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他怎麽沒想過,但是即便父母沒生他,卻養了他,他就這麽走了,能嗎?再說,他又能走哪兒去呢?


    樂巍露出個不在意的笑容,揉了揉小堂妹軟軟的頭發,交代道:“輕輕不可再說這話,旁人聽到,要在背後念叨你呢。對了,找我有什麽事?”


    方宴有些不滿地牽著樂輕悠的手往旁邊走了些,說道:“衣服拿來了,輕輕想讓你穿上。”


    “是嗎?”樂巍看向樂輕悠,唇角笑意溫暖。


    這邊,樂輕玲撒嬌賣癡地哄高興了樂老太太,自個兒心裏卻梗得不行,都幾年了,樂輕悠又穿上新衣服了,竟連那個被他們收留的野小子也有新衣服穿。


    樂輕玲不知道為什麽,那對兄妹的境遇就一夕之間改善了,但她卻知道,自己很是不爽。


    不爽的同時,又有些不安:難道女主光環,真有那麽強大嗎?樂老二夫妻都死了,兩個小孩還能過上好日子?!


    不行,她一定得讓樂輕悠兄妹的日子再變成之前的樣子。


    要知道在這個時空,好些農家小孩都是多年穿不上新衣服的,樂輕悠兄妹怎麽能?他們可都補丁摞補丁兩年多了,不能讓他們一躍起來。


    說到底,都是前些日子蔣宜深來時,她沒處理妥當。


    轉了轉眼珠,樂輕玲就笑著對樂家老兩口道:“爺爺奶奶,我出去玩了”,話音還沒落下,人已經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家門。


    晚上,月色被一片微雲遮蓋,茅草房裏正熟睡的光海驀然睜開眼睛,起身,無聲地下床打開門來到院裏。


    院中,正有一個黑影悄摸摸地往正房去,看到窩在門口的黑乎乎的一隻大狗,他笑了笑,將早準備好的饅頭掏出來,扔到那狗跟前。


    大黑嗅了嗅,前肢先起,慢慢站起身來,黑影見此,笑得越發得意。


    大黑已經認出了這個人,就是那天家裏來好多人之後的晚上過來的,它當時咬住了他的腳腕,驚動了主人們。


    主人們好心,小姑娘的哥哥認出是村裏的人,就把他給放了,沒想到今兒個這人又來了。


    大黑動了動耳朵,察覺到這次院子外麵也有人,看來這些人是團夥來偷主人們的東西,這次它一定要咬得他們半個月不能下地。


    前爪伸了伸,大黑剛輕輕地往前邁了一步,就聽咕咚咕咚幾聲,院子外連同盯著它的這個黑影都一頭栽倒了地上。


    是那個來找主人的人?


    黑夜中,大黑毫無障礙地看了過去,光海走過來,摸了摸大黑的脖子,低聲道:“別叫別叫,這幾個賊人,不必驚動主子。”


    大黑低低嗷嗚一聲。


    光海笑了笑:“好好看家”,站起身,到外麵確定了再沒有其他人,就將暈倒在地的三人拿繩子捆在一起,揚起往肩上一扛,幾個跳躍消失在遠方。


    天明十分,光海掛著一臉慈和的笑容,扛著一捆柴從山上下來,至於那幾個賊人,早被他扔到百裏之外的一個荒山之中。


    怎麽不送到縣衙?捉賊捉贓,那些人什麽都沒偷呢,縣衙會判嗎?即便他製造些髒汙,縣衙會判,那不就是要查丟東西的苦主?再一問那幾人的籍貫,查到這梨花村,暴露了主子的蹤跡可不好。


    所以,光海就把那幾個梨花村的混子給扔到了百裏之外的荒山,等他們慢慢兒走回來,至少也得要一路飯。


    回來後再敢來他們家裏偷,他還有一百種處理方法等著呢。


    到荒山後,他點醒一個混子,問了他們的姓名,已經為什麽要偷樂少爺那個窮家,卻被告知是在村裏玩時聽到樂少爺的堂妹,說他們家有很多蔣家送來的金銀。


    光海抬頭看向晨霧中的梨花村,眼神幽暗而又危險。


    說樂少爺家有金銀,這是在三個孩子的小命上懸了一把大刀啊。


    “光海,咋一大早上山來了?”清一的聲音突然響起,光海順著聲音看到了一個從樹洞裏伸出的腦袋,說道:“老道,回家做飯去,總不能天天讓幾個小孩子給我們做飯?”


    清一哎哎了兩聲,跳出溫暖的樹洞,“做飯可以,隻是貧道的手藝不怎麽樣,也不知小輕輕吃不吃的慣。”


    因他睡覺的樹洞在山口,一張眼就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籬笆院兒,說話之時也就看見了停在籬笆院兒外的兄妹:“那不是小輕輕四叔家的閨女,旁邊的是她哥哥?嗯,倒是個厚道人。”


    光海問道:“老道的意思是那女孩不厚道。”


    “非也”,清一擺手,大喘氣道:“那小女孩何止不厚道,滑的都不像是個小孩子。不過他們這一大早的來咱們家幹什麽?”


    說著,清一加快腳步,揮了下拂塵遠遠地就問:“你們兩個,有什麽事?”


    話音還沒落下,就聽特屬於小女孩的一聲尖利的嚎叫響起。


    樂輕玲蜷縮著身子抱著左腿蹲在地上,疼得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


    “玲玲,怎麽了?”樂岑慌忙跟著蹲下身來,就見妹妹腳下殷出一片紅色,當下也不管妹妹說想找小峻和輕輕去山裏撿榛子了,背起她就飛快往家去。


    光海唇角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絲毫沒有為剛才在那小姑娘抬腳時扔過去一顆尖銳石子的愧疚感。


    “哎呀呀”,清一走到那血跡邊,抬腳踢了踢周圍的土,就把血跡蓋得嚴嚴實實,隨即掐著手指搖著頭,“這倒黴的,一個兩個都下不了床啊。”


    光海此時已到跟前,問道:“真傷得那麽嚴重?”


    他仍的力道他知道,頂多半個月就能康複,畢竟隻是個村裏的孩子,他還下不了多狠的手。


    清一笑道:“要不說倒黴呢,被這小石子劃的不重,可架不住倒黴啊。”


    屋裏,樂峻、樂輕悠、方宴都被剛才的一聲尖叫吵醒了,樂峻穿衣服最快,就下去開了門,正好見光海和清一推開籬笆門走進來。


    樂峻沒想到光伯已經撿了一捆柴回來,愣了愣道:“光伯,清一大伯,剛才怎麽了,是誰在叫喊?”


    因樂輕玲疼得聲音都變了,樂峻根本沒聽出來。


    見孩子沒聽出來是誰,光海就擺擺手道:“我也沒看清是誰家的孩子,天還早,小峻少爺回去再睡會兒,早飯我和這個道人做。”


    還早嗎?樂峻看看天空,東邊已經是紅彤彤一片朝霞,該起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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