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也想見韓征,正中下懷,笑道:“自是得空,我們走吧。”


    後宮排得上號的妃嬪都給她送了賀禮,她總得知會一下督主,大家大體都給她送了什麽,尤其丹陽郡主的厚禮,她更得先問過他的意思,才能具體決定到底要怎麽處置。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快整兩日沒見他,都快隔六秋了,實在很想見一見他,哪怕隻能看一眼,隻能說一句就走,她心裏也歡喜。


    於是小杜子引著施清如到了司禮監。


    這回便沒去韓征的值房了,而是去了後麵他素日歇息和留宿宮中時的居所,一個小小的院子,雖隻得正房三間加左右耳房,並一個小小的天井,卻搭了個葡萄架,枝繁葉茂的,看著便讓人覺得清幽涼快。


    小杜子引著施清如進了屋子,方笑道:“姑娘,幹爹應當還在前麵兒忙公事,他老人家一貫都是一忙起來,便會忘記時間的,您在屋裏稍坐片刻,我去告訴幹爹您已經到了啊。”


    施清如點點頭:“你隻管忙你的去。”


    小杜子卻沒有就走,而是給施清如沏了茶,又上了一盤新鮮瓜果,才出了屋子,請韓征去了。


    施清如坐了片刻,吃了茶又吃了兩片西瓜,韓征還沒回來,她百無聊賴,遂四下打量起屋子來,三間屋子兩明一暗,暗的應當就是臥室了,她如今坐的自是起居室,還有一間明間設為了書房,卻隻擺了條長案,其上連最基本的文房四寶都沒有。


    後麵的書架和多寶架也都是空的,一本書籍一樣擺設都沒有。


    事實上,不但書房,整所屋子其實都很空,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一樣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施清如想到韓征一月裏總有大半時間都歇在宮裏,心下便有些隱隱作痛起來,都當督主一人之下,在宮裏不定如何的享受奢靡,便是她,也隻當他在宮裏肯定比他在都督府更受用,哪裏能想到他在宮裏卻生活得這般簡樸清苦呢?


    住這樣的地方還罷了,不過隻用來睡覺而已,吃卻明顯是個更大的問題,禦膳房離哪個宮都遠,離司禮監也是一樣,再好的吃食打那麽遠送到,都已然變了味兒。


    憑督主的地位,倒是可以在司禮監設一個小廚房,可他從來不看重那些,都是有什麽吃什麽的,怎麽會平添麻煩?


    身體能好就怪了!


    看來她以後得加倍督促他,更得繼續給他滋補身體了,可她如今不住都督府了,也委實太不方便了一些,……要不,說服師父與她一道搬回都督府去?


    橫豎如今師父是督主的人已算得人盡皆知了,也沒什麽可避嫌的了,想來師父不會說什麽……吧?


    不過,得督主先開口請她搬回去,還得求她至少五次……算了,三次吧,事不過三,督主必須求她三次,她才會搬回去,不然,豈非太便宜了他?


    施清如想得出神,沒注意到韓征什麽時候已經進來了。


    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臉上的笑容恬淡而溫柔,讓人光看著,便覺得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韓征渾身的疲憊便煙消雲散了,心裏一瞬間又酸又甜又脹的,不知道該怎麽具體形容那種滿得要溢出來一般的感覺了。


    他輕輕朝著施清如走了過去,走到一半,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忙抬頭一看,立時站了起來,笑靨如花,雙眼也變得亮晶晶的,“督主,你回來了……”


    話沒說完,已被韓征猛地上前幾步,伸手一拉,便抱了個滿懷,片刻才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低聲應道:“嗯,我回來了。”


    可惜不是他回他們的家時,她對他說的這句話,不過沒關係,以後他一定能日日都聽見她對他說‘你回來了’的!


    施清如能感覺到韓征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她抬手輕輕懷抱住了他勁瘦的腰,片刻才也低聲道:“督主,我們先坐下說正事兒吧?你讓小杜子去找我,肯定是有什麽要緊事吧?”


    韓征卻仍緊抱著她不放,“你可真會煞風景,沒有要緊事就不能找你了?我就不能、不能想你了啊?我可都二十個時辰沒見你了。”


    本以為這些膩歪的話很會難說出口,倒不想也就頓了那麽一頓,便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施清如沒想到他也跟她一樣,心裏一直默默計算著他們已多久沒見了,心霎時軟得能滴出水來,小聲道:“我也很想督主,若你今兒不打發小杜子去找我,最遲明日午時前,我也定會找借口來見你的……唔……”


    話沒說完,已讓韓征抬起下巴,以吻封緘了。


    一邊吻她,另一隻手還摟著她轉了一個圈兒,便坐到了榻上,她則坐到了他腿上,繼續忘我的吻著。


    施清如有了前日的“經驗”,倒是不再那麽容易害羞了,也知道試著回應他了,可她一開始還能跟上他的節奏,到後邊,就隻剩喘氣的份兒,再到後來,更是連氣兒都喘不上來,隻覺自己要窒息了。


    韓征這才鬆開了她,在她耳邊低笑:“都幾次了,怎麽還沒學會喘氣兒呢?”


    施清如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大口喘著氣嗔怒道:“你那麽大力,我感覺自己都要被吞掉了,哪裏還顧得上喘氣兒,再說了,當誰都跟您老人家似的,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呢?”


    韓征笑不可抑,覺得她就算是生氣,都那麽可愛,那麽可他的意,簡直就像是長在了他的心尖兒上一般。


    溫香軟玉在懷,身體又實在忍不住蠢蠢欲動,正想著要怎麽結束這甜蜜的折磨,推開她吧,舍不得吧;不推開吧,又怕再任她坐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


    她還沒及笄呢,他不能那麽禽獸不如,如今也的確不是好時機,他不能委屈了她……


    正想著,施清如已先紅著臉自他腿上彈開了,“門兒一直開著呢?那方才萬一、萬一要是有人……督主這心也太大了吧!”


    一麵說,一麵逃也似的關門去了。


    到底是大夫,哪怕從沒有實際經驗,懂的也比尋常未出閣的姑娘多得多,施清如豈能感覺不到韓征身體的變化?


    縱一開始因意亂情迷沒察覺到,後邊兒也足夠她察覺到了,立時羞不可抑,正好看到門開著,立刻決定以此為由,從他身上下來,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般,把眼下的尷尬給混過去。


    韓征懷裏忽然空了,又是如釋重負,又是悵然若失,片刻才聲音微啞的道:“的確是我疏忽了,不過你放心,沒有我的命令,小杜子都不敢隨便進院裏,其他人自然更不敢了,所以關不關門其實都一樣。”


    施清如把門關好,有些不自然的走回榻前坐了,小聲道:“話雖如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該小心一些才是。”


    眼神飄來飄去的,就是不敢飄到他身上。


    她如何不知道督主既敢如此,自然是篤定萬無一失,隻要是在他身邊,就算是天塌下來了,她也什麽都不用怕,他自然會替她把頭頂的天又重新撐起來,他就是能給人以全然信任的力量!


    韓征見她不敢看自己,聲音也幹幹的,有些好笑,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後,覺得身體緊繃得沒那麽厲害了,方推了桌上的茶盅給施清如,“喝點茶吧。”


    真是個聰明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叫他怎能不愛?


    施清如的確口幹舌燥得厲害,餘光見他推了茶給自己,忙端起接連喝了幾口,總算覺得喉間沒那麽焦渴了,卻還是想喝水,遂又把剩下的茶都喝盡了,粉濕的舌尖還無意識的探出來,舔了舔嘴唇,才終於意猶未盡的放下了茶盅。


    對麵韓征將她無意識,也正是因為無意識,便顯得越發有種天真與誘惑混合在一起,因而有了致命吸引力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血瞬間又湧了上來,隻覺腦子裏“轟”了一聲,手已抓住了施清如未及收回的手,咬牙低聲道:“清如,我記得你是十月裏的生辰,再過三個月,你就及笄了?”


    施清如點火而不自知,道:“是啊,十月裏我就及笄了。”


    也就是說,他還得再等三個月?!


    韓征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三個月,時間會過得多慢,他又得受多少次甜蜜的折磨了……半晌才道:“及笄可是大日子,那得好生與你熱鬧一番才是。等你及笄後,有些事,也可以辦起來了。”


    施清如先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麽事可以辦起來了?又為什麽會要等到我及笄,現在就辦不也一樣麽……”


    話沒說完,見韓征直勾勾看著她,眼神毫不加以掩飾,再想到他方才的反應……忽然就如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整個人一下子如被點燃了一般,渾身都燒了起來。


    忙忙抽回手,結結巴巴道:“督、督主,你腦子裏一天到晚都想什麽呢?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裏,一直是一個謫仙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也沒有凡人都有的七情六欲的,可、可你這幾日卻一再、一再……”


    一再顛覆她的認知,顛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換了一個芯子,或者懷疑自己以往是不是眼睛瞎了了!


    韓征讓她說得啼笑皆非,揶揄道:“原來我在你心目中那麽高的評價呢,‘謫仙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那你現在豈不是很失望?可惜你更失望的日子注定還在後頭,等將來我們真正在一起了,成親了,我腦子裏還會想得更多,也會……做得更多,畢竟‘食色性也’,這世間就找不到一個真正不好色的男人,你怎麽會以為我就能例外?”


    事實上,他自己都有些吃驚,方才不過就聽她說了一句‘督主,你回來了’、‘督主,我也很想你’,他便如喪失了渾身的理智一般,隻想狠狠的吻她,隻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那感情濃烈得他自己都意外。


    大抵這便是書上說的“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了?


    施清如讓他直白的話說得臉更紅了,斜晲著他小聲道:“督主,你可真不害臊……”


    她以前果然是瞎了眼,竟把大灰狼看成了小綿羊,可那又怎怪得他,就此時此刻,某人也是一副高冷禁欲,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啊,誰能想到他會做出那麽狂熱的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簡直活脫脫一衣冠禽獸麽!


    韓征低笑道:“咱們兩個人,總得有一個人不害臊吧?要是都跟你一樣害羞,將來還怎麽……總歸我能者恒能,這些事都交給我即可。”


    施清如哭笑不得,“能者恒能是這樣用的麽?原來督主不但臉皮厚,胡說八道的功力也是如此的深厚,我素日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呢!”


    韓征道:“你如今知道了也不算晚。”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施清如忍不住翻白眼兒,可愛嬌俏的不得了。


    看得韓征的手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了,想要拉她入懷,再這樣那樣一番,他如今不但是‘才會相思,還害相思’,更是‘才識情欲,萬難自持’,也不知道過去那六七八年,他都是怎麽過來的?


    說來他以前根本就沒有過那方麵的煩惱,便是極少數時候會躁動,也很快便壓製住了,真的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一點自製力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一直吃素的人忽然有一日嚐過了肉的滋味兒,便越吃越想吃,吃了還想吃,再也沒有饜足的時候,也再回不到以前吃素的日子了?


    不過,連孔聖人都感歎‘食,色,性也’,他離聖人且差得遠,所以,也怪不得他,不是嗎?


    兩人又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個回合的廢話,——自然,他們自己是不會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廢話的,本來相愛的人之間縱然說廢話,也都會覺得說不出的甜蜜。


    眼見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施清如終於想起她來是真有事兒要與韓征說,可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這才把已經歪到十萬八千裏外的話題給歪了回來,“督主,今兒太後下懿旨冊封我了,你知道嗎?”


    韓征點點頭,“知道。雖然之前該知道太後封了你做縣主的人都知道了,到底還沒正式冊封,名不正言不順,如今卻是名正言順,挺好的。”


    施清如又道:“之後各宮的娘娘小主們都打發人送了賀禮到太醫院給我,連皇後也打發人送了賀禮到,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她是六宮之主,我就算是縣主了,身份地位在她麵前依然不夠看,她何以忽然這般紆尊降貴?不過最讓我犯愁的,還是丹陽郡主的賀禮,她送了我一所保大坊的宅子,一間正陽大街的店鋪,還有一個小湯山的莊子,我保守估計了一下,也得一萬好幾千兩銀子去了,還拿著銀子都未必剛好就買得到,你說我要不要收下?”


    韓征微皺眉頭道:“各宮娘娘小主的賀禮比著回了禮也就是了,回頭我讓小杜子去打點,打點好了再送到各宮也就是了,你就別操心了。至於皇後,她一直都在試圖請我去鳳儀殿,希望我替她辦一些事,隻不過我一直沒答應過去,她可能病急亂投醫了也是有的,你也不必管她,我自會著人去與她打招呼,讓她別再煩你的。”


    頓了頓,勾唇冷道:“丹陽郡主倒是挺大手筆的。不過她是郡主,食邑年賞比肩郡王,皇上和太後又喜歡她,賞賜從來不斷,這麽多年下來,她富得流油也是理所應當,不怪這般大方,隻是她隻怕是瞞著她那個娘,送的你這份厚禮吧?”


    施清如剛收到丹陽郡主的賀禮時,還沒想到這一茬兒,還是在隨小杜子來司禮監的路上,才想到的,聽得韓征也與她想到了一塊兒去,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些應當都是她的體己。”


    不然福寧長公主怎麽可能這般大手筆,並非她拿不出或是舍不得,而是她絕不可能做這樣在她看來簡直就是丟盡她的臉,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的事!


    韓征道:“那你是怎麽想的,是願意收下,還是不願意收下?”


    施清如自不會隱瞞韓征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直接道:“我不願意收。太後封我縣主當日是恩威並施,我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可這些東西我卻有說‘不’的權利,那我何必要委屈膈應自己?宅子再大銀子再多,我一日也不過隻食三餐,晚間也不過隻睡那一張床而已,我為什麽要為了讓他們心裏好受一點,就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何況這還是丹陽郡主瞞著福寧長公主做的事,就說明她覺得告訴她母親都是在逼她母親,自然更不必說讓她母親當麵對我說一聲‘對不起’了,我就更不可能食這嗟來之食了!”


    韓征冷聲道:“你既不願意,那就不收,不過區區一萬多兩,我們還不看在眼裏!”


    施清如卻是皺起了眉頭,小聲道:“雖說一萬多兩不多,可正陽大街那個鋪子卻可以雞生蛋蛋生雞,一年下來幾千銀子的收益當不難;宅子與莊子必要時候賣了,也能小一萬兩,足夠應急了。且、且督主做的都是大事,最缺不得的便是銀子,積少成多,也是不可細算……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麽嗟來之食了,丹陽郡主可能隻是一片好意,她與福寧長公主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要不……”


    韓征打斷了她,“清如,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還是猜到什麽了?”


    她這般冰雪聰明,勇毅通透,這個可能性還真挺大的。


    施清如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不是早就想好了,督主不主動告訴她之前,她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問的嗎?怎麽會忽然就腦子犯抽,嘴巴漏風,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呢,真是腦子被門壓了!


    忙裝傻笑道:“督主這話什麽意思呢?我知道什麽,猜到什麽了?我方才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韓征見她一臉的懵懂和茫然,又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猜測了,說來他做的事,在旁人看來,的確都是軍國‘大事’,想來在她眼裏也不例外,所以才會那樣說?


    可以她的聰明通透,他又覺得她一定是知道什麽了,他心裏就是奇異般的篤定,本想索性趁此機會,該告訴她的都合盤告訴她算了。


    又怕她貿然知道了那麽多事,承受不住。


    她背負的已經比同齡女子多太多了,長到這麽大,也比同齡女子身心都苦得太多,以往是沒有他,她隻能被動堅強的承受便罷了,如今她都有他了,卻反倒要承受得更多了,那她還要他做什麽?


    他是希望她嬌媚俏皮的一麵隻在自己麵前展現,卻更希望她任何時候都是開心的,輕鬆的,不必有任何負擔與壓力的!


    韓征到底打消了念頭,還是待以後他更強了,勝算也更大了,他再把什麽都告訴她,免得她這麽早就要開始擔驚受怕,夜不能寐吧。


    遂隻道:“沒什麽,我就隨口這麽一說而已。你也別想太多,我再缺銀子也不至於缺到把萬把兩看在眼裏,何況我還不缺銀子,你隻管推給她就是……算了,還是待會兒小杜子送你回去時,你交給小杜子,我讓小杜子替你退回去吧,省得你退回去她又送回來,平添麻煩。”


    施清如應了“好”,見屋裏氣氛似乎仍有些沉重,偏頭笑道:“督主方才說你最不缺的就是銀子,真的嗎?我能知道你不缺到什麽地步麽?回頭去正陽大街買東西時,我心裏才好有個底兒啊,不然就我那點俸祿年賞,能夠什麽的,怕是連進人家的店門都不敢了。”


    韓征讓她說得笑起來,“現在就開始關心我的家底兒了?放心,比你想象的不缺得多得多,且從現在到將來,都是你的,連我人都是你的,自然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所以正陽大街哪家店你都隻管隨便進,隨便買,要是買不來,東廠一萬多緹騎可不是吃素的,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讓他們立時給你摘下來!”


    ‘連我人都是你的,自然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施清如忙喘著氣捂住了胸口,以免自己的心會不受控製的立馬跳出來。


    督主到底是哪路謫仙啊,不但長得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會隨時替她撐起頭頂的一片天,能把朝堂上那麽多紛亂的軍國大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還、還會對她說這麽動聽的話,而且讓她篤定他絕不隻是口頭上在甜言蜜語,而是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她簡直忍不住要尖叫了!


    施清如忽然站了起來,“不行督主,我得去外麵透透氣,冷靜一下,不然我就要、就要……”


    話沒說完,已衝向了門口,等到門外大口大口喘了一會兒氣後,總算覺得心跳得沒那麽厲害,人也沒那麽激動了。


    這才折回屋裏重新坐了,不敢看韓征,隻小聲道:“督主,這樣的話你以後可千萬別再說了,尤其不能對別人說,也別再對我說,太、太讓人受不了了,而且,會把我寵壞的……”


    韓征本來因她的反應又是好笑,又有些得意的。


    他的小丫頭分明眼裏心裏從來隻有他,某些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癡心妄想什麽?總算如今徹底死心了!


    聽得施清如那句‘會把我寵壞的’,卻是立時不笑也不得意了,隻覺得心裏酸酸的。


    他的小丫頭也太容易滿足了,他不過才說了幾句好聽點的話,實則什麽都還來不及為她做、為她付出,她便已經感動成這樣了,——他以後一定要對她好上加好,決不能辜負了這麽好的她!


    韓征因笑道:“清如,你可不能這麽容易就被我寵壞了,你得理直氣壯的享受我對你的所有好,我但凡有點不好,就立時指出來,該發脾氣的發脾氣,該挑剔的挑剔才是,不然我哪能有進步?這也是每個女孩子對著自己心愛的人時,都有的特權,記住了嗎?”


    見施清如眼圈漸漸紅了,他可不想她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得對我好一些才是,至少我對好你十分,你得對我好五分吧?不然我可就太委屈,太可憐了。”


    施清如就忍不住破涕為笑了,看向他嬌嗔道:“放心,我會對督主六分好的,比你要求的還多一分,這你總不委屈,不可憐了吧?”


    韓征沒再說話,隻定定看著她的眼睛,這回她也沒再躲閃,二人的心也因這一“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對視,無形中貼得越發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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