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宇文雲英便早早起身,叫人送來了好些食材,難得的是,今日還有兩壺好酒,但宇文雲英心裏知道,這是在提醒著自己,該動手了。


    這才想起那個精致的小瓶子,在院子裏找了許久,才在角落裏找到,二話不說,宇文雲英就打開了蓋子,將所有的藥倒入了草叢裏,看著草叢處一片漆黑,才將那個空的瓶子扔了出去。


    還沉浸在昨晚的浪漫氛圍內,宇文雲英興致盎然的拿著那些食材在廚房中忙活了起來,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


    查驗過所有東西,都是沒有問題,這才將其一一端了過去,叫了還在看著自己畫的畫的人過來用膳。


    元欽滿臉笑意的看著一大桌子的菜:“今日怎的做了這麽多菜?”


    “還有兩壺好酒呢,我剛嚐過,味道不差。”


    元欽拉著忙了許久的人坐下,自己也在對麵坐下:“忙了一個上午了,累不累?”


    “還好,為你做這些,一點也不覺得累。”宇文雲英拿起筷子挑了些菜放在對麵人的碗:“快嚐嚐,味道怎樣?”


    元欽挑起了一點嚐了嚐,雖及不上從前皇宮的吃食,但也實屬美味。


    “便是那宮中禦廚也及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吃了蜜糖了?”


    元欽笑了笑,也為宇文雲英挑了些菜放在碗裏:“你受累了,多吃些。”


    宇文雲英亦是笑意淺淺的吃了幾口,墊吧了一下肚子後,便拿過那兩壺酒倒上了兩杯:“說來我們也是因酒結緣呢。”


    “其實在那之前,我心中就有你了,隻是當時年幼,不懂情愛之事。”


    兩人難得的聊起了從前的事,但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不避諱從前遭受過的痛苦,一一細數著這些年來的往事。


    他們聊到了從前殺人嶺的山清水秀,也聊到了東宮的日日想對的閑暇日子,最後也聊到了那個再也回不去的皇宮。


    在那裏,所有的痛苦都才剛剛開始,不過三年多的樣子,就將人蠶食得不成樣子。


    一個翩翩少年,一步一步走上了權利的高峰,又在那個高峰上狠狠摔落了下來。


    一個盈盈女子,也在那裏不自主地深陷在鬥爭的漩渦之中,身不由己的變成了陌生的樣子。


    而如今他們終於都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回歸到那個最質樸的自己,暢聊著那些曾讓人痛不欲生的事情。


    宇文雲英喝了好幾口酒後,感覺心裏熱乎乎的一片,有些開心道:“這酒真是個好東西,再難過的事,也會被它給衝淡。”


    “喝酒傷身,淺嚐即止最好。”


    “難得今日有興致。”宇文雲英也給元欽續上了一杯:“你也多喝兩杯。”


    元欽也不再阻止,任由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自己也時不時碰上幾杯。


    兩人都在等著對方能夠醉倒,然而,卻又沒有人願意醉倒。


    宇文雲英一張小臉紅紅的,眼睛裏一片氤氳的水汽浮了上來:“元欽我要你答應我,以後都聽我的。”


    “好。”


    “我說我們去做什麽就做什麽,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好。”


    “還有以後你不準再騙我,也不許再利用我,要好好的待我。”


    “好。”


    宇文雲英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才對嘛,你說你早這樣多好。”


    元欽也放下了筷子,接過酒壺倒了杯酒喝下:“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日子,能夠和你日日想對,相濡以沫,沒有紛爭沒有打擾,就我們兩個人。”


    宇文雲英想接過酒壺,卻被元欽搶了回去,又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有不少,但每一次都是你帶給我的,所以你便是我如今唯一的牽掛。”


    再不許宇文雲英倒酒,元欽幹脆一杯接著一杯倒著,以為是他心裏苦想喝酒了,宇文雲英也不再去搶:“都給你喝,都給你。”


    “雲英,你可還記得在殺人嶺時,我站在樹下向你求親?”


    “當然記得。”


    “那日的情景在我之後的數年之中反複回味,是我覺得最美的一幕。”


    “可我總覺得那一幕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元欽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眼睛微紅的看著坐在對麵的人:“也許,上一世我們就認識,更或許,我們已經相識了好幾世。”


    宇文雲英看著元欽的表情,見到那雙眼裏一片深情,除了自己的影子,連桌子都不曾映上去:“所以我們還要相約來世嗎?”


    元欽此時的麵色有些發白,不知是否喝了酒傷著身子的緣故,連著神色都有了些變化。


    宇文雲英看在眼裏,卻不是覺得他傷到了,而是覺得這副深情異常熟悉,好像在內心深處,這個人就該是這樣的神情才對。


    元欽看了看手邊的酒壺,冷笑著一把扔了出去,伸手握住了桌上的那雙手:“你從前總說會有一個兩全法,如今我也覺得是真的會有一個兩全法。”


    “元欽……你……”宇文雲英奇怪的看著元欽的神情越發不對,且那雙握著自己的手也冰涼得嚇人。


    “聽我說,以前我總覺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想要一樣東西必得舍棄另一樣,但現在,我為你尋得了。”


    宇文雲英有些害怕的看著元欽:“你在說什麽?”


    “為卿尋得兩全法,身負黃泉也甘願。”


    “不行!”宇文雲英著急了起來,站起身挪到了元欽的身側,緊緊的回抓著元欽的手:“你聽我說,我會道法,即便外麵包圍重重,我一樣可以有法子帶你走。”


    元欽捂著嘴咳了咳:“我走不掉了,雲英,我這副身子早已不行了,隻會是你的拖累。”


    “我不許你胡說!”宇文雲英厲聲打斷。


    像是有極大的痛苦襲來,元欽捂著腹部緊緊皺起了眉,更是加大了咳嗽的力度,就在宇文雲英為其順著背的時候,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元欽再是支撐不住,無力的倒在了宇文雲英的肩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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