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購買不滿一半,需等待24小時 此時,無論如何賈敏都絕對不能承認做過奶嬤嬤所說的一切, 因為她太清楚了, 林老夫人和林如海的死穴就是孩子, 如果她承認了, 她就真的完了,所以她絕對不能承認。
初一端起茶杯, 掀開臉上的麵紗喝了一口茶, 心裏卻想著難道就是因為姚氏曾經吃下過賈敏下的絕育藥, 所以初元的身體才不好嗎?
初一覺得她這個想法還是很有根據和真實性的, 因為她記得她剛剛進入姚氏的肚子時,其實也很是虛弱。
不過她畢竟是個有自我意識的胎兒,因此後麵幾個月, 她在姚氏的肚子裏,很是努力的吸收營養,才使得她長得極為健康。
林老夫人用力拍著身邊的桌子:“荒唐荒唐,我們林家娶了你這個毒婦喪門星, 簡直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賈敏對林老夫人的咒罵聽而不聞, 她隻是淚光盈盈的看著林如海,隻要林如海肯原諒她, 她就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很快賈敏就失望了, 因為林如海此時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冷漠厭惡和淡淡的痛心,那明晃晃的冷漠和厭惡將賈敏內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撕得粉碎,賈敏怔忡,一時間心如死灰。
林老夫人看向賈敏的大丫鬟等人,道:“還有什麽事情,現在都給我說清楚,如果有任何欺瞞,就不要怪我到時候沒有慈悲心。”
林嬤嬤在旁邊板著一張臉,像個惡魔一樣道:“都給我老實交代,要不然我就把你們這些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副小姐們送去那煙花之地好好被人伺候伺候,至於你們這些老貨,看你們這身肥肉想來應該有一把子力氣,直接送去賣礦好了。”
原本在這些丫鬟嬤嬤的眼中,林老夫人慈眉善目,心腸柔軟好糊弄的形象早就因為這次雷厲風行的舉動變成了可怕了,因此林老夫人這麽一問,林嬤嬤又這麽一威脅,所有人立刻哆哆嗦嗦就全部說了出來。
“夫人,夫人將姑蘇林家那邊的年供給昧下了。”
“夫人,夫人將上門的姑蘇林家人給趕了出去,並且並且說他們是破落戶。”
“夫人,夫人將,將一些莊子的莊頭換成了自己人,並且,並且將租子從三成提到了五成。”
“夫人……”
這些丫鬟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將賈敏做過的各種惡事事無巨細的全部說了出來,到後來在林老夫人和林如海黑沉沉的目光下,更是連針頭線腦的小事兒都說了出來,更甚至後來發展成了互相揭發的批判大會。
什麽收受賄賂啊,欺上瞞下啊,作威作福啊,欺壓他人啊之類的事情,賈家這些陪嫁過來的仆人都幹了一個遍。
林老夫人和林如海氣得要死,恨不得能夠穿越回到過去,好阻止賈敏嫁入林家,因為這壓根不是賈敏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所有從賈家來的人都從根子裏就爛掉了,無論是賈敏還是陪嫁而來的賈家仆人都一樣,貪財懶惰,心思惡毒又狡詐。
而初一聽著這一切卻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
原著裏,林黛玉在母親賈敏去世以後,便被賈家老夫人以思念女兒為理由接去了榮國公府,後來林如海也去世了,林黛玉變成了孤兒,以至於後來一直生活在榮國公府如同一個打秋風的破落戶,連個仆人都敢給她臉色看。
如果是以前的初一,可能覺得林黛玉會有如此結果,都是因為她父母雙亡無人撐腰,百萬家財又被榮國公府私吞的關係,但是到了國代,初一卻覺得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人有些意外。
因為古代是一個宗族社會,宗族的族規甚至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一個人最大的後盾就是其身後的宗族。
林氏家族祖地在姑蘇,族中有林如海家這樣的豪門貴族族支,姑蘇又是富庶之地,所以林氏家族是姑蘇當地出了名的大家族,族中男子不說每個都誌在仕途,但是林氏家族讀書的子弟的確很多,而且讀出名堂來的不是沒有。
可以說,林家的遠親近族在朝堂上不可能隻有林如海一個,就算林如海和林氏家族的那些人都是已經出了五服的遠親,但是宗族就是宗族,隻有都是一個祖宗,他們就會守望互助,所以林黛玉就算父母雙亡,她的身後也站著林氏家族,並不算是無依無靠。
可是為什麽林黛玉在原本的劇情中會有那樣一個淒涼的結果呢?
此時的初一算是找到了原因,原本林如海這一支和林氏宗族之間的聯係已經被賈敏這個目光短淺貪財如命的女人給斬斷了啊。
如此說來,林黛玉會有劇情中那樣一個結果,真真不知道該不該對賈敏說一句自作自受。
初一歎息一聲,心裏感歎,初元則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初元和初一從小沒有父母,隻有一個舅舅,小時候的生活過得並不富足,五歲之前甚至過得很是清貧,五歲之後則開始跟著姚一思到處遊學,過的更是風餐露宿的生活,但是因為遇見的人事很多,自覺地已經很有見識了,可是此時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知道,原來他的見識還是挺淺薄的。
至少這不過巴掌大的後院,就讓初元知道能有如此多的事情,如此便也讓初元發覺他的確見識淺薄,應該更加多學多看多聽了。
林老夫人和林如海此時對賈敏已經失望透頂,所以在所有丫鬟和嬤嬤說完話以後,林老夫人揮手讓林嬤嬤將這些丫鬟嬤嬤等都帶下去重新關起來,最後整個正堂裏隻剩下一個賈敏。
林老夫人涼薄的看了一眼賈敏,問林如海:“如海你說,這個媳婦該如何處置?”
林如海麵無表情道:“全憑母親做主。”
賈敏聽了如遭雷擊,嚶嚶哭泣道:“不要啊夫君,你想想我們這十幾年的感情,夫君我是真的愛你,我隻是想要為你生下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夫君,求你不要啊……”如果真的讓林老夫人來處置,她肯定會被休棄,她不要,她不要這樣。
說起孩子,林老夫人這才想起,對綠翹道:“去,請一個和我們林家沒有任何關係的大夫,給賈氏好好把把脈。”她要確定賈敏到底能不能懷孕。
如果賈敏真的不能生育的話……想到這裏林老夫人咬牙,她一定要讓賈敏和賈家付出代價。
初元聽了林老夫人的話,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初一,賈敏不能生育的消息實際上是從初一的嘴裏說出來的,初元原本以為初一會有所行動,可是這幾天初一不是和他在一起,就是跟著綠梅去給林老夫人看病,壓根沒有一個人過,如今請大夫過來給賈敏把脈,估計要露餡了吧?
初一卻給了初元一個放心的眼神,所謂醫毒不分家,初一擁有的無上醫術不僅僅包括她的醫術,也包括她的毒術,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賈敏下藥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而且她下的藥也絕對不會讓人察覺是藥物導致的不孕不育,所以聽到老夫人請大夫過來給賈敏把脈,初一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很快,綠翹就帶著一個老大夫走了進來,老大夫給賈敏把脈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在初元越來越緊張之下,就聽到那個老大夫恭敬的對林老夫人和林如海道:“老夫人還有大人,這位夫人她……”說著麵有難色,不知道該不該有話直說。
林老夫人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才道:“有什麽說什麽?不管是有什麽問題,我們都不會怪你。”
老大夫得到了承諾,便直接道:“這位夫人體質虛弱,氣血不足,再加上已經上了年紀,所以要好好……”
林老夫人不耐煩的擺手道:“我就問你,她是否能夠生育?”
“……”老大夫愣了片刻,才張口結舌道:“這,這位夫人年紀已經這麽大了,而且,而且這位夫人的確不能生育,天,天生的。”三十多了,這個年紀都是可以當祖母的年紀了。
林老夫人的臉瞬間變成了鐵青色,她看了綠翹一眼,道:“好,綠翹,你去替我送送大夫,診金不能少了。”
等綠翹帶著大夫離開後,林老夫人怒極反笑道:“賈敏,你聽到了,你壓根就不能生育,我倒要看看,到了如今,你還想要說些什麽欺騙如海的話來。”
初一看了一眼賈璉道:“當然,有的人的降生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你忘記那個什麽警幻仙子了嗎?”
賈璉道:“我自然沒有忘記,隻是不知道那絳珠草會降生在哪家誰的肚子裏?畢竟我姑姑不能生育啊。”賈璉意味深長。
絳珠草林黛玉到底會降生在誰家誰的肚子裏,初一卻是不關心的,她的任務一個是關於林如海,一個是關於初元的,隻要他們兩個好好的,其他人又關她什麽事呢。
於是初一便也如此回答道:“那不關我的事,而且那些女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受苦受罪的,還降生在這個世界做什麽呢?”要知道紅樓夢裏,那些才情出眾可憐可愛的女子沒有一個人的命算是好的,過得算是幸福的,既然注定是來受罪的,那麽不降生不是更好嗎?
賈璉卻道:“你又怎麽知道那些女子寧願下來受罪也想要降生於世呢?”
初一不想和賈璉辯論這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問題,隻是道:“她們願不願意是她們的事情,如果她們願意,就是缺少了一些什麽,她們還是可以降生,自然不是我能影響的。”
賈璉搖頭失笑:“初一啊初一,你還是這樣,性格淡漠的很。”
初一道:“我沒有那麽多的感情用來浪費。”
初元在旁邊一邊吃水果,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兩人,雖然他們又開始說些不著邊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但是看著兩人辯論,初元還是挺自得其樂的,而且結果一如他的猜測,又是初一贏了。
晚上,林如海從衙門回來,聽說賈璉來了,立刻便讓林管家準備一桌宴席,請了賈鏈一起列席。
宴席上,賈鏈將一個樟木盒子拿出來從桌子上推到林如海的手邊,笑著道:“姑父,這是三十萬兩的銀票,對於此事我父親之前並不知情,所以很慚愧,我父親接到你的來信後,這些都是從我家老太太的庫房裏找到的,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差多少我會補上的。”
林如海看著麵前這個兩個巴掌大,雕花精致的樟木盒子,心情一言難盡,最終隻是道:“這些就夠了,我知道這些事情和你還有你父親無關,初一都和我說了,多虧你在京城照顧他們兄妹兩個。”
賈璉看了一眼初一和初元,才道:“這是小侄應該做的,再說,初元和初一都是小侄的朋友,初一還幫過我的忙,照顧他們是應該的。”
林如海也看向初一和初元,臉上那淡淡的愁緒瞬間便消失不見:“就算如此還是要謝謝你,初一和初元兩個年紀那麽小,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們在京城裏怎麽會那麽平安。”京城是權貴雲集的地方,初一又有那樣好的醫術,沒有抓走禁錮起來,要說沒有賈璉的幫助,林如海是不相信的。
初元也道:“父親,璉二哥在京城的確幫了我們很多忙,的確應該謝謝他呢,璉二哥,我這裏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賈璉也拿起麵前的茶杯,和初元互敬一杯。
晚餐後,林如海帶著賈璉和初元初一去了書房,在書房裏聊了一些京城的近況,然後林如海又給下一年要參加科考的賈璉指點了一下學問,才讓賈璉離開。
賈璉離開後,林如海神色複雜的看著麵前的三十萬兩銀票,對初一道:“初一你記得,錢財雖然很重要,但是卻不值得因為錢財而傷害在意自己的人,你以後出嫁,爹爹會為你準備足夠的嫁妝,讓你不會因為錢財而憂愁。”雖然如此說著,但是林如海神色還是很沉痛,畢竟賈敏難道是會為了錢財而憂愁的人嗎?不是,可是她最終還是選擇錢財而不是他這個丈夫。
初一和初元對視一眼,最終由初一開口勸慰道:“爹爹別傷心,我自然是相信爹爹的,再說,就算沒用足夠的錢財,我自己也可以掙錢不是,所以錢財不錢財的有什麽要緊,在我心裏隻要你,祖母還有哥哥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初元接著道:“是啊父親,我很快就會長大,會孝敬你和祖母,也會好好保護妹妹的。”
林如海欣慰一笑,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一時間書房內的氣氛格外的溫馨。
第二天,賈璉帶著仆人,拿著林府以及從家裏帶過來的嫁妝單子開始搬賈敏的嫁妝,因為林家說絕對不會貪圖賈敏一絲一毫嫁妝,所以賈敏離開林家,也要將她的嫁妝全部帶走。
花了一天,賈璉才將賈敏的嫁妝全部整理裝箱,但是看著賈敏私庫裏那麽多不屬於嫁妝的各色金銀珠寶,賈璉就是一陣尷尬,這姑姑也太會斂財了吧,往娘家搬了那麽多,還往自己的私庫裏也摟了那麽多,看看那價值連城的半人高紅珊瑚擺件,翡翠寶石樹以及那一箱箱的金銀,賈璉都覺得無顏再見林家的人了。
賈璉臉色羞愧對一邊陪在一起的林嬤嬤拱了拱手:“是我賈家教導無妨,讓嬤嬤見笑,小子實在是無顏以對,慚愧慚愧。”
林嬤嬤臉色也極為不好,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一絲真心的笑容,隻能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我家老夫人和大人念著賈小姐在林府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特意多給賈小姐一萬兩,還望賈公子周知。”
賈璉立刻推拒道:“這如何使得,原本就是我姑姑的錯,如何還能再接受林家的東西,使不得使不得。”
林嬤嬤道:“老奴也隻是聽命行事,這是我家老爺看在夫妻十幾年最後能為賈小姐做的,希望賈公子不要推拒。”
於是最後,賈璉帶著賈敏的嫁妝以及林如海補償給賈敏的一萬兩銀子將賈敏接走了,說起來這林家還是很厚道的,要知道很多官家小姐的嫁妝都不到一萬兩呢。
賈璉帶著賈敏走後,林嬤嬤便回去老夫人身邊回稟道:“老夫人,已經將賈小姐送走了。”
林老夫人問道:“賈敏可有鬧?”
林嬤嬤道:“剛開始的確有鬧騰,但是賈公子進去了一會兒後,賈小姐就沒用聲音了,後來,賈小姐走的時候是被一個仆婦背在身上的。”
林老夫人詫異的挑高眉:“哦是嗎?”看不出來賈璉的手段如此利落,居然將賈敏給打暈了。
林嬤嬤道:“這位賈公子倒是個知禮的,隻不過這賈小姐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您是不知道,明明應該在家中庫房裏的祖上傳下來的那盆紅珊瑚擺件,翡翠寶石樹,還有各種金銀珠寶,全都在賈小姐的私庫裏呢,老夫人,老奴說句僭越的話,那一萬兩銀子給了賈小姐,實在是不值。”
一萬兩多大的一筆銀子啊,給了賈敏還不如扔到水裏聽一個響呢,這賈敏真真是貪得無厭讓人厭惡。
林老夫人聽了神色也極為不好,最終卻隻是擺手道:“那一萬兩銀子是初一提出來,如海點頭了的,如果一萬兩可以讓我的兒子和孫子孫女對賈敏不再有任何的愧疚之心,那麽這一萬兩也算是值得了。”
林嬤嬤垂下頭去,恭敬道:“老夫人說的是。”
林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賈敏的事情已經了結了,接下來就是會姑蘇老家給初一初元兩個孩子上族譜的事情了,你和林管家讓人開始準備起來吧,估計也過不了幾天就要出發了。”
林嬤嬤應了一聲是後,便轉身下去準備了。
於是,過了幾天,初一和初元跟著幾位佛家大師先去姚氏的墓地將姚氏的棺木提了出來,隨後一家人坐上船,順著京杭大運河順流而下到了蘇州。
蘇州的碼頭上,已經有林家人等在那裏了,見了林如海一家,前來接人的林家人立刻上前恭敬對林如海等人行禮道:“侄兒林德金見過族叔,見過五奶奶,見過兩位堂弟堂妹。”
初一和初元看著麵前三十多歲,和林如海差不多大的男子,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這麽大年紀的堂哥啊?
宋嬤嬤聽了卻更是反對道 :“小姐,照你這麽說,這富順縣跟龍潭虎穴一般,那就更不能讓你一個人進去了。”
初一卻很是堅決:“就這樣決定了,到了下一個村子,你們就留在那裏,我一個人進入這富順縣。”
於是,到了下一個村子外,初一便下了馬車,獨自一人快速的往富順縣縣城而去。
宋嬤嬤和宋管家擔心的看著初一的背影,最終宋管家道:“我們進村子吧,看看能不能從村子裏打聽到一些消息。”
宋嬤嬤和宋管家進入村子,隻是才進入村子,宋管家和宋嬤嬤就覺得有些不對,這個村子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一些,而這個安靜不是因為氣氛寧靜,反而其中帶著緊張焦慮的氣氛,更讓宋嬤嬤兩人覺得奇怪的是,如今已經是傍晚時分,按理說村子裏應該十分熱鬧才對,這時候可是炊煙升起,回家吃飯的時候,可是進了村子裏,兩人連人都沒有見到幾個,就算見到了,那些人也是腳步匆匆,埋頭就走。
初一端起茶杯, 掀開臉上的麵紗喝了一口茶, 心裏卻想著難道就是因為姚氏曾經吃下過賈敏下的絕育藥, 所以初元的身體才不好嗎?
初一覺得她這個想法還是很有根據和真實性的, 因為她記得她剛剛進入姚氏的肚子時,其實也很是虛弱。
不過她畢竟是個有自我意識的胎兒,因此後麵幾個月, 她在姚氏的肚子裏,很是努力的吸收營養,才使得她長得極為健康。
林老夫人用力拍著身邊的桌子:“荒唐荒唐,我們林家娶了你這個毒婦喪門星, 簡直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賈敏對林老夫人的咒罵聽而不聞, 她隻是淚光盈盈的看著林如海,隻要林如海肯原諒她, 她就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很快賈敏就失望了, 因為林如海此時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冷漠厭惡和淡淡的痛心,那明晃晃的冷漠和厭惡將賈敏內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撕得粉碎,賈敏怔忡,一時間心如死灰。
林老夫人看向賈敏的大丫鬟等人,道:“還有什麽事情,現在都給我說清楚,如果有任何欺瞞,就不要怪我到時候沒有慈悲心。”
林嬤嬤在旁邊板著一張臉,像個惡魔一樣道:“都給我老實交代,要不然我就把你們這些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副小姐們送去那煙花之地好好被人伺候伺候,至於你們這些老貨,看你們這身肥肉想來應該有一把子力氣,直接送去賣礦好了。”
原本在這些丫鬟嬤嬤的眼中,林老夫人慈眉善目,心腸柔軟好糊弄的形象早就因為這次雷厲風行的舉動變成了可怕了,因此林老夫人這麽一問,林嬤嬤又這麽一威脅,所有人立刻哆哆嗦嗦就全部說了出來。
“夫人,夫人將姑蘇林家那邊的年供給昧下了。”
“夫人,夫人將上門的姑蘇林家人給趕了出去,並且並且說他們是破落戶。”
“夫人,夫人將,將一些莊子的莊頭換成了自己人,並且,並且將租子從三成提到了五成。”
“夫人……”
這些丫鬟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將賈敏做過的各種惡事事無巨細的全部說了出來,到後來在林老夫人和林如海黑沉沉的目光下,更是連針頭線腦的小事兒都說了出來,更甚至後來發展成了互相揭發的批判大會。
什麽收受賄賂啊,欺上瞞下啊,作威作福啊,欺壓他人啊之類的事情,賈家這些陪嫁過來的仆人都幹了一個遍。
林老夫人和林如海氣得要死,恨不得能夠穿越回到過去,好阻止賈敏嫁入林家,因為這壓根不是賈敏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所有從賈家來的人都從根子裏就爛掉了,無論是賈敏還是陪嫁而來的賈家仆人都一樣,貪財懶惰,心思惡毒又狡詐。
而初一聽著這一切卻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
原著裏,林黛玉在母親賈敏去世以後,便被賈家老夫人以思念女兒為理由接去了榮國公府,後來林如海也去世了,林黛玉變成了孤兒,以至於後來一直生活在榮國公府如同一個打秋風的破落戶,連個仆人都敢給她臉色看。
如果是以前的初一,可能覺得林黛玉會有如此結果,都是因為她父母雙亡無人撐腰,百萬家財又被榮國公府私吞的關係,但是到了國代,初一卻覺得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人有些意外。
因為古代是一個宗族社會,宗族的族規甚至可以淩駕於法律之上,一個人最大的後盾就是其身後的宗族。
林氏家族祖地在姑蘇,族中有林如海家這樣的豪門貴族族支,姑蘇又是富庶之地,所以林氏家族是姑蘇當地出了名的大家族,族中男子不說每個都誌在仕途,但是林氏家族讀書的子弟的確很多,而且讀出名堂來的不是沒有。
可以說,林家的遠親近族在朝堂上不可能隻有林如海一個,就算林如海和林氏家族的那些人都是已經出了五服的遠親,但是宗族就是宗族,隻有都是一個祖宗,他們就會守望互助,所以林黛玉就算父母雙亡,她的身後也站著林氏家族,並不算是無依無靠。
可是為什麽林黛玉在原本的劇情中會有那樣一個淒涼的結果呢?
此時的初一算是找到了原因,原本林如海這一支和林氏宗族之間的聯係已經被賈敏這個目光短淺貪財如命的女人給斬斷了啊。
如此說來,林黛玉會有劇情中那樣一個結果,真真不知道該不該對賈敏說一句自作自受。
初一歎息一聲,心裏感歎,初元則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初元和初一從小沒有父母,隻有一個舅舅,小時候的生活過得並不富足,五歲之前甚至過得很是清貧,五歲之後則開始跟著姚一思到處遊學,過的更是風餐露宿的生活,但是因為遇見的人事很多,自覺地已經很有見識了,可是此時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知道,原來他的見識還是挺淺薄的。
至少這不過巴掌大的後院,就讓初元知道能有如此多的事情,如此便也讓初元發覺他的確見識淺薄,應該更加多學多看多聽了。
林老夫人和林如海此時對賈敏已經失望透頂,所以在所有丫鬟和嬤嬤說完話以後,林老夫人揮手讓林嬤嬤將這些丫鬟嬤嬤等都帶下去重新關起來,最後整個正堂裏隻剩下一個賈敏。
林老夫人涼薄的看了一眼賈敏,問林如海:“如海你說,這個媳婦該如何處置?”
林如海麵無表情道:“全憑母親做主。”
賈敏聽了如遭雷擊,嚶嚶哭泣道:“不要啊夫君,你想想我們這十幾年的感情,夫君我是真的愛你,我隻是想要為你生下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夫君,求你不要啊……”如果真的讓林老夫人來處置,她肯定會被休棄,她不要,她不要這樣。
說起孩子,林老夫人這才想起,對綠翹道:“去,請一個和我們林家沒有任何關係的大夫,給賈氏好好把把脈。”她要確定賈敏到底能不能懷孕。
如果賈敏真的不能生育的話……想到這裏林老夫人咬牙,她一定要讓賈敏和賈家付出代價。
初元聽了林老夫人的話,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初一,賈敏不能生育的消息實際上是從初一的嘴裏說出來的,初元原本以為初一會有所行動,可是這幾天初一不是和他在一起,就是跟著綠梅去給林老夫人看病,壓根沒有一個人過,如今請大夫過來給賈敏把脈,估計要露餡了吧?
初一卻給了初元一個放心的眼神,所謂醫毒不分家,初一擁有的無上醫術不僅僅包括她的醫術,也包括她的毒術,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賈敏下藥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而且她下的藥也絕對不會讓人察覺是藥物導致的不孕不育,所以聽到老夫人請大夫過來給賈敏把脈,初一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很快,綠翹就帶著一個老大夫走了進來,老大夫給賈敏把脈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在初元越來越緊張之下,就聽到那個老大夫恭敬的對林老夫人和林如海道:“老夫人還有大人,這位夫人她……”說著麵有難色,不知道該不該有話直說。
林老夫人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才道:“有什麽說什麽?不管是有什麽問題,我們都不會怪你。”
老大夫得到了承諾,便直接道:“這位夫人體質虛弱,氣血不足,再加上已經上了年紀,所以要好好……”
林老夫人不耐煩的擺手道:“我就問你,她是否能夠生育?”
“……”老大夫愣了片刻,才張口結舌道:“這,這位夫人年紀已經這麽大了,而且,而且這位夫人的確不能生育,天,天生的。”三十多了,這個年紀都是可以當祖母的年紀了。
林老夫人的臉瞬間變成了鐵青色,她看了綠翹一眼,道:“好,綠翹,你去替我送送大夫,診金不能少了。”
等綠翹帶著大夫離開後,林老夫人怒極反笑道:“賈敏,你聽到了,你壓根就不能生育,我倒要看看,到了如今,你還想要說些什麽欺騙如海的話來。”
初一看了一眼賈璉道:“當然,有的人的降生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你忘記那個什麽警幻仙子了嗎?”
賈璉道:“我自然沒有忘記,隻是不知道那絳珠草會降生在哪家誰的肚子裏?畢竟我姑姑不能生育啊。”賈璉意味深長。
絳珠草林黛玉到底會降生在誰家誰的肚子裏,初一卻是不關心的,她的任務一個是關於林如海,一個是關於初元的,隻要他們兩個好好的,其他人又關她什麽事呢。
於是初一便也如此回答道:“那不關我的事,而且那些女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受苦受罪的,還降生在這個世界做什麽呢?”要知道紅樓夢裏,那些才情出眾可憐可愛的女子沒有一個人的命算是好的,過得算是幸福的,既然注定是來受罪的,那麽不降生不是更好嗎?
賈璉卻道:“你又怎麽知道那些女子寧願下來受罪也想要降生於世呢?”
初一不想和賈璉辯論這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問題,隻是道:“她們願不願意是她們的事情,如果她們願意,就是缺少了一些什麽,她們還是可以降生,自然不是我能影響的。”
賈璉搖頭失笑:“初一啊初一,你還是這樣,性格淡漠的很。”
初一道:“我沒有那麽多的感情用來浪費。”
初元在旁邊一邊吃水果,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兩人,雖然他們又開始說些不著邊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但是看著兩人辯論,初元還是挺自得其樂的,而且結果一如他的猜測,又是初一贏了。
晚上,林如海從衙門回來,聽說賈璉來了,立刻便讓林管家準備一桌宴席,請了賈鏈一起列席。
宴席上,賈鏈將一個樟木盒子拿出來從桌子上推到林如海的手邊,笑著道:“姑父,這是三十萬兩的銀票,對於此事我父親之前並不知情,所以很慚愧,我父親接到你的來信後,這些都是從我家老太太的庫房裏找到的,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差多少我會補上的。”
林如海看著麵前這個兩個巴掌大,雕花精致的樟木盒子,心情一言難盡,最終隻是道:“這些就夠了,我知道這些事情和你還有你父親無關,初一都和我說了,多虧你在京城照顧他們兄妹兩個。”
賈璉看了一眼初一和初元,才道:“這是小侄應該做的,再說,初元和初一都是小侄的朋友,初一還幫過我的忙,照顧他們是應該的。”
林如海也看向初一和初元,臉上那淡淡的愁緒瞬間便消失不見:“就算如此還是要謝謝你,初一和初元兩個年紀那麽小,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們在京城裏怎麽會那麽平安。”京城是權貴雲集的地方,初一又有那樣好的醫術,沒有抓走禁錮起來,要說沒有賈璉的幫助,林如海是不相信的。
初元也道:“父親,璉二哥在京城的確幫了我們很多忙,的確應該謝謝他呢,璉二哥,我這裏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賈璉也拿起麵前的茶杯,和初元互敬一杯。
晚餐後,林如海帶著賈璉和初元初一去了書房,在書房裏聊了一些京城的近況,然後林如海又給下一年要參加科考的賈璉指點了一下學問,才讓賈璉離開。
賈璉離開後,林如海神色複雜的看著麵前的三十萬兩銀票,對初一道:“初一你記得,錢財雖然很重要,但是卻不值得因為錢財而傷害在意自己的人,你以後出嫁,爹爹會為你準備足夠的嫁妝,讓你不會因為錢財而憂愁。”雖然如此說著,但是林如海神色還是很沉痛,畢竟賈敏難道是會為了錢財而憂愁的人嗎?不是,可是她最終還是選擇錢財而不是他這個丈夫。
初一和初元對視一眼,最終由初一開口勸慰道:“爹爹別傷心,我自然是相信爹爹的,再說,就算沒用足夠的錢財,我自己也可以掙錢不是,所以錢財不錢財的有什麽要緊,在我心裏隻要你,祖母還有哥哥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初元接著道:“是啊父親,我很快就會長大,會孝敬你和祖母,也會好好保護妹妹的。”
林如海欣慰一笑,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一時間書房內的氣氛格外的溫馨。
第二天,賈璉帶著仆人,拿著林府以及從家裏帶過來的嫁妝單子開始搬賈敏的嫁妝,因為林家說絕對不會貪圖賈敏一絲一毫嫁妝,所以賈敏離開林家,也要將她的嫁妝全部帶走。
花了一天,賈璉才將賈敏的嫁妝全部整理裝箱,但是看著賈敏私庫裏那麽多不屬於嫁妝的各色金銀珠寶,賈璉就是一陣尷尬,這姑姑也太會斂財了吧,往娘家搬了那麽多,還往自己的私庫裏也摟了那麽多,看看那價值連城的半人高紅珊瑚擺件,翡翠寶石樹以及那一箱箱的金銀,賈璉都覺得無顏再見林家的人了。
賈璉臉色羞愧對一邊陪在一起的林嬤嬤拱了拱手:“是我賈家教導無妨,讓嬤嬤見笑,小子實在是無顏以對,慚愧慚愧。”
林嬤嬤臉色也極為不好,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一絲真心的笑容,隻能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我家老夫人和大人念著賈小姐在林府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特意多給賈小姐一萬兩,還望賈公子周知。”
賈璉立刻推拒道:“這如何使得,原本就是我姑姑的錯,如何還能再接受林家的東西,使不得使不得。”
林嬤嬤道:“老奴也隻是聽命行事,這是我家老爺看在夫妻十幾年最後能為賈小姐做的,希望賈公子不要推拒。”
於是最後,賈璉帶著賈敏的嫁妝以及林如海補償給賈敏的一萬兩銀子將賈敏接走了,說起來這林家還是很厚道的,要知道很多官家小姐的嫁妝都不到一萬兩呢。
賈璉帶著賈敏走後,林嬤嬤便回去老夫人身邊回稟道:“老夫人,已經將賈小姐送走了。”
林老夫人問道:“賈敏可有鬧?”
林嬤嬤道:“剛開始的確有鬧騰,但是賈公子進去了一會兒後,賈小姐就沒用聲音了,後來,賈小姐走的時候是被一個仆婦背在身上的。”
林老夫人詫異的挑高眉:“哦是嗎?”看不出來賈璉的手段如此利落,居然將賈敏給打暈了。
林嬤嬤道:“這位賈公子倒是個知禮的,隻不過這賈小姐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您是不知道,明明應該在家中庫房裏的祖上傳下來的那盆紅珊瑚擺件,翡翠寶石樹,還有各種金銀珠寶,全都在賈小姐的私庫裏呢,老夫人,老奴說句僭越的話,那一萬兩銀子給了賈小姐,實在是不值。”
一萬兩多大的一筆銀子啊,給了賈敏還不如扔到水裏聽一個響呢,這賈敏真真是貪得無厭讓人厭惡。
林老夫人聽了神色也極為不好,最終卻隻是擺手道:“那一萬兩銀子是初一提出來,如海點頭了的,如果一萬兩可以讓我的兒子和孫子孫女對賈敏不再有任何的愧疚之心,那麽這一萬兩也算是值得了。”
林嬤嬤垂下頭去,恭敬道:“老夫人說的是。”
林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賈敏的事情已經了結了,接下來就是會姑蘇老家給初一初元兩個孩子上族譜的事情了,你和林管家讓人開始準備起來吧,估計也過不了幾天就要出發了。”
林嬤嬤應了一聲是後,便轉身下去準備了。
於是,過了幾天,初一和初元跟著幾位佛家大師先去姚氏的墓地將姚氏的棺木提了出來,隨後一家人坐上船,順著京杭大運河順流而下到了蘇州。
蘇州的碼頭上,已經有林家人等在那裏了,見了林如海一家,前來接人的林家人立刻上前恭敬對林如海等人行禮道:“侄兒林德金見過族叔,見過五奶奶,見過兩位堂弟堂妹。”
初一和初元看著麵前三十多歲,和林如海差不多大的男子,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這麽大年紀的堂哥啊?
宋嬤嬤聽了卻更是反對道 :“小姐,照你這麽說,這富順縣跟龍潭虎穴一般,那就更不能讓你一個人進去了。”
初一卻很是堅決:“就這樣決定了,到了下一個村子,你們就留在那裏,我一個人進入這富順縣。”
於是,到了下一個村子外,初一便下了馬車,獨自一人快速的往富順縣縣城而去。
宋嬤嬤和宋管家擔心的看著初一的背影,最終宋管家道:“我們進村子吧,看看能不能從村子裏打聽到一些消息。”
宋嬤嬤和宋管家進入村子,隻是才進入村子,宋管家和宋嬤嬤就覺得有些不對,這個村子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一些,而這個安靜不是因為氣氛寧靜,反而其中帶著緊張焦慮的氣氛,更讓宋嬤嬤兩人覺得奇怪的是,如今已經是傍晚時分,按理說村子裏應該十分熱鬧才對,這時候可是炊煙升起,回家吃飯的時候,可是進了村子裏,兩人連人都沒有見到幾個,就算見到了,那些人也是腳步匆匆,埋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