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多了個人,第二天方宴去車行租了輛馬車,等他回來時,才發現輕輕已經和那個叫杜鵑的女孩子很熟悉了,看這杜鵑不像是心機深沉之輩,他也沒在之前叮囑輕輕什麽。


    喊了聲輕輕,讓她上馬車。


    等那女孩戰戰兢兢登馬車時,方宴說道:“好好照顧小姐。”


    語氣十分疏冷,嚇得杜鵑一抖,忙低低應聲是,埋著頭上了車。


    方宴向來謹慎,心裏還存著警惕,到了靖和縣,就傳來燁一,讓他去查清這杜鵑底細。


    雖然日後不一定會讓她做輕輕身邊的丫鬟,還是查清楚比較好。


    吩咐過此事,方宴這才去書房查看這一段時間的重要公文。


    樂輕悠讓杜鵑跟著嫣紅熟悉後衙的一些事物,把她和方宴房間的床重新換了床單被子,看天色將黑,這才跑到前衙,叫上方宴去逛街。


    開春那會兒,方宴就放開了靖和縣的夜禁,城門也也由之前的酉時三刻關閉,改成現在的戌時關閉,在這個政策下,根本不用官府再做什麽,靖和縣的夜市就興盛起來。


    樂輕悠和方宴來到街上,天才擦黑,但兩邊鋪子都已掛上了紅燈籠,街角賣茶湯、醒酒湯的也早早支起了攤子。


    因為有外地客商來靖和縣買酒,這些小攤主的生意還是挺好做的,其中生意最好的,還是楊家的油果鋪子和陳家的麵鋪。


    經過陳家麵鋪時,裏麵正守著櫃台的陳家娘子花氏看到了他們,跟一旁的小二交代了一聲,就急匆匆跑了出來:“小姐,大人,您們這是回來了?進來坐坐吧,我家婆婆新做了一道醬汁魚丸麵,您們也嚐嚐。”


    靖和縣不大,方大人帶著樂小姐回家探親這件事幾乎是縣裏人都知道的事。


    樂輕悠跟這花氏挺熟悉的,再加上本就打算和三哥在外麵吃的,聞言便笑著進了店。


    這個點上,其實並不是麵店生意最好的時候,但此處來來往往的,這小店鋪裏也有七八個客人。


    “近來生意怎麽樣?”在花氏麻利地擦好的凳子上做下來,樂輕悠這麽問道。


    花氏笑道:“咱家有好麵又有客人,如今便是淡季的時候也比以前最忙的時候生意好。”


    方宴想起陳家有個小兒,開春他在敦促本地農桑時,也敦促縣城中、鎮裏有讀書人的開了好幾間私塾,靖和縣的縣學建立也遞了折子上去,因此便問道:“令郎可否入學?”


    縣太爺發問,剛才還和樂輕悠輕鬆笑談的花氏忙恭敬道:“回大人的話,家夫一個月前就送了小兒去東街的周家私塾。”


    方宴點頭,心想讀書的事還得讓下屬去各鄉鎮做個統計,秋後再建一座免費書樓……


    說話間,小二已經端著兩碗壓著幾片綠油油菠菜的魚丸麵過來了,花氏忙接過,放到他們麵前:“大人小姐慢用”,又把其上的一個小碟子放到樂輕悠手邊,說道:“這是我娘做的醬瓜,小姐若是吃著好,我給您盛一壇子帶回去。”


    樂輕悠便先拿起筷子夾了塊顏色青黃油亮的醬瓜,咬了一口,很脆,酸鹹中還帶著幾分甜意,的確不錯。


    “很好吃,陳嫂幫我裝一壇子吧。”


    花氏臉上立即露出輕鬆的笑容,應了聲好,就告退去了後麵。


    樂輕悠和方宴吃完麵,結賬時在後麵忙碌的陳聚金也到前麵見了禮。他們沒說不要縣太爺的錢,畢竟大人常帶著小姐到街上買東西,誰家的都不會白拿,知道大人和那些刮地皮的官不一樣,他們隻會要個本錢來表達對大人和小姐的謝意罷了。


    花氏提出來滿滿一壇子醬瓜,也隻是要二十文錢,樂輕悠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


    他們不是缺幾十文錢的人,他們這些受了縣衙各項政策實惠的人總是會從各方麵找補,於是樂輕悠偶爾地也接受他們的謝意。


    像是去年冬天收到縣衙發放的補濟糧的那些人,直到現在,還有偶爾弄了個稀罕的野果、野味給送到縣衙來的。


    這些東西,都不能用銀錢來衡量,也是這些淳樸鄉民的真切謝意,讓樂輕悠覺得三哥來到靖和縣這一年來熬的夜費的心沒有白費。


    方宴提著醬瓜,特別接地氣地帶著樂輕悠在已經熱鬧起來的夜市上轉了一圈,讓認得他的百姓們對這位太爺又多了幾分認同。


    而方宴在靖和縣任職這僅僅一年時間,靖和縣縣衙的官府權威在百姓們心中已經提高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夜市裏別說收保護費的,就是連爭吵的都沒有。


    因日子好過起來,夜市上的小吃花樣比之十幾天前又多了兩種,樂輕悠吃了一串糖葫蘆,把這兩種新出的甜點嚐過了,才與方宴牽著手往縣衙回。


    夜市街入口的地方,是一個賣豆腐腦的小攤子,進去時樂輕悠根本沒怎麽注意,走出來時,聽到兩個賣繡帕鞋墊的婦人說什麽“曾經的張家大公子淪落到買豆腐腦,張老爺也舍得”。


    “不好好守著家裏的媳婦過日子,到這一地步也是活該”。


    “聽說那李慧娘與他的婚約也吹了,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在這些閑言碎語中,樂輕悠往那個坐在兩個木桶後穿著一件灰白夏衫的人看了一眼,果然就是楊氏的前夫,真有些震驚了。


    等離開了夜市,才小聲問方宴:“三哥,張老爺真舍得不管他兒子啊。”


    方宴不太關注這八卦,但剛才那兩個婦人的話他卻也聽到了的,聞言笑道:“恐怕是用李家這個磨刀石把他兒子磨成才吧。”


    樂輕悠想了想,“也是,張家隻有這一個兒子,張老爺舍得,張夫人也舍不得。”


    方宴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


    兩人踩著被後麵夜市上的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走遠,後麵的張洎卻看著他們的背影出了神,縣太爺作為一縣之長,還能守著比他小那麽多的未婚妻耐心地、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他自是一個連秀才功名都沒考取的讀書人,當初為什麽會沉迷到女色中去?


    但是現在他再怎麽後悔都晚了,想到今天上午在布莊門口遇到的抱著孩子去買布的楊氏,看見他就跟看見個陌生人一樣的神情,張洎就壓製不住心底那種讓他很難受的後悔之情。


    落到這樣一個境地,他本可以到其他地方討生活,但是他上京趕考過了才知道在他鄉的不易,在靖和縣,雖然會被人嘲笑,但他好歹還守著爹娘,還能時不時看上那個孩子一眼。


    “來一碗豆腐腦”,一道聲音打斷了張洎的沉思,他忙站起來,端著還不太熟悉的笑臉問道:“有甜口的有鹹口的,甜口的比鹹口的貴一文,客官要哪種?”


    漢子問了問身旁的幾個同伴,說道:“我們都要鹹的。”


    這幾個都是羅西村的,他們一天到晚隻要有集市的地方,都會拉著自家爐子去賣。


    他們隻管做自家生意,不太參與縣中八卦,並不知道麵前這個賣豆腐腦的,以前是縣裏張老爺家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日子的少爺。


    幾個漢子吃了豆腐腦,就推著自家幾輛平板車走了。


    晚間,他們都是在縣裏的城隍廟湊合一晚就罷,即便現在他們每個人每天都能賺五六百文,也舍不得去住一晚上十幾文的客店。


    反正縣裏治安好,沒人會欺負他們這些鄉下人,現在又是大熱天,隨便對付一晚就是了。


    “我剛才瞧見小姐和大人了,應是探親回來了”,一個漢子說道,“明兒回去跟村長說一聲,可以找個黃道吉日把咱打那匾額送到縣裏來了。”


    其他人附和,又說:“還得找個奏樂班子,風風光光地給送到縣衙去。”


    他們現在攢錢,一過秋就都能蓋新房子了,蓋了新房子,再置辦些家夥什,那離娶媳婦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能娶上媳婦,這些個二十好幾還打光棍的漢子是發自心眼裏地對縣太爺和樂小姐感激。


    月色下,如同這幾個漢子一般說著自家生計離開夜市的人不計其數,他們各有不同的情況,但相同的一點是,都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信心。


    五日後,樂輕悠在後院畫爆米花爐子給方宴看,想讓他找個巧匠做出來前世那種傳統的,隻需在爐火上不停轉圈,然後打開口,就能爆出許多爆米花的爐子。


    還可以爆玉米、小麥、大米、小米,然後用熬成香油色的白糖一澆,做成一板又一板的大米糕。


    越想越想吃,大米糕的美味,是這裏僅僅經過蒸曬做出來的炒米糖完全無法比擬的。


    方宴懶懶地坐在一旁,一手支額,神情慵懶地看著輕輕在宣紙上畫畫改改的,注意到她舔唇瓣的動作,小小舌尖若隱若現,他的眸色忍不住地暗了暗,下一刻,就是覺得好笑。


    “怎麽?”伴隨著低沉的聲音,他側頭含住樂輕悠的嘴唇,珍惜地咬了咬,笑看著因這突來一吻而有些不明狀況的輕輕,問道:“跟著三哥還有什麽東西能饞到你?”


    說著抬手擦了擦她的嘴角,笑謔道:“都饞得流口水了!”


    樂輕悠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有多饞似的,不過吃貨不可恥,她低頭繼續畫爐子,哼道:“我想吃你又沒有辦法弄來的東西可多呢。”


    聽她這不滿的語氣,方宴樂了,捏了捏她的臉頰,正要說話,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方宴和樂輕悠都沒理會,繼續剛才的話題,隻是過了會兒,這吹大聲越來越近,樂輕悠看向方宴,“不會是誰給你送妾來了吧。”


    官場上、文人間都有贈妾之風,樂輕悠一向知道,但雖是這麽說,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畢竟靖和縣都知道他們縣太爺有個未婚妻在呢,誰會這麽不長眼啊。


    方宴拉了她起來,“那輕輕隨我瞧瞧去。”


    兩人還未剛到前衙,就有一個差役滿臉笑地跑了過來,遠遠地就喊道:“大人,羅西村來給您送匾了,是為生民立命,還請了個鑼鼓隊,一縣人都跟著來看呢。”


    “送匾?”


    這可是樂輕悠萬萬沒想到的,不過隨即她就高興起來,反手拉著方宴就向前衙跑去,這些以後可都是三哥政績的證明,更重要的是,有百姓給三哥送匾,那可是滿滿地成就感啊。


    方宴好笑地看著為他開心的小丫頭,聲音寵溺:“慢點兒。”


    到了前衙,方宴命差役打開縣衙大門,當縣衙大門展開時,看到抬著為生民立命匾站在門外的一眾鄉民時,冷心冷情的他也在這一瞬間心生感慨,覺得這個縣官,沒白做。


    看見縣衙敞開了大門,站在中央的羅西村人,凡是沒抬著匾額的都跪了下來,整齊道:“羅西村百姓,叩謝大人、小姐活命之恩。”


    為他們找了一條生計,就是救了他們村、他們後代祖祖輩輩的命。


    樂輕悠沒想到還有自己,一下子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方宴倒是平靜,抬手道:“本官所為,皆是本份,大家都起來吧。”


    羅西村人卻是在村長、長輩的帶領下磕了個頭才站起來,而圍在周圍看的縣城百姓,這時也都商量了起來。


    “咱們也得給太爺送個清明如鏡匾。”


    “是啊,我們怎麽沒想到,倒落後了這些鄉下人一步。”


    方宴叫差役接了匾,對那些低聲議論紛紛的百姓們道:“鄉親們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便是對本官最好的感謝,匾額不必再送。”


    大家自然應是,心裏卻想著,該送的,大家湊一湊,一家幾十文就能做出一個匾額來,這可比前麵那位何大人在任時省了不老少的錢。


    更何況,大人是真沒少為他們辦實事,送別的東西表達謝意會影響大人官聲,送個匾額卻是恰恰好的。


    於是,在樂輕悠和方宴研究爆米花爐子這段時間,縣裏、下麵的鎮子裏,送匾來的是一波又一波。


    第六波縣裏藥鋪敲鑼打鼓地送匾到縣衙來後,方宴直接讓文書出了張告示,命令不得再送匾,百姓們的心意他已收到。


    告示出來後,才沒再有百姓抬著匾過來感謝了。


    這一天,樂輕悠整理庫房,看到那六塊沉甸甸的一個比一個大的匾額時,忍不住笑方宴:“人家做官都是暗示下屬送匾,你卻是收都收不及。”


    方宴捏了捏她的鼻子,苦惱道:“還不是我有輕輕這個賢內助,總能提出好辦法。”


    樂輕悠也不謙虛,笑著就應下這個誇獎,而且被鼓勵地直接道:“等爆米花爐子做出來了,三哥還可以普及到縣裏百姓家的。”


    “那就謝謝輕輕了”,方宴上前一步,將樂輕悠圈在臂腕和一排博古架中間,低頭吻住她的唇瓣,含糊道:“如此為哥哥的政績添色。”


    樂輕悠撐住他的勁腰,覺得手感不錯,又環住了,也就沒躲開唇上的吻。


    整理庫房整理了大半下午,整理出了一盒分隔放置的珍貴藥材,藥材這種東西是不能長時間放置的,雖然用的是有保存作用的檀木盒,樂輕悠還是不會把藥材放置太久。


    這些她就準備磨成粉,做一些中藥養護的護膚香膏。


    縣衙沒事時,方宴就陪著樂輕悠一起做香膏,去年留的雪見紫花粉還有很多,這期間他又獨自做兩盒雪見紫胭脂,送給了樂輕悠。


    樂輕悠不經常用胭脂,不過收到這個每年都有的禮物時,還是很開心,倒是在天幹時,取這個胭脂潤唇。


    爆米花爐子被成功的做出來,已經是兩個月後了,這時是秋末,鄉下田間的玉米都已經開始了收獲。


    樂輕悠夏天散到農戶中的那些水果玉米也都收了回來,不少農戶過來還水果玉米種子時,都多帶了一二鬥新玉米做感謝。


    爆米花爐子送到縣衙後,樂輕悠叫來前麵當值的小隊長鄭全,讓他直接用這些農戶送來的新玉米打爆米花。


    砰!巨大的一聲在縣衙方向傳出時,縣裏不知情況的百姓都被嚇得不輕,發現不是地動,距離縣衙近的百姓都走到縣衙附近,想看看大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等這一行百姓靠近縣衙時,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香甜味。


    “這是什麽味道啊?”


    好些人都在這麽問,有個家就在縣衙附近住的人道:“小姐又在做什麽新鮮小食?”


    幾人正想怎麽上前跟衙門口當值的差役問問去,就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頭一看,是麵無表情的大人。


    幾人連忙見禮。


    方宴擺擺手,下了馬把韁繩扔給門口的差役就大步往後衙而去,一進後院,看到那個正指揮著崔大娘用糖漿澆到一板爆米花上的小丫頭,他差點沒忍住上前掂住她在屁股上狠打幾下。


    “三哥,你回來了?”樂輕悠看見方宴走來,就迎著他過去,把一顆飽滿噴香的爆米花塞到他嘴裏,“好不好吃?這個爆米花爐做得特別成功。”


    方宴狠狠地把那顆爆米花嚼了咽下肚,看著她道:“不是說等我回來再試嗎?”


    “你這幾天那麽忙,又是酒坊又是水泥作坊的”,在他的目光下,樂輕悠有些心虛,“再說了,我是找了鄭全來搖的爐子。”


    也被剛才那一聲砰嚇住的鄭全忙道:“是的大人,剛才開爐子時,小姐離得很遠。”


    雖然在搖爐子之前小姐說了這個開爐子時的聲音問題,鄭全還是驚魂未定,吃著香甜的爆米花時才能將他剛才嚇到的心安慰一會兒。


    方宴還是聲音冷冷,“有沒有下次?”


    “沒有”,樂輕悠連忙保證,“沒有下次了,以後做什麽我都等著你一起。”


    崔大娘瞧著邊上的米糕已經涼下來,便切下一塊,適時開口,“小姐,您瞧瞧,這米糕切的怎麽樣?”


    “整齊又幹脆,挺好的”,樂輕悠趕緊去拿了那塊米糕,這些米糕是用圓滾滾的飽滿爆米花做的,還有些碎核桃、整個的花生仁,這一塊看上去特別大。


    再一口下去,滿口香。


    她咬了一口,又舉著給方宴吃,方宴看了她一眼,這才低頭咬了一口。


    樂輕悠鬆口氣,真難哄!


    等整板米花糕都被切好了,樂輕悠留了幾塊,剩下的,就讓杜鵑和嫣紅拿到前衙給正當值的差役分了分。


    ……


    用糖做的吃食,在靖和縣一向很貴,但是這個冬天,縣裏多出的好幾個爆米花、米糕攤子卻每天都能賣出幾十塊。


    一直到過年,在縣衙推出爆米花爐子時而決定做這個生意的幾個小販都賺了不少。


    方宴來到靖和縣過得第二個年,全縣一多半百姓,都過了個肥年,而那一小半沒多少錢過肥年的人家,要不是膽小不敢嚐試新事物的,要不就是過於懶惰的。


    饒是如此,這一小半人家,也過了一個比之前要好的年。


    因為朝中有趙安國、樂峻的支持,方宴的這個靖和縣縣令做得很順利,隻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就把樂輕悠之前改良過的麥種玉米種普及到了臨近的兩個縣。


    在方宴任靖和縣縣令的第三個新年時,畝產千斤的小麥、玉米就讓他拿到了升任蜀州知州的公文,還給樂輕悠帶了一個和平郡主的封號。


    不是隻有一個空封號,而是帶有封邑的實實在在的郡主。


    畝產千斤的小麥、玉米一被奏折呈到禦前,當今就激動地要給樂家三兄弟都升升官,正在禮部做事的樂峻卻當即便拒絕了。


    而將瀘州治理得更加欣欣向榮的樂巍同樣地拒絕了。


    他們都隻有一個要求,高產小麥、玉米是他們家妹妹一年又一年改良的,若有封賞,全給妹妹。


    而那方宴,在奏折中更是直接說有賞賜都歸樂輕悠。


    宋適想了想,直接就給小丫頭一個實際的郡主,。但這卻完全不足以獎賞她的功勞,想想吧,等畝產千斤的小麥、玉米都普及了,大周還會有饑饉嗎?大周的人口不會再上一個新台階嗎?


    這功勞,堪比開疆擴土了。


    但對臣女的封賞,最高了也就是一個享有實地封邑的郡主,若是臣子,還能給他個世襲爵位什麽的。


    宋適不是個小氣的皇帝,樂家三兄弟又個個才幹非常,所以便把剩餘的功賞,都記到了他們三人身上。


    方宴被貶謫到靖和縣也有兩年多了,還把靖和縣一個之前有名的窮縣治理成如今交通便利、貨物發達、百姓知禮,科舉人才初露苗頭的大縣,也該升升官了。


    蜀州雖入蜀道路不便,卻有沃野千裏,是個富庶省份,讓他去做個知州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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