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廠長也是耿直,情商也差點,秦小魚千言萬語,不抵她一句話傷梁師傅更深:不管他怎麽樣,都跟著他。


    就是說,在她的眼中,他已經是失敗者了。


    梁師傅從口袋裏掏出車票,一下一下撕得粉碎。


    秦小魚暗自鬆口氣,阿雷有眼力見兒,忙接過梁師傅的行李,把一行人送回店裏。


    店裏隻剩下蘇姐和程福月,她們猜到出事了,可是不知道是什麽事,正惶惶不安中。


    “要不打個折扣,促銷一下吧,這店冷清得我都害怕。”費廠長說了不走,就定下心來,正好霍景紅的大喇叭又叫起來,她出門看一圈,更窩火了。


    “現在打折對我們一點好處沒有。我們要宣傳的,肯定不是現在這批貨,以後主打的是梁師傅的新品。先熬著,你們也多走動一下,去別人家店學習一下銷售。”


    費廠長幾個,聽這話可是新奇,別人家的店主都怕店員亂竄,不好好守店。秦小魚到好,讓她們出去多轉轉?


    “我可說好,別一起走,一次走一個,怎麽也留看家的不是,丟東西就不好了。這裏的貨再不濟,以後發回家裏,還能賣上原價不是。”秦小魚說得她們都笑了,心領神會。


    不止讓她們轉,秦小魚也不能閑著。她在店裏的二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放了一個長沙發,算是給阿雷安個窩。反正現在店裏準清得連個鬼影都不見,就是來個人瞄一眼就走,更別說辛苦爬二樓了。


    沒事兒讓阿雷上去躺著,總比坐車裏舒服。


    “我算看好了,我也就是雷秘書加雷保鏢。”阿雷給自已定位還挺準確。秦小魚掂起腳,獎勵他一個大大的麽麽噠。


    別……這是公眾場合。


    秦小魚不敢在二樓多留,急忙跑下來。


    霍景紅不知在哪又弄了一批便宜牛仔褲,門口擠了一群女人,後麵的人擠不進去,就差扯頭發了。


    “你看,跟不要錢似的。”錢蓓蓓正在門口看,見秦小魚過來,呶了一下嘴,酸道。


    “他賺的也少,十件也頂不上你一件。”秦小魚一句話,把錢蓓蓓說得意了,扭著小蠻腰就進屋了。


    “進來坐會兒。”錢蓓蓓回頭見秦小魚沒跟上,忙招手。


    錢蓓蓓的屋子裏,主打的是青春潮風,現在看,多半有些殺馬特。進來的顧客,也是殺馬特風的居多。秦小魚拿起一條鉛筆褲,在身上比了一下。


    “你這腿型直,穿著好看,喜歡就拿去。”錢蓓蓓搶過去就往袋子裏塞。


    “多少錢?”秦小魚隻好問價了,這是強賣。以她給錢蓓蓓的了解,能白改就怪了。


    “咱這關係要什麽錢,拿走!”錢蓓蓓還來仗義勁兒了,把袋子塞進秦小魚的懷裏,就去點煙了。


    “這東西也是你進的貨,又不是你自已生產的,總歸在成本,我給錢,不然不要了!”秦小魚嗔道。


    “你這人啊,我進價50,你就給個成本吧。”錢蓓蓓無奈地說。


    秦小魚掏了五十元,可是心裏明明白白的,錢蓓蓓黑得晚上出門都找不到影兒了。這條褲子進價十元都是說多了,可是跟這些人周旋,就是要吃點虧,不然套不到真話。


    “小魚,你不是有廠子嗎?你看老霍賣這些東西,你一樣拿一件,回去加工了發過來,你那店還能一天不進個人兒?”錢蓓蓓這人就是不實在,剛賺了秦小魚四十元,就把她往坑裏帶。


    這霍景紅的褲子都是廠子甩出來處理的,不是質量有問題就是款式不熱銷了。扒他的樣式,還不如扒高大雄的實在。


    秦小魚就是笑著聽聽,不當回事兒。她看的是錢蓓蓓的貨銷得到底如何,這種針對十六到二十二歲年齡段的時裝,她還是看好市場的。


    這時門上人風鈴叮當響起來,連著進來了四個殺馬特中二少年。頭發都是染得五顏六色,燙成小卷,又用發膠固定了。


    有顧客來了,錢蓓蓓馬上覺得秦小魚礙事了。可是秦小魚硬裝著看不出來她的不悅,悠閑自在坐在椅子上,看錢蓓蓓推銷。


    這四個人一共買了六件,其中包括一條跟秦小魚剛花五十買的褲子一模一樣的,隻收了二十元。


    錢蓓蓓收錢時鬼鬼祟祟的。


    “賺了,剛賣了一條仿版褲子,那個進價便宜,質量不行。你看你的,連個線頭都……”錢蓓蓓用塗得腥紅的指甲,把那根沒眼色的線頭狠狠給掐下去了。


    秦小魚笑得很純潔,很無暇。錢都花了,如果不演全套,那不是虧了?她假裝沒聽懂錢蓓蓓在說什麽,笑著出了門。


    高大雄的店在這條街上是裝修的最好的,灰白相間的門臉,一看就是大手筆,高端大氣上檔次。


    他對店員的要求很高,一律是身高一米六,身材標準,親切大方。見秦小魚進門,店長先迎上來,鞠躬問好,一氣嗬成。


    “我是來隨便看看的。”秦小魚客氣地笑了笑。


    “是秦老板,來上二樓。”聽到她的聲音,高大雄從二樓探頭下來,招呼她。


    秦小魚上到二樓才發現,樓上還有兩位男客,都是精瘦的,個子不高,一看就是廣東人。


    高大雄是福建人,看到他們,秦小魚突然想起網上的胡建人吃剩下的廣東人的梗兒,莫明喜感。


    “這就是秦老板吧?”一個男子先起身迎接,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偶姓周。”


    “周老板您好。”秦小魚大大方方跟周童二位老板打了招呼。


    “我正在跟他們說起你,你就來了。”高大雄看了一眼秦小魚放在手邊的袋子,不由得笑著搖了遙頭。


    “你笑什麽?”秦小魚好奇地問。


    “這條褲子,她要你五十還是一百?”


    “五十。”


    “對你還算客氣,這個女人就虧在眼界上了。”高大雄笑道。


    上次吃飯時,秦小魚見高大雄給錢蓓蓓沒少諂媚,想不到背後是這樣的評價,到是後背一冷,坐得更比挺一些,誰知道他在背後是怎麽說自已的呢?


    “這兩位是打算跟我合作的,多開幾家店。”高大雄說的話,秦小魚有點警覺,按說她屬於競爭對手,為什麽會跟她公開說?是不把她當外人?不可能,這些人都是見人隻說三分話的。


    那就是有跟她合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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