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忍著笑的慧聰道長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戴鬱白一麵接過那張紙鋪展開來,一麵望向武器,“對了,武清,為什麽叫慧聰為新胡舟?”


    “因為梁心疑心你還沒死,更懷疑胡舟道長就是你本人假扮的。”武清眯細雙眸仔細的看著桌上的紙。


    戴鬱白目光一霎,眉頭也跟著皺了皺。


    可是不等戴鬱白做更多反應,武清就疑惑拿起了那張紙,“這是什麽?”


    慧聰道長趕緊解釋,“那間秘密辦公事裏有很多機關暗器。不過對於我來說,跟三歲小屁孩過家家的把戲也沒什麽區別。”


    聽到這裏,柳如意忍不住的揶揄道:“新胡舟道長,就是改了名字改了身份,都改不了你牛皮的響亮呢。”


    慧聰道長:“辦不到的是牛皮,辦得到的就是實力。”


    他又望向武清繼續解釋道,“那些機關倒是把一個被保護得最嚴密的地方展露給我了。


    小心躲過機關,找到了一個隱藏在油畫後麵的嵌壁式保險櫃。”


    說著他從紮成馬尾的長發中取出一個發卡,隨手扳直之後,竟然捋成了一根又細又長的金屬絲,“打開保險櫃,我在裏麵除了看到一堆金條,還找到一張銀行存票,與一份文件。


    當時我想拿原件,但是又怕梁心回來發現,就隻好把這兩個最重要的文件抄下來。”


    武清點點頭,“做的不錯。”


    許紫幽與柳如意也好奇的伸長了脖子,一起去看白紙上的內容。


    卻沒想到,他們看到的卻是武清忽然沉下來的臉色,“怎麽會在那裏?”


    武清麵色凝重的望向戴鬱白。


    戴鬱白目光也跟著一變,不覺蹙起了眉頭,伸手接過武清手中紙條,凝眸細看了起來。


    “真沒想到梁心辦事竟然會謹慎到此。”戴鬱白自語般的說著,臉色越發陰沉。


    “他究竟怎麽謹慎了?”許紫幽緊張的皺起眉,抬起頭湊近戴鬱白好奇的看著。


    柳如意直接攥緊了拳頭,“那個雞賊的貨又鬧什麽幺蛾子了?”


    慧聰道長也疑心的問道:“難道梁心真把大筆的金條存放在了銀行裏?”


    “銀行?”柳如意最先疑問出聲,“銀行就銀行唄,反正都是安保嚴密的地方,不放銀行裏,放在他們軍營,不是也一樣護衛重重,難以下手?”


    聽到這裏,許紫幽也明白了武清與戴鬱白的擔憂。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柳如意解釋道:“銀行和梁家軍肯定不一樣。


    雖然小白哥哥現在不是梁家的人了,但是這麽多年,在小白哥哥手下的梁家軍,早已不是以往的梁家軍了。


    裏麵大半都是小白哥哥的心腹。


    關鍵時刻,隻要小白哥哥一句話,就能調來大筆的助力。


    再一個,小白哥哥對梁家軍營所有的構造都了如指掌,哪裏有機關,哪裏又是盲點,小白哥哥閉著眼睛都能指出來。所以無論放在梁家軍哪裏,又是由多少梁家軍看管,隻要武清能成功打出小白哥哥的旗號,都能獲得不少助力。”


    聽到這這裏,柳如意也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個的確是。


    之前的夜舞巴黎慈善拍賣晚宴上,還隻是亮出了安緹小師叔戴夫人的身份,就有王連長,林經理,沈薇等一票戴氏死忠相助。


    這一次假若能暗中亮出鬱白少帥的身份,怕是不止一座金磚做的小山,就是王屋太行那樣的龐然大物,都能給劈開分著運走。”


    一直不怎麽說話的戴鬱白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的笑了笑,“倒也沒有神到那個地步。隻是如果梁心真的把金山存放在軍營裏,這事對咱們來說就好辦些。


    可是現在地點辦到了專業保護錢財的銀行,還是洋人開的銀行,事情就要難辦的多了。”


    慧聰道長狠狠的啐了一口,“呸,這個梁心果然是比溫克林還要難對付的妖精!”


    武清又從戴鬱白手中接過紙條,“慧聰道長複畫下來的銀行存款條來看,梁心還把這匹金條置換成了大批的紙幣。”


    慧聰道長攥著拳頭分析道:“紙幣比金條輕不假,可是摞起來比金條體積大,要想在守衛森嚴,密碼匆匆的銀行中搬出這麽一大筆錢,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戴鬱白也跟著點了點頭,“再加上現在是金城混亂時期,外國銀行不僅加強了安保,更請來了金城軍隊和警察局協防。銀行內部,即便咱們怎麽化妝都混不進去。


    因為銀行每周都會有新行事密碼,沒有密碼,連員工區大門都進不去,就更別提金庫了。”


    他這話一出,屋中瞬間一派死寂。


    每個人的心情都沉重無比。


    舍生忘死奔波到現在,卻發現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費。


    如何不紮人心?


    武清忽然抬起頭,環視著眾人勾唇一笑,“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也不存在沒有任何漏洞的安保。”


    慧聰道長先是被驚了一下,隨即又認識到事情的嚴峻性,有些無奈的笑道:“即便有漏洞,憑著咱們幾個人,還不能動武明搶,也是搶不下來那銀行的。”


    “就是咱們幾個才能行,”武清笑容越發神秘,“不僅能行,而且還不會有任何傷亡。”


    慧聰道長連並著兩個男孩子一聽武清這句,都不覺驚疑的抬起了頭。


    就是與武清默契非凡的戴鬱白,目光中都流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


    “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武清從容一笑,“第一步,就要從銀行安保密碼有關的信息開始了解,越詳細越好。”


    戴鬱白雙眼倏然一亮,嘴角也跟著武清的笑容不覺上翹起來,“夫人的意思,鬱白已經明白了,既然夫人說能做,就一定能做。”


    屋裏剩下的小三隻不覺麵麵相覷,之後便是一臉茫然。


    為什麽他們忽然間就有一種人間不值得,被人家一對的智商無情碾壓過的感覺呢?


    ······


    第二日,


    上午十點。


    戴鬱白與武清做了簡單易容後,來到金城一條十分著名的購物街。


    “出賣澀相?”兩人剛選定一處隱蔽的角落站定,戴鬱白就被武清的話嚇了一大跳。


    女扮男裝的武清眨了眨眼睛,拍著他的肩膀,壞壞一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出賣色相的,將要出賣色相的是我。”


    戴鬱白隻覺得頭發差點要豎起來了!


    這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又是在對誰說?


    對於戴鬱白即將要爆發的火氣,武清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一般,她繼續問道:“你不是說對這家銀行很了解嗎?”


    戴鬱白皺了皺眉,雖然有點不爽武清瞬間轉移話題,還是壓住了即將崩潰的理智,咬咬牙,認真回答道:“沒錯,他們的總經理與女財務我都很了解。這位女財務,我們都叫她王小姐。銀行的安保密碼,她幾乎都是第一個知道的。”


    說著武清轉頭朝著外麵正在悠閑逛街的女人,冷笑了一聲,“對呀,而且你還說過,這位王小姐有一個很特殊的嗜好,愛男色。就連那位經理都沒能幸免,卻又不敢有半點聲張。”


    武清眉梢挑了挑,“不過說到這裏,我倒是有個疑問,這個時代的女財務不是應該容易被上司哪個啥才對嗎?怎麽聽著這話像是女財務很有主動權,甚至很可能是她主動那個啥男上司啊?一個小小財務,不應該有這麽大的權利吧?”


    戴鬱白聳肩一笑,“因為她是財團董事的女兒,是這家銀行的實際監管者。”


    武清不覺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滴個乖乖,怪不得。”


    說完武清拉著戴鬱白轉身就朝後麵街道走去,“跟我走。”


    “要去哪?”戴鬱白被武清拽著疑惑的皺起了眉。


    武清頭也不回的說道:“一會就知道了。”


    戴鬱白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跟我還賣起關子來了。”


    武清並沒有回答,拉著戴鬱白坐上了黃包車,一路快速行進,最終來到隔壁兩條街一家當鋪門前。


    武清下了黃包車,給了車前,抬頭望著那家當鋪的金字招牌,眼眸微眯。


    她知道,這家當鋪表麵上是當鋪,實際上卻是江湖人士經常光顧的出售各種偽裝易容物品的店鋪。


    熟悉金城各種勢力的戴鬱白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武清與戴鬱白相視一眼,兩人默契一笑,隨即邁開步子,昂然走進當鋪。


    走到接待櫃前,武清伸手在櫃台麵上悠悠閑閑,又很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裏麵小二聞聲動作瞬間一僵。


    等到他抬起頭時,正對上武清手心中的一塊印著奇怪字符的小銅牌。


    這下子那名夥計的臉色徹底變了。


    立刻從旁邊小門走出,畢恭畢敬的將兩人引到後堂。


    後堂裏滿是各種假發服裝麵具。


    緊接著武清換了一身男性西服。


    戴鬱白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你這是什麽表情?”


    戴鬱白扯了扯嘴角,“沒什麽,就是瞬間有種自家金礦被人搬走了錯覺。”


    武清一怔,隨即就明白了戴鬱白同誌在開什麽車。


    她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嗬,男人!”


    緊接著武清又穿上了一雙特製的內藏增高鞋,身高瞬間由一米七二變成了一米七八,雖然比起戴鬱白還是矮了不少,但是比起一般男人來說,已經綽綽有餘。


    “那我呢,還是之前瞎眼道士打扮嗎?”戴鬱白挑選著掛在架子上的各色衣服,好奇問道。


    武清抬頭掃了他一眼,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在戴鬱白心中生氣。


    那個啥,他是她的丈夫吧?


    所以他家武清應該不會坑他吧?


    可是這個想法剛一出,戴鬱白自己就最先沒了底氣。


    既然相信武清的良心,自己又為什麽要用疑問句?o(╥﹏╥)o


    ···


    五分鍾之後。


    當穿著劈哢劈哢閃閃亮的金色唐裝,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手上套著三個寶石戒指,滿臉痘坑,虎背熊腰的戴鬱白出現在鏡子前時,內心是絕望的,是拒絕的。


    盡管他自己也會易容成其貌不揚的瞎眼老頭,但是沒有跨越自己的審美底線。


    這樣一身沒文化的暴發富敗家子的形象,實在是叫他生無可戀。


    再抬眼看去,他家武清一身純白色筆挺西服,頭上還帶著一頂西式紳士帽,手中拄著一根上下包了金邊的紅木紳士手杖,儼然一位教養良好,身份頗高的青年才俊。


    然而這一切比起她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都在瞬間黯淡了顏色。


    這位青年才俊實在是俊得似乎隻應天上有,人間根本看不到的謫仙級別。


    既保留了武清相貌中所有的優勢,又增添了一種教人心曠人怡的爽朗俊逸。


    看得戴鬱白一時都直了眼。


    “呃···”戴鬱白有些氣虛的摸了摸眉毛,“所以實施色誘的,是武清你。”


    武清調皮的眨了下眼,“走吧,我的對比傷害值。”


    戴鬱白一時有些沒聽懂,“對比傷害值?什麽意思?”


    武清意味不明挑眉一笑,“走吧,一會就知道了。”


    看著女財務正在挑絲巾的場景,武清朝著戴鬱白勾唇一笑,“看我的。”


    說著武清就要向前方走,戴鬱白忙伸出手,拽住武清的手臂,壓低聲音急急問道:“那我要怎麽做?”


    武清抬手掰開戴鬱白的手,“當我的對比傷害值,等到——”


    “好了,”戴鬱白有些沒好氣的沉下臉,“我明白了。”


    武清驚訝的睜了睜眼,“這麽快就明白了。”


    戴鬱白伸手在武清的鼻子上用力捏了捏,“你個小淘氣兒,看我回去不教訓你的。”


    武清皺眉嗔道:“再捏假鼻子就掉了。”


    聽到這句,戴鬱白手下立時一鬆,武清便笑著掙開戴鬱白的鉗製,轉身朝著那位王姓女財務走去。


    戴鬱白也從角落走出,他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走著,一邊裝作看服裝,一邊用餘光瞄著武清那邊的動向。


    隻見那一邊的王小姐雙手捧托著一方淡金色的絲巾,正在對比上麵的花色。


    忽然一個溫潤清朗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金蠶絲,是古代印度皇室的禦用品,這一小方絲巾,令人咋舌並不是它昂貴的價格,而是源自多種珍貴蠶蛾的珍貴蠶絲編製而成的天然金色光澤。”


    王小姐不覺吃了一驚,恍然回頭,卻看見一個放佛從畫裏走出來的美男子,正麵含淺笑的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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