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煥然一新的梅小斜和年輕時候的梁婉瑩有六分的相似。


    還有一分像謝衡春。


    另外三分則融合了梁婉瑩和謝衡春兩人的優點。


    以往覺得她醜陋猥瑣,全都是因為她斜眼看人,她又總想糾正,導致她糾正自己斜眼子的時候用力過大,嘴也是歪的。


    所以給自己父母,前夫,以及兒子的感覺便是嘴歪眼斜心不正。


    其實她嘴一點都不歪。


    不僅如此,她眼部的框架結構也是大而有形的,而今換了好的眼,便將她嘴歪眼斜的缺點擯棄的毫無蹤影。


    剩餘的,卻是極魅的五官和臉型。


    現在的梅小斜是一種人到中年坦然淡定沉穩的知性美。


    一頭華發配上牛奶白的膚色,淡紅色的嘴唇,明亮而又智慧的雙眼,整體給人一種仙氣的禦姐範兒。


    她是沒有穿空姐製服。


    若是穿了,估計都會被人認為是空姐的領班。


    前段時間有過報道,某航班年齡最長的空姐大約五十歲,雖然跟年輕空姐相比,她年齡不沾優勢了,但她卻比年輕空姐知識麵豐富,遇事沉穩,遇到空中緊急事件的時候能夠處理的非常得當。


    而且她風姿綽約,自信又不張揚。


    所到之處無不給人安全放心的感覺。令乘客十分舒心,令其她年輕空姐十分信任她依賴她聽從她的調遣。


    這就是個人魅力。


    不分年齡層次的。


    梅小斜,也有這樣的魅力。


    終究從小長在大富之家,即便沒有得到父母給予的愛,卻也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的,她什麽樣的大場麵都見過,什麽樣的苦楚也都吃過,以至於五十歲的她的人生已經千帆閱盡。


    餘下的,便是處變不驚。


    淡然處之。


    這種氣質配上她清雅的麵容著實把和她同樣年紀的洪寶玲給比的,就跟洪寶玲是個漲了一身肥膘子油的豬似的。


    要知道洪寶玲當初是校花。


    到如今她也都是以風韻猶存自居。


    卻是在原本是來接女兒的這個場合裏遇到了老公的殘疾糟粕前妻的這一刻,三十年前曾是校花洪寶玲在梅小斜麵前妥妥成了個笑話。


    和洪寶玲相守二十九年的楚橋梁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向外出走的梅小斜,她風姿綽約優雅沉澱,尤其還有高大威猛的女婿護在身邊。


    人說一個女婿半個兒。


    譚韶川護在梅小斜的身邊的情形,妥妥就是親兒子維護母親的架勢。


    由他攬著母親的肩膀,任何人都不敢輕賤梅小斜半分。


    這時候的楚橋梁不由自主的便會想到,當初自己怎麽就把她給甩了?還婚內出軌,還騙了她兩個十幾萬的手鐲子。


    還是她尚在哺乳期的時候將她驅逐出家門。


    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一切,那麽現在向自己走來的中年美婦,就是自己的妻子。


    以及,謝氏集團的豪門千金。


    而他楚橋則無需受譚以曾把他當他豬狗一般的謾罵了。


    轉頭看向洪寶玲,楚橋梁覺得長了一身肥肥膘妻子很惡心。


    當年要不是她的慫恿和癡纏。他不至於往死裏討厭梅小斜。


    楚橋梁和洪寶玲心思各異間,梅小斜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現在再叫梅小斜已經太不合適了。


    正確的應該叫謝梅群。


    他們看謝梅群看的更清楚了。


    與此同時,楚家人也看到了謝梅群和譚韶川身後的楚心茉。


    楚心茉一臉笑意若無其事的的走在兩人身後,就在謝梅群和譚韶川距離出口還有五六米的時候,楚心茉小跑來到梅小斜跟前。


    她彎彎的雙眼善意的咪咪笑:“阿姨,您的紗巾掉了。”


    謝梅群細目一看,還真是自己的紗巾:“謝謝你,小姑娘。”


    “舉手之勞阿姨,阿姨你家人來接你了嗎?”楚心茉邊走邊關心的問著。


    謝梅群點頭:“我的兩個女兒都來了。”


    “那我要看看我和您哪個女兒長得像了,一會兒我要跟她合個影,我們算是有緣呢。”楚心茉的笑容更敞亮了。


    梅小斜:“……”


    她定睛看著一臉無害又溫順笑容的楚心茉,好似讓人不忍心拒絕她似的。


    一路上都沒有跟楚心茉搭腔的譚韶川卻在這個時刻冷肅開口了:“小姐。你話太多了!”


    楚心茉竟然不氣。


    她依然無害又溫順的笑:“我知道的我的缺點的,我是話癆,我常年病著所以見到誰都稀罕的,先生您別把我當回事兒,您和阿姨走您的,沒關係的。”


    譚韶川:“……”


    “茉茉!”楚慕寒驟然喊道。


    三個人已經來到了出口處。


    出口外,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譚韶川,謝梅群,楚心茉三人身上。


    楚心茉一副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無辜樣子。


    出口外的人尷尬極了。


    洪寶玲被謝梅群給比臉色很難堪,又很嫉妒。


    然而這一刻,楚心茉又跟謝梅群如此親熱,好像謝梅群也不煩她。


    洪寶玲的臉上青紅皂白。


    楚橋梁更沒臉,她一邊看看風采無限的謝梅群,一邊看看一臉含笑又無辜的楚心茉,他張口結舌,結巴半天:“茉茉,你怎麽跟……跟……”


    一時之間,他連稱呼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他以往是討厭看不起謝梅群。


    可現在,他沒有資格。


    沒有資格的情況下,他對謝梅群的稱呼就不能怠慢,他略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語氣問楚心茉:“你怎麽跟你大媽一起下的飛機?”


    “大媽?”楚心茉東看西看,極為迷茫。


    她迷茫的時候都在笑,無害又無辜,又乖又甜。


    “爸?您說什麽?大媽?我有伯伯嗎?怎麽沒聽您說過?”楚心茉看著愣怔中的所有人,繼續問父親。


    這一刻機場出口處,就好似她一個人上演獨角戲一般。


    她還演的那般自然。


    看到父親不回答自己,她又一臉親和的笑容看著謝梅群:“阿姨,原來您是我大媽啊?哇,我竟然有這麽漂亮的大媽?大媽,我現在突然明白你為什麽說我跟您女兒有點點的像了,原來我們是同根生誒,大媽您別怪我啊,我從小身體不好,在國外養病,一直都沒回來,我不知道家裏的親戚,大媽您快告訴我,蕎蕎是哪一個?”


    梅小斜:“……”


    譚韶川:“……”


    藍憶蕎:“……”


    所有人都無語的時候,楚心茉就跟個傳遞愛心的天使似的,又像個花蝴蝶一般,在兩家人的麵前當做傳遞感情的紐帶。


    “爸,媽,姐,你們都怎麽了?我倒是想問問你們了,你們到底是來接我的還是來接我大媽的?”楚心茉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這個時候,藍憶蕎開口了:“楚心茉吧!”


    楚心茉笑眯眯看著藍憶蕎點頭:“對啊,我是啊。你就是……蕎蕎?”


    藍憶蕎嗤笑:“我隻在楚家住過一個星期,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去國外,那時候你是楚家五個孩子當中最會欺負我的一個,不過那時候你還小,隻比我大兩歲,而且又病著,所以你……不記得了。”


    “我真的不記得了呢蕎蕎,大媽說你和我有點點的像,我也覺得我們倆很像親姐妹誒,我比你大,你是我妹妹……”楚心茉對藍憶蕎十分友好。


    藍憶蕎:“……”


    “茉茉。”


    洪寶玲喊到:“你大媽有人接送,爸媽和哥姐是來接你的,我們回家了。”


    “可是媽,我和大媽很有緣誒,我還想和蕎蕎聊會天,你看我和蕎蕎多像啊……”楚心茉看著藍憶蕎和梅小斜,不舍的撒嬌道。


    謝梅群看了一眼譚韶川,然後對洪寶玲說:“一路上我都不知道這是茉茉,這孩子也沒告訴我,倒是她一路上都很熱心,嘴又甜,又知道疼人。很不錯的孩子。”


    洪寶玲+楚橋梁:“……”


    “大媽,你也很好。”楚心茉摟了一下謝梅群,她將行李交給楚慕寒,然後小兔子般跑到楚橋梁和洪寶玲跟前回頭說道:“大媽蕎蕎,再見啊,等到我們回家安頓好了,時差調整好了,我們一起吃飯。”


    藍憶蕎:“……”看著這個機場絕對第一女主角的八麵玲瓏的女人,藍憶蕎無言以對。


    反而楚心茉一直對她和婉大方的笑。


    這邊楚橋梁硬著頭皮來問候謝梅群:“你……恭喜你視力恢複。”


    謝梅群:“謝謝。”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楚橋梁問道。


    “自便。”


    “慕寒,跟你媽道別。”楚橋梁又略尷尬的喊著兒子說道。


    楚慕寒恭敬的來到梅小斜跟前:“媽,您先回家養身體,改日我再來看您。媽您保重。”


    謝梅群:“……”


    她可以無視楚橋梁,可以不把洪寶玲當回事,但唯獨楚慕寒,她始終都放不下。


    眼看著楚家人走遠,謝梅群的眼睛依然還頂楚慕寒看,來接送謝梅群的人都聽到女主角楚心茉在問楚家人:“哥,你剛才叫大媽什麽?媽?這什麽情況啊?大媽不是大伯母嗎?”


    沒人回答楚心茉的問話。


    停在母親身邊的藍憶蕎忍不住了:“媽,你們怎麽跟楚心茉一起下飛機的?”


    謝梅群問道:“蕎蕎,你對楚心茉很熟悉?”


    謝梅群知道楚橋梁有四個女兒,但這個最小的楚心茉她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


    藍憶蕎語氣暗淡:“當然認識,她是楚家最心狠的一個,她胎裏帶的體質弱,醫生都說她活不過十八歲,可楚橋梁和洪寶玲那時候已經很有錢了,舍不得她死了,一點點大就把她送到國外用最好的藥物養著,她一直都在國外,怎麽這個時候突然回國了?”


    梅小斜搖搖頭。


    藍憶蕎繼續說道:“媽你不知道,楚心茉心腸十分歹毒,我在楚家那一個星期,她欺負我最狠,她比她哥姐都壞,他們四個打我欺都是明麵上,而楚心茉身體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坐在小推車裏的她卻湊著楚心櫻的耳朵對她出謀劃策,楚心櫻就抬起我的胳膊使勁擰我的咯吱窩,我疼的直哭,等楚橋梁和洪寶玲回來還看不到我的傷在哪兒,因為我疼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他們找不到我傷的地方,就說我汙蔑哥姐,然後又打我一頓,後來楚橋梁發現了我咯吱窩被擰腫了,他嗬斥他們五個時候,楚心茉特別無辜的對著楚橋梁笑‘爸爸,我沒有打妹妹,我最乖。’”


    聽蕎蕎這樣說的時候,小閻氣的一錘砸在行李箱上:“小小年紀,竟然這麽惡毒?”


    藍憶蕎冷笑:“她胎裏壞!不過也因為從小跟她學過這一招,我在蹲監獄時,監獄裏的那些女人們打我,我也打她們咯吱窩,而且一打一個準。”


    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蕎蕎的譚韶川驟然將藍憶蕎摟在了懷中,溫聲的說道:“先回家吧,媽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了。”


    “嗯。”藍憶蕎答道。


    一行人朝停車處走去。


    譚以曾和姚淑佩免不了要和謝梅群一番噓寒問暖,謝梅群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譚以曾和姚淑佩。


    譚以曾是個開明的:“叫我們親家公親家母就行了,梅群。”


    “誒。親家公,親家母。”謝梅群笑道。


    “你先回去休息,等到時差調整好了,我們老兩口子再給你接風洗塵。”姚淑佩扶著謝梅群的說道。


    “謝謝您。”謝梅群由衷的感激。


    邊走邊聊間,各自也已經來到了車前。


    上車的時候,謝梅群突然提議道:“我和韶川坐煥煥和林韜的車吧?你們車上已經三個人了,坐不開。”


    藍憶蕎倒沒什麽意見:“好啊,媽你也該跟姐姐說說話了,韶川你照顧好媽啊。”


    譚韶川點頭。


    剛坐車上,蘇煥便開口問道:“媽,您是不是有什麽事需要瞞著蕎蕎?”


    梅小斜鄭重的點頭。


    她看著女婿說道:“韶川,你有沒覺得這個楚心茉和我們搭乘一個航班非常的巧合?一路上她雖然沒和你說話,卻一直都在搭訕我,一開始我很奇怪,這女孩子怎麽這麽話多,可一旦我知道他是楚橋梁的四女兒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和我們同乘一個航班絕非偶然。”


    譚韶川一臉肅然的看著嶽母,他沒想到嶽母一路上看上去和藹可親挺喜歡楚心茉的樣子,其實心裏早已經不動聲色間防備起了楚心茉。


    這一刻,譚韶川的心裏又對嶽母佩服了幾許,嶽母是個眼明心亮的人,一般情況下,根本蒙蔽不了她。


    楚橋梁這一生拋棄嶽母而選擇洪寶玲,並且致使洪寶玲給他帶了那麽多頂綠帽子,可真是算楚橋梁活該倒黴!


    “蕎蕎說的沒錯,楚心茉就是個久病成妖的女人。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她到底要玩什麽花招?”譚韶川穩沉的語氣說道。


    謝梅群點頭。


    繼而說道:“媽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蕎蕎,慕寒也不行!如果慕寒敢傷害蕎蕎,媽去跟他拚命!”


    譚韶川極為感動:“謝謝媽。”


    一車四個人商議好後,林韜便專注開車回汀蘭首府,到家的時候也已經接近晚飯時間,因為擔心謝梅群會疲憊,李嫂早早的做好了飯菜等著她們。


    晚飯是林韜帶著蘇煥和林知了都在譚韶川家裏吃的,吃了飯林知了和姥姥玩了一會兒,也是擔心姥姥會累,便和爸爸媽媽暫且回家了。


    謝梅群的確累了。


    還要倒時差,蘇煥走後她便獨自一人上樓休息去了。


    樓下沙發上,僅剩下藍憶蕎和譚韶川兩人,藍憶蕎脫掉腳上的兔頭鞋,腳丫戳了一下將近一月未在一起的老公:“怎麽樣老公?有沒有想我想的徹夜難眠啊?嗯?”


    譚韶川不答,而是溫寬的對她招招手:“來,給你看樣東西。”


    “什麽呀?”她不解的問道。


    譚韶川將手機掏出來,打開,一張照片赫然呈現在藍憶蕎麵前。


    藍憶蕎頓時捂嘴:“噗呲……”笑了。


    笑完之後她往老公懷裏一紮,沒臉沒皮的說道:“怎麽樣老公,有沒有感覺你老婆我看別的男人的眼神十二分的花癡呢?可這也不能怪我哦,誰讓你將近一個月都不回來呢?”


    譚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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