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現在可還沒過年,十二點以後才是新年呢。你現在給了,到時還要給一個。”立生的財迷心又犯了。


    “就你話多,小財迷。”方夫人舉著拐棍做勢要揍他,把他嚇得跑到周月身後。


    “這小財迷,可是要當財神爺了,我們立生很會賺錢的。”周月得意地說。


    秦小魚也湊過來,太太眯著眼睛見是她,從懷裏掏了一個大手絹包出來。她還沒接過去,就被周月搶了。


    “太太也偏心,我看看是什麽!哇!”周月看著這一捧著項鏈,驚呆了,這串紅寶石首飾漂亮得犯規。最重要的是寶石很大,瞧著鑲嵌風格,偏俄式。


    “這是小魚太爺爺從老毛子那裏買回來的,到是不貴,那時才花了三十大洋。”太太解釋道。


    “哇噻,這是撿大漏了啊。小魚太瘦了,帶著不好看,給我吧,我脖子粗!”周月拿起項鏈在秦小魚的脖子上比劃一下,她的天鵝頸本來就纖細,這項鏈又帶過豪放,帶著有點嚇人。


    “給小魚的,不許搶!”太太還是老小孩聽這話就認真了。把眾人逗笑了,才發現被周月耍了,兀自生氣,嘀咕道,“就你家孩子多,還笑!”


    這一句,眾人又撐不住了。


    “太太,我再生三個,你給得起不?”周月半蹲在她眼前,做鬼臉。


    “有能耐你就生,再生十個我也給得起!”太太也是個小傲嬌。


    方夫人不甘示弱,給秦小魚的也是一套首飾,鑲的是粉鑽,用她的話說,秦小魚粉嫩,適合帶粉色的。


    阿雷和含含已經洗好下樓了,秦小魚在含含的頭上摸了一把,頭發鬆柔軟,阿雷給吹幹的。


    這男人怎麽一下就成了合格奶爸的,不科學啊。


    “上去睡一小會兒,到半夜還要幾個小時。”阿雷知道秦小魚要守歲,不放心。


    “還不困呢,在你身邊呆上一會兒就好了。”秦小魚粘在他的身上,兩個人擠著坐進一個沙發。


    “就她喜歡撒嬌,又喂我們狗糧。”周月扔了一顆花生過來,被秦小魚接住,扒了皮,一顆一顆吃掉。


    阿雷的身體暖暖的,她的心也暖暖的。


    門外有車聲,是齊四跑回來了。剛他吃點飯就趕回酒店,現在才忙完。


    小正心和小心心飛奔過去,他一手一個抱在懷裏,可是很快一皺眉把小正心放在地上。


    “這小子胖得抱不動了。”說完親著寶貝女兒找小四嫂去了,小正心委委屈屈跟在後麵,敢怒不敢言。


    “四哥這兒子,衝話費送的。”周月又看明白了。


    “你家那是買一贈二。”秦小魚趕緊補上一刀,周月又飛過來一顆花生。


    三十晚上看春晚,這是八十年代必須的,一家人擠在客廳,守著一台電視,不止是看節目,其實要的就是氛圍,這才是真正的團圓年。


    秦小魚對春晚一向沒興趣,根本坐不住,可是88年的春晚真是格外的好看。


    趙麗蓉第一次登上春晚,毛阿敏第一次唱那首“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


    中間竟然插播了黑龍江台的節目,還是趙本山的小品。


    這些以後大紅大紫的人,當年還稚嫩純樸。秦小魚感慨,時間都去哪了?就這麽一點點溜走了嗎?


    轉眼她重生已經五年了。


    在這邊過年不像在老家,沒什麽拜年的。店裏也沒開門,秦小魚給他們都放了假,初七才會回來開工。


    她給老家打了拜年的電話,到了三舅家,竟然聽到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小魚父親和小葉媽不見了。


    自從上次小魚姥姥和小葉媽開戰,三舅媽就成了小魚姥姥最寵愛的兒媳,沒事兒就讓過去聊天說話。


    三舅媽是息事寧的人老實人,很壓事兒,盡量不讓衝突變大,畢竟都是親戚,出大事也是讓外人看笑話。


    大年三十兒都是回小魚姥姥家過的,對門靜悄悄,連個對聯都沒貼。


    等到初一還是這樣,她就覺得有問題了。


    後來遇到姚梅,一聊才聽說,小葉爸和小葉媽都辦了停薪留職,據說離開本市了。


    秦小魚聽到這裏,心底一沉,她隱隱猜到了他們的去向。難道是找到秦小葉的下落了?看來秦小葉過得不錯,沒出事,不然他們就不是去找二女兒了,隻怕要殺到秦小魚這裏鬧個天翻地覆。


    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來,秦小魚打了一個寒戰。


    秦小葉是拿走五千元不假,可是那點錢夠幹嘛的,能讓他們三人好好過上多久,除非她找到了更長期的飯票,才會接他們過來。


    難道她跟張大海複合了?


    她把心裏的疑慮跟阿雷講了一遍,阿雷沉默了一會才說,“一切都有可能,有那樣的母親,就有那樣的女兒。你不要管了,以後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不來往就是了。”


    “人呐。我算看透了,人以群分。你看我媽和繼父,都是善良的人,過得多幸福。”


    “我也很喜歡付叔一家人,確是好人。”


    “噫,我怎麽覺得付叔的名字有點耳熟呢,付永年,付永年……”秦小魚嘀咕著,就像回答她的問題,電視新聞裏突然冒出一句,“建築大王付永年投標的……”


    “建築大王付永年?我媽說過付叔是搞基建的,難道是他?”


    “我記得你三舅說過,搞一批鋼材的事,是不是就跟他有關?”


    “後來三舅跟我一起搞基建,弄什麽材料都方便,看來不止是媽給我投資了,也有付叔做後盾。”秦小魚的心裏暖暖的,原來他們都在偷偷愛著她,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她一定要好好報答繼父,就為了他對母親的這份好,就要報答。


    正月十五那天正好是k爺和葉秋的兒子滿月,小子從保溫箱裏接出去有半個月了,長了不少肉,雖然沒有秦小魚的兒子壯實,也算是個正常孩子了。


    k爺那是很知足的,對秦小魚講,“你看我就瘦,你們家阿雷又高又壯,兒子都隨爹,我這個矮點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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