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能?小魚現在不是住著樓房呢?”堂嫂護著秦小魚,忙接了一句。


    “孩子心性高,你就別潑冷水。再說了,二媳婦說要做的事,哪件沒成?”含含爺爺不敢訓大娘,可敢訓含含奶奶。


    “是,是,我這不是高興嗎,說不定哪天就得兒媳婦的記,住上高樓了。”含含奶奶忙給自己下台階。


    “那我就使勁活著,活到住上樓房。”太太也舉起杯子,一家人把杯子碰到一起,笑聲一片。


    秦小魚的杯子剛要收回,大娘的杯子突然撞上來,聲音很脆,嚇了她一跳。她抬起頭,看到大娘陰沉沉的目光,打了一個寒戰。


    天已經黑下來,秦小魚打算帶兩個孩子回去。


    “住下吧,明天早上再走,天黑走我也不放心。”含含奶奶阻止道。


    “房子空太久了,孩子住不好的。”秦小魚忙解釋道,這個理由對長輩來說,有點矯情,過去露天地都住過,有屋頂有炕有被就很好了。


    “你住吧,你那屋沒空著呢。”太太說得秦小魚有點詫異。


    剛回來她直接進的上屋,還真沒回自己的屋子。


    “去看看,你婆婆天天打掃,有時還去住上一夜,怕把屋子給空了。”太太揮揮手。


    秦小魚走進久違的家,眼睛有點濕濕的。


    屋子收拾得非常幹淨,窗明幾淨,玻璃擦得跟消失了一般。鍋台擦得鋥亮,鍋盆都是洗得幹幹淨淨的。床上的被褥一看就是拆洗過又做上的。


    “媽。”秦小魚回頭看了看跟進來的含含奶奶。


    “你這一天在外麵忙,我也幫不上忙,把家給你守好了,你想回來就回來住不是。”含含奶奶羞澀的說。


    “是啊媽,這是我家,我得回來。”秦小魚回手拉住含含奶奶的手。


    “小魚啊,我聽說,那個齊四認你當妹子了?”


    “是有那麽回事,四哥人挺好的。”


    “你可小心點,他一個混社會的,你是個……”含含奶奶一個急刹車把話頭停下來,她差點說出小寡婦三個字。


    這些閑話本是鄰居中傳的,自然難聽,還有說秦小魚爬上了齊四的床,才把美容學校開起來。


    含含奶奶聽得多了,也是將信將疑,還是含含爺爺把她狠罵了一頓:“自家孩子不護著,還信別人的閑話!”


    她這才把心定下來,又怕這屋子空久了真不能住人,那時秦小魚就真回不來了。每天有時間就過來擦擦抹抹,房子越修越新,比秦小魚住時還要鮮亮。


    “媽,您放心吧,我不找了,就帶他們好好過。”秦小魚再次給含含奶奶交了個底兒,她歡天喜地的回了上屋。


    唐龍十點半才從學校回到家,秦小魚一直沒睡踏實,有些天沒見到唐龍了,不了解一下情況她不放心。


    把唐龍拎到堂嫂家的廚房,講了幾科的題,直到後半夜一點多,她才把唐龍給放掉。


    “重點就是這些,你一定好好背著。”


    “二嬸你放心,我一定彌補我爸爸的遺憾。”唐龍是個有心的孩子。秦小魚覺得自己的工夫沒白費。


    最近她的睡眠不錯的,倒頭就睡,今天不知是擇席還是講題腦子太興奮了,說什麽也睡不著。


    窗簾又窄又小,隻擋了一半窗子,還有一半把月光放進來,明晃晃的。


    她瞪著眼睛想心事。


    突然窗外一個黑影閃過,接著窗子上撲楞一聲,被什麽砸了一下。


    秦小魚猛然坐起身。窗外似乎有人。


    她的心怦怦跳起來,回頭看了看熟悉的兩個孩子,膽子壯了些,厲聲問:“誰?”


    “你不讓我好好活,你也別好好活,看你能得意多久!”一個陰冷的聲音傳進來,秦小魚渾身發涼。


    是大娘。


    她一動不動坐在炕上,不知要怎麽答才好。她不明白,尋常人中,也有這麽深的仇恨嗎?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身影消失了,她縮進被子,心裏毛毛的,怎麽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她頂著黑眼圈回到學校。


    “住不習慣就不要住,你看你。”王師傅瞧著就心疼,拿條濕毛巾過來給她熱敷,這原是她教的辦法,現在都學會了。


    “沒事,昨天晚上做噩夢了。”秦小魚沒有說實話。她不想再提那些,隻要她躲得遠點,大娘也奈何不了她什麽。


    院子有車開進來,秦小魚張望一下,是紅旗,周行來了。


    周行沒有馬上過來,他指揮著兩個小兵在搬東西。等他們抱著十幾個大盒子走過來時,含含和小妹已經飛奔過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含含會喜歡周行。


    “周叔叔!”


    “乖。”周行也學了鄭參謀,一手抱一個。秦小魚看在眼中,心裏一哆嗦,想起王團長的話。


    “這是什麽?”秦小魚見周行根本不理她,隻是讓人把盒子送到她的辦公室。


    “你自己看。”周行說話還是冷冷的,好像回答秦小魚一句都委屈他了。


    秦小魚撇了一下嘴,懶得理他,走到盒子前,打開盒蓋。


    “哇!”她不是故意叫出來的,太給周行麵子了。


    可是盒子裏的東西也太令人驚豔了。


    含含掙著從周行懷裏下來,跑過去一個一個開盒子。


    盒子裏放的都是用彈殼做的模型,有大炮,有坦克,還有槍,各種各樣。最後的大盒子裏放了幾個小工兵,做的還挺逼真的。


    “這是你做的?”秦小魚不敢相信,周行還有這手藝。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全能。”周行白了她一眼,順便鄙視了她的智商。


    “那是哪來的?”秦小魚腦補了一下,上次鄭參謀答應給含含做的,難道是周行拿來搶功?也不對,這麽多東西,一個人要做多久?


    “那還不簡單,部隊裏手巧的多了,我發到連隊讓他們做的。”周行說得輕描淡寫,秦小魚可不淡定了。


    雖說司令的兒子讓人做點小工藝品不算什麽,可這是送給她兒子的,多少讓她有點不安。


    “這,周伯父會不會……”


    “不知誰給我打了小報告,老爺子打長途過來罵我不務正業。”周行冷笑一下。


    “啊!然後呢?”


    “我說給含含做的,他就不說話了,我媽搶過電話把我訓一通。”


    “……”


    “我媽說我做這些東西都是男孩子玩的,打打殺殺的,小妹不喜歡。所以我又讓人趕製了幾個工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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