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偷,真沒偷,奶奶說了,讓我拿一點。”含含小聲分辯著。


    “你就是偷了,我媽說了,你們家都是賊!”說話的男孩叫唐虎,是含含大伯家的兒子,比含含大五歲,身材卻高出一半,能把含含裝進去。


    “我沒偷,把桶給我。”含含不敢大聲說話,可還在堅持。


    秦小魚想起來了,家裏斷煤了,含含央求奶奶討點煤麵。老太太勉強答應的,這是唐虎又來搗亂。


    秦小魚不想聽這些,她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向炕邊。


    布滿灰塵的窗戶,正好對著院子,唐虎氣勢洶洶叉腰站著,含含已經被他推倒在地上。


    秦小魚別過臉去,掀起一股尿騷味的被子,咬牙往裏鑽。


    就在這時,唐虎飛起一腳,正踹在含含肚子上。含含措不及防,“哼”了一聲。


    隻是輕輕的一聲,卻像一把刀刺在秦小魚的心上,這聲音太熟悉了,是多年來她被人傷害時,突如其來的痛疼襲來,不知覺溜出來的。她的淚水湧上來,忍,忍,一直忍了二十五年,怎麽樣了?還不是死不瞑目?她心底的一團火被點起來,轉眼就是燎原之勢。


    她風一般衝出屋去,路過廚房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把菜刀。


    “你再打我兒子試一下,你打,你打!”秦小魚雙眼圓睜,舉著菜刀,一步一步逼向唐虎。


    唐虎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兒向後退。大嫂從屋子裏竄出來,把唐虎護到懷裏,原來她一直在觀陣。


    “你拿刀指孩子幹啥,又發瘋了!”這個大嫂也不是善類,原來跟宿主交鋒過,針尖對麥芒,不分勝負。現在是想趁秦小魚病倒在床,來搬她一局吧?秦小魚的嘴角抽動一下,冷冷一笑,大嫂竟然怯了。


    “媽,你看啊!老二媳婦發瘋了!”大嫂開始搬救兵,不是說她和婆婆一個戰線,隻是這個家任何人都能踩秦小魚一腳,欺負她不犯法。


    含含奶奶從裏屋跑出來,紮紮呼呼的叫道“鬧什麽鬧!丟不丟人!”


    她看到秦小魚手裏的菜刀時,怔住了,跟大嫂對一個眼神,自從唐文智過世,秦小魚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連句話都不肯說,現在是滿血複活?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以後誰敢動我兒子一個汗毛,我就拿刀跟他說話!”秦小魚的聲音不大,可一字一字像釘在地上,很有份量。


    “小孩子打打鬧鬧是正常的,大人別摻和。”唐虎的爸爸從屋裏走出來,有男人撐腰了,大嫂和含含奶奶底氣也足了。


    “就是,拿個刀出來嚇噱誰?”大嫂翻了個白眼,推唐虎先進屋。


    “站住!就這麽走了?”秦小魚向前一步,手裏的菜刀點指一下,把大伯和大嫂嚇得退了一大步,大伯的步子有點大,直接縮進屋子裏了,大嫂氣得追上去拍了他兩巴掌。


    “你幹嘛?別直瞪著個眼睛怪嚇人的,有話好好說。”含含奶奶見狀不對,語氣緩和下來,勸道。


    “給我兒子道歉,快點!”秦小魚把刀向前點指,那三口人已經嚇傻了,還是大嫂機靈,掐了唐虎一把。


    “哎喲!啊,那個,那個,對不起。”唐虎學乖倒是蠻快的。


    “過來,把煤收了給我送進去!”秦小魚不依不饒,大嫂也是徹底怕了,跟唐虎一起過來,把地上的煤收了,拎起桶放在她家的門口。


    “走,回家。”秦小魚拉過含含走進屋去,把門咣當摔上。


    “媽媽,你真厲害!”含含滿眼的崇拜。


    秦小魚卻無語了,她醒悟過來,剛犯了一個大錯誤,為什麽要給他希望?


    “媽媽,你要上班嗎?”含含不放心的又提醒一句。


    秦小魚在腦中搜索了關於工作的信息,含含提醒後她才發現,原宿主不是家庭主婦。


    先去看看情況吧,秦小魚不忍再看含含憂慮的目光,對於五歲孩子來說,他身上壓的責任太沉重了。


    她剛已經查明白了,宿主是紡織廠的女工,每天要騎自行車上班,路程大概需要四十分鍾,上班時間是八點……


    天,她這是要遲到了?


    秦小魚急忙下地,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藏藍色的工裝一套,本來那年代的衣服的裁剪就沒有什麽腰身,肥肥大大的,再加上這三個多月她暴瘦,穿上就像個麵袋子,她轉眼看一圈,並沒有別的選擇,也隻能這樣了。


    臨出門她找了一圈,屋子裏沒有鏡子,隻能對著烏漆抹黑的玻璃窗照了一下,慘白的一張臉,隻有巴掌大小,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眼白很小,黑眼仁太多,沒有一絲光,沉沉的像個黑洞,這臉還是她的臉,隻是神情完全變了,原來的她滿臉的謙卑,永遠是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眼神,可現在一切都充滿了戾氣。


    她直起身,歎了一口氣,就沒有一樣是滿意的。自行車塞在進門的走廊裏,被兩台二八自行車壓在裏麵。她費了半天力氣才掏出來,隻覺得滿頭的虛汗,腿有點軟。


    她搖搖晃晃騎上車,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向紡織廠的方向騎去。


    現在是九月,北方的天氣轉涼,秦小魚用力蹬車,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從家裏出來時,她看了一眼破舊的鬧鍾,已經是七點四十。如果按原宿主提供的信息,她需要四十分鍾騎到紡織廠,就是說她怎麽也是遲到了。


    她到廠子大門口時,廠門緊閉。好在宿主不是第一次遲到,秦小魚簡單一想就找到了辦法。


    “師傅,開下門吧,我是擋車工,路上自行車壞了,遲了一會兒……”


    “遲了一會兒?你看幾點了?再晚點你就吃中午飯了。”門衛從窗口探出頭,被她氣樂了,敲著手表給她看。


    九點十分?天,她是騎了多久的車?


    “師傅,求您開門吧,我丈夫剛去世不久,家裏孩子小,早上起來就忙……”秦小魚還在可憐兮兮的傾訴,門衛卻認出了她是誰,小跑著出來開門,陪著小心放她進去,全無剛才的高高在上,看來是吃過她的虧的。


    倒不是秦小魚熱愛工作,一定要上班,是她聽到午飯兩個字,非要進來不可。回家也沒飯,先把午飯解決了再說。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班長沒好氣的說,可瞧眼神這話說得不夠硬氣,宿主在單位是個誰也惹不得的小辣椒。


    秦小魚的工作崗位是擋車工,一個蘿卜一個坑兒,她的班排出來了,人不在,班長就要替上。秦小魚忙換好工作服接手過去,別說,原宿主的手法還算不錯,她略熟悉一下就可以勝任了。


    不知是因為餓還是大病初愈身體太虛,她做了一會兒就覺得頭上大汗淋漓,堅持不下去了,很快絡筒就有些亂,班長遠遠看到,忙過來救場。


    “我好難受,要吐。”秦小魚吃力的說完,扭身就跑向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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