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實話吧,這個根據地,是不能扔的。你不知道,再過二三十年,上海會變成霧都,看不到星量看不到月亮,都是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霧霾嚴重到讓你不能呼吸。而那時的這裏,已經消滅了重工業,天是藍的,水是清的,空氣清新。還有吃不完的綠色蔬菜,就是一個世外桃源。”這是秦小魚規化的一部分。


    她知道到二十一世紀,東北已經被時代拋棄了,人口大量流失,重工業消失,經濟不景氣。但是在環境方麵,卻有了獨到的優勢,所以她必須保留這片淨土。這是她的家園,她可以出去拚,卻永遠不會放棄這個地方。


    齊四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秦小魚就拉上王磊去找拍相片的人了。他住在化工廠宿舍,大學畢業,在本市的攝影圈子,小有名氣。


    “你們說什麽,我不懂。”許敬業還挺傲慢的。


    “我想聘請你去鳳飛九天廣告工作室工作,這次聽懂了吧?”王磊搶了秦小魚的話。


    “我有工作,不需要。”許敬業沒理他這茬兒。


    “你的工作?化工廠有半個車間都停工了,剩下的職工一個月領半個月工資,餓不死撐不著。這工作有什麽意思?還有你這個鏡頭,好像要三百多吧,恒昌是沒有這種高級貨的,難道是大發商城的貨?”秦小魚眼尖,奔著桌上的鏡頭就去了,盒子剛拆封不久,一看就是新的。


    “不要動,貴重物品,弄壞了不好讓你們賠。”


    “貴重物品?不是白來的嗎?”秦小魚笑了笑。


    “你們什麽意思?我一沒偷二沒搶的,請你們出去!”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做的沒毛病,幾張相片交換一個三百多的鏡頭,很劃算呢。”秦小魚不客氣地揭了底兒。


    許敬業的冷汗下來了。


    白薇薇找上他隻是偶然,因為他總去大發商城的電子元件櫃台看新產品,了解了性能,卻從來不買,這才引起白薇薇注意的。


    “這件事,我們既往不糾,你能來幫我嗎?”秦小魚再次邀請。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許敬業已經繳械了。


    當天下午,模特隊的第一組相片拍攝完畢。秦小魚看許敬業的架勢就知道,他會給她一個驚喜。


    果不其然,他連夜洗出來的相片,讓王磊自歎不如。人物靈動,每件時裝的精髓都得以完美呈現。


    “以後你就是我們模特隊的禦用攝影師了。”


    其實秦小魚還有一份私心,王磊的攝影技術雖然不錯,可是算不是高手,現在她的婚紗照有著落嘍。


    上次內部表演的事,給模特隊的女孩們很大的刺激,不是因為表演反響好,是因為結束後,馬上領到了獎金。


    成立模特隊時,秦小魚就公布了獎金製度,她們是按設計室的工資走的,這本來就是比工人的工資高了,走t台時,按每一圈五元計件。


    這一場走下來,頂上一個女工一個月的工資了,穿得美美的,眾人矚目,何樂不為?


    女孩子們更加認真的訓練起來,原來減肥要秦小魚督促,現在都是自覺的。


    那兩個先退出的女孩吃不到葡萄,酸得要死,一個勁兒說風涼話:“沒什麽意思,好東西都不能吃了,活著也沒勁兒不是。”


    “你那蘿卜湯也叫好吃的嗎?”有人直接打了臉,從此就沒人敢說什麽了。


    現在第一批服裝學校的學生已經入廠實習,秦小魚要考慮擴張的事了,可是上麵的政策,總是差那麽一點兒,扶植不到位,她還不敢動手。


    雷柄正說得好,阿雷這個媳婦,總是進局子,她也要收斂些,不能總走在時代的前麵,步子太大了,容易扯到蛋。


    “嫂子,你看到報表了吧?”唐文文打來電話時,底氣有些不足。最近秦小葉已經到位,在上海幫她,可是最近的財務報表卻不怎麽樂觀,銷售勢頭遠沒剛去上海時好。


    “你找到原因了嗎?”秦小魚沉吟一下問。


    “是競爭太激烈了,自從我們設專櫃以後,陸續又進了十來個專櫃,這本地的服裝廠就很多,時裝款式更接地氣,所以我們的銷售受了影響。”


    “沒問題,明天讓阿雷去看看。”秦小魚知道阿雷對時尚的把握最敏感,有那樣一個媽媽,他是浸淫出來的靈性,別人比不了。


    “問題很大。”晚上阿雷就匯報了情況。


    “怎麽說?”秦小魚聽他說問題大,不能不警覺。


    “是你們的產品定位出了問題,反正我馬上過去了,到時詳談吧。”


    秦小魚擔心的事發生了,她在技術室招開一次擴大會議,之後就要求秋裝全部上新,一切重頭開始。


    技術室的人一直所向披靡,不知不覺有些狂妄了。這是第一次受挫,以梁師傅為代表,馬上跳起來,百般狡辯,根本接受不了現實。


    雖然看到上海傳來的報表,可大家意見不一,爭論很激烈。


    對於秦小魚要求秋裝全部重新打樣的事兒,幾乎所有人都持反對意見。


    “去年的款式,有些還是爆款,根本不用全部上新。”梁師傅感覺秦小魚就是在找茬兒。


    “其它專櫃可以保留舊款,上海專櫃,必須全部上新。”秦小魚的語氣不容置疑。


    “秦廠長,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徐小晴也提出反對意見。


    “沒有條件可講,明天開始,每個設計師必須一天完成一稿,服裝學校也要安排作業,有可用的,有修改價值的,由你們一對一負責完稿。”秦小魚一向說一不二,大家知道反抗也沒用,唉聲歎氣散了會。


    “秦廠長,一時的銷售不好,可能跟很多客觀因素有關,我覺得您是小題大做了。”梁師傅攔住她。


    “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後來得到專業意見,我才發現,問題很大。是我過於自信,疏忽了。”秦小魚檢討了一下自已,梁師傅知道這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歎口氣走出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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