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季接近盛夏,宇文雲英才終於是習慣了在城主府議事,神情懨懨的坐在上座看著一眾人在下麵嘰嘰喳喳的鬧個不停。


    “吵夠了沒!”終於是忍不住,宇文雲英大聲喝道。


    “城主,如今殺人嶺湧進大批官兵,怕是情況不妙啊。”


    “有齊王殿下在這兒怕什麽!”


    “那可是朝廷的人……”


    宇文雲英不耐煩的起身:“我宇文家何時怕過官兵!”


    下麵說話的人愣了愣,抬頭看向上座的紅衣女子,那眉眼間的不羈和跋扈絲毫未改,手段的果決也是一如既往,倒也適時的閉上了嘴。


    見那人不再說話,宇文雲英沒好氣的朗聲問道:“還有何事?”


    一旁的老者走上前兩步:“據悉太子殿下已到殺人嶺,不日將來拜訪城主。”


    “不見!”


    “這……”老者麵帶難色的看了看元廓,使了個眼神給這位如今在宇文城主前最為“受寵”的齊王。


    元廓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湊近到宇文雲英的耳側:“城主不想見也無不可,隻是這裏距太子駐守之地不遠,日後若是有什麽事,知會一聲,也可方便些。”


    “不見!”宇文雲英毫不留情的拒絕,連元廓也是愣了一愣,以其素日對自己的器重程度,本以為不過一件小事,沒想到態度卻如此堅定。


    無奈之下,元廓隻好搖了搖頭,暫且擱置此事,待之後再行勸誡。


    而宇文雲英卻是揮袖而走,滿臉陰沉的回了自己院子,擰著眉躺在院中躺椅上。


    元廓在外靜靜站了一會才輕聲走進去,揮開折扇替躺著的人扇著風:“城主今日心情不好?”


    “那幾個老匹夫整日嘰嘰喳喳煩死了。”


    “若是城主不喜歡,斬殺了即可。”


    宇文雲英挑起了眉:“你是嫌我的名聲還不夠大嗎?”


    自宇文雲英擔任殺人嶺城主以來,坊間不僅傳揚她精明果敢,有巾幗之姿,更是傳聞她嗜好殺戮,每日飲血為生。


    不過這一切還沒有傳揚得很荒唐的時候,皆是被身在長安的宇文泰也壓了下來,所以民眾也隻敢私下討論,不敢宣之於口。


    但宇文雲英卻知道,這些人怕的宇文家,不是自己。


    “城主其實不用介懷外人的言語,至少在殺人嶺,人人都尊崇城主。”


    “隻是殺人嶺。”略沉吟了一下宇文雲英重新看向元廓:“你來又想同我說什麽?”


    與宇文雲英相處了這麽久,元廓也大概拿住了她的脾氣,隻要不觸及她的底線,自己的一些想法她還是接受的。


    隻是,這次拒絕得如此果決,不知什麽原因。


    而隻有宇文雲英自己知道,自己重新站起來這麽久,看似什麽都擁有了,但是還沒有做好見那個人的準備。


    那個內心深處的傷疤或許已經結痂,但還是會隱隱作痛,在沒有做好萬全準備時,宇文雲英還不敢去揭開它。


    “城主若是不想見,不如由我出麵打發了去,這樣也免得在此糟城主的心。”


    “齊王,你可知什麽叫真正的危險?”


    元廓直起身,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原本躺著的人起身站到自己麵前,一雙清透的眸子盯著自己:“就是得罪一個女人,或者自以為了解一個女人。”


    元廓原本還在扇動的手慢慢停了下來,表情無措的看著眼前人:“城主……”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畢竟,你還是我的盟友。”


    住在客棧的元欽沒有等到宇文雲英的拜貼,隻等到了自己的弟弟元廓。


    許久不見,元欽已是滿臉的風霜,想來駐守之地的疾風的確吹熟了這個太子,令他平白看起來蒼涼了些。


    “兄長。”元廓走近元欽,彎身行了一禮。


    “怎的是你?”


    “不然兄長以為是誰?”


    元欽失望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太子駕臨,殺人嶺的宇文城主怎的不來親自覲見?”


    元廓不以為意的抬腳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您也知城主姓宇文。”


    “宇文家在我魏室江山還真是跋扈至極,連皇室凡事也要矮他們一頭。”


    “這麽多年,兄長還未習慣?”


    元欽沉了沉眼神,斜眼望向門外:“終有一日,宇文家會因為自己的囂張跋扈而自我毀滅。”


    元廓笑著搖了搖頭,替元欽添了些茶水:“兄長此次前來是為何事?”


    “尋一個人。”


    “哦?”元廓收斂了笑容:“這殺人嶺我也算是熟識,兄長可否告知,興許我能幫上一幫。”


    “前任城主木遠陵之女木馨玥。”


    捏著杯子的手不斷收緊,元廓表情不自然撇開頭:“我想想。”


    當初木遠陵留下的人殺的殺,關的關,這殺人嶺的人也幾經換血,被宇文家的人代替,如今還知曉宇文雲英前身份的,除了宇文家的人就隻有自己了。


    想著上次宇文雲英因為一個舊人喚了她一聲木少主而大發雷霆,將那人送到異國,元廓就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宇文雲英一開始並沒有排斥原來的身份,但在親手了解木遠陵後,越發偏執起來,將那個身份徹底抹殺。


    對外皆稱木馨玥已死,且不論所剩無幾的舊殺人嶺人,便是宇文家自己人皆是集體失憶一般,不再記得那個名字。


    而如今元欽提到那個名字,元廓突然明了宇文雲英為何不想見他了,怕是這兩人以前還真認識。


    若是以她那個脾氣,或許是要殺了這個知曉過去的人,但這個人是當朝太子,再是無權無勢,仍舊還是個太子。


    元廓幾經思量之下,仔細的看著元欽的眼睛:“你認識那個人?”


    “算是吧。”


    雖然元欽嘴上沒說,但元廓看到了,那從來沒有過的柔情閃現在這個人臉上,自母後死後,終於在他臉上看過了一絲溫柔。


    “不知兄長尋她何事?”


    “這個你不必知道。”


    “唔……”元廓想了想,還是小心的將話憋回口中,輕輕的放下杯子起身:“這還得查查才知,兄長且等我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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