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和白曼的名聲已經被眾人傳得十分不堪了,此時聽說這兩個草包居然要參加飛花令,而且還是這麽難的飛花令,大家全都跑過來瞧熱鬧了。


    不過,看熱鬧歸看熱鬧,真的讓她們參加這飛花令,她們可是不參加的。輸了還好,若是一不小心贏了可怎麽辦?白家大小姐白曼倒沒什麽,隻是這寧安郡主雲舒現在可是皇帝陛下麵前的紅人,又是風家未來的少夫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她給輸了,這不是打她的臉給自己找麻煩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乖乖地當個看客,讓她們幾個自己爭吧!


    眾人秉承著這樣的念頭,真正參加道比賽中的除了真的有幾分名氣的,也就沒幾個人了。


    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的馮若詩笑道:“我有些累了,便在這裏歇歇給你助威。”


    她這是不想參加了。


    雲舒尚未說話,白悠悠先道:“馮姐姐不一起玩嗎?這個飛花令雖然有些難度,不過也難不倒姐姐你吧!跟我們一起玩吧!”


    白悠悠也不傻,她可不想在風吟麵前把雲舒給比下去。不過若是有馮若詩一起參加就沒事了,她贏了雲舒卻輸給了馮若詩,也就沒她什麽事了。


    當然,其實她也不想輸給馮若詩,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跟京城第一才女馮若詩較量較量也是挺好的。


    馮若詩笑著搖了搖頭。


    秦雨露摩拳擦掌準備要大施拳腳了,笑道:“若詩姐姐不參加也挺好,你若是下場啊,咱們這些人就別想贏了!”


    眾人點頭表示讚同,白悠悠抿了抿唇隻能閉口不言。


    數字加“月”字的句子的確有些難了,再加上東陵的百姓其實並不是很注重做學問,若是將這個飛花令放到尚文的大雍,隻怕三歲小兒也能吟上兩首了。


    雖然不簡單,但參加比賽的人都似乎胸有成竹,根本沒有絲毫慌亂,白曼還扭過頭來跟雲舒說了兩句笑話。


    這可把彭振遠急壞了,跺著腳來回走動:“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說笑?還不趕緊想想那些詩詞,就不怕等下說不出來丟人嗎?”


    風吟一直瞧著雲舒,哪有空搭理他?


    倒是馮宇謀眼神閃爍,似笑非笑:“彭老三這是在為誰著急啊?白家大小姐?嘖嘖,你跟白家大小姐的關係挺好嘛!”


    “哪,哪有!我,我就是當街救過她一次,要不是我,她早就摔下馬車了,我緊張她也是應該的啊,你可別瞎想!”彭振遠不自在了。


    馮宇謀哦地一聲:“原來是這樣啊!隻是,我沒有瞎想啊,你怎麽知道我在瞎想?莫不是你在瞎想吧?哈哈!”


    說笑間,比賽已經開始。


    白悠悠是第一個,隻聽她柔聲道:“三月落英無窮淚,一抹相思繞心頭。”


    叫好之聲頓起,白悠悠輕笑著福了一福,眼睛悄悄地往彭振遠身上瞄了瞄,卻見他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詩,隻是朝白曼的方向輕聲說著什麽,頓時心裏堵得不行,真真是“無窮淚”了。


    又有幾人說過之後,下一個便是白曼了。


    眾人都摩拳擦掌,做好了看她笑話的準備,卻見白曼輕啟紅唇,不疾不徐地說道:“烽火連天戰七月,龍吟馬嘯苦清秋。”


    眾人呆住了,人人都說白家大小姐從小在莊子裏長大,沒有教養嬤嬤管著,沒有老夫子教著,都說她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草包,怎麽,怎麽還能作詩?居然還說的這麽好!


    別說她們了,連雲舒彭振遠等人都不可思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這白曼比她看上去厲害多了。


    雲舒忍不住揚了唇角,原來這裏藏拙的可不隻是她一個人。


    “好!”馮宇謀當先叫了聲好,他可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自然知道戰場是什麽樣子的,隻是他沒想到白曼一個柔弱女子,居然也能吟出這樣的詩來,真是不一般。


    連馮宇謀都叫好了,還有誰敢說不好?眾人全都回過神來,連連稱讚。


    要說臉色最難看的自然就是白悠悠了,本以為能借著飛花令讓白曼丟人的,沒想到她居然不是草包,誰說她不看書的?誰說她一看書就睡覺的?真是戳貨!


    向白悠悠打小報告的丫鬟頓時低下了頭,不敢再看自家小姐了。


    “該你了!”白曼碰了碰雲舒的胳膊,輕聲笑道:“別被我比下去哦!”


    笑話,她雲舒哪能被人給比下去了?雖然她不會作詩,不過她會“借鑒”啊!


    不會背詩的學生不是一個好廚子!


    雲舒挑了挑眉頭,將早就在心頭盤桓好久的詩念了出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摩拳擦掌瞧熱鬧的人又失望了,期盼著能看到雲舒丟人的白悠悠心都死了,不是草包,不是草包!怎麽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會作詩?而且個個說的都那麽好!


    馮宇謀又一聲叫好:“好!對影成三人,哈哈,月下獨酌,明月知我心啊!”


    雲舒有些得意,當然好了,這可是詩仙的大作呢!


    不過雲舒心裏也明白,雖然叫好的人多,其實失望的人更多。


    說實話這個飛花令確實不簡單,隻是因為兩大草包輕輕鬆鬆地便說了出來,眾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蠢了。


    白悠悠摳著帕子,在心裏連聲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她們就是僥幸罷了!對,一定是僥幸,剛才彭大人還在那裏嘀嘀咕咕呢,肯定是他告訴她們的,一定是,一定是!等著,接下來就不會讓你們這麽容易蒙混過關了!


    這麽想著,她給百合使了個眼色,百合心領神會,帶著那幾個丫鬟快步走開了。


    秦雨露對飛花令這些玩意兒本就沒什麽興趣,一開始參加也不過是為了給雲舒撐場子罷了,現在看到雲舒輕輕鬆鬆地就能應付了,她參加了一輪便自己退了下來。


    其他幾個參賽的人也覺得自己有些吃力,便趁機跟著退出了。


    不過留下的兩三個女子可不是好招惹的,其中一個女子便嘀嘀咕咕地說道:“數字加月,不應該是一月二月三月這樣來嗎?怎麽把這兩個字分到兩個句子裏也成了?若是如此,那不就簡單多了?”


    這話顯然是在說雲舒了,因為之前所有人說的詩句隻有她一個不是連在一起的。


    女子身邊的人趕緊給她使眼色,看樣子眾人是都覺得這樣不妥,隻是礙於雲舒的身份沒有人敢開口罷了。


    雲舒一笑,朗聲道:“原來這個飛花令的意思是要把數字和月字連起來啊,是我不懂了,既然這樣,我自罰兩句如何?”


    那女子說出不滿也有些後悔,此時見雲舒不僅沒有拿架子發脾氣,反而還主動認罰,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舒眨了眨眼睛,說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數字與月相連,沒毛病!


    女子不由佩服,讚賞的話還未出口,便聽到雲舒又說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居然又說了一句,而且還是整首詩都念了出來!


    女子有些結巴:“郡主,郡主是剛剛做好的這首詩,還是以前便寫好了的?”


    雲舒十分淡定地笑著,假裝自己就是賀知章:“嗯,剛剛寫好的。”


    隻是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寫出了一首詩,這可比隻說那兩句帶數字和月的詩要難上許多。


    “郡主真是好文采,做的一首好詩啊!”女子不禁連聲稱讚,周圍的人亦是讚美聲不斷。


    這次,他們是真心覺得雲舒的文采好,並不是恭維。


    即便百般不願,不過白悠悠也不得不承認雲舒的這首詩寫的是真好。


    隻是看到這麽多人恭維雲舒,她心裏十分不痛快,說道:“郡主這首詠柳的詩是真好,隻是不知前麵那句寫楓葉的詩可能填滿?請原諒悠悠才疏學淺,總覺得自己想到的詩句夠不上郡主的,還望郡主賜教。”


    若不是這姑娘做出一副十分誠懇十分受教的樣子來,眾人都以為她是故意刁難雲舒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能寫出一首詩已經很難得了,現在還要再寫一首出來,這不是刁難是什麽?


    “喂,這姑娘故意欺負你媳婦兒呢!”唯恐天下不亂的馮宇謀看好戲似的杵了杵風吟的胳膊。


    風吟靜靜地喝茶,腦中想著的是停車坐愛楓林晚的景色,既然這丫頭喜歡楓樹林,將來便帶著她去楓樹林中玩耍一番。


    “欺負?”風吟終於開口了,帶著幾分不屑:“敢欺負我媳婦兒的人,都被滅了。”


    咳咳,咳咳!


    馮宇謀捂著胸口情不自禁地往旁邊躲了躲,忙道:“我瞎說的,瞎說的,誰敢欺負你媳婦兒啊?不想活了嗎?”


    “嗯,的確。”風吟理所當然地點頭,繼續埋頭喝茶了,根本沒把白悠悠放在眼裏。


    她也的確不值得放在眼裏,一個白悠悠還真沒什麽戰鬥力。


    雲舒輕笑,道:“既然白二小姐如此虛心求教,我若是不把這首詩做出來,恐怕明日又不知有什麽樣的流言蜚語等著我了。都說高處不勝寒,果然如此啊!作為一個這麽有文采名聲又高的人,真是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不能隨心所欲啊!”


    眾人無語,不過是做首詩罷了,怎麽就這麽多感慨?再說了,你什麽成了有文采又名聲極高的人了?真是誇自己都不待眨巴眼兒的!


    不過話雖然這麽說,雲舒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忘了這首詩前兩句是什麽了。


    她這麽苦思冥想,白悠悠樂得都快要上天了。


    不過還未真正上天,雲舒就拽著她的尾巴給扥下來了,摔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疼。


    隻見雲舒一拍手,笑道:“有了!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果然又是一首完整的七言絕句,而且對仗工整,比東陵的一些文學大家寫出來的詩都要好。


    若一開始大家都懷疑雲舒說出來的兩句詩是彭振遠悄悄說與她的,那現在眾人便都不這樣想了。彭振遠這個粗魯武將若是能寫出這樣的詩來,早就考狀元當丞相了!


    聽完雲舒的這兩句詩,剩下那幾個沒有被淘汰的參賽者也自動退出了,雲舒有這樣的才華,這場飛花令還比什麽?最後的贏家肯定是她了。


    大家都退出了,現在場上便隻剩下雲舒和白家姐妹了。白曼優哉遊哉,連連對雲舒翹大拇指。


    再看白悠悠,臉色煞白,帕子上已經被她戳了個洞了,可她猶不自知,這會兒還在狠命地拽著那個帕子使勁兒扯呢!


    百合回來了,趕緊從懷裏掏了一塊兒新帕子送上去,趁機還跟她悄聲嘀咕了兩句。


    白悠悠苦笑,在雲舒將那首《山行》吟出來以後,她就知道自己讓百合出去說的話已經沒什麽用了。即便她再多找十個八個人來散布謠言也不管用了,誰會相信大老粗彭振遠能吟出這樣好的詩來?


    “呀,就剩下咱們三個了啊!”雲舒瞧瞧場上的三個人,不禁笑了:“白姐姐,我要退出了,連著做了兩首詩都不知道殺死我多少腦細胞了,我得去休息休息,你跟白二小姐切磋切磋吧!”


    腦細胞是啥眾人不知道,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白曼看看白悠悠,有些興致缺缺:“我們兩個有什麽好切磋的?要切磋還是回家切磋去,在這兒……”


    “在這兒怎麽了?”白悠悠突然抬了抬下巴,“莫不是姐姐不想跟妹妹玩飛花令?”


    她故意將比賽說成玩,就算是兩人其中一個輸了也不會丟了白家的臉,姐妹之間玩鬧很正常不是?


    白悠悠都開口了,白曼若是不接招便有些認慫了。


    “師父說過,打不過認輸不叫慫,還沒打就認輸,那才是真慫!”白曼斜了斜唇角,好整以暇。


    白家兩姐妹自己對上了,看點自然更足,眾人身體裏麵的八卦因子又沸騰了。


    雲舒甚至還跟秦雨露馮若詩兩人打起了賭,看看到底是誰贏。隻是三人一致認定是白曼贏到最後,弄得賭局都沒得玩了。


    三人便又換了個玩法,賭白家姐妹多少個回合便能見分曉,秦雨露押了個六,馮若詩說了個十五,雲舒更誇張,居然說了個二十五。


    不過,事實證明還是馮若詩的猜測更準一些,白家姐妹之間的較量在第十八個回合的時候終於見了分曉,白曼以一個十分簡單的“六月芙蓉花似人,鴛鴦紅燭人勝花”結束了這場飛花令。


    白悠悠最終還是輸了,在眾人或讚歎或恭維的叫好聲中,她嬌弱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有些體力不支地說道:“姐姐真是好文采,妹妹竟然不知,姐姐這些年在莊子裏居然也能養得這麽好。還望姐姐回家後不要嫌棄妹妹愚笨,多教導教導妹妹的功課才好。”


    這個白悠悠,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這都輸到姥姥家了,居然還夾槍帶棒地攻擊白曼。


    白曼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忽地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道:“不是姐姐嫌棄妹妹愚笨不肯教導妹妹的功課,實在是妹妹的身子不怎麽康健,每次姐姐想要尋妹妹一同看書賞花的時候,就聽說妹妹還在房中休息,姐姐也不好打擾了妹妹不是?”


    噗!


    雲舒差點兒把茶水噴出來,這個白曼也是個懟人的好手啊!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她。


    耳邊隱約能聽到有人說自己懶惰、跟同父異母的姐姐不友好之類的話,白悠悠臉色更難看了,正要吩咐百合攙扶自己去廂房休息,便聽到園子另一邊傳來驚恐的呼喊救命的聲音。


    ------題外話------


    唉,想這幾句詩真是費死了不少腦細胞,對賬、意境什麽的,大家就別深究了哈,愛你們~謝謝親今天的月票和評價票,高興,麽麽噠~愛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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