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業倒是並沒有像權璟霆說的那樣已經離開北部軍營了,這次過來原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各下屬開會的,今晚上怎麽都是得折騰到後半夜的,他們軍隊各個方麵都需要操持,再加上飛魚計劃還沒查清楚,便更加是趕不回去了。


    也是需要做好了在這裏過夜的準備了,多多少少都是要連夜處理一些文件的。


    明亮的會議室內,長而滿當的會議桌前做了大約十個軍銜不低的軍人,他們麵前整齊的擺放著軍帽和水壺等東西,背脊坐的筆直,雙手規矩的放在了膝蓋上,安靜的聽著站起來發言的人說話。


    主位上,權璟霆雙手合十放在桌麵上,隻有他身上並沒有穿著軍裝外套,隻是著一件白色襯衫,相比起下麵正裝的將軍們,卻絲毫不缺氣勢。


    他左右兩邊分別坐著林楓和容業,背後站著從來不輕易露麵的黑牙,這次的會議也是少帥休假之後第一次召回他們。


    “這就是所有的文件報告,少帥這會已經聽完了。”穿著軍裝的中將將文件合攏放在了桌麵上。


    容業看了看主位上的男人,跟著張口,“最近這幾年我們的軍備使用耗費程度好像越來越高,不過好在這段時間的外區任務已經沒有再找我們了,但是最近還需要重新再商量一下明年購進的槍支型號和最終定價。”


    北部軍營的事務從來都是權璟霆自己決定,最後隻需要打個報告上去就可以了,這幾年北部的槍支彈藥都是從厲家進購,自從鬼鳳成了厲家的當家主母之後,鬼鳳這一年一度的拍賣會也在沒有重開過,想要買到鬼鳳的槍支,就必須聯絡厲家。


    不得不說這厲家當家是找了個好夫人啊,連同在北部的er一樣的,都相當於是厲家的勢力。


    “厲家那邊已經將最後的報價給發送過來了,不過其中還附帶了一封信件,封口密封,說是要讓少帥看看,不過這次厲家讓了我們百分之十五的點。”


    這能省下幾十億,不是小數目。


    權璟霆看著那邊遞過來的信封,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這樣的把戲,厲冥熠這次能夠退讓這麽多,目的是為了飛魚計劃有進展話,將ie的情況說與厲夫人。


    同樣是雇傭兵軍團,權璟霆也懶得去計較於寧要ie的信息,到底是和ie有結仇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至於詳細原因,於寧當時也沒多和權璟霆說。


    “厲家這次倒是挺舍得,我們這次定的數目是近五年以來最多的,我原本想著打個九點五折什麽的也就算了,沒想到還真的省了這麽多錢。”容業看著文件上的一行行數字好笑道。


    “厲家有w和鬼鳳坐鎮,幾乎已經壟斷了整個軍火行業,讓這麽點利出來也不奇怪。”林楓麵色平靜的說道。


    外邊已經慢慢的吹起了休息的號角聲,聽得到士兵們喊得散字,這個時候也是訓練停止的點了。


    “我看後天我飛過去和厲家將合同簽了吧。”容業張口道。


    諸位上的男人手指動了動,“不必,這段時間你不用離開帝京。”


    外頭沸沸揚揚的鬧成那樣子,權璟霆是不喜歡摻和的人,但是很多事情都得好好的想想的,這次蕭林的事情好歹牽扯到了容業的舅舅,他出麵解決會更好。


    “少帥,內閣大臣和軍統那邊要求見您。”一旁的少將開口道。


    權璟霆前段時間都在休假,這個恐怕整個帝京都已經知道了,現在開始重新工作了,排著隊等著見他的人,數不勝數。


    “軍統?裴世之?”容業在一旁疑惑道。


    “對,是裴老。”


    “嗬......”容業輕笑,看向了權璟霆,“這個老狐狸見你做什麽?”


    “對,我聽其他軍營的人說,去年的軍費這裴世之就扣了百分之三十沒發出來,這段時間正好在籌備軍需,他不是要從少帥這邊打什麽主意吧。”林楓蹙眉道。


    軍統局的人,大多是正氣淩然的老人多一些,但是也少不得依靠油嘴滑舌和陰謀詭計上位的,這麽多年也還是身居高位,恬不知恥的。


    人一旦有了貪欲,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就算是半截埋黃土的人,也還是一樣的。


    “告訴他我一周後有時間。”男人張口道。


    桌子最末尾的一個男人起身,看他肩上的軍銜,應當是少校,“少帥,這兩天我聽說t國那邊開始不太平,邊境又打起來了,政府軍和地方軍打了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次如果t國向我國請求援助的話,我們會被派出去嗎?”


    他們都閑了好一段時間了,也應該好好的動動筋骨了。


    果不其然,他這話剛剛說完,桌前的男人都轉頭看著權璟霆,眼中泛著光芒。


    男人手上的火機底部輕輕的敲了敲桌麵,“他國內戰,你們跟著興奮什麽?”


    “不是。”


    “行了,沒什麽事兒都散了吧。”


    男人話音落下,辦公桌前的所有人同時起身,對著男人敬了軍禮之後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容業歎了口氣,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在桌麵上摩擦了幾下,“這又開始打仗了,我們周邊這幾個國家,是沒有片刻消停的。”


    隻要危機到了國家內政安穩的,最後為了早點平息戰火,大部分都會選擇向國力強盛和名望在外的m國求助,一旦國家政要開了口,這邊自然會派兵。


    不是為了其他,就是為了m國邊境線上的安寧。


    “這兩天我看蕭林的案子沒有下去的趨勢,蘇平板那邊也是咬死了不鬆口,現在所有的人證物證對蕭林都不利。”


    雖然權璟霆也吩咐過了不用管這些,他從來都厭惡這些官場上的紛爭,那些人都會自己鬥,自己爭奪,他們這些人從來都是不屑的。


    所以到現在權璟霆和容業兩人,包括整個北部軍營都是和帝京的官僚機構沒有任何關係的,想要攀扯他們也攀扯不上。


    “蘇平邦是挺狠的,鬧這麽一出,就算最後蕭林脫了罪,卻也是永無翻身之日了。”林楓笑道。


    黑牙上前兩步拉開了容業身邊的椅子坐下了,麵色冰冷,“什麽時候我們也管這些無聊的事情了。”


    “是權璟霆說的讓我注意點,必要的時候保住蕭林。”


    不能讓清白的人平白無故的蒙冤,他們也不會多插手,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發展軌跡,很多事情也不能摻和,否則以後也是摘不清楚的。


    他們這樣的人,能不摻和進這帝京的紛爭就不摻和。


    “不過這案子應該也不會拖得太久,估摸著這幾天就會出結果了。”林楓歎息道。


    其實在這帝京裏頭,他們接觸的官員也不算少的,但是所有人在見到他們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貪婪讓人厭惡,可是蕭林多多少少是不一樣的,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氣,讓很多人折服。


    “容業,讓人在拘留所那邊注意點。”權璟霆突然看著三人道。


    容業坐直了身體,“怎麽,你懷疑會有人對蕭林下手?”


    蘇平邦的目的隻是將蕭林拉下來而已吧,應該不會這麽惡毒的直接要弄死他,兩人之間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的。


    “蘇平邦雖然為人陰狠,但是光憑他一個人的本事,這事兒很難辦到,可是偏偏十多年前的舊案都能夠被翻出來.......”


    容業腦袋裏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蘇平邦還有幫手。”


    “如果隻是為了將田鐸的案子蓋過去,稍微用點力就成,不用這麽將人往死裏按,這些人,應該是要從蕭林身上得到什麽,才能這麽大費周章?”


    “你這麽一說倒還真的像是這麽回事,畢竟這也不是一件小事,要麽就是那人和蘇平邦有深仇大恨,否則不會這麽狠,幾乎是一擊斃命。”


    林楓和黑牙聽著兩人的對話,莫名的有些腦袋疼,這些事情,用得著搞得這麽複雜嗎。


    他們還是喜歡沙場效命的感覺,在這帝京總是太過壓抑了些,雖然跟著少帥,也不會有人敢對他們動手。


    “可是這蕭林可是警察局的局長,隨手握著一個案子都能夠抓一個人的把柄,這帝京多少人忌憚,他秉公辦案的態度,又更加是得罪了不少的高官,這明裏暗裏要整死他的人,恐怕是不少。”


    權璟霆輕輕搖頭,唇邊帶著嘲諷的弧度,“如果是那些小打小鬧的,那些人便來更加直接的了,你盯著,我想不出五天,他應該就會要見我了。”


    “你?”


    “都回去休息吧。”權璟霆說完這句話將桌麵上的手機和火機煙盒捏在掌心裏頭走了出去。


    林楓和黑牙麵麵相覷,少帥這話是什麽意思,蕭林為什麽要見少帥。


    “這麽多年了,每次他以賣關子我總是想從背後踹他兩腳。”容業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憤然。


    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人了。


    很多事情,不是光憑眼睛看到的這麽簡單的,背後那些肮髒的事情,總是需要有人去發現的。


    這個帝京,就是這樣的地方。


    ......


    權璟霆手上的鑰匙熟練的扭開宿舍門,書桌上的台燈還在亮著,桌前俯著一道身影,肩膀瘦弱,臉貼在桌麵上,似乎睡得挺熟。


    清妤洗漱完之後暫時覺得還不困,就坐在書桌前翻了本書看起來,可是沒看兩頁困意就上來了,架不住,也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男人走了兩步,站在了她身邊的位置,台燈打出來的光線落在男人身上,最後在邊牆上落下了男人的倒影,他低頭,視線落在了清妤壓著的書本上。


    露出來的半截上寫了名字,世界史。


    他有些好笑,這本書原本也不是他的,是從路城那邊拿過來的,平時閑著無聊的時候他看了幾頁,哲學類的書籍總是繞腦子的,所以就放在了書桌左上角的位置一直沒動過。


    這丫頭都能夠看的睡著了,可想而知是多無聊的。


    她睡顏恬靜,白皙的側臉在夜色裏透上一股朦朧的美感,他伸手指腹替她將落下的發絲別開。


    清妤睡眠原本也是挺淺的,雖然不如權璟霆那樣的一有動靜就馬上醒過來,但是也絕對不是睡得死沉的那種,幾乎是男人指尖一從她臉上拿開,清妤便睜開了眼睛。


    “你回來了?”她揉著眼睛張口。


    “怎麽不去床上睡?”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清妤用力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的快一些,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她睡醒之後總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也不像從前那樣能夠立刻就清醒過來,總感覺腦袋會有一瞬間的放空。


    “看了本書,就睡著了。”清妤說著看了看桌麵上被自己的臉蹭的皺皺巴巴的書本。


    她急忙伸手整理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男人看著她這會兒有些迷糊的樣子,嘴角勾出寵溺的笑容,跟著伸手將還在整理書本的女人一把抱了起來。


    “哎?”清妤看著將自己抱起來的男人,“作什麽?”


    “這個時候了,自然是睡覺了,夫人。”


    所以說這兩個字是要叫到她死嗎。


    “你別開玩笑了,那床那麽小,睡不下我們兩個人的。”她說著伸手指著那張單人床。


    權璟霆笑了笑,將她放到了床上坐下,跟著坐在了女人身邊,“別高估你自己,瘦的跟小貓一樣,抱著我睡,容得下你綽綽有餘。”


    清妤挪動了一下位置,“你明明說今晚上你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這人是現在又回來了?


    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模式不像剛開始那樣的揣著端著一樣的帶著陌生和冷淡了,清妤的性子也活潑了不少,和他說話的時候多多少少的也帶上了女孩子的俏皮。


    “我是說可能,並不是不回來,我這會兒忙完了,你總不能不管我,讓我睡在外麵吧?”


    男人說完,一把將人按在了床上,清妤瞪大眼睛看著他,“我不困,我想去看會兒書,你先睡吧。”


    “不行。”男人斬釘截鐵的拒絕,跟著伸手將清妤腳上的拖鞋給脫了下來,伸手拉了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我去洗漱,馬上出來。”


    男人說著進了浴室,清妤看著睡在床上的自己,為什麽有種奇怪的感覺,尤其是權璟霆那句話,好像有點別別扭扭的樣子。


    她抱著被子靠向了右邊的位置,背對了左邊,盯著自己對麵的櫃子上的軍刀發呆。


    浴室裏頭傳出來了流動的水聲,嘩嘩的往下落的聲音,不過就是一會兒的時間及停下了,想來也是簡單的梳洗。


    浴室門被從裏麵拉開,清妤看到穿著短衣短褲的男人走出來,上半身是軍綠色的短袖,下半身是穿黑色的短褲,看著倒是十分的合適這軍營的打扮。


    清妤就那麽眼巴巴的看著他繞過了床尾到了左邊位置,緊跟著掀開被子直接上了床。


    的確,要說睡倒是睡得下兩個人的,但是,前提是兩人的距離挨得十分的近,男人身上帶著方才的寒氣直接便進了被子裏頭,兩人這會兒是緊緊的挨在一起。


    “你往那邊挪一點。”清妤躺在被子裏悶悶開口。


    “我已經在最邊上了,不信你看看。”男人笑著抓著她的手從自己腰上橫著放過去,真的觸及到了床邊。


    清妤硬著頭皮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細微不記的距離,兩人還是粘在一起,她能夠感受到男人的手臂冰涼,剛才肯定是用的冷水洗漱。


    “別掉下去了。”男人手肘撐在枕頭上,杵著下巴盯著她。


    一雙黑亮的眼睛這會兒在黑夜裏頭看上去似乎更加的明亮了,像是會發光的野獸一樣。


    他話剛剛說完,清妤差點就把自己給挪下去了,男人眼疾手快,順利的將人給撈到懷裏來了。


    “告訴你了,會掉下去。”權璟霆輕笑。


    趴在他胸口的清妤能夠感覺到男人因為輕笑而微微顫動的胸口。


    “這樣睡不錯,我們占的麵積就小了。”


    男人說完伸手將人緊緊的按在了自己胸口,一手抱住了清妤的肩膀,單手扣著她的腰際將人緊緊的按在了自己身上。


    “你放開我,這樣我不好睡。”身上的女人不樂意了,撒丫子開始蹬腿。


    權璟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有種小孩子在鬧脾氣的感覺。


    “聽話,這麽睡最好。”男人說著抱著她合上了眼睛。


    清妤趴在他胸口,動動腦袋,看了眼已經合上眼睛的男人,伸手試了試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纏的跟鐵環一樣的緊根本沒辦法撥開。


    動了幾下之後,清妤明顯的僵住了,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有些變化,她感受的十分清晰。


    “乖乖聽話不好嗎,再亂東我不保證你能好好的睡覺。”權璟霆閉著眼睛說道。


    這話明顯的是赤裸裸的威脅,加上現在的這情況,擦槍走火,她根本就不敢動。


    “睡吧。”男人眉眼低斂,在她額頭吻了吻。


    這樣子也隻能這麽睡了,清妤長於一口氣,臉頰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動了動,跟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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