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憶蕎淡然的看著厚厚的玻璃牆那一邊穿著囚服的洪寶玲,她知道母親的眼淚不僅僅是因為驚喜她懷孕了,還有悔恨,還有心痛,甚至於,還有身在牢獄之中每天繁重體力不支的苦不堪言。


    “謝謝您。”藍憶蕎簡短的隻有三個字。


    頓了頓她又說道:“以後每個月的月中我會來看您一次,因為我知道這所監獄裏的探監日是月中,每個月我將營養品以及三千塊錢交給管理員,您可以在監獄裏隨時支付,吃點好的。您自己也努力減刑吧。”


    洪寶玲的表情凝固一般的看著藍憶蕎:“蕎蕎,你……這是原諒媽媽了?”


    藍憶蕎淺淺的笑:“無所謂原諒不原諒,您也不是因為在您鼎盛時期求得我的原諒,而是在您落敗時期才懇求我的原諒,您覺得我心裏是什麽滋味?”


    洪寶玲:“……”


    “但是,您和我爸,終究是我的親生父母,這是我無論如何再怎麽想改變也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沒有辦法擯棄掉你們,所以隻能接受,我不想再恨你們了,因為我不想做一個和你們一樣的人。再說了,您和我爸,不也受到懲罰了麽?我爸在我媽孕期哺乳期拋棄我媽和您在一起,結果呢,他被帶了綠帽子,替別人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唯一的親生女兒差點被他弄死,個中滋味是酸是爽,隻有他自己知道。而您,雖然僥幸的福二十多年,可您一生之中的六個孩子已經死在您前麵三個了,而您自己,十八年的牢獄……所以您看,上天是公平的,不是嗎?”


    洪寶玲苦澀的笑了一下:“是……”


    藍憶蕎喟歎:“我走了,下個月再來看您。”


    語畢,她起身出了探監室。


    回去的路上,小閻問她:“蕎蕎,她都對你這樣了,你還來看望她?還給她錢,給她營養品?”


    “不給又能怎樣?如果有一天她要真的病死受死在這監獄裏,有可能我會後悔一輩子都無法彌補,我不想像他們那樣,做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後悔的事情,她和我爸都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我要做的就是憑我自己的良心,如此以來我也是給我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交代,現在,我自己心寬了,心裏坦蕩自然了,將來我的孩子出生了以後,性格自然是好的。”藍憶蕎看著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笑著對小閻說都。


    小閻替她高興:“我就快要當舅舅了,不對,到底喊我舅舅還是叔叔?我是隨著你這邊,還是隨著boss那邊?”


    藍憶蕎皺著眉:“這是個難題,要不一天叫舅舅,一天叫叔叔?”


    小閻笑的跟屁呲的似的:“那我肯定會暈頭轉向的哈哈。”


    兩人有說有笑往回家的路上趕,尚未到家,藍憶蕎接到了母親梅小斜打來的電話。


    “喂,媽媽,什麽事?”藍憶蕎問道。


    “蕎蕎,你在公司裏事情也不忙,你今天早回來一會兒,去幼兒園接知了。”電話那一端,梅小斜說道。


    “啊?您怎麽沒去接?”藍憶蕎主要是怕母親別再有什麽事兒。


    “我在謝氏集團有點事情,要晚一點回來,等回家了再告訴你。”梅小斜答道。


    “好的媽媽,我現在就去接知了。”


    一旁開車的司機一邊聽著藍憶蕎和母親電話,司機一邊已經調轉了車頭朝林知了的幼兒園裏趕去了。


    來到幼兒園處的時候,正好知了放學了。


    一看到是蕎蕎阿姨,林知了立即嘟起了小嘴巴。


    藍憶蕎垂著眼皮看著這個小人精:“你什麽意思啊林知了!”


    “為什麽不是我姥姥來接我?”林知了問道。


    “為什麽一定是你姥姥來接你?”藍憶蕎問道。


    林知了不回答藍憶蕎,而是繼續問道:“我姥姥呢?”


    “你姥姥在工作,所以來不了了,換成我了。”


    “為什麽你不工作,而讓我姥姥工作?”


    “因為我懷孕了!”藍憶蕎跟林知了吵架。


    這個不到四歲的小人精!


    就知道跟姥姥親。


    藍憶蕎吃醋了。


    “懷孕了是什麽意思?”林知了抬頭問道。


    “就是說,小姨的肚子裏,有小弟弟和小妹妹了。”藍憶蕎潛意識當中是希望自己的雙胞胎是一兒一女的,甚至於她堅信就是一兒一女。


    “真,真,真噠?”林知了驚喜的問道,也不計較為什麽是小姨來接她,而不是姥姥來接她了。


    這回改成藍憶蕎趾高氣揚了:“哼!”


    “小姨,你,我扶著你。”林知了踮著腳尖兒牽著藍憶蕎的手。


    藍憶蕎差點要笑出來了。


    坐車的一路上,她一直都依偎在藍憶蕎的懷中,時不時的就小手撫一撫藍憶蕎的肚子:“小姨,小弟弟小妹妹什麽時候能出來了?”


    “等你小姨的肚子大的就跟皮球似的,小弟弟小妹妹就該出來了。”前麵的司機小閻搶著回答林知了的話。


    林知了滿臉的期待。


    回到家依然興奮不已,看到姥姥和姥爺她也忙的連口水都不迭的喝便對姥姥和姥爺說道:“姥姥姥爺,跟你們匯報一個好消息。”


    姥姥和姥爺笑眯眯的看著林知了,姥姥問道:“知了在學校裏是不是得了最聽話寶寶獎?”


    林知了也掩飾:“怎麽會,我在學校裏最不聽話了。”


    梅小斜:“……”


    林知了挑起眉毛:“跟你們說,我小姨肚子裏有小寶寶了,還是兩個,小閻叔叔告訴我,小姨的肚子大的像皮球的時候,我就能看到小弟弟和小妹妹了。”


    梅小斜和藍留根兩人就故作不知道一般的,雙雙驚訝:“真的呀?”


    林知了興奮的點頭,繼而幸災樂禍的語氣說道:“嘿嘿嘿,這下爸爸媽媽可要輸了,他們一直都在跟小姨打賭,看誰生的孩子多呢,我得快點把這個消息告訴媽媽……”


    說著林知了便拿起座機要給蘇煥打電話。


    卻被梅小斜按下了。


    這個小屁人兒,一直都號稱和蘇煥很親很親,可是,蘇煥林韜出去度蜜月都小一個月了,小屁人可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


    不過這也充分的說明了林知了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別看她人小,又貪吃,可她心細如發,她知道爸爸媽媽在一起度蜜月很難得,她也時常聽姥姥姥爺還有兩位幹姥姥幹姥爺說起想蘇煥媽媽,一想到要跟蘇煥媽媽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又怕打擾到蘇煥媽媽度蜜月,所以就忍住了。


    以至於,林知了也是一直都忍著不跟媽媽打電話,因為她怕打擾爸爸媽媽的蜜月。


    然而,今天,茲事體大。


    “姥姥,您不能攔著我!”林知了煞有介事的對姥姥說道:“媽媽走了這麽久,我一直都很想跟媽媽打電話來著,可是我一直都忍著,因為我想媽媽是小事兒,可是今天不一樣啦,我要不跟爸爸媽媽說讓他們快點加把勁兒,我爸爸媽媽就輸啦!”


    梅小斜:“……噗。”笑了。


    然後輕聲的,淡然的對林知了說道:“你媽媽……明天就回來了!”


    “真噠?”林知了高興的在沙發上跳。


    這是她今天知道的第二件高興的事兒。


    她興奮的一夜都沒大睡著。


    她很想很想媽媽,她已經三個星期都沒有見媽媽了,媽媽終於要回來了。


    翌日一早。


    林知了和梅小斜藍留根,以及蘇煥的養父養母,以及藍憶蕎和譚韶川一起去機場接林韜和蘇煥。


    出國將近一個月的蘇煥和林韜再回來之時,兩人仿佛老夫老妻那般,一舉手一投足間都一種極為深切的默契。


    隻,蘇煥見到林知了的時候,陡然間掉眼淚了,她一把將林知了抱起來,抱得很緊很緊,然後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又親。


    林知了也一直抱著蘇煥的脖子。


    “媽媽,我很乖,我每天跟著姥姥和姥爺,我沒有想你,你看我都沒有給你打電話吧?可是你和爸爸為什麽不再多玩幾天呢?”林知了關心的看著媽媽。


    蘇煥又在林知了的額頭親了一下:“可是媽媽很想很想你,媽媽再也在國外待不下去了,媽媽太想你了。”


    林知了立時繃不住了:“媽媽,知了也很想很想你。”


    蘇煥:“……”眼淚無聲的流淌下來,她在心裏想,以後無論去哪裏,無論做什麽,都把林知了帶上。


    一旁的梅小斜說道:“你回來了也正好,媽媽昨天去了你外公外婆的公司一趟。”


    蘇煥依然抱著林知了,歪頭問梅小斜:“他們,怎麽了?”


    “希望你和蕎蕎早點接任謝氏集團。”梅小斜看著蘇煥,又看了看蕎蕎。


    現在的梁婉瑩和謝衡春也和梅小斜和藍留根一樣,看待藍憶蕎和蘇煥是一模一樣的,老兩口子已經想通了。


    蘇煥和藍憶蕎兩姐妹都親到彼此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他們又何必去區分誰是有血緣關係的,而誰沒有血緣關係呢?


    唯一的親生女兒已經原諒了他們,並且也願意和他們走動了,而且還開口喊了:“爸媽。”老兩口子此生的願望也算完成了,而且他們越來越老,身體狀況也越來越不支。


    就在昨天,謝衡春還突然沒有任何緣由的便血壓升高。


    嚇得梅小斜都沒有去幼兒園接林知了,而是待在謝氏集團一整天,期間也麵見了董事局的各位元老,他們對她的期望都十分的高。


    梅小斜也見了那個曾經把女兒傷的很深的謝氏集團的掌管人,戴遇城。


    戴遇城坐在輪椅上,表情十分謙誠:“以前沒有找到您的時候,我在老董事長和老夫人麵前,稱呼您梅群姐,可是現在,雖然我和蘇煥已經離婚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可我還是得尊稱您為阿姨。”


    梅小斜:“……”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從心裏講,她非常恨這個年輕人,因為這個年輕人差點把女兒毀了。可這個年輕人又把自己的父母親照顧的很好,六七年來了,他雖然掌管謝氏,雖然大權在握,可他做的事情一直都非常能對得起謝氏集團。


    他從未以公謀私。


    他是個非常有能力又有手腕的年輕人。


    他哪一方麵都很優秀,也很公正。


    即便是現在,他被打成了殘疾,坐在輪椅上,他依然謙誠的對她說道:“阿姨,讓蘇煥和蕎蕎盡快來接任謝氏集團,她上手的越早越好,如若不然,老董事長的年齡越來越大,董事局遲早會生變動,趁她倆現在年輕,不怕栽跟頭,老董事長的威望依然還能持續十年八年的,就盡快上手。”


    梅小斜下意識問道:“你呢?”


    戴遇城坦然一笑:“我?這個世上,我任何人的都不欠,我隻欠蘇煥的,而且這輩子,下輩子都還補清,她來了,我肯定會退讓,阿姨您放心。”


    梅小斜:“……”


    這是她昨天和戴遇城的一番對話。


    她後來想通了,謝氏集團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她梅小斜,隻屬於她的兩個女兒。


    而且大女兒的商業頭腦是有目共睹的。


    她相信自己的女兒能撐起一片天。


    梅小斜鼓勵的眼神看著蘇煥。


    蘇煥點頭:“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和蕎蕎一起去謝氏集團。”


    藍憶蕎卻傍著譚韶川的胳膊笑了:“姐,我知道姥姥和姥爺是希望我們兩個人接任謝氏集團,但我放棄了,我的興趣不在經商,我比較喜歡畫畫和設計,再說了,我有那麽富有的老公,有女強人姐姐,我又有我婆婆給我的一大箱子壓箱底珠寶,我這輩子不愁吃穿,所以,我決定放棄謝氏集團,以後謝氏集團是你一個人的。”


    蘇煥眉頭一皺:“蕎蕎!謝氏集團有你一半。”


    藍憶蕎搖頭:“姐,你,媽媽,姥姥的和姥爺的心意我領了,但我不會要,再說了,我現在也操不了那麽多心……”


    蘇煥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小姨懷孕了。”林知了是個快人快語的娃紙。


    蘇煥瞪圓了眼睛看著藍憶蕎:“蕎蕎,真的嗎?你真的懷孕了,你再也不是個懷不上孩子的女人了?”


    藍憶蕎點點頭:“而且,還是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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