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欣欣百貨,很快就打來了電話,請秦小魚過去協商。


    秦小魚隻身坐上火車,第二次去省城。


    欣欣百貨的陳經理,開著車到火車站接她,一路送到賓館。


    “現在去商場?”秦小魚急著看場地,她還沒去過欣欣百貨,都是聽周月講的。


    “不急,你先休息一下,晚上給你接風。”陳經理笑著說。


    秦小魚也好強求,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省城的天氣比她那邊還要熱一點,五月的街道很多人都脫了風衣,換個短外套,看起來比老家要時尚得多。


    她出門在外,不敢穿顏色太淺的衣服,怕弄髒了不好換洗,又加上周行的事,就選了一身黑色套裝。


    合體的上衣,圓翻領和公主線中規中矩,掐出一把纖腰,隻是到下擺處,分成四瓣修成弧狀,突出了身材的曲線,又拉長了身高。


    換好衣服,她出了門,一路打聽著,往軍區招待所去了。


    軍區招待所並不對外,秦小魚亮出周司令的招牌也沒用,因為他們要打電話去核實,所以她急忙阻止了。


    招待所的所長好像對她還有些朦朧的印象,隻是不能叫得準,隻能惋惜地看著她拾階而下。


    她隻是想看看那個房間。


    在那個房間裏,周行無眠無休的照顧她兩天一夜。那也是他們第一次真情流露,是他們感情的起點。


    秦小魚漫無目地走在街上,不管周圍人投來多少驚豔的目光,那都與她無關。她的心已經封閉了。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人守護了,所以不敢在陌生的街道上走太久,她打起精神找回賓館。


    “是秦廠長吧?”一個打扮時尚的男子迎上來。


    這年頭,穿一身休閑裝的人是多麽難得啊。


    “我姓蔣,是第一百貨的經理。”蔣浮生笑著伸出手。


    “您好,我是秦小魚。”秦小魚說完啞然失笑,對方等在這裏,一定知道她是誰。


    “對麵有家咖啡廳,我想請您喝一杯。”不用說,蔣浮生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的。”秦小魚落落大方地接受了邀請。


    “聽說您要跟欣欣百貨合作,我想分一杯羹。”蔣浮生開門見山。


    “說這個為時尚早,我剛到,和欣欣還沒談具體事議。”秦小魚端起杯子,咖啡的味道很正,看起來省城的生活跟小城比,已經提了一個檔次,隻有幾小時路程,在時尚上已經快了一大步。


    “秦廠長,我們開門見山吧,不要說官話了。我看了日月服飾的產品,很有興趣,雖然第一百貨沒有欣欣百貨規模大,可是我們經營靈活,可以給你們更大的發展空間……”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是不是我也可以蹭一杯咖啡?”陳經理走進門,秦小魚太醒目了,她一眼就找到了。


    “見者有份,陳姐怎麽有興致?”蔣浮生笑道。


    “我請來的人,一眼沒看住,都要被你搶跑了,你還問我哪來的興趣?”


    兩個人用目光交了一下鋒,不分勝負。秦小魚對他們說的話充耳不聞,專心喝著咖啡,心裏想的卻是,這次勝算更大了,有競爭才好。


    晚上陳經理親自坐陪,請秦小魚吃了一頓飯,席間欣欣百貨的總經理,也來見了一麵,因為有其它的事,就匆匆走了。


    “明天去場地,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之前說什麽都是未定型的,現在我們有了合作意向,一定要坦誠布公。”自從見蔣浮生插了一腿,陳經理格外熱情。


    秦小魚猜測,原本總經理不是議程上,是陳經理硬給弄來撐場麵的。


    欣欣百貨比她想像得要大得多,這年頭六層大樓的商場已經算豪華版的了。服裝在三層,占了滿滿一層。


    秦小魚看下來,並沒有專櫃,服裝的款式琳琅滿目,有一些也很不錯,隻是都不成規模。差不多是辣了幾次眼睛,才有一個亮點。


    如果日月服飾有獨立的空間,隻怕能成為最火爆的區域。她把地點選在靠東邊上樓梯正對著的位置。


    “秦廠長真有眼光,這是黃金位置。”陳經理的語氣中似乎有些躊躇。


    秦小魚是懂得,如果說日服服飾把貨拿給他們經銷,他們大可把黃金位置讓出來。但現在秦小魚是要自己來開專櫃,隻是給欣欣百貨提成,那就沒有多大意義了。


    “陳經理,對專櫃的位置,我是沒有商量餘地的,如果達不到要求,就不如不設,您說呢。”


    “是這樣,這個黃金位置,雖然是在我管轄的樓層,可是要最後由大經理審批,我一個人做不了主,要不我先上報一下?”陳經理為難地說。


    “原來這樣,那好,我就等你的消息吧,這件進行不下去,其它的也沒辦法談。”


    “來省城一趟,要不要四處逛逛?我陪著你。”陳經理熱情地說。


    “不用了,我來就當是休息,還是回去睡覺實在,在家太累。您還是先把這件事上報一下,最好早下結果,我等的時間不能太長。”秦小魚脫身後回到賓館,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


    這次她穿的是藏藍色旗袍裙,裙子是改良的,比旗袍略寬鬆,沒有大開叉,過於素淨了,她在頸間繞了一圈白紗。


    這段時間在穿衣上,她一直給周行帶孝。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秦小魚的不經意打扮,卻吸引了眾多的目光,一個著裝暗淡的女子,眼中掩不去的憂鬱,我見猶憐。


    她不想說出行程,是怕陳經理硬要陪同,去哪都不方便。現在一個人出來了,可以把商業街考察一下。


    一間一間走下來。她心裏也有點數了。


    欣欣百貨的規模是最大的,可是管理上也是最死板的。昨天找上來的第一百貨本是老商場,比欣欣還要老,解放前就在的,也因此占了一個老破舊。樓是解放前的建築,從外表看古香古色的,又敦實又古樸,還帶著俄式大圓頂,走進去就發現無論是鬆動的咯吱作響的地板,還是光線昏暗的彩玻璃,哪一項都不適合購物,拍個懷舊電影到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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