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阿雷把小魚媽一家接過來。現在年底公司太忙,老大要留下坐陣,所以隻有小魚媽和繼父,再加上十六歲的小女兒一起過來的。


    原來秦小魚猜測過,繼父長什麽樣。聽母親一口一句醜,估計五官是不能太好看了。


    見到真人才知道,母親一點沒誇張。這五官是真醜,小眼睛,塌鼻梁,大鼻頭,闊口吃八方。


    可是任誰看了他,都不會覺得他討厭,相反還很順眼,有親和力。他的眼睛雖小可是很有神,目光純厚,看著就讓人信賴,感覺到溫暖。


    還有就是,當媽的不止是偏心,而且瞎。


    秦小魚聽母親親口說的,有個十六歲的妹妹,叫付瑩,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可是見到真人時,大跌眼鏡。


    這哪裏一模一樣了?明明是從她父親臉上扒下來的好吧,隻是這孩子同樣墩墩厚厚的,讓人不忍嫌棄。


    倒是付迪跟秦小魚十分相似,像親姐弟。


    周司令和小魚繼父聊得很好,見他拄了一根拐杖,忙問道,“老弟這腿?”


    “痛風,好多年了,沒辦法。”


    “痛風啊,不能吃海鮮的。老婆子,晚上的菜你看著點,有沒有親家公能吃的。那酒也別喝了。”周司令忙張羅起來。


    “一會兒我姐夫過來,給您看看,抓幾付藥。我姐夫治病很厲害。”


    “我爸是送子菩薩。”立生在一邊自豪地說。


    付家人聽了都一愣,這怎麽是婦科啊?


    “我姐夫是中醫,全科,都能治的。”秦小魚忙解釋道,眾人這才笑出來。


    小魚媽從來了就在樓上一直看孩子,到吃飯才下來。


    “這孩子養得真好,姐姐你可是受累了。”小魚媽挨著周行媽坐下。


    “不累,小魚算是給我省心的了。小月一次生三個,沒把我累死。”周行媽說著瞪了周月一眼。


    “我是省事嘛,一下生三個,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一哄就大了。你看著吧,小魚跟下蛋似的,今年一個,明年一個,你有得累了。”周月不服氣了。


    “你才下蛋呢!”秦小魚氣得隔著周行媽就要打周月。


    “你們多大了?一邊鬧去,孩子都看著呢。”周行媽氣得格開她們。


    “付迪還走嗎?”秦小魚跟這個弟弟越聊越投機,動了讓他留下幫自已的心思。


    “他對家裏的生意沒興趣,隨他吧。”小魚媽歎口氣。


    “我不喜歡建築,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付迪搖了搖頭。


    “那時裝呢?對時裝有沒有興趣?”秦小魚趁機問道。


    “時裝,這個還可以,我對時尚有興趣,不拘泥於時裝。”付迪在外麵學得多,眼界還很高。


    “我不僅是要限製在時裝裏,要打造一個大的品牌,就要把周邊的一係列都帶動起來,像包鞋首飾。”


    “這個好,有時間我們聊一聊。”付迪眼睛一亮。


    秦小魚知道,這就妥了。


    “行啊,留下幫你大姐也行。在國內總比在國外好,一年見不到一次麵。”繼父還挺容易滿足的。


    晚上齊四直接給安排到他的酒店,不去都不行。


    小魚媽怕這一行人太多,累到周行媽和秦小魚,所以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付迪暫時先回去過春節,答應秦小魚了,春節過後馬上回來報道。


    “小魚你太厲害了,到處挖人,這孩子不錯,我瞧著也喜歡,長得幹幹淨淨的,也會穿著打扮,一看就有品味。”周月對付迪也很是喜歡,讚不絕口。


    什麽樣的人家養什麽樣的孩子,秦小魚一想到失蹤的秦小葉,心裏就堵。人是她帶出來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要是那邊真找她要人,還麻煩了。


    付永年走的時候,帶了鄧緘言給開的幾付藥,回家後一直在吃,最近來電話說見好了,過完年再過來一趟。


    秦小魚巴不得媽媽天天在這邊才好,隻是體貼她那邊有個家庭,小妹也快高考了,扔不下的事太多,不敢強求。現在付叔自已說過來,那當然是開心得不得了。


    這幾天秦小魚一直留心樓下的聲音,有門鈴響,就催著快去開門。阿雷隻當她是想母親再回來,真想替她去接上一趟,瞧著就著急。


    這天門鈴響得不緊不慢,阿雷小跑著過去,正好聲音停下來。


    他拉開門,門口站著風塵仆仆的米蘭達。


    “我竟然找到了,真是不容易。我不是來過年的,小魚說要讓我來看看你們的孩子,她一再要求,我隻能擠點時間過來,沒辦法。”米蘭達喋喋不休的解釋她到來的原因,跟平時一樣,不停抱怨,可是有一條,她來了,這就說明了一切。


    阿雷明白了,這就是秦小魚一直等待的消息,這是給他的驚喜。


    “你能來,我很開心。”阿雷嘀咕一句,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米蘭達瞬間閉嘴了。


    因為秦小魚生孩子,周行媽一直住在這裏,再加上周月時時護理,所以這邊的人顯得有些多。米蘭達雖然不情願,也隻能住進了方夫人的房子。


    一想到她們兩個要一桌上吃飯,秦小魚就樂不可支。


    “你總是壞壞的笑,想到什麽了?”阿雷湊過來看她的臉色。


    說也奇怪,自從上次大哭過一次,她的奶水通了,還很充足,臉色也好了很多。


    還是鄧緘言給解了謎底。其實這次生孩子,秦小魚在產後抑鬱的邊緣走了一圈。


    雖然阿雷和周行媽,一直悉心嗬護,可是她還是沒辦法適應母親的身份。


    自幼被拋棄的孩子,都有一個共性,一生都不會有安全感。就像心理學家阿德勒說的,有人用一生來治愈童年,而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不幸,秦小魚就是前者。


    他們需要用一生來治愈童年的傷。


    秦小魚也不例外,她再堅強,內心還是住著一個脆弱的小女孩。她沒有被母親抱在懷裏成長,也不知道怎麽去愛自已的孩子。


    含含和小妹來到她生活時,已經脫離了嬰兒期,含含很懂事,是他的治愈秦小魚,所以加加帶給她的才是初為人母的惶惑不安。


    那時鄧緘言給她開藥並不是催奶,而是調理內分泌,他也不確定她會在抑鬱這條路上走多遠。


    她媽媽的出現恰到好處,把她拉了回來。這是藥物決定不了的,秦小魚還算是幸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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