著身邊的男人道:“蔣先生,您今天提出的建議我今晚回去就開始修改,到時候如果您還有什麽意見的話,我們明天可以再繼續談,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被稱為蔣先生的斯文男人扶了扶眼鏡,順著江子溪的視線看了過去,卻不料直接對上了一雙黝黑的眸子,車裏駕駛位上的那人有著一張非常出色的麵容,棱角分明的臉上眉眼堅毅又深邃。


    那個男人的臉很是耐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內斂又深沉,即便蔣晨是個性取向非常正常的男人在對上這雙眼睛時,也難得的有了片刻的怔楞。


    就在蔣晨愣神的功夫,他身邊的江子溪已經走到了車邊,接著蔣晨就見江子溪並沒有直接上車,而是站在車窗邊和那個男人說了句什麽,那男人聽後,原本嚴肅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笑容,然後從車裏遞了一杯奶茶過去。


    他看向江子溪時,眼中的深沉與戒備似乎一下子全部融化了一般,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柔和與縱容,在看到那樣的眼神時,蔣晨突然覺得,車上那個男人應該是非常在乎江小姐的吧。


    待到車子開走後,蔣晨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他就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才剛剛燃起沒多久的小火苗。


    蔣晨與江子溪認識的時間不久,甚至還不到一個星期,但通過這一個星期的接觸下來,蔣晨已經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有點動心了。


    他是江子溪的客戶,剛剛回國沒多久,家裏給他買了套別墅,但裏麵現有的裝修風格他不喜歡,所以準備重新按照自己的喜好重裝,剛好他有個發小就是開家裝公司的,也就是江子溪現在待的這家公司。


    而負責給他做設計的設計師最初並不是江子溪,而是一個非常有經驗,從業已經很多年的老牌設計師,蔣晨看過她以前的出的設計圖和效果圖,還是比較滿意的,本以為一切應該很順利的,卻沒想到那位設計師家裏臨時出了點意外,不得不請假將已經接到的單子延期。


    若是換做蔣晨沒回國的時候,等就等了,也沒什麽所謂,但壞就壞在蔣晨不但回了國,而且還跟他爹大吵一架,被他爹直接從家裏給趕出來了,急著入住這套別墅。


    倒不是沒有別的地方去,隻是賓館再好,終究也不能當成家啊。


    那設計師見到蔣晨急著入住,就給他介紹了另一個設計師,也就是江子溪。


    江子溪的設計風格和大概情況蔣晨也看過了,雖然在知道她剛進入公司不到兩個月,資曆不深,對於江子溪不是太滿意,但對她的設計風格還是很滿意的,於是就決定接觸接觸試試。


    可連蔣晨自己都沒想到的是,不接觸便罷了,這一接觸,蔣晨不但對江子溪的能力非常滿意,而且對江子溪這個人也是越來越滿意!


    截止到剛才,從看到那個來接江子溪下班的男人那一刻起,蔣晨就覺得自己怕是要涼了。


    蔣晨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出大寫的悲劇,之前和父親鬥智鬥勇失敗告終被打包送往了國外不說,好不容易熬到了回國,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妹子,結果這妹子居然還是有主的。


    不過有主也無所謂,畢竟,都說沒有撬不動的牆角,隻有不努力的鋤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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