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人有都察覺了秦小魚的異常,她想強顏歡笑都裝不出來了。


    她不知道怎麽辦是好。現在的她跟原來的她又不同。


    跟周行在一起時,是無人祝福的,那時她隻是在心裏偷偷的愛著,但是兩個人的心意相通,她從來沒懷疑過周行的愛,雖然苦,也很甜。


    跟阿雷在一起,卻永遠是朦朦朧朧,兩個人隔山隔水,喊話也帶著回音,似乎從來沒真實過。


    她不能完全信任他,又不舍放手。曾經以為不會太在乎。


    但這疼是怎麽回事?他抽身而退時,她摔得好重啊。


    他說了,千方百計擠進她的生活。想想也真是如此,那個厚著臉皮賴在她身邊的阿雷,怎麽被她丟了。


    秦小魚失魂落魄地去了一趟周行的墓地。不知是周行媽還是周司令剛來過,墓地收拾得很幹淨,還放了一束野花。


    “我怎麽辦?”秦小魚坐在周行的身邊,她帶了一聽啤酒,這是從齊四那裏拿來的,給周行解解饞。


    她把啤酒打開,將酒傾在墓前的草地上,啤酒泛著黃色的沫子,久久不肯消失。


    “來吧,陪你喝一口。”秦小魚把剩下的啤酒盡數喝下。


    天旋地轉,陽光暖暖的,她靠在墓碑上,合上眼睛。


    恍惚間,周行笑吟吟走過來,秦小魚揚起頭看著他。


    他的頭上一圈光環,閃得她睜不開眼睛。


    “不要睡在這裏,會著涼的。”周行輕聲說。


    “不想走,我想睡。”秦小魚固執地說。


    “好,那你睡吧,我守著你。”周行挨著她坐下來。


    “周行,我心痛了。”


    “嗯?我知道。”


    “他扔下我就走了,他說話不算數。”


    “他答應你什麽了?”


    “五年,或是六年。”


    “你接受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麽怪他?”


    “……”


    “至少他努力過了,你沒有。”


    秦小魚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她打了一個寒戰,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陰上來。等她跑到墓園外,沒等上車,大雨傾盆而下。


    “去哪了?這一身的泥。”周行媽見她進屋來時的狼狽樣,就迎了上去。


    “沒事,被雨淋了一下。”秦小魚哆嗦著往樓上跑。


    她剛在墓園外麵摔了一跤,鞋上沾了很多泥水,還有青草,周行媽似乎明白了,呆呆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追過去。


    秦小魚洗了一個熱水澡,人算活過來了。


    她換好衣服,聽外麵越來越熱鬧,這是晚飯時間,一家人都聚齊了。


    門口有動靜,她打開門,是蛋糕走進來,它熟練地跳上她的床,開始洗臉。


    “你想我嗎?”秦小魚把頭拱在蛋糕的身上,它的身上已經沒有阿雷的氣息,現在混和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多了幾分野性。


    她回來這幾天,蛋糕一直沒露麵,聽說出去找媳婦了。


    夏天是浪漫的季節,動物不會放過這最美好的繁殖期。


    她連一隻貓都不如,就這麽失戀了。


    餐桌上照例很熱鬧,從香港回來後,唐龍的性格變了很多,更開朗了,話也多起來。


    小麗一直纏著他,失而複得,怎麽也看不夠。原來唐龍並不喜歡小麗纏他,總是往外推,現在一下轉了性,對她很是寵愛。


    “孩子都是經了事才成長的。”堂嫂說的是唐龍,她沒看到自己的成長。


    經過上次的事兒,她和小麗已經緊緊抱成團。在唐龍被關在香港的那些日子裏,最愛他的兩個女人抱團取暖,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


    周月的肚子大得驚人,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會倒吸口冷氣。


    鄧緘言每天不是捧著古書研究,就是貼著周月的肚子聽。


    “小魚,我怎麽覺得裏麵不止兩隻。”


    “姐夫,你怎麽論隻啊,怕我姐不揍你?”


    “別,別給我告狀,我就順嘴一說。可怎麽感覺是三隻呢……”


    孩子的預產期是八月,周行媽準備了好多小被子和尿布。秦小魚瞧著數量有些不對。


    “你幹娘給算了,說是四胞胎。”周行媽神神叨叨地說。


    “有些事吧,你也別全信她的。”秦小魚無奈地說。


    “沒事,反正多準備也沒錯。這接下來也快,明年就不一定又生幾個了。”堂嫂滿不在乎地說。


    秦小魚腦補一下,明年這院子裏掛滿尿布,就覺得頭大,心裏想著要不要把尿不濕的事跟堂兄講一下。他愛鑽研,說不定就弄出來了。


    王磊的歸來給唐鳳琴打了強心劑,她整個人靈動起來。工作室的第一份活兒就是日月服飾的夏裝海報。


    再不做就要晚了,唐文文那邊已經用不上了,主要是給另外三個城市的。


    唐鳳琴換了十幾件時裝,對著王磊的鏡頭,或脈脈含笑,或款款深情,整個人美得要飛起來。


    選片時不止王磊犯難,連秦小魚都舍不得舍棄,這可是純天然的素顏美人啊,人間少有的尤物。


    接下來就是給唐龍和小麗拍婚紗照。


    八十年代的婚紗照有些恐怖,新郎新娘二人捧著塑料花,腮上畫兩坨高原紅,連帶著笑容都變得詭異了。


    “王磊你可以試下戶外取景。”秦小魚提醒道。


    王磊在廣州的兩個多月沒浪費,本事見長,找個周末,帶著幾個孩子去了河邊。


    藍天,白雲,青草地,搖曳的野花,沒有被汙染過的河流。在二十一世紀彌足珍貴的東西,一件不少。


    王磊巧妙地利用借位,把唐龍眼睛的缺陷給完美的掩飾過去。


    選片的那天,堂嫂一直淚水漣漣,她心愛的兒子又是完整的了。


    “這張放大,做個漂亮的鏡框,放在酒店門口,給你們打廣告。”秦小魚挑出一張二人深情凝望的底片,交給王磊。


    婚禮的前一天,小胖跑來找唐龍,送來一個手絹包,說是小麗給他的驚喜。


    “看看,年輕人就是浪漫,有驚喜的!”周月不滿地看了鄧緘言一眼。


    “快看看是什麽!”唐鳳琴笑著催促道。


    這是一個白緞子做的新眼罩,包邊鑲了水鑽,看上去倒像是化妝舞會的道具,比起平時的黑眼罩順眼許多。再配上唐龍的白色西裝,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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