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豫在府中,從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卻遲遲沒有等都趙堅。


    心情格外的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屋子裏實在坐不住,來回在院子裏踱著步。


    但等來的,卻是趙堅的傳喚。


    大太監帶著一眾宮人,呼啦啦的,進來一片。


    “新興侯,陛下急招,隨我走一趟吧。”


    太監尖細的嗓音,不滿的催促。


    容豫和容肅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凝重。


    二人都知曉,可能是事情敗露了。


    容豫看向為首的大太監,有些討好的笑了笑。


    “大人,能否容我去換身衣服。”


    那大太監,一臉的傲慢,看了看容豫一身的大紅。


    臉上一抹不耐煩,一閃而過,狠狠的蹙起細長的眉毛。


    “麻煩,快去吧!”


    容豫見為首的大太監答應,忙彎了彎腰,朝內廳走去。


    容肅也忙緊跟上。


    卻被大太監喚住了。


    “你幹嘛去呀?”


    容肅一臉的為難,“大人,你看我這一身。”


    容肅今日,也是一身的喜慶紅色。


    “去吧,去吧!”


    大太監一臉的嫌棄,進個宮,真是麻煩。


    見兩人朝偏廳去,還不忘朝著背影嚷上一嗓子。


    “都快些,陛下可等著呢。”


    喊完,還不用拂塵,拂了拂身上原本就不存在的塵土。


    容肅一進偏廳,就忙問出口。


    “現在怎麽辦?”


    這明顯,是事情敗露了。


    容豫看了眼容肅,眼中閃過痛色。


    “你現在,快些從後門走。”


    容肅本來就嚇得不輕,現在得著法子,忙應下。


    “好,我這就走。”


    說完就朝門外邁去。


    剛邁出兩步,卻又折了回來。


    他剛才太緊張了,“侯爺呢?”


    容豫隻說讓他從後門走,沒說接下來他該怎麽辦。


    容豫見容肅停下,忙上前去推。


    “你快些走,還能逃命。”


    一聽容豫這麽說,容肅更加不動了。


    “陛下,你不會是……”自己進宮吧?


    容豫卻不解釋,臉色有些沉了下來。


    “快走!”


    容肅一臉的堅定,絲毫未動。


    “既然認我這個陛下,就快走,這是命令。”


    容豫見容肅不走,有些急了,越拖能走出去的機會就越小。


    容肅卻一臉,視死如歸。


    “陛下,臣願一同前去。”


    陛下這是要自己去,抗下所有的責任。


    他這做臣子,承蒙陛下多年不棄,現在一把老骨頭了,也應該做些轟轟烈烈的事。


    看著跪在地上,一臉堅毅的容肅,容豫眼中欣慰滿滿。


    這麽多年,終究還是有人,願意為他出生入死。


    這皇帝也算不白當。


    一把扯起容肅,“好,朕準了!”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就該活的轟轟烈烈。


    他容豫,謹小慎微了一輩子。


    這最後一次,也該壯烈些,恣意些。


    兩人商定計策。


    容豫才換身衣服,準備好一切。


    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一旁的容肅,兩人邁步朝正廳而去。


    大太監看到兩人終於出來了。


    長長的歎了口氣,“誒呦,您二位可算出來了,快走吧!”


    容豫沒再理會大太監,抬步跟了上去。


    細看之下,眼中盛滿堅毅。


    一路無話。


    “陛下,新興侯到了。”


    “讓他進來。”


    趙堅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倒是有些陰寒了。


    剛剛突賢交代,是容肅召集的他們,說新興侯要出征,但新興侯知與不知,突賢卻不知道。


    偏生的,趙堅對這件事最為在意。


    “臣容豫,容肅參見陛下。”


    兩人表現出來的,依然是尋常的模樣。


    趙堅在心中冷笑,他們一個兩個的倒是會演。


    如不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還真以為他們隻是前來覲見的呢。


    趙堅也不看地上的二人,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突賢。


    “可知道,他是誰?”


    容豫慢慢的偏頭去看,一板一眼的說道:“京城防禦使,突賢。”


    見容豫依然一副循規蹈矩的模樣,趙堅突然間覺得自己沒那麽氣了。


    既然他們想和他玩,他就奉陪到底。


    最後,再讓他們也嚐嚐,被人愚弄的滋味。


    “容愛卿說的很對,但他不僅是京城防禦使,還是你以前的舊臣。”


    容豫依然一副,實事求是的模樣,“嗯,他與臣一樣,是鮮卑舊臣。”


    趙堅見容豫,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慢慢的指了指,跪在他旁邊的容肅。


    “你倆今日在一處?”


    見他們兩人一同進來,趙堅心中就已經明白了七八。


    “回陛下,今日犬子大婚,有些交情的,都來府中恭賀。”


    趙堅聽此,眉頭一皺。


    “你還請了朕,但雨大,朕沒有去,是吧?”


    “嗯,陛下沒有來。”


    趙堅聽到此處,氣的直發抖,照著地上的容豫心窩,就是一腳。


    “朕沒去,朕若去了,還能站在這裏和你說話?”


    早就變成橫屍一具了。


    趙堅看著地上的容豫,一副溫吞懵懂的樣子,他就來氣。


    他就是被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欺騙了,這一騙就是十年。


    現在,他都有膽子,來刺殺自己了。


    容豫慢慢的爬起來,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


    “臣愚鈍,請皇上息怒。”


    趙堅現在突然覺得,今日,容豫可能改變策略了,想要活活氣死他。


    趙堅上前,拎起地上的容豫,惡狠狠的瞅著他。


    “容豫,收起你那副,無害的樣子!”


    話音剛落,趙堅突然覺得,心口一疼。


    緊接著,緩緩的鬆開了容豫。


    在一旁的竇衝,見情況不對,忙向趙堅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


    容肅突然間,一改剛剛的安靜,從地上猛的向竇衝撲去。


    竇衝本來一心在趙堅,容肅撲上來,正好被撲個正著。


    竇衝一個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


    “陛下,快點!”


    容肅朝容豫喊著。


    趙堅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胸前赫然插著一把匕首。


    容豫想殺他。


    容豫見一刀未死,忙上前奪趙堅胸前的匕首。


    趙堅此時,一咬牙,右手一個用力,將胸口的匕首拔了出來。


    一個趔趄,才踉蹌站穩。


    容豫卻不要命似的,去奪趙堅手上的匕首。


    容豫知道,隻有這一次機會,若是竇衝過來,他就在沒有機會了。


    但容豫畢竟隻是文人,力量和速度自是差很多。


    趙堅本就南征北戰,又武功高強。眼見容豫就要過來,踉蹌一個側身,將匕首刺向容豫的腹部。


    容徹受傷,眼前就是一黑。


    那邊的竇衝,也擺脫了容肅的糾纏,朝趙堅奔來。


    容豫見先機已失,血紅著眸子,盯著趙堅。


    仿佛要將它盯出幾個血窟窿。


    “把他們,給我拿下!”


    趙堅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惡狠狠的說道。


    緊接著,門外的守衛呼啦啦,湧了進來,拖走了還在血流不止的容豫,容肅和突賢。


    兩人剛剛被帶出來,就傳來了趙堅的命令。


    “不用收監,即刻執行,車裂之刑。”


    車裂之刑,可以算是大秦刑法中,最為殘忍的了。


    將人四肢用粗繩綁在四輛車上。


    一聲令下,四輛馬車,朝四個方向奔去。


    生生將人撕碎。


    但容豫卻一臉的平靜。


    他平生所願,就是能為燕國,甚至是燕民做些事。


    他們是在他的手上,變成的亡國奴。


    自從國破,他這些年來,每一日都活在煎熬中。


    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趙堅對於,容豫刺殺這件事,震怒異常。


    急急趕來的禦醫,將趙堅的傷口仔細的包紮好。


    “陛下,雖傷在要害,但刀口不深,將養些時日,便可痊愈。”


    得到禦醫的診斷,趙堅的心情,卻沒有得到絲毫好轉。


    他養了他們這些年,現在竟然給他來這一招,刺殺他。


    “來人,傳令下去,京城所有容氏一族,全部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下麵的人,聽到趙堅的命令,嚇得一身冷汗。


    陛下,這是要屠人全族啊。


    “快去,越快越好!”


    他要看他們都死了,他心中才能稍微好受些。


    早該死了,就不該養他們養他們這麽多年。


    午門外,容氏一族,上到七十老翁,下到繈褓中的嬰兒,還有容豫兒子的新婚妻子,全部在內。


    五百多人,在趙堅的一聲令下後,全部做了鬼。


    殷紅的血,整整蔓延了半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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