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上,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


    小閻的那一腳實在是太狠,她感覺小閻沒有踢死她都是因為不想受法律製裁。


    而不是他沒那個腳力。


    更不是因為對她腳下留情。


    她唇內汩汩向外流血。


    看著兩位老人的眼眸閃過一絲恐慌。


    然後


    她淒美笑一下。


    “老董事長,老夫人。你們……什麽意思?我媽死的時候我才幾歲,我媽已經死了十來年您現在問我我媽今年幾歲?嗬嗬……哈哈!”曹瑜起身。


    轉身就走。


    “瑜兒!”謝老太太叫住她。


    “老夫人!”


    曹瑜並沒回頭,隻更為淒幽又孤傲的語氣說道:“曹瑜從來沒有主動相認過二老,是二老在曹瑜發燒昏迷的時候,非要拽著曹瑜的胳膊說是您的孫女兒。對不起,是曹瑜高攀了,以後曹瑜不會了。”


    “瑜兒!”身後的老爺子帶了一絲哭腔。


    他再也折騰不起了。


    他已是風中的殘燭。


    “你身體傷的這麽嚴重,你去哪兒呀孩子!”老頭蹣跚著步履來到曹瑜的跟前,一把把她抱在懷中。


    “嗚嗚嗚,爺爺,爺爺,別拋下我,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曹瑜不愧是個演戲的。


    一個多星期之前,她在自己主演的電視劇首播式上親眼看到藍憶蕎用的就是這一招。


    起初對譚韶川訣別。


    譚韶川一把她拉到懷裏,藍憶蕎立馬大哭。


    這一時刻,曹瑜學會了藍憶蕎那一套。


    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家樂福後麵,老少三口抱著哭作一團。


    沒人再提曹瑜的母親到底多少歲。


    謝氏老夫妻兩人從胡同裏鑽出來,又從那家漢堡店原路出來,上車遠走。


    謝家的車剛走,便有一部車悄悄的尾隨了上去,車內人一邊跟蹤謝家的車,一邊打電話匯報:“老夫人,您沒猜錯,我們果然在‘汀蘭首府’附近發現了曹瑜,現在正在跟蹤她。”


    那一端,姚淑佩冷狠的命令道:“繼續跟蹤!”


    “是,老夫人!”


    謝氏夫婦兩帶著曹瑜直接來了醫院就診。


    曹瑜的胃被小閻踢傷了,很嚴重。


    吊水的時候,曹瑜掙紮著坐起來,拉著謝氏老夫妻的手,用低啞淒幽的語氣喊道:“爺爺奶奶。”


    “瑜兒。”


    老太太抱著曹瑜的手,心疼的看著曹瑜:“你想說什麽你說?”


    “你們都知道的藍憶蕎天生就是個惡毒騙子,這幾個月以來,我們經常在阿城哥家裏商議事情難免不會被蘇煥聽到,我不知道蘇煥到底給藍憶蕎走漏了什麽風聲……”


    謝老爺子眉頭一簇看著曹瑜:“瑜兒的意思是……”


    “瑜兒不傻,瑜兒知道您看到藍憶蕎母親就覺得她是我媽,要不然您不會問我我媽多大了,可是爺爺奶奶,您有沒有想過,藍憶蕎母親為什麽帶墨鏡?她不戴墨鏡豈不是你們和她更容易相認?她為什麽不敢把墨鏡摘下來?難道是為了拒絕和你們相認?既然不和你們相認,為什麽還要暴露自己?”


    謝氏老夫婦:“……”


    “瑜兒隻是自己的分析,瑜兒情願不和你們二老相認,也不想這輩子有人冒充我媽來欺騙你們。”曹瑜說的極為誠真。


    她說話的時候,唇角依然向外滲血。


    看到這樣的曹瑜,二老更心疼。


    梁婉瑩看著謝衡春:“蘇煥藍憶蕎,她們姐妹倆本來就是一路圖謀不軌上來的,首先是楚家,緊接著是韶川兒,再是阿城。她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野雞變鳳凰!阿城一會兒過來,我跟他說!”


    說話間,戴遇城來了。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了阿城?”原本想跟戴遇城說蘇煥的事,謝老太太也沒好意思張口。


    “沒事伯母,瑜兒怎麽樣了?”戴遇城看著曹瑜。


    “我沒事,阿城哥你有心事?”曹瑜善解人意的看著戴遇城。


    戴遇城扶了一下額頭,愁眉一笑:“一心想馨兒能考個好大學,結果因為她生日宴那件事,她連個二本也沒考上,又死活不願意複讀,不願意出國。”


    “阿城。”


    謝老太太勸他:“你要為馨兒想一想,她父母都是飛機失事去世的,她這麽小在國外又沒有親人,她唯一的親人就是你了,你讓她去國外她怎麽能願意?不考大學就不考大學,這麽大的謝氏集團,難道還養不起一個馨兒?”


    其實戴遇城也舍不得傅馨兒。


    他與傅馨兒就猶如兩個孤兒,傅馨兒依賴他的同時,在內心深處他也依賴傅馨兒對她的那份依賴。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沒有了傅馨兒對他戴遇城的依賴,他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於是


    當傅馨兒不願意去國外求學的時候,戴遇城並沒有勉強她。


    沒有選擇去國外讀書的傅馨兒隻想早早讀完大學,早早的和戴遇城走到一起,這是她不願意複讀的原因,她不願意耽誤自己的時間。


    哪怕能供她選擇的隻是一所三流大學。


    她也義無反顧的去看了那所學校,然而,剛到地方,她卻遇到了一個同學,那位同學在高中的時候是個和姚麗莉一樣的小混混。


    小混混看到傅馨兒也來到和她同一所學校,便譏諷道:“呦,高貴無比的學霸傅馨兒竟然會來這樣的三流大學來讀書?你以為你來了這樣的地方,就沒有人知道你生日那天你的醜事了?”


    原本已經恢複了情緒的傅馨兒在聽到同學這樣說她的時候,當即崩潰。


    幾欲哭暈在戴遇城的懷抱中。


    “阿城,我要殺了那個女人!我要殺了蘇煥!我要殺了她!都是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我殺了蘇煥我再自殺……嗚嗚嗚。”


    一直到現在,戴遇城的耳邊依然回蕩著傅馨兒哭的撕心裂肺的聲音。


    馨兒說的沒錯。


    要沒有蘇煥,也沒有馨兒那麽強烈的報複心。要沒有蘇煥在之中牽線,也沒有藍憶蕎來家裏破壞馨兒讓馨兒出醜一說。


    一切的源頭都是蘇煥。


    戴遇城突然有那麽一刻十分後悔,他原本以為和蘇煥一紙結婚證就能讓馨兒安心讀書考個好大學。


    然後正常的戀愛,結婚生子。


    然而,事情卻演變到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他仿佛害了馨兒。


    他愛馨兒嗎?


    毫無疑問,愛到極致。


    愛到可以把自己的命給馨兒。


    “阿城哥。”躺在病床上打著吊水的曹瑜又開口了:“馨兒已經十八歲了,她很愛你,你也很愛她,為什麽你不能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而要這樣相互折磨呢?”


    謝老太太也跟著說道:“瑜兒說的沒錯啊阿城,馨兒已經十八歲了,她長大了,你和她也不算老夫少妻,你還不到四十,你也隻是大了馨兒十六歲而已,現在像你這個年齡,這樣身家的男人找個比你小十六歲的女孩子根本算不上什麽違背道德,阿城你擔心什麽呢?總比你和那個賤貨蘇煥生活一輩子吧?”


    戴遇城:“……”


    他一直都在考慮這個事情,本來已經沒心思處理公司事務了,要不是因為曹瑜臨時出了這樣事情,他已經直接回家了。


    他淡然的看著謝氏老夫妻以及曹瑜三人笑笑:“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們,到底什麽情況,瑜兒怎麽會傷成這樣?”


    “阿城哥,我不知道蘇煥到底跟藍憶蕎說了什麽,藍憶蕎竟然找了個女人冒充我媽。”曹瑜無奈又憤恨的說道。


    謝氏老夫妻:“……”


    戴遇城:“什麽!”


    “沒事了。”曹瑜無所謂的一笑。


    繼而善解人意的勸說戴遇城:“阿城哥你趕緊回去看一下馨兒吧,她需要你多多陪伴她。”


    “好。”戴遇城緩緩答道。


    繼而看著謝氏夫婦:“伯父伯母。本來去找藍憶蕎這事我不讚成你們去,畢竟譚韶川風頭正勁,藍憶蕎又是從監牢裏混出來的,她天性狡詐很難對付。我們想要對付她不在這一時半會兒,必須得從長計議才行。”


    “阿城說的對啊。”謝老爺子開口說道。


    謝老太太也一臉感慨的說:“阿城啊,以後伯母都聽你的。”


    “不過你們也別擔心,因為譚韶川跟姚淑佩爭鬥這件事我們謝氏集團對他鼎力相助,還有上一次融資事件,我們也是給予他極大的配合,改天我親自去找他一趟,希望瑜兒和藍憶蕎這個事件一筆勾銷。”戴遇城給謝氏夫妻兩以及曹瑜吃了個定心丸。


    然後又安撫了曹瑜幾句之後,便起身離開。


    身後


    梁婉瑩跟了出來。


    “怎麽了伯母?”戴遇城看出來謝老太太有話要說。


    “阿城,幫伯母好好徹查曹瑜,一定要深深的查,查她的底細!”謝老太太十分嚴肅的看著戴遇城。


    戴遇城:“……”


    隔了幾秒點頭道:“明白,伯母!”


    梁婉瑩又囑咐道“一定做到保密。”


    “知道。”


    語畢,戴遇城大步流星走出醫院。


    與此同時,幾個穿著平常的男人悄悄潛入醫院內。


    其中一人掏出電話打了出去:“老夫人,戴遇城剛從醫院離開,您看什麽時候動手合適?”


    電話那一端傳來姚淑佩的聲音:“確定曹瑜住醫院了?”


    “確定,老夫人。”


    “曹瑜為什麽住進醫院內?”姚淑佩又問道。


    “好像沒有任何原因。”男人繼續匯報道。


    “哼!真精明!竟然想到匿藏到醫院裏去!”姚淑佩狠辣無比的冷笑,然後吩咐手下道:“越快動手越好!”


    “是,老婦人!”


    收了線。


    坐在自家老宅內大病一場初愈的姚淑佩咬牙切齒的說道:“韶川我兒!你把養了你十幾年的老娘害這麽淒慘,把你三個哥哥都驅逐出去!既然你這麽狠,那也就別老娘我怪我辣手摧花了!”


    “你以為老娘我養了你十幾年是白養的麽?你是什麽性格老娘比誰都清楚,十幾歲的時候,伺候你起居的保姆因車禍離世,你偷偷的為她披麻戴孝,後來跟在你身邊的一條老狗壽終正寢,家裏人說要燉狗肉吃,你發了瘋的不同意,獨自一人把老狗埋了然後你不吃不喝床上躺三天,再後來你母親冤死獄中,你的反應就更不用說了。你是個重情並且長情的人,我這個做媽的比誰都清楚!”


    “你以為你一天到晚在我麵前高調的疼愛蕎蕎就能瞞得過我?你想保護曹瑜,以免她步你母親後塵,為了保護她,你想盡一切方法,可,愛人就是愛人,有本事曹瑜不要出入‘汀蘭首府’?不要讓我看見?!媽把曹瑜攥在手裏,把她折磨個半死不活的時候,如果你還能沉得住氣不來救她,不拿你的江山換美人,媽才真正服你!小孽障!”


    姚淑佩的這番潑辣發狠,譚韶川自然聽不到的,醫院裏的曹瑜也聽不到。


    她以為事情隔了這麽久,自己又去譚家老宅吃過飯,自然是和譚家的關係進步了不少。


    姚淑佩縱然真的猶如譚韶川所說的那般逼急了會拿她曹瑜開刀,那至少也得想想謝氏老夫婦吧?


    謝氏老夫婦,是她姚淑佩能得罪的起的人嗎?


    這個時候,住在醫院裏的曹瑜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悄然逼近。


    她隻在想戴遇城回家會怎麽拷問蘇煥,從蘇煥口中招供,那個帶大蓋帽的乞丐女是冒充謝家女兒呢。


    ------題外話------


    五分鍾後,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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