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剛還張牙舞爪的楚心櫻失聲尖叫。


    黑洞洞的槍口讓她有一種瀕臨死亡的切身感受。


    “啊……”


    “呃……”


    “嗷……”


    婚場內驚呼四起,很多人抱頭鑽到桌子下麵,主桌上楚蘇兩家的長輩更是亂成一團麻。


    “瑾延!快點抱頭趴下!”主桌上的中年男人嚇得聲音都變成四不像了。


    “瑾延我的兒啊,我們蘇家造了什麽孽啊這是,你爸叫你趴下,你快點趴下啊……”一個中年美婦人拉著喪事戲班子裏常見的那種哀長音嘶吼著。


    “咳咳咳。這是……怎麽了,我孫女的婚禮上還有人敢鬧事兒啊?橋梁啊……你是幹什麽……吃的?”主桌上,還有個珠光寶氣的老太太都已經上氣接不了下氣了,她還要顯顯自己的威風。


    楚橋梁夫婦愣住。


    最擔心的事情,終究發生了。


    至此,洪寶玲總算明白剛才她誤會人譚總了。


    譚總沒有搭錯筋。


    他是被越獄女悍匪挾持了。


    孽畜啊!


    兩行清淚從洪寶玲的眼中掉下來。


    一顆心被台上的情景死死揪住。


    “藍……藍憶蕎…你…你別殺我啊,嗚嗚嗚。”楚心櫻顫抖的哭腔已經完全變了聲,像個瀕臨危險卻無處逃竄的羊羔子發出的咩咩叫。


    十分能戳中人的笑點。


    恐怖的場合,滑稽搞笑的嗓音。


    實在是不搭。


    楚心櫻雙腿抖得厲害。


    她卻能強撐著不倒下,她怕藍憶蕎別再擦槍走火。


    她清醒得很。


    她旁邊的蘇瑾延嚇傻了的表情。


    其實不然。


    他不是楚心櫻,他沒有遭受到生命的威脅。


    他也篤定,拿槍的女孩不忍將槍口對著她。


    方才剛一見到她,從她的眼神中看到的那一抹狠絕,他就已經猜到,她今天來者不善。


    讓他困惑的是,她怎麽在這一天越獄了?


    她是怎麽越獄成功的?


    怎麽這麽巧合?


    蘇瑾延的神經繃的很緊。


    新娘哭嚎間,新郎繃緊間,台下窒息間,被挾持的男人譚韶川的手機響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譚韶川身上。


    “嗚嗚嗚,譚總……救救我。”楚心櫻急病亂投醫,前半句求救譚韶川,後半句又哭求藍憶蕎:“蕎蕎,求求你,別殺我好不好,別殺我,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你要多少錢我爸都會給你的,你要蘇瑾延我不跟你搶了,你別殺我啊……”


    她已經不想婚禮了,她隻想活著。


    藍憶蕎充耳不聞。


    隻沒事人一樣的問譚韶川:“你手機響了,你怎麽不接啊?你會報警嗎?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報警的。”


    她的嗓子雖然枯啞,但語氣卻是空靈又瀟灑,十分不在乎的模樣。


    這讓楚心櫻絕望的想死。


    她能從藍憶蕎的語氣中聽得出來,藍憶蕎今天沒打算離開。


    她覺得等死比真的死了要煎熬多了。


    “不……”淒厲的嘶吼隻嚎出了一半兒,便被藍憶蕎槍械用力一頂,她把另一半嚎哭憋回去了。


    台下人的眼珠子也瞪的更圓了。


    沒人敢大聲喘氣兒。


    “接電話呀。”藍憶蕎又說道。


    “蘇瑾延,你愣著幹什麽,你快點告訴她你要娶她啊!”楚心櫻搶著吼道,仿佛說晚了就沒有機會了似的。


    沒有人能夠體會到這一刻的楚心櫻是多絕望,她又反複的哀求譚韶川:“譚總,求求您別報警,我……我和蕎蕎……可以再談談……您別報警,嗚嗚嗚。”


    譚韶川不聽楚心櫻的。


    他聽藍憶蕎的。


    拿起手機,按鍵。


    “不要……”楚心櫻哀吼。


    電話接通:“喂,小閻……”小閻是譚韶川的司機,自然,也擔當著譚韶川近身保鏢的職責。


    譚韶川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小閻去泊車了,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自家boss被女囚挾持的那一幕。


    否則,他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他是泊車之後,來到酒店的前門才看到酒店的門童以及酒店內其他工作人員在焦急的議論著什麽。


    這才知道,酒店內,婚禮現場發生了狀況。


    而且,好像還和自家boss有關。


    如果boss再不接電話的話,下一秒,小閻會毫不猶豫的闖進去。


    幸好,手機通了。


    “bo……譚總,場內發生了什麽事兒!”


    小閻一疊連聲:“您現在安全嗎?譚總?”


    譚韶川淡定低沉的嗓音傳來:“我沒事。”


    “我聽酒店工作人員說,婚場內進來個女逃犯,還和您在一起,您怎麽樣,我馬上進來。”小閻依然擔心的語氣。


    “在車上隨時等我命令!”譚韶川一聲利落的低嗬。


    “知道了譚總。”小閻不敢反抗。


    他對自家boss最了解。


    boss是個永遠都不會讓自己置身危險中的人,boss說沒事,就一定不會出大事。


    收了線,譚韶川將手機裝入兜裏,然後朝手握槍械的女犯聳聳肩。


    意思是說:你繼續。


    藍憶蕎給了他一個極甜的笑。


    這笑容配上她蓬亂帶著樹葉子的鳥窩頭以及髒噗噗的腮幫子,更顯得甜了。


    又甜又純。


    讓距她最近的兩個男人都不由得恍惚。


    這是怎麽能是女犯呢?


    這明明是個可愛小精靈,假如她不發出聲音的話。


    偏偏她笑過之後,就立馬幹枯枯的發出了她那黑老鴰般的嗓音冷不丁的問楚心櫻:“想活嗎?”


    “?”


    楚心櫻不可思議了一下,突然淚如雨下,拚命點頭:“嗯嗯嗯嗯嗯,想活。”


    “我口袋裏有個東西,你掏出來。”藍憶蕎和婉的吩咐道。


    楚心櫻迫不迭的伸向藍憶蕎的口袋,從裏麵掏出一個比聽裝可樂矮了一半的黑色密封玻璃瓶。


    “打開。”藍憶蕎又說道。


    楚心櫻顫抖的雙手將瓶蓋打開。


    新的一種恐懼又湧上了心頭。


    她就是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得出這玻璃瓶裏裝的是什麽。


    “別潑我臉上……”不知不覺的,楚心櫻兩腿間有股液體順腿流下,婚台上頓時彌漫了一股新鮮的尿騷味。


    她尿了。


    “別動,聽話哦,一會兒就好。”女犯卻用她的黑老鴰嗓子輕柔的哄著新娘子。


    “不……”楚心櫻已經不會說別的詞匯了,隻眼睜睜的看著藍憶蕎抬手,將那一瓶濃稠的漿液,澆在了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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