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麗莉發來的短信,你看一下。”藍憶蕎將手機遞給譚韶川。


    “蕎蕎,對不起。我知道你挺煩我的,所以你不會再接我電話,上次你給我五萬塊錢,也是因為我提前告知了你關於姚茵茵要害你的消息,你才給我的,對嗎?


    可你知道嗎,自從我上了大學,又被我爸爸和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趕出家門之後,我就一直都把你當做我的榜樣,我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都想,蕎蕎曾經在監獄裏蹲過兩年都熬出頭來了,我為什麽不能熬出頭?


    可是蕎蕎,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我特別羨慕你,一出大牢就遇到了我韶川哥,他是這個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黏牢他一輩子哦。


    而我。


    我發覺一個女孩,尤其是曾經學壞了的女孩想要重新做人,想要做個好女孩的話,如果沒有一個各方麵都很強勢的男人幫你,真的很難,很難。


    我再也挺不下去了。


    我天生骨子裏就不是個好女孩。


    我讓你失望了,蕎蕎,對不起。


    再過幾天,我一定會還給你你曾給我的五萬塊錢,請相信我我不是因為賣給你消息收取了你的五萬塊,請相信我,我曾經很想過做一個好女孩。”


    閱讀完畢,譚韶川一臉凝重的看著藍憶蕎:“她被姚鴻佩趕出家門了?”


    藍憶蕎驚訝的看著老公:“你……不知道啊?”


    譚韶川:“……”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自幼都與姚家甚少來往,因為在姚家人的眼裏,尤其是姚鴻佩和姚淑敏的眼中,他隻能算上是姚家傭人生出的孩子。


    還是個孽種。


    後來姚鴻佩將外室扶正,以及把在外麵生的女孩姚麗莉領回家中,他更是對那個比自己才大了三五歲的舅媽不甚熟悉。


    更別提姚麗莉了。


    而三個月前他料理了大媽並且一舉將大媽生的三個哥哥都從譚氏集團驅逐出來之後,姚家人與他更是不相來往。


    因為姚家再也無法從譚氏集團這裏搜刮到好處了。


    雖然沒有姚氏的消息,但是譚韶川已經料到姚氏的日子不好過。


    他也隻當不知道。


    他等著姚氏集團自投羅網呢。


    他卻沒想到姚鴻佩能將自己妻女趕出家門。


    從林韜家裏出來回到自己家中,譚韶川便掏出手機打給了舅舅姚鴻佩。


    接通譚韶川電話的時候,姚鴻佩有驚訝,有疑惑,也有受寵若驚,他語氣有些憋屈的說道:“川兒,我以為你忘了我這個舅舅呢。”


    譚韶川的語氣又冷又冽:“聽說舅舅離婚了?”


    姚鴻佩回答的很幹脆:“對。舅舅活到六十歲的一把年紀才知道痛改前非,舅舅當初不該背著你舅媽在外麵養小的,還讓她無休止搜刮姚家的財產,還給我帶來一個小拖油瓶!現在舅舅已經老了。姚氏企業也成了一個空殼,要不是亭潤和佟桐兩個人將姚氏企業接管過來,舅舅手裏等於握著一個燙手山芋,為了給亭潤和佟桐減輕負擔,舅舅便和那個女人離了婚,現在她已經被我趕出家門了!”


    譚韶川:“……”


    他和母親當年也曾顛沛流離。


    他和母親也曾挨餓受凍,大冬天裏零下十幾度,最艱苦的時候,三天都沒飯吃。


    “我現在發現,你們姚家人最有良心的,也就隻有我大媽還算有點人味了。”譚韶川冷冷的對姚鴻佩說道。


    “什麽?”姚鴻佩以為自己聽錯了。


    “趕走他們,也是姚亭潤和佟桐的意思吧?”譚韶川又問道。


    姚鴻佩:“……”


    “是不是?”譚韶川又問道。


    姚鴻佩這才支支吾吾的答道:“舅舅沒本事了,管理姚氏企業這些年每況愈下,光是銀行的貸款都有上千萬的大窟窿,現在佟桐肯說服佟氏金融注資給姚氏企業,佟桐自然不希望外人再占據姚家的股份……”


    “所以你就拋妻棄女!”


    姚鴻佩:“……”


    正想說什麽,譚韶川已經掛斷了電話。


    姚鴻佩莫名其妙。


    譚韶川不是討厭蘇流蘇和姚麗莉嗎?


    在譚家人的眼裏蘇流蘇和姚麗莉簡直貓狗不如。


    這個時候八竿子打不著的譚韶川發的哪門子的火?


    姚鴻佩百思不得其解。


    收了線的譚韶川看了藍憶蕎一眼:“姚麗莉在哪所大學念書?”


    藍憶蕎看著老公:“老公,是不是想幫你小表妹一把?”


    “你同意嗎?”男人問道,他知道小妻子一定會同意。


    “廢話!我已經幫過她一次了好吧!她有心要改邪歸正,她才十八歲,我們沒有理由不幫她,何況你又是個大企業家!”女孩抱著男人的手臂搖晃著誇獎自己男人。


    然後掏出手機給姚麗莉撥了出去。


    電話那一端,姚麗莉是關機狀態。


    她將她現在的手機號碼丟棄了,然後用回了她原來的手機號碼,又從原來的號碼中找出她原來的一些小混混朋友。


    隻用了一個下午時間。


    便讓那些小混混朋友給她聯係好了,誰第一個。


    誰第二個。


    誰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第n個。


    她要在短時間內賺取五十萬,她跟小混混朋友說了,第一個多老多醜都無所謂,隻要給她足夠的錢。


    她很幸運,第一個就願意給她出五十萬。那個願意出五十萬的六十二歲的老男人比姚鴻佩還大兩歲。


    老頭幾個子女都遠在國外,並且十分興旺發達,老頭中年喪妻,後來一直想找個年輕漂亮的,無奈幾個子女不同意,他也就一直都沒有找成。


    而今一聽說這女孩才十八歲,還是姚氏企業姚鴻佩的女兒。


    豪門千金。


    老頭興奮的直搓手。


    一開口就是五十萬。


    第二個出的價格也不少,一萬塊。


    第三個,兩千。


    第四個,五百。


    姚麗莉決定第一次,四個照單全收。


    小混混朋友眼睛都看直了:“你,受得了麽?”


    姚麗莉瀟灑一笑:“姐是誰呀!反正又死不了人!”


    小混混:“……”


    不知道怎麽滴,心裏突然很淒涼。


    想她以前在學校裏也是大姐大一般的存在,是正兒八經的豪門千金,怎麽就淪落到這一地步?


    姚麗莉決定把自己賣個好價錢的地方是就在第一個老頭家的附近一個賓館。


    那是老頭要求的地方。


    老頭所在的小區是青城一處高檔小區,這個小區裏有姚淑佩認識的幾個老年夥伴。


    被譚韶川一舉拿下,從此之後閑置在家的姚淑佩為了打發時間,也是為了紓解自己心結,便和一些老年朋友在一起唱唱戲曲打發時間。


    姚淑佩早年也很愛文藝。


    隻是她所在的家庭以及後來她所嫁的男人都沒有太多的閑暇功夫供她陶冶這方麵的情操。


    一直以來,她對戲曲方麵的熱愛也就擱置了。


    隻是在她人生將近七十歲的時候重又拾起來,她還覺得蠻有趣味的。


    和一些老年朋友在一起,大家也都比較能聊得來。


    這個時候的姚淑佩覺得,老年人能找準老年人的生活方向也不錯,何必要和年輕人去爭奪屬於他們的江山社稷呢?


    就在她和個幾個老年朋友約好了在那個小區外麵的公園裏討論一個戲曲片段的時候,姚淑佩偶爾聽到了一段對話。


    “你說什麽?她要一次接待四個?”一處隱蔽的梧桐下,一個老頭的聲音。


    “老伯伯,這和你也沒關係啊?你是她的第一個嘛,你走了以後你管她接待誰幹嘛?”是個小年輕的聲音。


    姚淑佩是個極為眼明心亮的老太婆。


    別看兩個人說的很隱晦。


    可她卻聽明白了。


    她在心裏暗罵:“老不死的東西!聽你這聲音都多大了,還當人家第一個男人?這說明那個小姑娘年齡肯定不大!你就不覺得你自己造孽?”


    等等?


    什麽,一次好幾個?


    看來那個女人也不是個好東西!


    正在心裏罵著,接下來的的對話卻讓她極為吃驚。


    “那不行!我還準備包一段時間呢!姚鴻佩的千金,雖然是一個養在外麵的破鞋給他生的女兒,可那也是世家千金,我花了五十萬呢,怎麽能輕易放手呢!”老頭憤憤的語氣說道:“不行,絕對不行!”


    “我說大伯。您太可笑了吧!麗莉今年才十八,你花五十萬,還想兩三年?你去外麵打聽打聽,您這五十萬算錢嗎!”小年輕陰陽怪氣的語氣。


    老頭卻說:“其實我也知道是這麽理,我就是覺得她是姚鴻佩的女兒,姚家的千金,金枝玉葉,一下子被別人糟蹋了,我虧了。”


    “嘁!”小青年嗤笑一下。


    “走吧走吧,早去了可以和她多呆一會兒。”


    “好嘞大伯!”


    兩人剛一走出大梧桐樹,便看到一個老太婆攬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夫人啊?”小青年問老頭。


    “怎麽可能!我才六十歲,這老太太看上去得有六十五以上了吧?這麽老……”老頭的話沒說完,便結結實實的挨了姚淑佩一巴掌。


    “你個混賬東西!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孩是誰?”姚淑佩一把揪住老頭的衣襟惡狠狠的問道。


    “關,關你什麽事?你怎麽這麽凶啊你個老太婆!”


    “啪!”又是一巴掌摑在了老頭臉上:“馬上帶我去找那個女孩,如果今天不帶我去,我扒了你的皮!”


    “你誰啊?”老頭這才認真的看了一眼姚淑佩的麵容:“啊……你,你是譚氏集團……”


    他驚的說不出口來。


    “帶我去!”姚淑佩的肺都要氣裂了!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難怪她一直都看不起蘇流蘇和姚麗莉母女,簡直下賤成性!等她逮住姚麗莉,非把她的臉給她打的稀爛不可!


    姚淑佩取消了和老姐妹的聚會,由小年輕和老頭一起給她帶路,沒過多久她便來到了姚麗莉所在的那間賓館的客房內。


    那是一間不算高檔的賓館。


    姚淑佩在外麵敲門,裏麵的姚麗莉心中忐忑極了。


    這是她第經曆這事,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過了幾天,她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做一個好女孩了,過了今天,她就和她以前罵過的被她看不起那些站街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她隻想熬十二年。


    十二年過後,等她三十了,人老珠黃了,沒人要了,她就帶著母親遠赴國外。


    從此之後和母親相伴終生。


    在這十二年裏,她一定要賺足銀錢。


    賺的越多越好。


    所以她不能猶豫,她要爭取一切時間。


    爭取一切客戶。


    對著鏡子看了自己一眼,濃妝豔抹的很是到位。


    深呼吸一口,她將門打開。


    然而,映入她眼簾的人卻讓她目定口呆。


    “姑……譚……譚老夫人,您……您怎麽來了?”姚麗莉心裏一陣絕望。


    “啪!”姚淑佩當即甩給姚麗莉一個大巴掌:“個不要臉的下三濫!和你媽媽一樣!你怎麽這賤!你把姚家的臉都丟光了!”


    姚麗莉摸著自己的迅速腫脹起來的腮幫子,眼裏含著兩泡委屈至極,絕望至極的淚開口問道:“譚……譚老夫人,你,你什麽意思?為什麽連著一點點機會都不給我?姚茵茵答應我的,給我三天時間的,這還一天都不到呢,她就出爾反爾了?難道要逼死我麽?逼死我,她豈不是也拿不到五十萬了麽?”


    “你放什麽屁呢?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什麽放屁話!啊!”姚淑佩伸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姚麗莉左側的臉頰上。


    姚麗莉被打的跌坐在地上。


    兩邊的腮幫子腫的像胖瓜,眼裏卻是不屈和惱恨的神色:“你憑什麽打我!憑什麽!你是外國人嗎你聽不懂我說話!我拿了你外甥女五萬塊,可她讓我還給她五十萬我沒說不還!我已經答應她了三天以後,你還想怎樣!”


    姚淑佩被姚麗莉說的怔住了。


    “你到底在跟我說一些什麽東西!我說的是你為什麽做這種下賤的賣的事情,還一次四五個,你卻跟我談什麽五十萬,難道姚家缺你的錢了嗎?啊!你個不學好的東西!你給我死回家去!我立馬打電話給你爸,讓他取消你和你媽媽在姚氏集團所有的分紅!直到有一天你痛改全非為止!”


    姚麗莉:“……”


    這才意識到,姑媽什麽都不知道。


    姑媽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和母親早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也難怪。


    姑媽一直都討厭她和母親,也從不關心她在姚家的死活。再說了自己親生父親都可以不認自己,更何況姑媽呢?姑媽真正的親人是她是外甥女姚茵茵。


    而不是她這個有實無名的娘家侄女。


    她淒然一笑:“不用了您說了譚老夫人,我現在已經不是姚家人了,我離開姚家已經兩個月了,我爸和我也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我不再是姚鴻佩的女兒,也不在姓姚,我姓蘇,戶口本上和我的學名都姓蘇,我和您扯不上一點關係,所以不存在丟了您的人。請您不要在這裏打擾我……”


    姚淑佩不可思議:“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姚鴻佩已經和我斷絕了父女關係!我和我媽從姚家不僅僅是淨身出戶,而且姚鴻佩所欠的銀行債務我媽媽有必須償還一半的義務,我和我媽媽兩個人被姚家趕出來的時候,身上背負了五百萬巨額債務,如果我不幹這個,我根本還不上姚鴻佩的錢,而且我欠了姚茵茵五十萬,我必須三天以後還給她!請您看在我需要欠債還錢的份上,不要打擾我,不要告發我!”姚茵茵看著自己曾經的姑母。


    說的很無奈。


    也很淒惶。


    姚淑佩:“……”


    這一刻,心中酸楚無比。


    她是從未看起過這個侄女,可還不是因為她那個媽。小三上位,生的女兒也一直不學好小太妹,讓她怎麽能看得起她們。


    可姚淑佩怎麽也沒想到,她們母女兩會被趕出家門,自從她被韶川從譚氏集團擼下來之後,前一個月她在家避不出門,一個月的時間才讓自己情緒平複,繼而她便兩手一甩什麽事情都不過問。


    她著實是不知道這事兒。


    “麗莉,姑媽……姑媽不知道這個情況,你……”看著被自己打的兩個腮頰腫的像饅頭一樣坐在地上的侄女兒。


    姚淑佩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姚麗莉拚命的搖頭,她一搖頭眼睛裏的淚珠子便亂蹦。


    “不……不用了。”


    “姚麗莉,你真不是個玩意兒,你怎麽答應我的!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關機!”這個時候,姚淑佩的身後,藍憶蕎一邊往這跑,一邊吼道。


    姚淑佩一轉身,看到了已經走過來的譚韶川和藍憶蕎。


    “你們怎麽來了?”姚淑佩吃驚的問道。


    “姚麗莉給我發了一個短信,我再打電話都打不通了,後來問了她的學校,又問了她曾經就讀的高中,又問了她以前玩的小混混朋友,這才問到了這裏。”看到姚麗莉的衣衫還十分的齊整,藍憶蕎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姚麗莉卻感激的淚水越來越多了:“蕎蕎,謝謝你,你是我被姚家趕出家門後,得到的最大的溫暖。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不想再有什麽改變。你們都走吧,謝謝你們,也謝謝你,姑媽。”


    姚麗莉倒是不矯情。


    她一得知姚淑佩並不知道她被趕出家門的事情,遂又喊姚淑佩個姑媽。


    “為什麽一定要做這個?你前幾天不是還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你要好好上大學嗎?你說的話都是放屁啊!”藍憶蕎叱嗬道。


    姚麗莉淒然一笑:“何其難?我媽媽已經三十八歲了,每天晚上在夜店坐台到淩晨三四點鍾,她跟我說她沒有陪男人過夜,隻是陪陪酒,可我知道她隻是沒跟我說,我也沒有勇氣聽,她已經三十八了。”


    “而我,我爸爸都已經說了我已經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他沒有義務養活我了,所以我要代替我媽媽去還我爸爸的錢,蕎蕎我知道你很苦非常苦,可你遇到了我韶川哥,茵茵姐她從小沒有爸爸,可她有姨父姨母疼愛她,給她譚氏集團的股份,我呢?”


    “我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罵名。”


    “我已經走頭無路了,我沒有辦法擺脫我是叉二代的身份,我隻能做一個勤奮的叉二代,我想在我三十歲之前賺足夠足夠的錢,夠給我媽養老夠我們母女兩生活一輩子的,然後我就帶著我媽遠走他鄉從此不再回來,我隻有這一個願望,隻有這一個願望!隻有這一個!別不讓我實現好嗎?”姚麗莉的絕望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希望。


    希望姚淑佩,藍憶蕎,譚韶川三人能放過她。


    讓她好好的做生意。


    姚淑佩+藍憶蕎:“……”


    這個時候,譚韶川突然掏出手機打了出去:“姚亭潤嗎?帶上你未婚妻,帶上你姐姚羽潤,帶上你父親姚鴻佩!立馬到譚氏集團總部來!現在!馬上!膽敢不來我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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